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時我待的病房有攝像頭,記錄下了我最後的時光。
「哼,給你?讓你好嘲笑晨兒,對你一片痴心,最後卻落得個孤獨病死的下場?」
桂言葉的眼裡,裝滿了真誠,我湊近看了看,似乎不是裝的。
「不,無論您信不信,我想要這一段錄像,是我太想他了。」
我爸氣得大笑。
「你在說什麼笑話,你想晨兒?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影像盤,我就給你一份,你好好地看看,你在和那個伊藤誠糾纏時,你的先生,是怎麼蜷縮在病床上,咬著牙齒,忍受病痛的折磨的。」
沒想到,我爸會答應桂言葉這個要求,就不該答應的。
我想阻攔,也阻攔不了。
「陸總,現在回去嗎?這兒您的身體哪裡吃得消,也不知道,醫院何時能找到匹配的肝。」
走到門口的桂言葉,回了一下頭。
22
某日,海市九龍區的公安分局,逮捕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桂言葉一早,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
聽完之後,她整個人臉色駭然,手中的玻璃杯也落地碎了,她裸露的腳趾,被割出了血。
助理嚇到了:「桂總,電話裡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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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娛樂圈突然爆了一個熱搜,伊藤誠因吸毒被警方帶走了,隨即,警方發布的公告,證實了這一消息。
一天之內,伊藤誠參演的全部作品下架,他的個人形象轟然倒塌,引起了轟然大波。
伊藤誠的經紀人,找到了桂言葉。
「桂總,求您幫伊藤誠一次,您不幫他,他全完了。」
桂言葉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烏雲籠罩。
桂言葉頭也沒回。
「你來得正好,先陪我見一個人。」
「人到了沒?」
「到門口了,桂總,我這就把人請進來。」
伊藤誠的經紀人,突然感到心慌。
「見……誰?」
很快地,兩名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員進來了。
「桂總,你好,我們是三區公安局的辦案人員,此次前來,是為三年前伊藤誠的綁架案,我們曾懷疑綁架伊藤誠的指使人是您先生陸晨一事向您道歉,三天前,我們抓到了當初的綁架犯李亮,他供出,當時是伊藤誠的經紀人主動地找到他,讓他綁架伊藤誠,還故意讓我們把調查的視線引到您先生身上,好一招移花接木,這起事件性質極其惡劣。」
桂言葉犀利的眼神,射向了蔡娟。
「你有什麼要說的?」
蔡娟臉色早就變了,沒想到,來求桂言葉幫伊藤誠,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我……」
兩位警員已經押住了蔡娟。
「蔡女士,這裡說不出來,跟我們回警局,我們好好地談。」
蔡娟腿已經軟了。
「不……伊藤誠才是主謀,我隻是負責幫他找人,警官你們一定要明察。」
23
我一路飄到了安樂園,準備躺回自己墓碑裡休息。
遠遠地,我發現我的墓前碑前,睡了一個人。
誰喝醉了,又錯走到墓園了。
我飄近了看,才發現是桂言葉。
她竟然抱著我的墓碑睡著了,還給我放了兩個盒子,我看出來了,一個是我的婚戒盒,一個是海洋之心的手表盒。
我出神地看著她,她這是不收回婚戒,死也要塞給我?
還有,我瞧著海洋之心的盒子,損失那麼大,就是為了給我換喜歡的那隻手表?
若是這些發生在我生前,一定沒有人敢懷疑她對我的愛。
我躺到墓碑裡睡了一晚醒來,桂言葉還沒走,我看到她俯身親了親我墓碑上的名字。
「阿晨,我去上班了,晚上再來陪你。」
一連幾日,我晚上飄回來休息,桂言葉都睡到我的墓碑前。
24
三月後,我爸肝上惡化,被緊急地送往了醫院。
我在天上飄著幹著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及時地找到合適的肝源,我爸能做上肝移植手術。
我爸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我也在醫院飄了一個月。
這天,終於傳來一個好消息,找到合適的肝源了,下周即可手術。
我們頓時很高興。
「醫生,那位捐肝的好心人,在醫院嗎?在的話,劉叔推我去,親自感謝人家。」
主治醫生衝我爸搖了搖頭。
「陸總,很抱歉,這位好心人要求匿名捐贈,我們不能告訴你,捐贈人是誰。」
「匿名?」
我們都驚訝住了。
25
我爸的肝移植手術,很成功。
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月,氣色一天比一天地好轉。
這讓我也松了口氣。
「陸總,醫生說了,您每天都在好轉,再住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感受到了,對了,老劉,今天中午,可別再給我喝粥了,得吃白米飯,天天喝粥,這力氣怎麼恢復?」
照顧我爸的劉叔,拍了一下大腿:「哈哈,行,早就該吃白米飯了,之前還不是您說沒什麼胃口,我才每天換著法地給您熬粥來。」
病房裡,我爸的笑聲,漸漸地多了起來。
我滿滿地欣慰。
26
三月六日晚,市中心發生了一場車禍,我爸病房裡的電視,正在直播這則車禍。
「這裡是海市晚間報道,就在剛剛,市中心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銀色瑪莎拉蒂撞向護欄,車頭嚴重損毀,初步確認,車主為桂氏集團的總裁,桂言葉女士,目前桂言葉女士,受傷情況,尚不清楚。」
我猛然回頭,看向畫面,正好看到了桂言葉渾身是血的身子,被人抬了出來,送上了救護車。
「桂……言…」」
十分鍾後,桂言葉被送到了三院的手術室,我急忙飄到了她的手術室。
桂言葉躺在床上,嘴唇發紫,臉色僵白。
搶救了半小時,桂言葉的臉色,越來越僵白。主刀醫生抬起頭來,看向了病房的其他同事:「病人不行了,三月前,她才做了肝移植手術,切除了大部分的肝,捐贈了出去,上次的活體移植並不好,切口感染,現又遇上車禍,髒器大出血。」
副主刀醫生看向了邊上跳紅的儀器。
「病人的求生欲很虛弱,或者說,她放棄了求生。」
……肝髒移植,桂言葉做了肝髒移植?
難怪不得,她側腰有一道怖人的巨長縫合線。
桂言葉做了肝移植,有人匿名給我爸捐了一半的肝,兩者一聯合,我陡然想明白了。
原來那位匿名為我爸捐肝的人,是桂言葉。
「不好了,病人的呼吸,越來越弱了。」
「她的唇在動,她是想說什麼?」
我和主刀醫生,趴在了桂言葉的唇邊:「陸……晨?……老公……」
主刀醫生愕然地抬起頭來:「她念的是她先生的名字。」
「可她先生已經去世了。」
「她還在說……」
主刀醫生,立馬又彎腰去聽。
「陳主任,她說了什麼?」
主刀醫生看向了大家,搖了搖頭,走出了手術室。
同時,桂言葉心髒停止了跳動。
主刀醫生,走到門口停住了。
「她最後說的是,老公,我來陪你了……」
27
溫暖番外
在高中,我從來就是,我行我素、姐拽我酷。
直到高三的一個夏天,四個渣女,在放學路上把我圍住了。
其中一個我認識,在校園舉辦的女子籃球賽,小動作不斷,還是技不如我,輸了我三十分。
她輸不起,咬牙切齒地放言:「尼瑪,你給姐等著!」
我給他她豎了一個中指,就拽頭走了。
那天放學,我從好友家做完作業出來,這大姐就帶著她的三個太妹,等在了巷口。
我一出去就被圍住了。
她點燃一隻煙,向我燙來:「打球很厲害,不給我面子?」
我劇烈掙扎,卻被她的狐朋狗友,按得緊緊的。
「滋。」,我手腕,直接被燙得冒煙。
我發了狠的動。
抬腳就踢。
「放開我,滾開。」
奈何兩腳難敵眾人。
那渣滓站到我跟前,笑得陰惻惻地。
「把她按地上趴著。」
「疼吧,今天你答應跪著給姐磕個頭,姐就放過你。」
我「呸」了一聲:「做夢。」
剛說完,我臉上就挨了一耳光。
我虛眯的眼神,看到了巷口有個男生,長得斯斯文文的,掌著一輛自行車。
他出聲。
「你們做什麼,放開她。」
渣女氣勢很高,揚著手上的鐵棍,警告他。
「你少管闲事。」
他身子雖單薄,但毫不畏懼,正要過來幫我。
周邊也傳來了警笛聲,幾人渣女才不敢逗留,趕緊撤了。
我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一隻眼睛,也腫得隻剩下一條小縫了。
他過來,扶住了我:「我打 120,接你去醫院。」
「不用,沒那麼嚴重。」
他愣道:「還不嚴重?」
「反正不準打 120,要去,我也自己去醫院。」
我這人,最不喜歡興師動眾。
「那我載你去吧。」
他也聽話,不打 120 了,但轉眼把自行車騎了過來,要載我去醫院。
看著他並不熟稔的騎車手法,還要載我去醫院?
看樣子才開始學自行車。
我突然覺得很有趣。
「行。」
他又掏出身上的紙巾,給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我看著他幹淨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他長得真白淨。
我知道,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因為他正穿著我們學校那醜不拉幾的校服,可他穿著,我莫名地覺得有點帥氣。
也許是他本來就長得俊俏,他的嘴唇很飽滿,鼻子很挺。
「坐穩。」
擦完後,他上了自行車,示意我趕緊坐下。
我坐上後,他就出發了,可以看出來,他一直在控制自行車走直線。
「可以慢點,不急。」
他說了實話:「他才學了兩圈自行車,擔心我們等會兒摔了。」
自己一個人都騎不好,現在卻還要載我。
真是辛苦他了。
那天的天氣,其實很好,陽光裡帶著微風,吹在我臉上,有一絲痒酥酥的。
擔心不得,「哎喲」一聲,下坡時,我們真的摔了。
自行車失去了控制,我們兩人齊齊摔了下來。
好在,他及時攬住了我,給我當了人肉墊子。
帶我摔下來的他,非常自責。
我立即飄了過去,看到她果然在翻通訊錄。
「(「」「我沒事, 你呢,我壓到你身上了。」
其實,那次摔疼的應該是他才對。
後面, 他堅持打車去醫院,我也怕他再摔了,主要是怕把他再摔了,同意了。
在醫院, 他幫我掛了號, 又等我做完了檢查, 才回去了。
我在醫院,掛了兩天水消腫,返回學校。
我就在校園裡,尋找他的身影。
我們那一屆, 高三有九個班,要找一個人, 還真不容易。
好在,我還是在校園發現了他的身影, 原來他是九班的, 叫陸晨, 品學謙優,是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
而我, 上課大多睡覺,下課也玩, 能在這所重高,全靠我爸給這學校每年捐錢。
高考後,我出國了,在國外, 我收起了貪玩的性子,開始努力了,等我回來,我一定要重新認識他。
老天給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我一切準備好,回國的那天, 正好是他和桂氏集團的千金舉辦婚禮。
那天,他好帥, 我從來沒見過, 那麼帥氣的新郎。
那晚,我在酒吧醉得一塌糊塗, 好友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藏在心中的月亮,照亮了別人。
……
多年後,我接受了一家商業訪談。
最後環節, 主持人選了一個網友的提問。
「溫總, 我代一位網友問一下,您如今公司上市,事業大獲成功,那您人生中, 有過後悔的事嗎?」
「有。」
主持人有些驚訝。
「方便和我們分享一下,是一件什麼樣的事嗎?
「我後悔,當年沒有抱走我的月亮。」
(完)
備案號:YXXB67ZmRo6GnKT55kjpDik9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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