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多年後,路汐沒想到還能遇見容伽禮,直到因為一次電影邀約,她意外回到了當年的島嶼,竟與他重逢。
男人一身西裝冷到極致,依舊高高在上,如神明淡睨凡塵,觸及到她的眼神,陌生至極。
路汐抿了抿唇,垂眼與他擦肩而過。
下一秒,容伽禮突然當眾喊她名字:“路汐”
全場愣住了。
有好事者問:“兩位認識”
路汐正想說不認識。
卻見容伽禮神色自若,薄唇漫不經心溢出句:“拋棄我的前女友。”
第1章
“今年第9號臺風‘天鴿’於凌晨沿海登陸宜林島,預計未來6小時內仍有暴雨或局部雷暴大風等強對流天氣,請市民安排好自己的出行計劃,避開臺風天氣……”
路汐坐在紅絲絨沙發上,眼眸的視線從氣象臺的新聞播報中收回,她側頭轉向落地窗外,濃雲密布的夜空,仿佛從宜林島要下到這裡。
玄關處的門突然開啟,伴隨著經紀人陳風意的聲音:“外面風好大,差點把我吹跑了。”
冷空氣也順著縫隙鑽進來,路汐向來畏寒,身體無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她順勢拿起旁邊的毯子裹住潔白肩膀,才抬眼看向門口休闲西裝的年輕男人,“關門,我冷。”
陳風意心知她經不起吹的嬌貴體質,下一秒,就隨手把門關上了。
繼而,自來熟地在她對面坐下,翻出行程表,“嘖,島上離風口近怕是更大,明天的慈善晚宴不會取消吧?”
“不會。”路汐聲音輕到,字字猶如空氣:“臺風一般會拐過這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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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陳風意停了一霎。
心底訝異隻是個慈善活動,她竟然親自提前做了行程的功課?
餘光卻瞥見路汐傾身去拿茶幾上的劇本,頭頂垂絲水晶燈灑下微帶暖調的光暈,照在她不施粉黛卻格外精致的側臉,許是剛從上一部戲殺青不久緣故,看起來下巴尖了不少。
倒也不奇怪,畢竟她從進入演藝圈以來,陳風意是眼看著她在劇組每拍完一部戲,整個人的狀態就像是被無情碾碎了再重塑一樣,會迅速消瘦到仿佛薄薄的廢紙就能壓垮她身子。
而路汐早已習慣,也沒覺得會如何,隻是安靜地翻閱著劇本。
陳風意的視線,也跟隨一寸寸移到了那纖細手指卷起的劇本:片名上《不渡》。
同時看到左下方的導演兼編劇名字——
赧淵。
“等等,這個劇本?”陳風意眉頭鎖著,一把奪過,語氣中難掩震驚道:“你從哪弄來的這玩意,我不是都退回了嗎?”
路汐半開玩笑:“門口撿的。”
“撿的也不行!”陳風意神色凝重,直截了當地說:“這種籍籍無名的新人導演片子,跟你咖位不符,一旦接了這戲,笑罵就由人了,你要不上微博看看那些媒體營銷號說什麼?”
路汐性子喜靜,大半的時間都拿來看那些導演絡繹不絕遞來的劇本了,也沒有拿手機搜索自己黑料的習慣,不過心知陳風意是在為了自己在演藝圈的事業謀劃,倒不願惹他冷臉。
隨即,她那雙煙籠春水的眼眸,含起了輕淺笑意安撫:“好了,我隻是讀一下劇本。”
像路汐這般骨相精致的美人,喜悲嗔怒都格外悅目。陳風意沒被迷惑,非常清醒:“你少來搪塞我。”
她兩扇睫毛忽而靜垂下來,聲音很慢地,又落了句:“唔……再考慮考慮。”
一直以來,自家藝人對劇本的要求極高,是團隊眾所周知的,但是在某種程度來說也並非一件好事,會導致壓根左右不了她半點兒決策。
陳風意將那紙頁褶痕明顯,被翻過不止一次的劇本卷成筒狀扔回在茶幾上,隻能客觀地告知她:
“這圈子看不到幾個星星能升起,卻總有星辰隕落,以你現在咖位,就差個機會博得名導賞識轉型大屏幕了,赧淵的片子要演砸了,可能直接斷送你進電影圈的路,這風險不值得你自降咖位去賭……”
路汐纖瘦的背陷在柔軟沙發裡,靜靜地凝視落地窗那處的窗簾,色調像是海底的藍,仿佛一呼吸肺腑都將染成藍色。
她盯著半響,回答:
“等我從島上回來再決定吧。”
話音落下,月光悄然無聲地將散亂了的劇本照得雪白,似有風吹來,紙頁間露出一角:
電影取景地:宜林島。
*
次日,路汐的飛機晚點,等抵達白城機場,坐上慈善活動派來接機的車,已經日暮時分。
幸而機場距離宜林島很近,不到半小時,便能看到大海的影子。
啟程時,天氣預告還說橙色預警有臺風,此時卻不見蹤跡,隻是潮湿空氣無端壓抑,天邊被染成了濃鬱的藍色,與海水相接,仿佛下一秒便傾覆而來。
路汐表情平靜,倒是坐在副駕的小助理安荷好奇問:“不是說今天有臺風嗎,是刮過去了嗎?”
“是路小姐運氣好,早上氣象局還預警著呢。”司機接過話,笑著恭維道:“您一來,臺風就停了。”
言擺,隨即又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路汐,混這行的,無論多大的腕兒也接待過,哪個不是出行聲勢浩大帶著一眾保鏢和經紀團隊護駕,像路汐這種家喻戶曉的女明星就帶個小助理低調前來,實屬罕見了。
路汐不濃不淡的笑了下,隔著車窗安靜地看著這座充滿濃綠色氣息的城市,司機是本地人,對這裡的地形也熟悉,車自然是往碼頭那條路開,等後半程加速,快到時,安荷先一步看到了不少超級豪華的遊艇整齊有序地停泊在碼頭。
於是,忽然掏出手機,對準咔嚓拍了幾下,嚷嚷道:“好壯觀,這些都是私人遊艇吧?”
也引得路汐循聲看過去。
司機打著方向盤,拐彎時說道:“沒錯,這三日宜林島限票,不讓遊客登島,聽說是什麼大人物要來。”
大人物?
路汐睫毛微動,若有所思地問了句:“這裡環境似乎變好了。”
司機是自然熟的性子,順勢打開了話匣子:“可能這兒風水好,以前這片島還是蝴蝶自然保護區域,被黑心商人過度開發過,幸好有個以島名成立的‘宜林’慈善基金會,又把這一片海域的生態給救回來了,這不是,環境完全恢復了。”
說這話間,想起這次基金會邀請來參加晚宴的嘉賓,都是這些年為此做了不少慈善公益的,這位應該也有所耳聞,最後提點了句:“總之,後來就時常有大人物的會議地點定在這裡,兩位上島後也要注意別衝撞了人。”
路汐全程安靜聽著,直到靜音的手機亮了起來,是酒店發來的信息。
她點開,忽略了前幾行內容,隻淺淺掠過了眼房號:
「頂樓海景房,5606。」
-
同一地點,海上最豪華的遊艇內。
隨著暮色漸褪,從頂層的會客廳往下俯瞰,驟然亮起的燈光,將站在明淨落地窗前的男人拂了滿身,也模糊了他的面容,卻依稀可見那西服翻領處別著枚鳶尾寶石胸針,映襯得矜貴面料猶如濃墨裡銜了一抹神秘的紫。
清脆的撞擊聲倏地響起。
他才轉過身,瞥見溫見詞單手擱在沙發背上坐著,姿態懶散,水晶所制的西洋棋盤被隨意推倒在了深灰色地毯間,快揭曉勝負的棋局。
已被攪亂。
“認輸?”
“沒認輸啊,這不是不小心撞到了棋。”
“原來是耍賴。”
溫見詞坦然:“誰對弈得過你。”
說完,就從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雪茄咬在嘴邊,點燃間,透過繚繞而起的煙霧看向容伽禮。
整個泗城,在權勢上能和謝家相提並論的不多,容家算一個。
容氏雖然是家族企業,但歷經數代的發展,集團內部都是世襲制,自然明爭暗鬥不斷。
能從這種盤根錯節的家族鬥爭中完美掌權,可見其野心與手段。而這些年容伽禮偏藏得深,將自身矚目的鋒芒都以端方內斂的姿態包裹著,不僅深居簡出,所住之處謝絕探訪,私下行蹤更是神秘到無跡可尋。
久而久之,在頂級豪門圈內就成了禁忌話題。
如今容伽禮銷聲匿跡了這麼久,終於肯現身,又將今晚的私募晚宴欽定在這裡。
溫見詞抽完半支雪茄,神情很是放松問,“我很好奇,這島有什麼特別之處,能留得住你?”
“真這麼好奇?”容伽禮慢條斯理地將地毯上的殘棋拾了起來,仗著自己過目不忘,輕松還原之前的棋局,若有似無地輕笑了聲:“那陪我下完這局。”
溫見詞衝他挑眉,要應的話卻被嗡嗡震動的手機打斷,拿起看了眼,起身徑自去觀景陽臺接聽。
恰好此刻,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秘書緩步進來,低聲請示道:“容總,浮山灣酒店那邊出了點情況,內部系統升級出錯,誤將您的頂樓套房和普通商務房混淆一起了,已被房客入住,大堂經理前來致歉,提出解決方案想讓對方盡快讓出房間,另安排住處,您看是?”
容伽禮在這家酒店的頂層常年備著一間房,幾乎是闲人免進,旁人尚不清楚,跟隨身邊多年的黎秘書還是心如明鏡:他有嚴重的精神潔癖,斷然是不能容忍私人領域裡已經有過另外一個人的痕跡。
果不其然,容伽禮的神情未變分毫,淡淡地說:“不必了。”
黎秘書會意。
會客廳內一時靜得厲害。
“謝忱岸無法前來赴約,追他的魚去了。”溫見詞從陽臺的玻璃門側步入,笑了聲,繼而窺探了句好兄弟的隱私,問道:“什麼情況,誰住了你房間?”
容伽禮靠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長指捻起枚晶瑩剔透的棋子,是白皇後,轉瞬又姿態隨意地扔回棋盤上:
“一個不相幹的人。”
-
進島後,路汐和助理來到下榻的酒店,慈善晚宴也是在這裡舉辦,見時間還算充分,等辦理好入住,一入門她先去泡了會熱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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