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是定然不能在網上跟一個女明星牽扯進什麼桃色緋聞裡,平白無故讓人拿去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而周境川隻對容伽禮惟命是從,一向是無差別對待任何人,倒也沒刻意針對路汐的意思:“我這裡有兩個版本處理方式,路小姐想聽哪個?”
路汐話停了瞬,既要搭話,便不能當個小啞巴:“先聽按照慣例出了這種情況,周秘書會如何秉公辦理?”
周境川:“這很簡單,先將頌宜旗下所有人都全面封殺,哪怕隻是你身邊的一個生活小助理也難逃追責,再找上漫星娛樂的當家老板和歌手大賽的背後資本清算一筆,無論卷入這場熱搜事件的各路人士扮演著什麼角色,在我這,一切以容總主義至上。”
這跟株連九族沒有區別。
隻是不見血,卻要人命。
路汐冒犯到容伽禮在先,無法反駁出任何話。
她自嘲地垂下眼,這次真當個小啞巴了,沒在出言問第二個版本。
周境川卻問:“路小姐不想知道?”
車窗外閃過濃鬱的綠意,司機已經行駛上菩南山,路汐不施粉黛的臉蛋隱在半暗光線裡,微側過去看向副駕,那抬起的眼皮透著很清晰的淡紅。
“我猜到了。”
她輕聲說,隨之落下一句正是周境川心中深藏的話:“看容總心情。”
*
半小時後。
抵達目的地,路汐慢吞吞地下車,再次經過這棟別墅入口的弧形白牆時,不由地想到了容伽禮,也是這般高級神聖,且潔白到不容玷汙。
她沒辦法完美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緒,微微恍神地跟著周境川來到清冷又寬敞的會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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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伽禮的身影未出現。
路汐就這麼被周境川安置在了會客廳裡,隨著四下再無半點細微響聲,世界像是陡然靜了下來,她徹夜未眠,這會兒身體深陷在昂貴而又柔軟的沙發不到片刻,濃濃地困倦也湧了上來。
路汐眼睛很慢眨了下,明知不該這樣睡去,卻潛意識裡說服了自己就閉眼一秒鍾,很快睫毛猶如下墜的蝶翅,闔上就沒有繼續睜開。
幾乎同時。
容伽禮披著睡袍從懸浮玻璃樓梯下來,前方極寬敞的空間一覽無餘,見到路汐纖瘦的背影坐在沙發上,重逢後難得一見她私下不穿白,那抹淡綠衣裙在她身上極其惹眼,像是幽林雨中的一片山荷葉,安靜沿膝垂落著。
容伽禮眼神平靜,也很直接端詳了半秒,卻見路汐絲毫沒察覺身後有人,便邁著長腿走了過去。
地板鋪著的地毯收盡腳步聲,他氣定神闲走到沙發左側,還未開口,忽然間,看到路汐前秒還端正,身體卻像是被空氣中的溫度變化給融成一灘軟水般,下秒倒向了他。
人失去清醒意識時,身體是完全放松柔軟的狀態。
容伽禮長指骨節分明,眼疾手快地扶穩路汐肩膀,未讓這張女明星的顏面跟著一塊貼地,他低首,沒有什麼表情地注視著她。
此刻熟睡的路汐,似乎和少女時期的模樣沒什麼不同。
清晰露著完整的一張臉,無聲被散亂的黑色長發襯得白到沒有絲毫瑕疵,睫毛始終安靜垂著,肌膚透著幾近易碎的精致感。
她浴在月光般的柔光下,像他提筆細細描畫出來的。
也像血色夢中的某一帧。
…
…
路汐是被肩膀過高的體溫給燙醒的,猶如是跌入朦朧的一場夢,還身處於淺眠前的會客廳裡,眼前卻憑空多了個容伽禮,她下意識將呼吸放輕了輕,漫上淚意的視線很慢地從他修長指節到腕骨,又沿著往上,近距離地凝視著他極其俊美的臉龐輪廓。
看起來是這麼不真實。
路汐心裡清楚是夢才會不真實,卻還是就著這個姿勢傾身靠近了過去,那精致的鼻尖像是若即若離地般觸了下容伽禮的性感喉結,竟是有溫度的,又開始像隻對人類放松戒備的小貓一樣,去輕嗅他氣息。
彼此間鼻息親密交錯,下一秒就能接吻的錯覺。
毫無徵兆地,容伽禮修長的手指滑到她烏黑發間,指腹摩挲過白嫩的頸後,稍一用力,路汐瞬間跟著敏感得顫抖了下,唇齒微微張著,露出一點兒舌尖,還未來及反應……
容伽禮的影子就頃刻間覆蓋過來,落下的吻既熱又湿,強勢到了連細微呼吸都要吞食幹淨。
路汐覺得好燙,越來越燙,想要閃躲。
可容伽禮卻單膝抵在了沙發邊緣更近半寸,男性的軀體重量將真皮質地的柔軟沙發壓出一片很深的痕跡,隨著吻逐漸激烈,他咬她,舌尖的觸感從發麻到了刺痛程度,被過度用力地廝磨著。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這樣接吻,容伽禮給予她的吻和眼神一樣能攝人魂魄。
路汐逃不開被他熱息所籠罩出來的天地,也選擇放棄腦子裡的理智,信以為真這是做了場湿熱黏膩的夢,又覺得暈眩,像是要向下墜,兩手抓住他睡袍的綢質衣帶。
會客廳外的玻璃門被開了瞬,隨後不知怎麼,陡地停了,一陣腳步聲在兩秒後響起,是從近逐漸地走遠。
室內的悶熱空氣重新趨於安靜。
路汐覺得夢裡的時間應該是靜止的,也算不清纏吻了多久,直到被從落地窗折射的微弱日光晃到了雙眼,清透的瞳孔清晰倒映出了容伽禮近在咫尺的臉。
她不知為何還不醒來,直愣愣了會,身子微蜷著往沙發躺了起來。
似覺不夠,這樣還是能看到容伽禮,又極小幅度地將自己翻了個面,臉埋在靠枕裡,後背的肩胛骨在若隱若現的單薄衣料顯露得過於精致誘人。
心想著,在夢裡重新睡一覺,就能回到現實了。
容伽禮身形岿然不動,真絲睡袍卻早已被她手指扯得半敞,松垮地披著,從肩到身前腰腹的漂亮肌肉盡是在光下暴露得徹底。
唯有面容維持了本該有的冷靜自持。
-
隨著清晨的日光灑滿了沙發,路汐也被拂了滿身,她眼睫靜垂不動,心裡卻在瘋狂盤算如何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自然地蘇醒過來跟容伽禮打招呼,又能再跟他談完宜林島租借地之事後,得花多少時間才可以順理成章離開菩南山。
再也不想踏足了。
半天沒想好應付的對策,指尖卻暴露了波動的情緒,不經意間在一塵不染的沙發面上壓出了很淺印子。
好在容伽禮慈悲心腸沒有揭破她拙劣的偽裝伎倆,任由路汐微微壓抑著呼吸聲,他轉身去倒了杯冷水喝,待重新折返時,路汐已經坐了起來,裙擺下的纖細腳踝輕輕貼著沙發沿,端著的是客人姿態。
“抱歉,我剛才睡了一會。”
她看上去挺放松的,舌尖發出的輕音將話說得很巧妙,隨即,輕笑著說,“容總親自召我過來談租借地的事真叫人受寵若驚……我有失態的地方話千萬別怪罪。”
容伽禮的目光始終落在路汐身上,一言未發,成年之間彎彎繞繞的客道話倒是讓她說了個盡。
但是路汐無論姿態裝得多好,恨不得當場撇清幹淨關系,卻殊不知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隻因她凌亂著長發抬頭時,過分精致的臉蛋微微發紅,唇也是腫破皮的,泛著些水光。
頂著這一副模樣。
自欺欺人地想裝清清白白的客人姿態,倒是新奇。
半響後,容伽禮長指握著玻璃杯,喝了口水。
隨著他漫不經心的舉動,路汐微垂的眼眸視線不留痕跡地跟了過來,看到那性感喉結滑動了兩下,仿若觸目驚心似的連帶身子略僵,轉瞬就移到了他身後玻璃門上,談不上逾矩。
倒是容伽禮喝完水,薄唇輕扯道:“道歉就夠了麼,不繼續說下去?”
路汐怔了下,隨即觸及到容伽禮眼神時,慢半拍地領悟到了什麼意思。
從重逢開始,在宜林島陰差陽錯入住了他的頂樓套房起,間接性害他輸掉的白皇後象棋、跑到法國獻殷勤送出藍色手機以及現在的熱搜事件,似乎她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去冒犯容伽禮。
光是口頭上的道歉,自然是遠遠不夠的。
容伽禮已經不止一次暗喻她虛偽,毫無誠意了。
路汐字字解讀完了他話裡的深意,臉上的笑容很淡,不知為何明媚的陽光都已經如數灑在她身上了,卻還是覺得冷,指尖下意識握住細瘦的腕間,面上裝得真切:“周秘書跟我說的原話是,你願意跟我談租借權的事了,我想肯定是有條件的。”
不論舊情,自然就得論條件。
路汐心裡這般的想,而容伽禮此刻表情平靜:“往下說。”
“我是想借島。”路汐話聲柔到仿若都能將雪山融化,希望能說服眼前這個位高權重卻遲遲不肯松口的男人:“容總如果能大發慈悲借出的話,我可以白紙黑字的承諾……從今往後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視線範圍之內。”
容伽禮像個面無表情的資本家,沒有情緒地注視著路汐那雙眼。
叫人心底越發沒底氣。
路汐手頭上的籌碼所剩無幾,甚至可以說已經沒有比主動退出容伽禮世界邊緣更有誠意的了。
容伽禮仍然看著她,語氣很平常:“赧淵那部電影,對你這麼重要?”
路汐下意識去抿破了卻不自知的舌尖,覺得疼:“是。”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在說話,顯得會客廳的氣氛有些詭異。
好在周境川適時地出現,進來時似乎未料到容總和另一位的臉色是這般的,眼神中略有疑惑,不過他很快就掩去,到底不是多舌之人,隻是將兩份合約協議遞給了端坐在沙發不動的路汐。
路汐拿在手上,很顯然是提前就已經擬好的。
她先看第一份宜林島的租借權合約,再看另一份時,才恍然先前的賠罪思路錯得有多離譜。
舌尖觸感是慢了半天才回來的,疼得說不出話,光看著容伽禮。
容伽禮淡淡問她:“白紙黑字承諾退出我視線倒是決定的快,如今為難到路小姐了麼?”
路汐呼吸不暢快,“赧淵找你借島時,這合約就擬好了,是嗎?”
容伽禮倒是很坦蕩,“生氣了?”
路汐不是泥捏的活菩薩性格,從一開局就落在了容伽禮為她織的網裡,如今他氣定神闲的收了網,還得感恩戴德一番。何況特別是先前幾番靜候他回音的那段時間,她都快趕上夜不能寐地反復琢磨他心思了,睜眼閉眼都是想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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