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生：「我先生把我眼光養刁了，你醜，你走。」

對競品：「我先生讓我少跟傻叉說話。」

程澈：「……」

程澈在小本本上記：葉總是戀愛腦！

但沒多久他又發現，公司裡，根本沒幾個人見過這位「葉總的先生」。

他開始懷疑。

葉總的先生真的存在嗎？會不會像莊顏一樣，隻是羅輯的幻想？

然後，他失手把水灑到了葉棠棠的佛珠上。

被罵了。

隔天，正 emo。

葉棠棠又面無表情，喊他：「來一趟。」

程澈卑微地走進總裁辦。

就看到，葉總冷冰冰地坐下，冷冰冰地大聲：「對不起！」

程澈：……

程澈：？

葉棠棠表情不自然：「我先生不讓我罵人，昨天罵你了，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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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

「不過。」

她停頓一下，又說：

「我昨天還問了一位大師，他說我和你是夙世因緣，佳偶天成。但我已經有愛人了，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為了避免未來我先生對你我產生誤會，從今天起，我會出新規定，禁止公司員工提起你的名字。如果你還想繼續幹，就諒解我；如果不想幹了，我給你開 N+6 走人。」

程澈：「……」

他說：「葉總，我不幹了，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嗯？」

「您那大師哪兒找的，也給我看看，行嗎？」

「……」

接著，程澈飛快地拜見大師、破邪祟、離職。

遇到女二，並光速墜入愛河。

「我夫人和葉總，是好朋友。」程澈說，「我跟我老婆戀愛後，才知道，原來『葉夫人的先生』真的存在。」

女二給她看了一張存在手機裡的舊圖。

素描，不知道葉棠棠什麼時候畫的。

男生穿著藍白色校服短袖趴在書桌上睡覺，教室窗戶沒關，壓在臉頰下的練習冊紙頁哗啦啦響，中性筆滾到地上。

夏日，蟬鳴，看不到盡頭的綠色香樟樹。

女二告訴程澈：「這是棠棠的先生。」

程澈問：「他現在在哪？」

女二搖頭：「不知道。」

「他們分手了？」

「也沒有……」不知道怎麼形容，「失蹤了，找了很久，找不到人。」

「那……」

「不知道那個男生，以後還會不會回來。」女二想了想，說，「棠棠現在這麼拼命地加班，喝酒，想把葉氏做大，也是希望未來有朝一日，他一回頭，就能看到她吧。」

江馳野可能明天回來，也可能永遠不回來。

但葉棠棠會在這裡等。

一直等……

12

我聽完，心髒好像被擠壓。

所以，分開的三年裡，葉棠棠一直在……

等我。

哪怕毫無希望。

哪怕她的大師很可能也算到了，我是來自異世的人。

告別程澈，我回到葉棠棠座位旁。

她氣場太冷，周圍的人都起來敬酒去了，沒人敢挨著她坐。

我喊：「葉棠棠。」

「嗯。」她慵懶地撩起眼皮，「跟你『表弟』聊完了？」

「……」

我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我？」

「你……」

「你再口是心非地問我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就沒有下次了，我現在立刻回洛杉磯要飯！」

「……」葉棠棠閉上嘴。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回憶，「是因為我烤的舒芙蕾比較好吃？還是因為你被老師誣陷偷東西時，隻有我站出來替你出頭？哦，也可能單純因為我好看，連程澈都誇我帥。」

葉棠棠冷著臉：「你怎麼不去問程澈？我看你很喜歡他，三句話不離他。」

「他確實可愛，也招人喜歡……嗷。」

臉被人捏住。

「好，我不說他。」我秒變馬屁精，「你最可愛，你最可愛。」

她捏得更用力了。

「吼，吼。」我口齒不清，「我不喜歡他，我最喜歡你。」

葉棠棠失笑。

稍稍松開我，又墊腳，親了一口。

蜻蜓點水。

熱氣一觸即離。

我耳根噌地紅了。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你，就你不知道。」她沒什麼危險性，兇巴巴地說，「蓋完章，就是我的了。你跑不掉了，江馳野。」

13

跟我猜的一樣。

我離開的第三年，滿身疲憊的葉棠棠找到了那位神算子大師。

大師看完，問她：「你信命嗎？」

葉棠棠搖頭。

大師說：「那就對了，你是氣運之子，你不必在乎任何人的命格。」

「可我把愛人弄丟了……」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葉棠棠沉默很久，唇角蒼白，說：「好。」

她搖晃起身。

大師趕緊爾康手叫住她：「但，但是加錢，也有辦法的！」

「……」

幾個月後，年會上。

我從天而降，出現在她身邊。

14

返程路上，夜色如流水。

我把玩著葉棠棠手上的尾戒，問她：「所以，三年前開始，你就跟全公司的人說，我是你先生？」

「嗯。」

「你還把我的照片也給她們看？」

「嗯。」

「你早就暗戀我，卻連喜歡都不敢說。年會上聯合那麼多人，就騙我一個無辜少年，你要臉嗎？」

「……」

葉棠棠抬頭，咬住我的唇。

這個吻太突然，再松開時，我腦子一片空白：「我……我剛說到哪了？」

她很肯定：「說到，為什麼消失了整整三年。」

「哦……對，你知道系統嗎？」

我是個已死之人。

在我原先的世界裡，我已經死了。

死後，綁定了這個系統。

任務獎勵是，多活幾年。

葉棠棠全程安靜地聽。

我說完，以為她會問：「攻略的那些時間裡，有沒有喜歡上我？」

結果她沒有。

她沉默很久，隻問：「分開的三年，你過得好嗎？你爸媽真的欠了人很多錢，債主有沒有找到你？」

我搖頭：「沒有，我過得很好。」

葉棠棠深深望著我。

忽然輕聲：「馳野，我去洛杉磯找過你。沒找到你家人，但找到了你家一個親戚。」

「他說不出你的下落，被我打了一頓。他就改口說，你爸媽欠太多錢把你賣去做鴨了，一次一百刀。」

我：「……」

「我不信，斷了他兩根手指。然後把紅燈區翻了一遍，可還是沒找到人。」

也就是那時候起，她開始使用葉氏暗地裡看不見的力量。

一步一步，變成後來讓人聞風喪膽的葉總。

我抱緊她：

「他騙你的，我沒事。我在的世界跟現在這個差不多，隻是……沒有你。」

葉棠棠失笑：「馳野，你喜歡我嗎？」

我遲疑半秒，瘋狂點頭。

喜歡。

從我學生時代，遇到她，就喜歡她。

可她是男主的。

我跟她一起讀書，上課，自習，打籃球賽。

每次她朝我靠近，心裡都有一個聲音在做倒計時——

「她馬上就要回到男主身邊了。」

「要不了幾年，她會忘記你。」

「她身邊會出現更好的人，不需要你這個小醜。」

我想著想著，又開始難過。

揪住葉棠棠的臉：

「幸好程澈不喜歡你，不然我就沒辦法跟你在一起了……程澈真好，程澈是個天使！」

葉棠棠：？

葉棠棠微笑，重新咬住我的唇：「你再提程澈一句，試試。」

15

這晚，回到她的別墅……我沒睡著。

通了個宵。

天快亮時，我問葉棠棠：

「你怎麼回事，你連程澈的醋都吃？」

「我們三年沒見，你一句話也不問我，張口閉口就是程澈。」她冷笑，抽領帶，「手伸出來。」

我沒伸。

被她拖過去。

「那年在機場，你是怎麼說的來著？」葉棠棠慢條斯理，裝作回憶，「哦，你要去給我買草莓。」

「……」

「三年了，草莓連個鬼影都沒有。」她笑笑，「不過也沒關系，我們可以自己種，對不對？」

她手指往下，軟聲說：「它可以出現在脖子上，腰上，還有——」

我爆鳴。

16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醒過來時，日光明亮，落地窗外，海面廣闊平靜。

系統提示：「宿主，女主的黑化值，在今天早上清零了。」

我敷衍：「嗯。」

系統猶豫了下，問：「宿主，你要留在這個世界嗎？」

「……」我的腦子慢慢冷靜下來。

我每完成一個任務，系統會獎勵十年壽命。

如果留下來，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我說：「不著急，讓我再想想。」

傍晚，葉棠棠回到家，直奔臥室：「馳野。」

江馳野不在。

她走到陽臺：「馳野？」

也沒在。

葉棠棠問女佣：「先生呢？」

女佣：「下午那會兒，先生出去了一趟……沒注意回沒回來。」

葉棠棠愣了下，轉過身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馳野？」

忙音剛響了兩聲，客廳門傳來開門聲。

我一進屋，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團小黑影，猛地衝進懷裡。

「你去哪了？！」葉棠棠聲音顫抖。

她用力抱緊我，腦袋埋在我胸口，半天，一動不動。

我輕輕拍拍她：「棠棠，我沒走……」

「晚了，解釋也沒用。」她聲音中浮起水汽，「你出門，竟然不叫我一起。」

她連威脅的話都不會說了。

我心裡好笑，又有點心疼。

低頭，親親她的側臉：「我不會走的，我去給你買東西了。」

「……」

「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指著腳邊籠子裡嘶哈嘶哈的小柯基，說，「所以我想，不如給你養條狗吧，說不定，它活的時間比我都長呢。」

你看起來好孤獨啊，葉棠棠。

以後不要再這麼孤獨了。

17

在我原先的世界裡，我是被燒死的。

發生火災，爸媽隻能帶一個人走，帶了弟弟。

沒帶我。

我家其實很有錢，爸媽也開明，但很奇怪。

從小到大，在學校也好，在家裡也好。

我永遠不是被堅定選擇的那一個。

在遇到葉棠棠之前，我從沒想過，有個人，會一直等我。

哪怕有男主在身邊，她依然等我。

「所以，少活幾年，也沒關系吧。」我抱著柯基，「跟你在一起，十年抵八十年。」

葉棠棠沉默很久，問：「我可以跟你的系統對話嗎？」

系統一秒上線：「當然可以！我的氣運之子大人！」

葉棠棠看著空氣，一字一頓：「我想分 49% 的壽命給江馳野。」

系統：「你確定？」

「嗯。」她說，「你算著點，怎麼分都行，我要比他多活一天。」

我本來挺感動的。

聽到這句，又笑起來：「你幹嗎，還有零有整的。」

葉棠棠深深望著我，沒說話。

系統：「好的，壽命設定即刻生效。」

說完，系統下線了。

偌大的客廳，夕光在粼粼海面上鋪開。

小柯基汪汪叫，我靠過去，抱住葉棠棠。

她回抱住我，很久，悶聲說：

「看著愛人離開，太痛苦，也太孤獨了。」

「馳野，如果我們總有一天要迎接死亡。下一次，也讓我站在原地，來看著你遠行吧。」

18

自那天後，系統再也沒出現過。

我和葉棠棠都特別想得開。

能活就活，不能活拉倒，無所謂的。

但葉總還是很沒安全感。

她早把我爸媽欠的錢還完了，抵押給法院的房子也全都贖回來了，可還是覺得不夠，某日夢中驚坐起：「江馳野。」

我揉眼睛：「嗯？」

葉棠棠一本正經：「我把名下的錢和股票全轉給你吧。」

我：「……凌晨三點，你幹嗎？」

她說：「你上次消失的理由是沒錢，我把錢全給你，你下次就算要走，也不能再用這個理由了。」

我：「……」

一周後, 我盯著我賬戶裡的無數個 0，覺得……

行, 你高興就好。

除此之外，我們也沒什麼別的事。

每天都在瘋狂地……不知天地為何物。

直到婚禮當日。

葉棠棠在隔壁等我換衣服，我腦子裡, 忽然又想起「叮」的輕響。

系統：「宿主，有個事兒，我忘了告訴你。我們的任務分初級和高級，初級獎勵十年壽命, 但高級獎勵, 是初級的十倍。」

「嗯？」

「初級任務, 是讓葉棠棠做個正常人。」

系統頓了頓，說：「高級任務是，讓葉棠棠和程澈都幸福。」

我愣住。

瞥見葉棠棠投在門口的影子。

黑發如瀑，白色長裙, 懷裡抱著捧花。

像十幾歲的少女，某個課間, 一臉不耐煩地叫醒我：「要上課了，你醒醒。」

目光移開了, 又忍不住用餘光看我。

「她現在幸福得要死。」系統酸溜溜地說, 「所以, 使勁活吧，我的兩個活爹。」

陽光明媚的春日, 我整理袖口，走向她：「棠棠。」

她回頭, 輕笑：「江馳野。」

冬日漫長，你走了那麼長那麼遠的路，仍然沒有人愛你。

但她在這裡，她在等你。

她永遠等你。

【番外：關於黑化值】

婚後某日, 江馳野突發奇想，調戲葉棠棠：

「你知不知道，我能看到你的黑化值？」

葉棠棠挑眉：「系統已經脫離世界了，你還看得到？」

「偶爾能，在暴漲或者暴降的時候。」

「……」

「你要不要試試。」

江馳野摩拳擦掌，湊到葉棠棠耳邊：

「寶寶, 我之前是騙你的，跟你分開那幾年, 我根本不是單身, 我談了好幾場戀愛。」

我真的又穿回來了。

「系系」「妹妹們都很害羞，一碰耳朵就紅，超可愛的。」

葉棠棠沒說話，手落在江馳野腰上, 微笑。

黑化值瞬間漲爆。

然後……

這晚, 他又通了個宵。

第二天清晨，黑化值又降了下去。

遠在天邊的系統，收到崩壞警報後，連夜趕來。

發現根本無事發生。

系統：「呵呵。」

系統：「玩吧, 我的兩個活爹，誰有你倆能玩？早點把我玩死算了，辣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