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我慌得語無倫次,又想罵人又想流淚。
我感覺握著刀子的手往前進一分,遇到了阻礙物,我嚇得大喊。
「時俞,你冷靜一點。我求你了,別衝動好不好。」
我仔細聽,隻聽見時俞嘴裡說著恨。
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
「時俞,我騙你的,我一點都不恨你。
「隻要你和我解釋清楚……
「要是你讓我變成殺人犯,我才真是會恨你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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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時俞放下了刀,握著我的手也松開了。
他松開的一瞬間,我急忙把刀子藏到身後,看著他慢慢平復心情,然後才把刀子放下。
他完全就是一個瘋子,這是我的第一個感想。
「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手還在流血,滴答在地板上。
我氣急,上前給了他一耳光,清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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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俞,你簡直是一個瘋子,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地往大門方向走去。
不,應該說是跑。
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恐懼和窒息。
大門卻已經被鎖死,我回頭,時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
我直截了當道:
「開門。」
「你餓了嗎?番茄雞蛋面如何?雖然手藝不如張姨的好。」
我簡直覺得快要被時俞逼瘋。
「我說,放我走。」
時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對我露出一個微笑,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可以,剛才那把刀,捅進我的心髒,你就可以離開了。」
「瘋子,你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21
時俞壓根就沒想過包扎自己的手。
我還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也許是害怕他流血死掉,我還要背上一個嫌疑,我可不想進警察局被詢問。
「你笑什麼?我可不想你死啦,我被帶去警局問話。」
時俞點頭回答,卻還是止不住地笑。
我手上的力道加重,聽見他嘶的一聲我才放輕手中的力道。
時俞最後還是去給我下了碗番茄雞蛋面,比不上張姨的手藝,但也不難吃。
時俞主動去刷了碗,而我在他的別墅裡闲逛。
也不知道該說我是心大還是什麼。
整個裝修都是以暗色調為主,房間有些多。
我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推開一扇又一扇門,大多都符合時俞的人設,很多的書,中式的辦公桌,還有空曠的客房。
時俞的房間意料之中的,簡潔,一絲不苟,沒有什麼不同,床頭櫃都是國外的名牌,和我的竟然是同款,被子一絲不苟地搭在床上。
我環顧著四周,好好的時大學霸明明現在過得那麼好了,為什麼卻想著讓我對著他的心髒來一刀。
明明 18 歲時那麼看不見希望的生活,都咬著牙走了過來。
想不明白,越想越累,索性閉了眼,背對著時俞的床直挺挺地往後倒了下去。
隻感覺眼睛上方傳來一道強烈的燈光,有些不適應的我睜開了眼睛。
整個上方被一個大大的正方形燈光圈住,然後,我看見了——
我。
22
很多我的照片,國外留學的、回國的、出去玩的、開懷大笑的、流淚的、走路的……
就這樣直直地貼在天花板上方,時俞的床上方。
我直接一個鯉魚打挺,起來的一瞬間,上方的燈光又瞬間熄滅,我幾乎以為是我的幻覺。
「阿裴。」
時俞不知何時站在了房間門口,我惡狠狠地出聲警告。
「別這麼叫我,我叫江裴。」
「阿裴,別這樣。」
時俞前進一步,我便往後退一步,手指著他的方向。
「你站那兒,你別動。」
時俞停在了那裡,黑色休闲褲配同色系的毛衣,顯得身形修長,我此刻腦子亂成一團糟,還沒緩過神來,又聽見了時俞的驚天話語。
「我知道的,我喜歡你。江裴。」
嚇得我緊急叫停,我懷疑我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有這個世界。
今天發生的一切有點超乎了我的接受範圍。
「你不知道。我愛你,阿裴。」
「時俞,不不不,學霸,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時大學霸,你放過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來招惹你了。咱倆就當不認識,你就把我當空氣,成不?」
時俞隻是靜靜地看著我,良久,才說。
「阿裴,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下不了手。」
我簡直快要抓狂,思考著我和時俞對打出逃的幾率有多少。
「時俞,我換句話說,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嗎?當年我中了刀之後,在醫院躺了這麼久,你就留了一封信,走得幹淨。
「如今再相見,你說你喜歡我,騙鬼呢?你把我當什麼了,時俞,你當年不是在信裡寫得清楚嗎?
「是算計,從始至終都是算計。」
還有很多話,藏在我心底了很多年,還沒說幹淨,就被時俞打斷。
「不是這樣的,不是。我不想走的,阿裴,我沒有任性的權利,我隻能走。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當年你有錢,家裡又有權,沒認識你之前所有人都說你是一個不大好的人.……
「所以,我隻是想通過你去拖住他,我沒想過他會動刀子,我以為你們最多隻是打一架。然後他會被拘留,畢竟你爸媽那麼疼你,不可能讓你吃這麼大個虧。
「我想好了的,隻要我能把高考參加完,就算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
「後來你昏迷,我也怕,怕你醒不過來,伯母讓我一輩子離你遠遠的。我當時也害怕見你,也害怕面對你,就算你醒來,我也無法彌補你,所以……」
我的眼睛有些苦澀,幾乎是嘶吼著出聲。
「所以呢,所以你逃了,所以我就活該被你這算計對待嗎?
「我江裴,我是那麼真心地對待你,你就不可以和我說清楚嗎?難道我會不幫你嗎?你偏偏要用這樣的方式,這樣對待我。
「你現在功成名就,這就是你的補償嗎?讓我捅你刀子,說愛我,這算哪門子的補償?你給我滾,我這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你。」
23
時俞最後還是放我走了,看著他通紅的眼睛,或許我們都沒有資格說原諒。
這個詞對我來說,終歸是太奢侈。
我們之間沒有道別。
回去的當天晚上我便收拾行李,訂了機票,去了國外,不敢再和時俞有任何聯系。
24
那年夏天,那個不苟言笑的少年郎,大學霸,卻在一個跨年夜為我買來一把廉價的仙女棒,對我說。
「新年快樂。」
仙女棒的煙火是一個五角星。
我透過五角星看他的時候,早已動了心。
跨年夜,我穿著厚厚的棉袄,隱匿在人群中,默默數著倒計時。
分明是熱鬧的,我的腦海裡卻莫名地浮現出一個落寞的身影。
今年,我隻期望所有人平安順遂,無論我在意的、中意的、未曾謀面的,皆是如此。
如此就好,如此便心滿意足。
倒計時還沒有結束,突然一聲槍響,不知誰開始了尖叫,整個街上的人瞬間亂成一團。
我被人群推搡著前進,人流不知湧向何方,此起彼伏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叫我膽戰心驚。
在那暴亂的街頭,我拼了命地掙扎,慌不擇路地逃跑。
我並不幸運,我的面前是一個拿著刀子的人,身材魁梧,一眼就知道我沒有勝算。
我往後退,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Don't be impulsive.I have a lot of say the amount.I just want to keep me alive.」(別衝動,我很有錢,你說個數,我隻求留我一命。)
「Is it great to have money?I hate you rich young don't know how painful it is to live.」(有錢很了不起嗎?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根本不懂得生存有多痛苦。)
他邊說著邊靠近,在他邁開步子的一瞬間,我也狂奔著。
避無可避的時候,我想起了很多,父母、家人、朋友,還有時俞。
「江裴,跑,江裴,快跑。」
似乎是一瞬間的幻聽,可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達。
我睜眼,是時俞,此刻他正緊緊地握住那人拿著刀子的手。
可他明明應該遠在千裡之外的啊。
我瞬間回過神來,搶先一步去奪那個人手裡的刀子。
他死握著,我也沒有猶豫,直接咬了上去,他吃痛地松開。
我拿過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Let him go,or I'll do it.」(放開他,不然我會動手。)
我們交流著,他往後退,我持刀也步步逼近。
在雙方僵直的時候,他先放開了時俞,他的頭上血珠順著臉龐流下。
我的視線跟隨著時俞,全然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人,直到時俞向我跑過來。
刀尖沒入皮肉的聲音又離開,時俞為我挨上了一刀。
那個人狂笑著,隻對我留下一句。
「Good luck,young master.」(祝你好運,小少爺。)
他走了,時俞躺在我懷裡,我的手上沾滿了他的鮮血,大腦都已經沒有辦法思考。
我試圖去捂住鮮血,可並沒有用,隻是眼淚控制不住地流。
「江裴。」
他叫我的名字,我慌亂地點頭看著他,又聽見他說。
「江裴,不要,傷心,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就隨便找個地方把我埋了。一輩子,一輩子都不要看見我。」
我搖著頭,聲音帶上了我都沒有發覺的顫抖。
「什麼死不死的?你別說這種喪氣話,時俞,你現在混得這麼風生水起,你死了你的錢怎麼辦?我不允許你死,我不允許。」
江俞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我感受到他的手掙扎著舉在空中, 似乎是要撫摸我的臉龐。
我急忙微低著頭,帶著些許溫熱的手停留在我的面容。
我又聽見他說。
「江裴,如果, 如果我沒有死,你就,你就原諒, 我,好不好?」
我使勁地點頭,此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在那個冷得凍人的街頭, 懷裡抱著時俞, 手上沾滿他的血的時候,沒有人來,無助充斥著我整個人的時候。
我才發現, 我是,如此害怕,害怕失去他。
……
番外:
年少的時俞情緒從不外露,整個人軸得要死。
後來我才知道, 我在國外那幾年, 時俞經常一個人飛來飛去, 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地關注著我的一切。
我曾問過他, 要是我們不會在一起他會怎樣。
他說, 沒有那種可能。
我問為什麼,至今也沒得到一個答案。
算了,他不想說就不說吧。
如今。
「時俞,中午我要吃可樂雞翅。
「對了,還有糖醋排骨。
「大學霸, 冰箱裡有西瓜,給我拿一下。」
時俞看著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江裴,無可奈何,隻得一一應了下來。
至於我,日子過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家裡的錢花不完,還多了這樣一個會賺錢養家的, 簡直不要太爽。
關鍵還對我超級好, 冰鎮西瓜這不就來了嗎?
我起身給了時俞一個大大的擁抱,有些不好意思地張口。
視線相對,我先移開了視線。
「賭後」時俞無奈地看著我, 點了點頭,我開心在時俞臉頰上留下一個 kiss
轉身去拿放在茶幾上的冰鎮西瓜。
好吧,不瞞你們說,這個家裡我是老大。
【時俞視角】
看著江裴肆無忌憚使喚他的樣子, 時俞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
他年少時布置的一場算計, 他以為他是主導者,卻在不知不覺中被潛移默化。
江裴沒有走進他的局。
那年夏天,有一人也曾對他一腔熱情, 別扭地對他好著。
他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自己的目的。
卻也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著。
後來,那個暴亂的街頭,他在賭。
賭他會對自己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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