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嗯。”
孟嶼寧看了眼牆上的鍾,兩分鍾。
這場簡短的對話,隻持續了兩分鍾,便匆匆結束。
在家裡,和父親共處的客廳並不是避風港,而關上房門,隻有自己在的時候,情緒才會徹底放松下來。
之前父子間曾有過的短暫溫情,仿佛都被各自遺忘。
***
八月就這樣過去。
九月到來。
開學這天,雪竹興衝衝跑到孟嶼寧家,打算跟他一塊兒去報道。
剛走進孟嶼寧的房間,看到少年整潔的床單上亂七八糟的堆著衣服褲子。
地上放著一個大提包。
“馬上就要開學了,寧寧哥哥你還要出去旅遊啊?”雪竹懵懵地問。
孟嶼寧邊疊衣服邊說:“這是要帶去學校的。”
雪竹還是不懂:“學校?為什麼要帶衣服去學校?”
孟嶼寧:“開學我念寄宿,住在學校裡。”
雪竹腦子空白了幾秒,語氣呆滯:“你不住家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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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了。”
“……為什麼啊?月月姐姐讀高中的時候每天也回家啊,她是讀大學了才不住在家裡的。”雪竹趕緊問。
月月姐姐也在收拾行李,但那是因為她考上了大學所以才要離開家,在雪竹的心裡,考上大學就意味著不住在家裡,月月姐姐跟雪竹保證了,隻要放假就會回來陪她玩。
孟嶼寧手上疊衣服的動作並沒有停。
“你不懂的。”
“你都不跟我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雪竹兇兇地說。
但她兇巴巴的態度並沒有維持多久。
雪竹很快敗下陣來問:“你住家裡不行嗎?”
孟嶼寧說:“我周末會回家的。”
雪竹知道事情沒有回旋的餘地,哦了聲。
她沒了動靜。孟嶼寧停下手裡的動作,柔聲問她:“生氣了?”
“沒有。”
“沒有怎麼眼睛紅了。”
“……你看錯了。”
雪竹背過身,肩膀越來越抖得厲害。
孟嶼寧抽了張紙巾。走到她面前蹲下,隔著紙巾,他捏著她的鼻子:“用力。”
雪竹皺眉,狠狠慫鼻。
“噗——”
好大一聲鼻涕泡的聲音,她覺得有點丟臉。
孟嶼寧將紙巾卷好扔進了垃圾桶。
他又拿出MP3,給她戴上了一隻耳機,另一隻則是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裡,白色的耳機線將兩人的耳朵牽在一起。
雪竹安靜下來,側過頭去看孟嶼寧。
還沒來得及將他清秀的臉龐看夠,他笑了笑,聲音幹淨:“這歌好聽嗎?”
雪竹點頭。
這是孟嶼寧初中畢業時,學校廣播裡公放的一首歌。他覺得好聽,於是在畢業前夕,最後一次在機房裡下載了這首歌。
雪竹為了今天開學特意穿了條小白裙子。
裙擺就像是正盛放的栀子花。
栀子花開的季節,光陰如流水般飛快。
兩個人聽完了一首歌,孟嶼寧繼續收拾行李,雪竹主動幫忙,替他打包。
幾平米的小房間裡,到處散落著孟嶼寧的行李和舊書。
書桌上擺著一捆捆用塑料繩扎成的書山,待會收廢品的叔叔會過來給這些書稱斤帶走,雪竹隨手翻了翻,上面的內容對她來說太難,隻能注意點別的。
“你都沒包書皮,為什麼書還是這麼新?”
雪竹又看了眼書頁,居然還是平整的,都沒有翹邊,雪竹就做不到這點,不過她還算好的,班裡有些男生不愛包書皮,剛發下來嶄新的書,揮霍半個學期就成了風幹的鹹菜。
所以雪竹必須包書皮,她很喜歡買小賣部賣的那個塑料書皮,小本的五毛大本的一塊,上面會印各種卡通圖案,包上書皮,枯燥的語文數學書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可是爸爸說塑料書皮不環保,每回開學發書下來,還沒等雪竹買好新書皮,爸爸就用家裡的舊掛歷給她做書皮。
爸爸手很巧,雖然掛歷醜了點,但是做出來的書皮整齊又厚實。
“好好愛惜就不用書皮了。”孟嶼寧說。
雪竹點點頭:“那我這學期也不包書皮了。”
“你還是包吧,”孟嶼寧看她,語氣難得嚴肅,“不然你的書就遭殃了。”
雪竹皺眉:“你這是看不起我嗎?我說了不用就不用。”
態度很是堅決。
後來雪竹還真拒絕了爸爸替她包書皮,開學才半個月,果不其然她的書就髒了,最後媽媽看不過去,說女孩子的書怎麼也能弄這麼髒,又讓爸爸給雪竹的書穿上了外套。
雪竹想學包書皮這門技術,學會後把家裡的雜志也給包了起來。
家裡的雜志都被包完了她還嫌棄不過癮,又盯上了孟嶼寧的高中教科書。
於是孟嶼寧光榮成為了高一新生裡,唯一一個還在用醜醜的掛歷書皮的高中生。
書皮上寫了他的名字,想不認都不行。
一看就知道這小孩沒好好練字,寫的還特別大個,生怕到時候書丟了別人不知道那是孟嶼寧的書。
孟嶼寧給寫成了孟山與寧。
有次上實驗課,化學書落在了實驗室,值日老師拿著書問:“你們誰認識二班的孟山與寧?上節課他的書落在實驗室了。”
還好這節課來實驗室上課的是鍾子涵他們班。
於是鍾子涵忍著笑舉手:“老師,我認識。”
第15章 . 十歲 花邊緋聞
當然這些小插曲雪竹並不知道。
小學有六年,而初中隻有三年,高中也隻有三年。
因而在哥哥姐姐們在享受全新的校園生活時,唯獨隻有雪竹沒有任何已經升上四年級的新鮮感。
老師沒有換,同學也都是認識的。
包括她最討厭的遲越。
開學後,大家都很關注過了一個暑假誰曬黑了,誰長高了,就連造型上一些小改變都會讓孩子們眼前一亮。雪竹的新發型引起了女生範圍內的小小關注。
學校有要求長頭發的女生都要扎辮子,披頭散發並不符合小學女生的樸素簡單的精神面貌,女生們想要在頭發上做什麼文章,也隻有叫媽媽給她們多在發型上弄點花樣,或是買好看的頭花和發繩吸引目光。
雪竹的頭發剛好及肩,並不算短,但也不長,老師並沒有管。
平時總扎著一個扯頭皮的後馬尾,新學期突然把頭發散了下來,讓熟悉了雪竹的同學們感到很新鮮。
女生們都說雪竹的新發型很好看,她皮膚本來就雪白,雙眼渾圓清澈,像卡通片裡眼睛大大的黑發娃娃。
“有什麼好看的,披頭散發像個女鬼。”
討厭的聲音響起,雪竹咬牙切齒:“你說誰像女鬼!”
“誰生氣就說誰唄。”
遲越鼻子一皺,眼見雪竹要發飆,立刻朝她比了個又醜又囂張的鬥雞眼跑開了。
雪竹才不想因為和遲越吵架又被老師訓話,又沒什麼本事反擊,隻能站在原地氣得跺腳。
好像就是從上個學期開始,自從雪竹和遲越一起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強行和解後,遲越就喜歡針對她。
小男生的報復手段很無聊,可也讓雪竹煩不勝煩。
她祈禱這個學期千萬不要再讓遲越坐在她後面了,又不好意思跟老師說,總覺得肯定會被老師嫌棄小題大做,認為她是個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愛告狀的學生。結果就是她不說,老師又不是神仙,當然猜不到小女生的心思,或許是天要亡她,遲越這個學期又坐在了她後面。
和三年級時一樣,遲越上課時喜歡用腳踢雪竹的椅子,雪竹頭發不長沒再扎馬尾,本以為這樣遲越就沒理由扯她馬尾,誰知他又想出了新招,開始用筆夾勾玩她的頭發。
雪竹忍無可忍,轉過頭狠狠瞪他。
揚起的黑發不偏不倚甩了遲越一巴掌,他猛地捂住臉,雪竹解氣得直哼哼,口中呸道:“活該!”
小男生緩過來後立刻用筆狠狠敲雪竹的頭以示報復。
遲越的同桌是個頭發比雪竹還長的女生,可是雪竹從來沒看到過遲越扯那個女生的頭發,兩個人還畫了條三八線,井水不犯河水,遲越從不僭越,也很少和他的同桌說話。
這個人居然還差別對待!!!是有多討厭她!!!
“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個多動症加神經病,”課間時分,雪竹和祝清瀅站在走廊上聊天,她忍不住對遲越狠狠辱罵,“我要是他媽媽,就把他的手腳都給捆起來,看他還怎麼扯我頭發!”
“男生都是這麼討厭的,手又多又不愛衛生,整天就知道打架,”祝清瀅皺眉,似乎也是深有其感,“還是女生好,我們班的女生比男生好太多了。”
兩個小女生正罵得起勁,身邊突然刮過一陣風,遲越和幾個調皮的男生跑過走廊,掠過雪竹時,遲越又伸出了他那罪惡的手,狠狠拽了下雪竹的頭發。
雪竹的頭被這股勁兒拽得一偏,回過神來時遲越已經跑遠,面對她做了個欠揍至極的鬼臉。
她簡直氣到極點,連好朋友都顧不上,大步追了過去。
“遲越你站住!”
和遲越一道玩的男生們立刻七嘴八舌地起哄:“遲越,裴雪竹追你欸!”
“哇哦!遲越你被女生追欸!”
“裴雪竹追遲越!”
遲越驚訝回頭,雪竹張牙舞爪的追過來,並且抓住了他的衣服。
“喂!你幹什麼!”
雪竹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陰險的縫,抓著遲越的板寸頭,狠狠朝天靈蓋敲了一響。
“啊裴雪竹你神經病啊!”
“你才神經病!你全家都神經病!”
遲越抓住雪竹的胳膊,結果雪竹又用另一隻手再給他來了一下,小男生瞬間惱了,抓著眼前女生兩隻胳膊,想將她推倒。
雪竹力氣比他大,遲越搞小動作時還能佔個上風,正面打根本打不過她,沒一會兒就反被雪竹推到在牆上,後腦勺狠狠磕到瓷磚,聽聲音都像是把後顱都給撞平了。
兩個小孩明明在打架,可是周圍的同學卻完全不這麼覺得。
也不知道是哪個男生先喊了句“裴雪竹和遲越牽手了”,後來又變成“裴雪竹要親遲越”,最後一群小妖魔圍著他們開始哇哦哇哦的曖昧起哄。
遲越先一步兇道:“裴雪竹你神經病啊,放開我!”
“那你上課還扯不扯我頭發了?”雪竹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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