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聽葉醫生的。”何莫禹笑著看向陳冰, “陳教授的學生比陳教授還要嚴肅。”
……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葉空青落在陳冰後面, 陳冰忽然回頭:“不問為什麼?”
神經梢瘤手術不難, 神外哪個醫生都能拉過來做。
葉空青面色依舊如常:“他既然有能力請到老師幫忙, 就沒有為什麼。”
陳冰對葉空青的態度感到滿意,給他解釋一番:“何先生在我們醫院來檢查臉部,說臉一直疼痛, 後面醫生建議他做個核磁共振,懷疑三叉神經出了問題。醫生把他的病歷送到我們神外後,何先生就找到我這裡來了, 手術不難, 你幫他做完手術, 以後也算認識。”
葉空青不置可否,神外的確可以接觸到很多人物,但作為外科醫生除了上手術臺以及術後查看病人情況,他向來不會和病人有過多的接觸。
“何先生在一家公司快升到中國區的總經理位置,那公司你隨便在網上查都能查得出來很多消息,叫高思。”陳冰這次完全是想給自己學生拉關系,做醫生的也不能太死板,能結識這麼一個人物,對自己有好處。
葉空青微揚眉尾,最近這個名字出現頻率似乎有些過高。
陳冰以為葉空青知道這家公司的規模,了解自己的苦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聽老師話,老師不會虧待你。”
……
手術室那邊準備好後,葉空青便穿好無菌服,準備進手術室。
何莫禹雖然對手術不在意,但他希望有最好醫生來動手,所以才找上陳冰。葉空青的年齡擺在那,他表面看著聽醫生的話,實際上還是不太相信葉空青,因此這次手術的一助是陳冰,有他坐陣,何莫禹才總算放下心被推入手術室。
葉空青按照慣例將病人頭顱打開,在顯微鏡下觀察腦組織,眉宇逐漸緊鎖:“大面積腦白質病變,不是神經梢瘤。”
陳冰站在旁邊一起觀看:“看著也不像是膠質瘤或者腦膜瘤,會不會是肉芽腫瘤?”
葉空青盯著病人腦中彌漫性的腦白質病變看了許久,將裡面一個組織夾了出來,才點頭:“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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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冰接過組織切片,遞給旁邊的護士:“送去病理科。”
“也有可能因為年紀大了”陳冰看著腦組織道,“沒有肺結核的跡象。”
葉空青放下手上的镊子,看向自己的導師:“老師,病人有沒有做RPR檢測?”
他話音剛落,整個手術室有一瞬間陷入了沉默當中。
“你……是懷疑?”陳冰深深吸了一口氣搖頭,“沒有。”
葉空青也沒有太過驚訝,重新換了一把手術刀。
……
何莫禹醒過來時已經回到了病房,感覺還不錯,沒有太過於疼痛,他慢慢坐了起來,覺得陳冰的學生水平應該還行。
正想著,那位葉醫生便推門而入,手上拿著一個病歷本。
“恭喜,不是惡性腫瘤,我們已經將其切除幹淨了。”葉空青說著上前觀察病人的頭部狀態,沒有滲出過多的血跡,便低頭在病歷報告上寫了幾段話。
何莫禹在商界摸爬打滾這麼多年,眼看就要站在金字塔尖,他偏了偏頭看向站在對面的葉醫生:“我怎麼覺得……葉醫生還有其他話沒講出來。”
葉空青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抬頭:“我們在做切片檢查時又給何先生做了RPR檢測,發現你患有無症狀梅毒,已經末期。”
何莫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說什麼?”
葉空青合上病歷本,淡淡道:“RPR檢測也叫快速血清反應素試驗,何先生腦子有大片腦白質病變,再根據檢測結果可確診為三期梅毒。”
見葉空青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何莫禹使勁搓了一把臉,依然還是難以相信,喃喃道:“我結婚十幾年,一直沒背叛過我老婆。”
葉空青詫異挑了挑眉,他在手術室率先反應過來要做RPR測試,不過是想起對方的職業。拜趙遠志的普及,他知道金融界的人有多愛在外面彩旗飄飄,在某方面而言算是高危人群。
“從你腦白質病變的程度來看,並不是在結婚期間感染上的。”葉空青看著病床上的男人,五十歲還能有這種狀態,確實人生贏家。
何莫禹臉色白了白,結婚前?那時候他正值壯年,三十多歲人一邊頂著壓力不擇手段往上遊爭,一邊四處留情,用此排解壓力。
“那我現在是不是有傳染性?”何莫禹一直以來運籌帷幄的表情瞬間崩塌,像是想起什麼急忙問道。
葉空青搖頭:“沒有傳染性。”
何莫禹重重松了一口氣,半晌才重新問道:“那我是不是要重新做手術。”
對病人該說的還是要說,葉空青道:“不必要,我已經幫你把病變的腫塊切除,以後不用再手術,但智力會受損。”
何莫禹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智力受損?你的意思是以後我會變傻?”
葉空青依然搖頭:“何先生的病情已經得到了遏制,以後沒有其他問題一般不會出事,但由於你已經是梅毒末期,這麼多年對腦部的損傷不是我們所能估計的,或許最近何先生能察覺到自己記憶力有所下降。”
該說的都說完了,葉空青也沒有在病房內多停留,直接便出去。
至於導師說的那些話,被葉空青選擇性忽略。他來醫院學習的是醫術,救治的是病人,其他一概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內。
……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何莫禹的預料,他很快就能上升到高思中國區的總負責人,誰知道他在醫院的事比對手捅到上面去了,說自己智力會一直退化,到時候極有可能給高思帶來巨大的損失。
要知道高思內部的競爭激烈,一個頭腦不清醒的人絕對不可能呆在裡面。
術後第三天,何莫禹接到了上面給他發的郵件,很簡單的話語,卻讓一個五十歲的在高位多年的男人紅了眼眶。
他被辭退了。
高思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狠,沒有任何退步的舉措,不單不再考慮何莫禹為總負責人,還將他的所有職務給卸了,理由很簡單——高思不養廢物。
“我為高思工作了幾十年!”何莫禹猛地將平板摔在地上,嘶啞著聲音喊道。
妻子剛從外地趕回來,拉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何莫禹喘了許久,才慢慢安靜下來,這會氣得頭一直跳動的疼,隻能被妻子扶著躺下休息。
就這麼頹廢了三天,何莫禹終於隻能接受現實,躺在病床上發呆。到了他這個年紀財富早就積累夠了,他更看重的是自己所取得的成就和名聲。誰能料到十幾年前做的荒唐事,導致現在他被炒魷魚。
“我手機呢?”何莫禹啞著聲音,問自己妻子。
手機昨天晚上也被何莫禹摔壞了,妻子還沒有來得及買新的,隻好問他:“你要手機幹什麼?先用我手機?”
這幾天何莫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原先身上還帶著年輕人的拼勁早就消散,他借著自己妻子的手坐了起來,下意識道:“我讓助理買了新的。”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何莫禹也反應過來,嗤笑一聲:“忘記了,我已經沒有了助理。”
妻子對丈夫的遭遇感到心疼,但又無可奈何,隻能在後面默默支持:“我現在幫你去買個新的。”
何莫禹搖頭:“不急。先借你手機我用一用。”
妻子不是金融這個行業的,兩人工作領域從來沒有重合過,除去父母親戚,兩人手機裡都有的聯系人隻有一個。
接過妻子的手機,何莫禹翻到了要找的人,直接撥了過去。
“喂。”清清脆脆的女聲中帶著簡單的疑問。
何莫禹握著妻子的手,笑了一聲:“半年不見,連師父都不喊了?”
“……”崔脆脆愣了愣,停下繼續敲鍵盤的手,拿起桌子上還連著耳機的手機,一看屏幕,果然是師父,“我……剛剛沒看來電提示。”
“你師父也被高思辭退了。”何莫禹原本心中還覺得不平,說出來的這一刻卻覺得也不過如此。
崔脆脆握著手機半天沒發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師父,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她師父在這行的地位可以這麼說,隻要提起高思,外人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何莫禹,他就是高思的活招牌。高思把他辭退,不就等於自斷其臂?
何莫禹聽見崔脆脆還願意叫他師父,心裡稍微得了一絲安慰,嘆息道:“當初我沒能留下你來,就該想到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不行了。”
第23章
眼看著要登上頂峰, 卻因為一次手術,被人從最高處扯下, 任誰心中都不會好受。
何莫禹呆在醫院像是已經看開了樣子, 甚至讓妻子重新去工作,不需要留下來照看他,實際每天晚上都睡不著。
葉空青早上過來按例查房時,見到何莫禹下意識皺了皺眉, 腦部損傷不是手術帶來的,而是多年的梅毒導致腦部病變, 這位病人不聽醫囑好好休息,反而掛上了兩個黑眼圈。
“你很幸運, 情況發現的早, 對壽命不會有太大影響。”葉空青警告道,“若不能按照醫生要求恢復,到後面對你的身體才是不可逆的傷害。”
何莫禹聞言笑出了聲:“葉醫生, 我都五十歲了,還怕什麼死不死的, 腦子不好使才可怕。要是我變傻了, 寧願去死。”
葉空青沒有回復他這一句,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 他隻要保證對方在住院期間不出任何問題。
“按時睡覺, 我會讓護士過來提醒, 這是你們套間應該有的福利。”葉空青丟了一句便離開病房。
很久沒有受到冷臉的何莫禹愣了半晌才緩過來, 這葉醫生和他的老師似乎不太一樣。
何莫禹住院第四天, 妻子被他打發回去了,上午崔脆脆拎著水果過來看他。
“師父,你……”崔脆脆放下水果籃,進來看著蒼老了不少的何莫禹內心復雜。
高思的何莫禹被勸退崗位,這件事在整個業內引起了巨大的震動,崔脆脆即便已經不在這行內,隻要稍微進入業內的網站論壇翻一翻都能知道個一清二楚。誰也沒有料到最後何莫禹竟然以這種方式退場,尤其以最難堪的方式離開。
感染梅毒,導致腦子智力受損,即使正常人說出去都會難堪,何況是在以高智商高情商著稱的金融行業,能在裡面攪得風起雲湧的,哪個不是頭腦頂尖的人物。
“到這邊來坐。”何莫禹白天又是一副看開的模樣,指了指病床旁邊的椅子,“難為你還願意來看我。”
“師父,你身體有沒有事?”崔脆脆一上來就直截了當問道,對他被勸退的事提都不提。
何莫禹也不是一天兩天知道崔脆脆的個性,當初他把人從S大給挖過來,又親自帶她,沒少被崔脆脆的直言直語給哽住。
“身體沒事,手術已經做完了。”何莫禹對上崔脆脆比對自己妻子要輕松,在妻子面前他還要壓制自己情緒,不讓她擔心。現在在崔脆脆面前臉上頹氣頓生,但人看著也生動了不少,“你師父渴了,幫我削個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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