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女扮男裝頂替我哥做了三年御史。
因為太膽小一個人都不敢參。
皇帝罵我沒用,暗示我找到攝政王的錯處參死他。
他不死就是我死。
這還得了?
為了活命,我像狗皮膏藥一樣二十四小時跟著,終於發現他的房間藏著一間密室。
可我沒想到,我帶著御史臺同僚興衝衝衝進去的時候,看見了滿牆我的畫像。
而平日裡冷面肅然的攝政王衣衫半褪,正在做那種事!
1
「裴卿,你覺得攝政王如何?」
御書房內,小皇帝笑眯眯地在窗邊擦劍。
而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日日觀察,攝政王清廉剛正並無錯處。」
「哦?」
皇帝舉起劍,慢慢放在我脖子邊,把我衣領當抹布一樣一抽一送。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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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然不是!」我義正詞嚴,「這一切都是攝政王的偽裝,妄想蒙蔽大家的眼睛。肯定是我查得不夠深,再給我一點時間,一定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小皇帝笑了。
「那就再給你一個月。」
他的劍離我脖子又近了一分。
「參不死他,死的就是你。」
我咽了口唾沫,扶著發顫的腿走出御書房的時候忍不住淚流滿面。
我招誰惹誰了啊!
2
一年前我的雙生哥哥裴楓從沛縣被提拔到京城,授了御史的官職,可萬萬沒想到,他上任前一晚被人下毒全身癱瘓。
這一變故讓我們全家都亂了手腳。
哥哥卻躺在床上,喝止我們不要聲張。
「這毒我知道有誰能解,但需要時間,阿寧,明日你替我上京赴任。」
我一臉蒙地指著自己:「我?」
裴楓說他這個官不能丟。
等他好了,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換回來就完事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相貌很是相似,從小到大經常玩互換身份的遊戲,我裝他一時半會兒不是問題。
我到京城赴任後家裡很快傳來書信。
好消息!找到了神醫,裴楓的毒解了!
壞消息,隻有一隻腳能動。
兩個月後,另一隻腳也能動了。
又兩個月,你哥的屁股能動了!他經常在院子裡做康復運動,想必很快就能恢復如初!
那畫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我這一裝就是一整年。
我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慎就被人玩死了。
為了明哲保身,這一年我愣是一個人沒參過。
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我卻忽略了,身為御史,參不到人我就是廢物。
皇帝終於發現了我這條漏網之魚。
他讓我找到攝政王的錯處,然後狠狠參他。
參不倒至少也要削他的權。
很能理解,如今皇帝登基才一年,朝政大權都在攝政王傅南危一人手中,看來他們表面上和和氣氣,早就有嫌隙了。
我本以為這活不難。
傅南危是誰?
十六歲上戰場,二十歲封王,如今不過二十五歲就成了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這等身份地位,能沒有見不得人的事?
根本不可能。
可我沒想到,我暗地調查了半個月,真的一點錯都找不到。
傅南危不貪財不好色,不結黨不營私。
唯一的愛好就是練武畫畫。
但看皇帝這意思,他沒有錯我也得給他找出來。
我偏頭看了一眼領口,被皇帝的刀割出一條大縫。
這他媽的是我娘剛找人送來的新衣服。
越想越委屈,我一邊往宮外走一邊哭,一不小心撞上人,頓時飛坐在地眼冒金星。
等回過神,一抬頭看見了傅南危的臉。
我想參他已經想魔怔了,張口就來:「呔!你走路不看路,我要參你!」
傅南危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說……誰走路不看路?」
我轉頭才發現我一直踩著花來的,花匠們的眼睛都快把我身上剜出洞來了。
「報一絲啊報一絲……」
我țṻ⁶想爬起來,但一個不穩差點又摔一跤。
傅南危下意識想拉我,不巧一手拽住我領口,讓本來就爛了的外衣雪上加霜。
偏偏這時候皇帝帶他十歲的小妹妹逛花園,正好撞見。
小公主大聲叫著:「王叔他……打了裴大人,他打了裴大人。」
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我一把拉住傅南危準備松開的手,神情驚恐:「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傅南危:「……」
皇帝更是幫腔:「王叔,你與裴卿什麼仇什麼怨,何至於此啊。」
他二話不說就讓傅南危負責,把我帶回王府養傷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一起來上朝。
3
跟傅南危回攝政王府的馬車上,我倆面對面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我這麼明目張膽陷害他,進了王府還能活著出來?
不對……
我被他弄死了,皇帝要的把柄不就有了嗎?
狗皇帝!
我突然一激靈,茫然地看著周圍。
「這是……哪兒?」
傅南危:「……」
我捂著頭裝作痛苦難耐的樣子:「王爺!下官幼時曾受家中惡僕毒打,時常患有癔症,剛剛一定是將王爺錯認成了那惡僕,請王爺恕罪!下官不打擾了,這就走。」
我起身就要往外跳,被傅南危一把拉住。
他攥著我的手腕,掌心的溫度有些燙人。
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這麼巧,本王剛好認識能治癔症的神醫,裴大人安心跟本王走吧。」
這話跟讓我安心上路有什麼區別?
我抬頭仰望天空。
心已經死了。
傅南危給我安排在客房,他說神醫過來要時間,讓我先養兩天外傷。
這是不是說明,隻要我在神醫來之前找到傅南危的把柄,就能提前完成皇帝的任務,離開王府?
說幹就幹。
我拿起尺子丈量傅南危的宅子,該死!沒違章擴建!
我前前後後把王府翻了一遍,他媽的,連個侍妾都沒有!
我又自掏腰包買了點心去跟府裡人聊天,問他們傅南危平日品行。
見他們欲言又止,我就知道路走對了!
忙激動道:「有什麼冤屈隻管說,我給你們做主!」
小廝愁眉苦臉:「王爺總是給我放假,我覺得太闲了,最近都長胖了。」
丫鬟唉聲嘆氣:「王爺賞的東西太多了,我家裡實在放不下。」
……
我做官三年,在京城的房子甚至還是租的。
見我不說話,小廝問:「裴大人可還有別的要問的。」
「有。」
我朝他招招手:「你們王府還缺丫鬟嗎?我有個妹妹,她想找個活幹。」
小廝:「……」
我不知道,夜裡我苦思冥想還能怎麼抓傅南危錯處的時候。
白日裡的小廝悄悄到了他的書房,向他稟報我白日的蹤跡。
「裴大人先是欣賞了一番宅子,又滿院子找侍妾,後來沒找到,他就問我們您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對勁。」
傅南危饒有興趣地問:「什麼不對勁?」
小廝靈光一閃:「跟我妹妹相看夫家的時候一模一樣!」
傅南危翻書的手一頓,燭光下,耳尖有些紅。
「胡說。」
4
在王府混吃等死數日,我不僅沒死還胖了一圈。
要不直接擺爛算了。
我剛出現這個念頭,皇帝就偷偷讓人給我送了密信:【事情辦得如何了?】
我也想辦事,可這些天我把王府裡裡外外轉遍了,還死皮賴臉跟著傅南危出去應酬喝酒。他見的人,說的話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但一個人太完美就過於蹊蹺了。
等等,有一個地方,我沒找過。
傅南危的書房。
直覺告訴我,這裡面一定有什麼。
次日傅南危要去郊外校場,聽說那裡全是八塊腹肌的精壯小哥,我心如刀割地拒絕了同去,假稱頭疼,像是癔症又要犯了。
等天一黑就摸進了傅南危的房間。
他的房間一點也不像位高權重之人住的。
樸素到有些寒酸的擺設。
金銀珠寶?沒有。
名瓷玉器?沒有。
我的目光瞄到那張床上。
或許床板下藏著什麼。
我激動地爬上去,掀開被褥就在床板上摸起來。
就在我摸得起勁的時候,門被一把推開,我一個驚慌,就把被褥裹在自己身上,坐在床上跟門口傅南危大眼瞪小眼。
他微微眯著眼,語氣有些危險:「裴大人……在本王的床上做什麼?」
怎麼辦怎麼辦……
我該說什麼?
見傅南危步步逼近,我腦子一抽Ṱű̂⁷直接把被褥一丟,張開雙手滿臉委屈:「娘,我一個人睡好害怕,抱。」
空氣一時安靜。
我尷尬地想撓頭,正準備硬著頭皮恢復正常。
傅南危動作一頓,我隻看見他寬大的衣擺在眼前一晃而過,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被按在了床上。
而傅南危俯身壓了下來。
我大驚。
他靠我極近,輕聲低吟:Ťū₅「別怕……我在。」
還真哄起孩子了?
我一動不敢動,任由傅南危躺在我旁邊將我攬進懷裡,像哄孩子那樣輕輕拍著我的背。
平日裡高不可攀的攝政王什麼時候在外人面前露出過這種姿態。
我看著他精致的側臉,色膽包天,伸手搭在他的腰上。
「娘,你睡覺不脫衣服嗎?」
傅南危:「……」
他側過頭,意味不明地看著我。
我咽了口唾沫,直挺挺地躺回去迅速閉眼裝睡,本想等他睡著就偷溜走,不料一個不小心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的鋪蓋就被搬到了傅南危房間。
我:「……」
小廝說:「裴大人的癔症又加重了,昨夜都夢遊了,王爺擔憂裴大人獨住一間房有危險,決定跟大人同吃同住。」
這話轟的一聲,像雷一樣劈在我頭上。
完了啊……
這樣一來,別說陷害他了,我女人的身份都很容易暴露啊。
得讓傅南危放棄這個念頭啊!
我盯著來來往往的下人,突然兩眼放光,興奮至極地在傅南危房間欣賞。
「好好好,王爺的房間,可香,可美。」
我翹著蘭花指,碰碰這個,摸摸那個,最後坐在床鋪上抱著被子猛吸一大口。
「一想到以後就能住在這裡,還真的……」
我面帶嬌羞,滿懷期待。
「太不好意思了呢。」
下人們目瞪口呆。
餘光看見傅南危的貼身小廝跑得飛快前去報信,我松了一口氣。
少年,能不能惡心到王爺,就全靠你了。
5
但我沒想到,事情沒有任何轉機。
傅南危還是要跟我一起住。
難不成他不信我好男色?
我表情很是沉重,那就讓他親身體驗一把吧。
當晚我早早地躺在床上,等傅南危處理完公事一進房門,我就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王爺,快來呀。」
傅南危遙遙看著我,眸光有些危險。
生氣嗎?憤怒嗎?
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擺了個妖娆的姿勢側躺著,手從大腿慢慢往上撫摸,咬著嘴唇朝他眨了下眼睛。
傅南危皺眉,大步朝我走來。
我期待地張開雙手,來吧,把我丟出去吧!
哎?怎麼躺下了!
傅南危若無其事地躺在我旁邊,順手給我蓋了被子:「天涼了,裴大人怎麼不蓋被子?你在我府上若是再染上風寒,本王可說不清。」
我裹著被子懷疑人生。
這都能忍,看來還是不夠狠。
夜半,我能感覺到傅南危還沒睡著,於是我故意往他那邊挪了挪,湊近在他脖子邊變態地聞了聞,壓低聲音顯得很興奮。
「王爺身上好香啊。」
傅南危沒說話。
「啊,嗯……
「都讓我睡不著覺,有些別的衝動呢。」
我得寸進尺,其實心裡發怵。
我是不是太惡心了,傅南危萬一忍不下去直接把我砍了怎麼辦?
就在這時,傅南危突然起身將手撐在我耳側。
他聲音低啞,似乎在忍著什麼:「我竟不知裴大人忍得這麼辛苦。」
我:「……」
「不如本王來幫裴大人解決。」
傅南危的手往下,就要往我衣擺裡去。
我瞪大眼睛猛地一翻身,逃出了他的禁錮。
「我……我其實……」
我一把把被子蓋在頭上,悶聲道:「不舉啊!」
有人按住我的肩膀,隻聽傅南危在我耳邊低吟:「裴大人身上好香啊……」
藏在被子裡我淚流滿面。
怪不得王府沒有侍妾。
怪不得他不在意跟我同床共枕。
好男色的原來是他傅南危!
已老實,求放過。
等等!
這把柄不就找到了嗎!
我又哭又笑,嚇得一晚上沒敢睡。
6
好不容易等次日傅南危出門辦事,我想跟宮裡通消息,脫離苦海,可王府的幾個丫鬟緊緊跟著我。
沒辦法,我喝湯的時候故意弄髒衣服,讓一個叫桃兒的丫鬟給我送衣服。
然後從背後敲暈了她,換上她的衣服後偷溜出去。
剛跟皇帝報完信回來,我快步往房間走,卻在浴泉外被一個小廝塞了一件衣服。
「我鬧肚子了!好姐姐,幫幫忙把衣服給王ẗü₂爺送進去!」
沒等我拒絕他一把把我往浴泉邊一推。
我捧著木託一個踉跄,等站穩了,隻見氤氲著水汽的浴池裡,傅南危背對著我露出大片麥色健壯的後背。
我哽住。
又想起他的性向,不免覺得可惜。
「王爺,衣服給您放這兒了。」
我掐著嗓子說完,放下衣服就要溜,卻猝不及防地被傅南危叫住。
「等等。」
我心裡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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