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說著說著,那個綁著我媽的男人居然發起抖來。
然後他開始扒我媽的衣服,我嚇傻了,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媽劇烈地掙扎,說孩子在看呢你們要幹什麼。
這正好撞到拿錢出來的我爸。
我爸,平時一個溫潤脾氣的老好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制著他的綁匪衝了過去。
然後,就被那個叫「老大」的人掐著脖子,刀直直插進了腹部。
隻那一瞬間,媽媽悽厲的慘叫聲之中。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我就看著我爸肚子那多出一個血窟窿。
那人還拿刀在裡面攪了攪,我聽見那人說:
「是,我們跑不掉了。」
他朝我這邊走過來,我聽見我媽嘶吼著讓我跑,我想跑,卻很輕易就被拎起。
然後我聽見我媽在尖叫,像掙扎著拼盡全力。
「你們別碰她!!別碰我女兒!!」
「求求你們了!!別碰她,我什麼都願意做,別碰她……」
綁匪沒應,隻是拿刀尖抵了抵我的脖頸。
冰涼的觸感席卷我的神經,我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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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動,但我其實根本就沒動。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恐懼已經把我吞噬成麻木的人偶。
然後,遠遠地,我好像就聽見那個抱著我媽的綁匪在我媽耳邊說了些什麼。
我媽看了我一眼。
她緩緩蹲下身,跪在了那個綁匪的兩腿之間。
年少的我並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身下匯聚成一地血泊的爸爸為什麼再也沒有起來。
更不懂那些人為什麼又壓在了媽媽的身上,不懂媽媽為什麼叫喊。
但我大概知道,媽媽特別疼。
於是我也很難過,我哭,那個人就抽我,我媽就叫的更加兇狠。
我看著他們在媽媽的身上欺負媽媽,直到我的聲音嘶啞得哭不出來,直到一直喊著我名字的媽媽在某一剎那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寂靜,一片灰白之中,我聽見那幾個綁匪的對話。
「草,怎麼不動了?」
「你看看還有呼吸嗎?」
「沒了,死了,你他媽的太用力了,你看。」
「全是血。」
「髒死了。」
我就站在那裡,聽著他們的對話,直到他們的目光匯集在我身上。
無聲的血液匯成悽厲的黑白,那一刻,神經極度嘯叫的我就如同摁著腦袋被人告知發生了什麼。
「這個小孩呢,怎麼辦?」
「宰了。」
「我來宰吧,嘿嘿,老大。」
「操,你不會對幼女也……?」
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是被那個笑容猥瑣的男人,抓著手腕拉進房間。
那個人把我放在床上,我沒動,他關上房門,然後一顆一顆地解我的扣子。
我垂著眼看他,看他的腦袋拱過來輕吻我的鎖骨。
世界分崩離析,窗外烏鴉的叫聲一下下撕碎我的心髒。
腦海中跳躍著爸媽死亡的景象,床邊的鬧鍾突然響了,那是媽媽以前給我定的。
因為一般這個時候,少兒頻道的《星輝勇士》要開播了。
穿著鎧甲的帥氣騎士拯救世界的故事,我每次都準時守在電視前,幻想滿身鎧甲的騎士也能帶我逃離那少女不足掛齒的煩惱。
隻是十一歲的我在那天突然明白一個道理,星輝勇士是假的。
他沒從電視裡蹦出來大喊著正義必勝啊邪惡去死吧,那個男人的手也伸向了我的內褲。
直到,我聽見一聲很輕微的咔嗒。
是推開窗戶的聲音。
男人呼吸急促,顯然沒有發現身後的窗戶悄悄開了一個口。
可我對著窗戶,看得清清楚楚。
我想起他,是那個昨天剛認識的,離我家說不上近的鄰居家的小孩。
叫段哲。
我們約好今天出來玩的。
其實那不算我的星輝勇士,他不是大人,他不從容,他莽撞,衝動,充滿憤怒。
可他費力地舉起手中的磚頭,砸向那個匍匐在我身前的頭顱。
「人渣,畜生,狗東西……」
那好像是一個小孩能知道的最骯髒的詞語了,他邊砸邊說。
直到門外傳來響動,我嚇得一抖,他丟開磚頭攥住我的手腕。
「跑。」
我聽見他說。
淡淡的一個字,窗外無邊慘淡的夕陽與血紅匯聚在他的眼瞳裡,我盯著那裡。
被他拽著奔跑。
那是我見過最殘忍的太陽。
……
我們跑了很久很久,越過無邊的麥穗,廣袤的地平線,半輪燒如塵燼的夕陽。
後來,他帶我跑到了他家。
大人知道這件事後立馬報警,警察來的飛速,闖進我家的那幾個綁匪,是身負數十條命案的在逃人員。
警察叔叔來了,告訴我爸爸和媽媽已經去世了。
那時我坐在段哲家的窗臺上。
他就坐在我的身旁,我倆的手,從家裡跑出來後就再也沒有分開。
那時候的我隻是被動地接受一個又一個的噩耗,你沒有家了,你沒爸爸媽媽了,地板上全都是血,你還回得去嗎。
可是,段哲的手心是暖的。
所以,我拼命地抓著他,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是這樣,想抓著,想攥住那帶我逃離的唯一太陽。
我像一隻不小心認主的狗,從來沒想過他是不是需要,他到底在不在意你到底是怎麼拿嘴費勁地撕扯著他的褲管。
9
「哭什麼?」
思緒被一道很清朗的男聲拉回。
光影搖晃著人眼睛疼。
我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的視線中,一道淺白的身影站在我的身前。
醫學院的白大褂,臨近了能聞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錯落的光影間,那是我頭一次正正經經跟柏翊舟對視。
那時我沒想太多,隻是模模糊糊地覺得,這個男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為什麼會那麼的不一樣。
他坐在我身邊,我正在為想不起他的名字而苦惱,
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林述述,中午的可麗餅,給我帶過來。」
段哲的聲音。
「我在籃球場這邊。」
聽我許久沒有回音,他的話語裡壓抑了一些不耐煩。
「林述述。」
「講話。」
段哲好像總是對我這樣,畢竟往往他不耐煩的下一秒,我就已經屁顛屁顛地跟過來了。
我低頭,
「可是,你不是把它給扔了嗎?」
「你又把它撿回來了吧?我看見了。」
「……」
所以我彎腰把他不要的東西又撿起來窘迫的樣子,也全被他看見了。
「可是……」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我也是會難過的,每次被他踐踏的,也是我的真心啊……
手機被身旁的人給拿走了。
拿走的時候,我的小拇指蹭到他的食指,嚇了我一跳。
微微撩起的觸感,讓我莫名心慌了一下。
「段哲,可麗餅全被我吃掉了,沒你的分,知道了嗎?」
我沒想到他會幫我說話,而且還這樣撒謊。
打電話的男生嗓音壓了點冷,我才發現,他跟我說話和跟其他人真的不一樣。
可下一秒,電話那頭的段哲已經如同被點燃引線的炸藥。
「林述述???你別跟我說你跟柏翊舟在一起??!!」
「柏翊舟這吊人跟我不對付你不知道?」
「你他媽的到底是站在誰這邊的?」
10
我被吼得離電話遠了點,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已經先一步被身旁的人掛斷了。
過了五分鍾,段哲發了條短信給我。
「林述述,行。你有種。」
這下,我好像怎麼也洗不清了。
身旁的人卻好像很滿意,手機在他手中轉了一圈,然後送還到我手裡。
交還的那一刻,指尖又蹭到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會在那一瞬間動搖,然後大腦就卡殼,看著面前的人,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那是我頭一次萌生這樣的感情,它叫Ŧű̂₇作——
「我那個,我我我我,我……」
他揚了一邊眉毛,認真地瞧我。
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認真地看我。
我刷的一下站起,拽起書包就走,一邊擺回自己緊張的同手同腳,一邊混亂地拿言語措辭。
「我我我我,我馬上還有課,我先走了……」
……
我逃也似的離開現場,然後在坐到教室的時候Ṫũ³,覺得自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上課的時候,連老師說的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趴在桌子上,拿手機上百度查:
「碰到他的手會臉紅心跳是怎麼回事?」
「被他盯著看感覺會很慌神該怎麼辦?」
「不敢跟他對視這種情況該如何解決?」
在一堆詞條下面,一個萬人點贊過的答案被置頂——
少女,你戀愛了。
……
已老實。
我幹脆摁滅手機屏,趴在桌子上,可該死的是一閉眼腦海裡又浮現出他的臉龐,手機震了震,是他的名字。
心跳一瞬間又如同被萬匹馬的力量拉高。
「林述述。」
「你喜歡吃食堂十一號窗口那家土豆粉嗎?」
……
這個問題要我怎麼回答,不能回答不喜歡,萬一他是想約我飯。
可如果回答喜歡,是不是顯得太沒主見了……
指尖停在輸入框五分鍾,最後一個愣神,就把沒發出去的「喜歡」發了出去。
他秒回。
「好巧,我也挺喜歡吃的。」
……
然後,沒了下文。
老師在講臺前慷慨激昂,我在講臺下盯著手機屏心緒跑了十萬八千裡。
他為什麼不說話了,難道是單純想跟我探討食堂的土豆粉好不好吃?
那我要不要借此機會跟他約飯?
可是這樣好像顯得我很喜歡他似的……
就在我盯著輸入框愣神之際,身旁,忽然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那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土豆粉?」
一轉頭,一張帥臉映入眼簾。
我一瞬間六神無主,他什麼時候從後門進來溜到我身邊的?
身旁的男生撐著下巴看我笑,伸手,抽走我手裡的筆,然後戳了戳我的臉頰。
「好好聽課,
「別盯著手機發呆。「
……
半晌,他清冷的聲線染了點笑意,響在我的耳邊。
「故意不回我消息。」
「釣我啊?」
……
晚霞劃過教室明滅的窗隙,我將臉埋在露不出的臂彎,不知道燒起的臉龐,暴露了多久。
11
飯點的食堂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
我透過熱氣騰騰的土豆粉,悄悄看對面的人。
直到和他夾著笑意的眉眼對視,我又猛地扭過頭去。
「林述述。」
他喊我的名字,咬字非常清晰。
「你有出國研修的意向嗎?」
……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
「我有學生會的工作,學校這一批出國研修的名單我看見過。」
「我知道,你的導師邀請了你幾次,但你都沒同意。」
……
面前的人垂著眼撥弄碗中的粉,神色淡淡的,說的話也是。
直到,我聽見一聲輕微的笑。
不知道為什麼,竟覺得像自嘲一樣。
「為什麼?離不開段哲嗎?」
好像關於我的一切,都會莫名其妙地繞到段哲身上一樣。
段哲,或許也算一部分原因,其實更重要的是……
我攪了攪面前的土豆粉,然後略有些窘迫地開口。
「我沒錢。」
一直讓段哲的媽媽給我出學費已經很麻煩她了。
更何況出國留學的費用是現在的幾倍,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畢業,然後找工作攢錢報答她。
所以,導師找到我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其實我知道這個機會是系裡好幾個學生都想爭取的,放棄了很可惜。
可是,對於我來說,任性的選擇從來都是奢侈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因為沒錢而拒絕了導師的邀請傳著傳著,就變成了我因為想待在段哲的身邊而放棄了留學的機會。
更加深了我這個段哲超級無敵大舔狗的形象。
以前的我其實不太在意他們怎麼看我跟段哲的,現在反倒……
我有點怕對面的人誤會?
好奇怪,我的思想怎麼一到他的面前就變得這麼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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