第89章
這般藏著不現身,不免會往他的身體抱恙上揣測,流傳開的謠言版本諸多,甚至都以為容伽禮是不是再次莫名其妙病到閉門不出,才謝絕任何人來訪了。
殊不知容伽禮隻是想專心陪路汐,不想被打擾二人世界。
分隔了七年,他要一點點地彌補回之間的空白。
所以直接讓這些過來關心的試探消息石沉大海,沒有要回復的意思。
路汐想了想,將下巴輕輕抵在他肩頭:“唔,我這邊版本也挺多的,說我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
身為公眾人物,她早就被迫習慣被貼上莫須有的標籤和捕風捉影的邊角料。這次感覺和以往不同,是跟容伽禮傳,路汐也說不上什麼滋味,又說:“澄清一下?”
有她在,容伽禮眼裡便沒了旁物,更不會再看手機一眼。
他自然不過伸手撫摸著路汐纖細脊背,隔著浴袍一點點地揉:“澄清什麼?我本就為你神魂顛倒,這是事實。”
這番話,路汐說出和容伽禮用他的語調說出,聽入耳區別甚大。
像是調情似的,還弄松了她浴袍的腰帶。
容伽禮不澄清,身體抱恙還是好到每夜讓路汐親身體驗地爽個幾回,無需闲雜人等知曉。
等在露天陽臺吃完飯,兩人的陣地變轉移到起居室。
跟前幾晚一樣,做之前,先借國際象棋來決定聽誰的。
路汐懷著很直白的心思,不僅是想將那個暗無天日的治療室內,四面白牆都親自勾描上一幅幅她的濃墨重彩畫像,還想讓容伽禮對裡面的記憶不再是被無數次冰冷治療的痛苦經歷,而是和她現在一起的。
路汐能贏他一局話,今晚就在治療室睡覺。
容伽禮卻跟她恰恰相反,他對那間雕塑室顯然更偏愛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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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執自己的睡覺地方,於是起居室的燈光調整到柔和色調後,便把容伽禮珍藏版的寶石質地象棋擺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板上。
外面是繁華夜景和星空瀑布,盈盈的光襯著路汐側顏,她浴袍衣擺敞開露出的膝蓋微曲,白皙腳踝壓住了地毯,玩得很認真,走一步棋,要動腦子思考半天。
反觀容伽禮遊刃有餘極了,近距離觀賞她糾結的小表情,偶爾還哄道:“讓你一步好不好?”
“我要你讓?”路汐語氣不小,卻被蒙在鼓裡。
之前容伽禮怕傷她自尊心,故意連續輸了幾場,將勝負持平的很微妙。
路汐以為自己聰明伶俐,自然而然不把最擅謀算的容伽禮放在眼裡,繼而,走一步棋便放言說:“今晚在治療室,我讓你用什麼姿勢,你必須聽我的。”
她這樣說,容伽禮可要來興趣了,修長幹淨的兩指將璀璨的寶石象棋緩慢移位,“你若輸了,在雕塑室,便脫去這身浴袍,什麼也別穿,身體抱緊我挑選的雕塑,讓我玩盡興。”
路汐被他描述的一言一行裡燒著指尖,卻性子使然,到這種關頭,經常不知害羞為何物:“好啊,那你輸了呢,我人美心善一次,陪陪你在雕塑室……但是要看你對著雕塑弄出來,提前是不能碰我一下。”
容伽禮語調平淡,反問她:“弄出來,你給吃了?”
“吃啊。”路汐賭注愈發的大,想吞掉他的國王象棋,挑釁的同時也語氣輕飄飄問:“但是你能贏麼?”
“附加一條。”容伽禮話鋒轉變得突然,將棋子落在了她眼見要贏卻徹底被擊敗的棋局位置上,繼而,拿走了她守護的白皇後:“跟我一起回趟容家。”
路汐僵住,表情空白了片刻,沒想到容伽禮會這麼突然殺她個措手不及,這盤看似是巔峰對決,實則他要動真格起來,想速戰速決的話,就能分分鍾鍾輕易贏她。
氣氛凝固了會兒,容伽禮還在氣定神闲,等她主動表態。
路汐咬著下唇,埋怨他隱藏真正實力,小聲地說:“我如果耍無賴,把棋局弄翻了,你會怎樣?”
容伽禮指腹沿著象棋慢慢摩挲著,微笑抬眼:“我當你考驗我的記憶力,可以試試。”
靜了兩秒,路汐不敢試。
第61章
路汐是願意和他回去的。
但想將治療室的牆壁先畫完,容伽禮不讓,她畫完一面牆耗費了整整一周時間,要把四面畫完,且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偏要給她留著,這樣路汐才會惦記著回到這裡。
而被容伽禮臨時告知的突然,路汐一貫遇事平靜處之的心理防線變得脆弱了起來,天還未亮,便醒來跑到衣帽間去挑衣服。
以前她從不在意這副皮囊該如何妝點得能討喜些,拍戲時自有導演安排,符合角色形象即可,走紅毯或出席群星活動時豔壓即可。
眼下路汐左挑右挑的,並不知自己哪怕披張白布都過分漂亮得不像話,是非常發自真心地想給容家人留個初次見面的好印象。
挑了幾件都不滿意,怕太隆重,又怕太隨便。
等容伽禮睡意半醒間沒摸到她,循著動靜找來時,路汐已經往長絨地毯丟了不少裙子,烏黑的長發散開著,披在兩肩,正想褪去身上白裙,模樣清純得緊。
驀然抬頭看到容伽禮,猶如看到救星一樣,光著腳踩了過去,纖細手臂搭上他的腰,貼在他胸膛前:“我穿著件行嗎?不知你家人喜歡什麼模樣的,好緊張啊。”
容伽禮故意哄她:“你單單站在這,天仙見了都要自慚形穢一番,我家人哪還有闲心想喜歡什麼樣,早被你驚豔到,容不下其他心思。”
“又打趣我。”路汐佯裝要生氣,卻被容伽禮動作自然不過地深入裙下,是用他夜裡贏了她一局的兩根手指,驅使她下意識地咬緊唇內,音斷了,腦海中的神經開始被無形中極度拉扯,能感覺到靈活的修長指節骨廓清晰,慢慢地,慢慢地,在壓著她。
反觀容伽禮始終看著她,面容上的神情未有分毫變化:“我婚姻運不好,容家上下,倒是無人敢驚動了這樁得之不易求回來的上等姻緣。”
經他一說,好似婚姻運已然和路汐密不可分到了一起。
她想回應點什麼,卻突然變得嘴笨了。
容伽禮怕她還緊張,笑了笑說:“隻是去見見爺爺,跟自家同輩人一起吃個飯,不是什麼正式場合,我父親你已私下見過,其餘幾房的女眷長輩和叔父,不必放眼裡。”
路汐十六歲喪母,還真沒有跟貴婦太太們一起相處的經驗,況且她和容伽禮暫時隻有復合後的男女朋友關系,還未到正式訂婚和合法領證那步,到時要遇到長輩,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不顯尷尬又保持禮貌的稱呼對方。
而容伽禮非常體貼,路汐仿佛將身體和緊張的神經都逐漸放松到了安全區域,順其自然好了。
早上七點。
在衣帽間被他手指放松了一場後,路汐選的白裙已經皺巴巴不能穿了。而容伽禮替她選了條古典的簡單長裙,腰細到猶如他手掌大小,絲綢料子很薄,行走間兩片衣角輕輕在腳踝晃動。
沒給她戴寶石珍珠,隻是戴了條細細雕刻著曇花的流蘇項鏈,垂懸在很白的鎖骨處。
容伽禮在那吻了吻,是一種習慣性的親吻。
好在他有所克制,知道給她保留點體面,沒故意留下吻痕。
坐上車後,路汐怕再次弄皺裙子,坐姿很端莊,又忍不住地側了臉問他:“你家族排名第二,上面還有誰?”
論起隻有同輩的話,看容伽禮的家族排行就知道不是最年長的。
她問,容伽禮也耐心回答:“容家大小姐,俞池沒過繼前,原是二房的獨生女,她叫容夏央,一直與世隔絕生活在御兮莊園,不輕易回家族。”
“她跟家族關系不好嗎?”
路汐指尖無意識地挨上他膝蓋,點了點。
無論容伽禮說什麼,隻有是關於他的家族,都聽得認真。
這些算是大家族內部不可宣傳的秘聞,她有興趣,容伽禮自然不會提到一半,吊著她胃口:“嗯,她當年婚嫁大事無法做主,被自己生父逼嫁給了門當戶對的陸氏家族繼承人陸顯嘉,厭棄這樁充滿利益算計的婚姻多年,又不能恢復自由身。”
二房容淨宗的野心昭然若揭,為了跟容九旒一較高下,年輕時起沒少滿世界的安置小家,像養蠱一樣,哪個女人能有本事給他生個私生子,送千萬豪宅珠寶遊艇都隻是小數目,是能直接把私生子帶回老宅給個名正言順身份。
所以容夏央的處境可想而知,隨隨便便一個私生子就能動搖到她的繼承權。
聽到這,路汐忽然問:“那為什麼還要過繼三房的俞池?”
容伽禮停了會,語調平靜:“老爺子在名利場顛覆了近半世紀,且是吃素的?他為兒子們精心挑選聯姻妻子,是通過各方面包括雙方基因上的嚴格篩選,確保下一代子孫都高於鳳毛麟角,又怎麼會去認二房養蠱出來的私生子?”
別的家族聯姻算八字命格,容杭振偏不走尋常路,給兒子匹配的是完美基因。
容淨宗的算盤打得響,卻錯個徹底。
等他意識到外面那一堆私生子女都毫無利用價值,便薄情舍棄,把目標放在了嫡系這脈的三房龍鳳胎上。
而容夏央徒有大小姐的虛名,始終不得親生父親重視。
後來她就讀於劍橋大學時愛上了同校學長陸顯嘉,等到適婚年齡時,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精心布的局,包括愛情。
容夏央也反抗過,回到家族鬧過一場。
容淨宗冷言諷刺:“讓你嫁給陸顯嘉不好嗎?人是你愛上的,身份地位與你也匹配,這怎麼不算天作之合,難道非得逼我將你盲婚啞嫁一個才甘心?”
這場聯姻,事關二房與陸家的利益,最後容夏央隻能順從。
獨居在御兮莊園是她用了數年無聲的反抗,也整日求神拜佛的,詛咒著狼子野心的容淨宗永遠被主掌家族的容九旒一脈壓制,永無翻身之日。
路汐莫約是懂了,容伽禮是長房一脈獨子,又經歷過生死險境,隻要稍有不慎,等於是斷了容九旒的命脈,最後在外私生子眾多又有過繼的俞池在手的二房容淨宗,自然是能獲得家族內部不少人支持。
難怪他會心平氣和的說出——其餘幾房的女眷長輩和叔父,不必放眼裡。
本就隻是維持表面上虛假的溫馨氛圍而已。
路汐很快又想到一個關鍵重點,要笑不笑地問:“所以你和譚名祺在基因上很匹配,對嗎?”
容伽禮側眸,仔細地觀察她表情變化:“這也要醋一醋?”
路汐拒不承認,語氣柔柔地,字裡行間卻不是那回事了:“你的婚姻運不是好到順順利利就能將適婚對象篩選出來了嗎?怎麼又不好了,看來容總心思難測啊。”
說著,便轉過頭懶得搭理他,烏黑的長發也順著肩頸線條微微滑落。
過半響,容伽禮抬指替她拂去,自在從容得過分道:“那是別人一廂情願的匹配,在我這,跟路小姐才是天作之合。”
路汐心口醋意未散,還是沒怎麼理他的示好。
等抵達了神秘氣派的容家老宅,門口有老管家相迎,一路從前院來到風格雅致的大樓,路汐都安安靜靜地跟著容伽禮走,沒有情緒焦慮中想象的那般得去面對不相熟的長輩,一樓大廳裡,隻坐著一位身穿黑絲絨長裙的端莊優雅女人。
這便是容夏央,見人來了,先開口提道:“弟弟妹妹們在二樓,俞池也回老宅了,正聽爺爺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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