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江添不是政教處出身,沒練過掏人桌肚的本事。他撐著桌子看著前面人事不省的那位,有點頭疼。
他看了看楊菁,走到盛望旁邊往桌肚裡伸出手。
盛望那件校服看著擋得嚴嚴實實,其實邊緣都是空的,江添手臂擦過布料褶皺的時候,腦中倏然冒出一個沒頭沒尾的念頭來——
這人真的有點瘦。
他在桌肚裡摸到那三張卷子,正要抽出來,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就見趴在桌上的人動了一下,從右手手肘處抬起頭。他額前的頭發被壓得微亂,眼睛半睜著,眼裡含著一彎淺淺的光。
“你幹嘛?”盛望問,沙啞困倦的嗓音中透著一絲被吵醒的不耐煩。
江添手指蜷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講臺上的楊菁,低聲衝盛望說:“上課了。”
說完,他抽出手直起身,把卷子遞給了楊菁。
盛望悶頭趴了三秒,蹭地坐了起來,一手捂著臉靠上背後的桌子,含混地輕聲問:“上多久了?”
江添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壓低了聲音也改不了那股冷調的質感:“40分鍾。”
盛望一臉懵逼:“???”
直到楊菁抖了抖他的卷子,說:“一般課代表的話,這種練習卷錯4到5題,不知道盛望同學能不能比肩一下。”
齊嘉豪朝這邊的方向瞟了一眼。
Advertisement
楊菁說:“好,我們來看第一題。”
盛望消化了半晌,終於明白這是剛開始上課的意思。
他繃著臉坐了片刻,摸出桌肚裡的手機,調出江添的微信號給他發了50個白眼。
罐裝:您是不是缺少毒打???
第13章 英語卷
楊菁拿著卷子講了五分鍾,一抬頭,發現生病的那位正支著頭轉筆、轉尺子、轉橡皮。反正手邊能拿到的東西,就沒有他轉不起來的。
這大概是十幾歲男生的通病。
她瞄了幾眼,終於想起來:“盛望?”
“嗯?”被點名的那位摁住筆。
“我差點兒忘了,你是不是沒有卷子可以看?”楊菁說。
盛望幹笑一下,心說你不是差點兒,你就是忘了。
楊菁以前徵用齊嘉豪的卷子,從來不用管售後,齊嘉豪會自己挪著凳子跟旁邊的同學合看,帶支筆帶個本子就行。
A班這幫學生分為兩派,一邊是“考完到處對答案”派,另一邊是“考完管它去死”派。齊嘉豪屬於前者。
這一派系的成員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隻要是他們親手做的題,從流程到答案都能背出來,包括作文。像英語這種選擇題為主的練習卷,背起來更是小菜一碟。
所以就算看的是別人的卷子,齊嘉豪也知道自己哪題對哪題錯,及時訂正在本子上就行。
至於盛望……
一看就知道是“考完管它去死”派。
楊菁見不得學生闲著,答對了也不行。於是她下巴一挑,指使盛望說:“找個人合看一下。”
盛望“噢”了一聲。
找人合看還不簡單?他站起身,拎著椅子就要往前挪。卻聽見楊菁補充道:“你搬著椅子去後面,跟江添湊合一下,行吧?”
不行。
盛望心說後面那位還欠我一頓毒打,並不想湊合。
但楊菁的理由很充分:“我估計你跟江添的正確率差不多,湊合一下剛好。至於高天揚……你就給他留點面子吧,啊。”
菁姐上課必懟高天揚,已經是日常了,簡直防不勝防。
盛望拖著椅子來到後排,坐在江添右邊。雖然他並不記得自己的答案,但還是裝模作樣帶了一支筆。
起初他還是收斂的,坐得離桌子一尺遠,看卷子還得傾身。
江添瞥了他好幾眼,最終還是沒忍住說:“桌上有釘子扎你麼?”
“沒有啊。”盛望心不在焉地隨口一回。又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對方在嘲諷他的坐姿。
盛望斜睨著他,把椅子往前挪了一步。
有一有二就有三。在接下來的五分鍾裡,盛望一會兒挪一下、一會兒挪一下,很快就兩手都上了桌。
楊菁講題速度不慢,但畢竟有三張卷子150道題,錯題多的人著實很忙碌,而錯題少的就非常無聊。
因為生病的緣故,盛望本就有點頭暈腦脹,再加上江添的卷子幾乎挑不出錯,他聽了一會兒便犯起了困。整個人越伏越低,手臂佔據的地盤也越來越大。
他兩手抵著下巴,在瞌睡中左點兩下頭、右點兩下頭,忽然胳膊一滑,小臂碰到了另一個人。溫熱的體溫貼著皮膚傳導過來,盛望迷迷瞪瞪靠了片刻,一個激靈驚醒了。
十六七歲的年紀總是容易尷尬,某句話、某個眼神、某次接觸都會讓人收斂起來,不明就裡、不知緣由。
盛望縮了一下手肘,江添也換了個動作,靠近他的那隻胳膊幹脆撤下了桌。
對方避得太明顯,小少爺又有些不痛快了,心說碰一下會毒死你麼?讓得那麼快。
楊菁恰巧講到第二張卷子的末尾,渾身不自在的盛望終於挑到了一道錯題。
他總算找到了一件可做的事,拔了筆帽在卷子上劃了叉,熟練訂正起來,還記了一排筆記。
盛望給最後那個g畫了瀟灑的大尾巴,畫完一抬頭,就見江添捏著紅水筆盯著他,表情非常一言難盡。
盛望:“幹嘛,牙疼啊?”
江添說:“我的卷子。”
盛望:“……”
他垂眸看向卷子,那筆狗爬字因為格格不入而顯得張揚醒目,存在感極強,還斜著往上飄。
盛望訕訕地蓋上筆帽,“噢”了一聲。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模樣極具欺騙性,垂下眸子的時候會顯出一絲孤零零的氣質。
但實質上,那隻是在百無聊賴地發呆而已。
他剛呆了沒幾秒,忽然聽見桌面“沙”地一聲輕響。抬頭一看,推出去的卷子居然又回到了他面前。
江添把紅筆丟到桌邊,整個人向後靠上椅背,一副放棄聽講的模樣。
他從桌肚裡抽出一本英語競賽題庫來,眼也不抬,對盛望說:“寫吧,免得你闲得慌。”
楊菁時間把控得很好,兩節課剛好講完所有題目。
盛望纡尊降貴地幫江某人打叉訂正,並手欠地給他算了個分。150道題錯了5道,換算成120的滿分,總共隻扣4分。
江添刷完一頁競賽題,對完了答案,又在頁面上折了個角。他從書本裡一抬頭,看見自己的練習卷卷首多了一個鮮紅的數字:116。
這醜東西不用看也知道出自誰的手,江添抿著唇移開眼,把盛望偷拿的紅筆抽走,衝前桌比了個手勢,請他滾蛋。
盛望拖著椅子回到座位,楊菁正在總結陳詞。她掏出自己的紅筆,伏在講臺上給盛望批卷子,一邊劃拉一邊說:“總體做得還可以,錯了七八道吧,放在正式考試裡正確率還是拿得出手的,但離頂尖還有點距離。”
班上同學縮了縮脖子,就這次的難度,隻錯七八道已經很牛了,起碼在A班內部能排到前五。
楊菁收起紅筆,朝課代表齊嘉豪抬了抬下巴,問:“你呢,錯幾道?”
齊嘉豪從盛望那邊收回目光,衝老師笑了一下說:“4道。”
“噢。”楊菁又問:“江添呢?”
“5道。”
“還行。”
齊嘉豪挑了一下眉,坐直了身體。楊菁朝他瞥了一眼,對眾人說:“我一會兒去印點卷子,課代表下午記得去辦公室拿今天的作業。好了,下課。”
鈴聲一響,高天揚蹭地轉過頭來,他拎著自己的卷子對盛望說:“不對啊!”
盛望正準備繼續補眠,聞言敷衍地問:“什麼不對?”
高天揚說:“你哪有錯七八道?”
盛望沒太在意:“菁姐不是說了麼。”
“我150道全抄你的,剛剛跟著評獎對完了,根本沒錯七八道。你牛逼大發了你——”高天揚還想繼續說,突然聽見身後高跟鞋噠噠靠近。
他扭頭一看,楊菁正拿著盛望的卷子朝這邊走來,這貨頓時沒了音,衝盛望一頓擠眉弄眼,老老實實坐回去了。
“喏——給你。”楊菁把卷子拍在桌上。
盛望接過來一看,就見三張紙上劃了三道長勾,一個叉都沒有。
全對?
盛望愣了一下,終於明白了高天揚嚷嚷的原因。
可是既然全對,為什麼楊菁要說他錯了七八道?
正納悶呢,楊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趁著大課間,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附中的大課間在上午兩節課後,一共30分鍾。禮拜一是升旗兼批·鬥大會,禮拜二到禮拜五是跑操,周末兩天則是自由活動。
這天的大課間天公不作美,悶雷滾了一早上,終於化成了傾盆大雨。跑操作廢,這30分鍾就成了自由活動時間,樓上樓下的學生活像老鼠進米缸,撒歡瘋鬧,引得好幾位老師追出去訓。
盛望進辦公室的時候,裡面隻有楊菁一個人。
她在辦公桌邊坐下,又伸腳勾了個方凳過來,對盛望說:“坐。”
“看清練習卷的成績了?”楊菁問。
盛望點頭:“看清了。”
“納悶麼?明明是滿分,我卻說你錯了七八道。鬱悶麼?”
“說實話嗎?”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