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著一層玻璃,我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賀銘,現在已經獨當一面的賀銘氣場好強呀,渾身流露著上位者的凌厲和氣息。
顯然,他在發脾氣,那張臉又黑又沉,骨節分明的大掌拿著一堆文件直接摔在了會議桌中間,那張好看的薄唇似乎還在說著什麼。
我握著門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門的瞬間我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小女兒家的嬌態,「賀銘,你會開好了沒,人家等得好無聊呀。」
「……」
會議室死寂般的靜默。
我能察覺到我推門進去的剎那賀銘身上的寒氣立馬重了五分。
整個會議室猶如寒潭,我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
嗯,效果真好。
快,快發火,快叫保安,快讓我滾!
在我期盼的眼神下,賀銘緩緩將薄唇勾出了一抹弧線,眸底盡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
看來還得加把勁。
我走上前視底下那些高管無睹地挽著賀銘的手臂,撒嬌似的搖了搖,「賀銘,你陪陪我好不好?」
這樣夠無理取鬧了吧。
嘻嘻。
下一秒,賀銘的聲音響起,「報告今晚加班重新做,做不出我滿意的立刻滾蛋,賀氏集團不養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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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工夫,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我和賀銘兩人。
我半個身子還貼在賀銘的肩上。
就……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啊啊啊!
賀銘你怎麼回事,你該讓滾蛋的是我呀,這會不是很重要嗎,怎麼說撤就撤了?!
我慌了。
挽著賀銘的手臂剛想撤回來,結果一股力道直接將我拽了過來,我側著半個身子坐在了賀銘的大腿上。
腦子嗡地一下,空白一片。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安安,還疼嗎?」
哈?
我傻了。
賀銘埋在我的頸窩間,聲音低啞,說話時的氣息噴在我的耳畔,酥酥麻麻的,我強行壓制著這種奇怪的感覺,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我現在特別需要時間思考。
「別動!這裡是會議室,有人經過。」
「……」
那你特麼的還不放手,我又急又羞地看著玻璃外,生怕有人看到。
嗚嗚。
我心裡早已淚流滿面,自然沒有注意到賀銘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賀銘的大掌越發地不老實,在我腰間不停地揉搓著,媽的,我有些慌亂地握著那隻大掌,「賀銘,我剛才是故意打斷你那個重要的會議的。」
我直勾勾地望著他,是的,我坦白了,我不裝了。
賀銘笑了,笑得溫柔,「還是安安了解我,知道我不耐煩了。這幫蠢貨,我多看一眼都覺得煩,你進來得很及時。」
我特麼……
「賀銘,我來是想和你談……」
唇上的溫熱消融了我沒說完的字句。
不知道賀銘按了什麼,我再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外面了。
「……」
嗚嗚。
賀銘變了。
8
好在賀銘還有理智,最後關頭言語威懾,成功警告了我。
「陳安安,晚上饒不了你。」
「……」
我身子一顫,想跑的心更加堅決了,結果賀銘壓根就沒給我這個機會。
我被他留了下來,不僅如此,賀銘怕我無聊,很是體貼地讓秘書將賀氏集團近一年的財務報表放到了我面前,說讓我了解了解自己公司的盈利情況。
呵。
我謝謝你!
辦公室裡很安靜,除了偶爾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賀銘真的很忙,秘書時不時地就會進來將需要籤字決斷的文件拿進來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在這間隙,賀銘還接了無數個電話,陀螺可能都比他輕松。
許是遇到問題了,賀銘皺了皺眉頭,扯了扯領帶,就連黑色的襯衫衣扣都松了兩顆,那結實胸膛若隱若現的,微微卷到手肘的袖口下露出了紋路清晰的青筋,視覺上的衝擊感十足。
工作中的賀銘魅力有點超標了。
我立馬低下頭捂著又燙又紅的臉。
陳安安,你清醒點,別忘了你是傻逼,你是要和賀銘離婚的。
誰能想到,我本來雄赳赳氣昂昂地要來公司和賀銘攤牌找不自在的,結果,卻在沙發上抱著財務報表啃了一下午,等我看完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駕上困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哪裡還有攤牌的膽量和心思。
幾乎是一路睡到了家。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車停了。
「賀銘?」
睡醒後的聲音還有些呢喃,聽著跟撒嬌似的,等我意識到氣氛不對勁的時候,賀銘的那張俊臉已經近在咫尺了。
「嗯。」
呼吸相纏,我有些蒙。
「到家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賀銘沒有應我,那雙好看的眼眸裡深邃得猶如旋渦般,看一眼,恨不得將我吸進去。
我想開車門下去,賀銘的大掌已經跟了過來,雙手捧著我的臉,四目相視,我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猩紅。
「安安、安安……你這個膽小鬼。」
「……」
我心猛地一跳,攥著安全帶的手不受控制地微顫著。
車內的溫度越來越高。
9
這時,有人敲車窗了。
我???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我紅著眼圈地推搡著賀銘,往外看了一眼,好家伙,是婆婆。
在我怔愣間,賀銘這個王八犢子竟然搖下了車窗。
「……」
「陳安安!」
一聲尖叫,院子裡的聲控燈亮了一排。
「這麼晚了,車裡涼,趕緊進屋,房間暖和。」
「……」
婆婆,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在婆婆的凝視下,我下了車,然後被婆婆挽著手臂一路挾持著進了屋。
忙著應付婆婆的我,自然沒注意到身後賀銘往上揚的嘴角。
婆婆一路將我拉進了廚房,然後讓佣人將給賀銘準備好的消夜端了出去。
「媽。」
我心虛。
婆婆瞪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從料理臺那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放到了我面前。
「媽,這是什麼?」
一聲冷哼。
「藥膳,給你補身子的。」
「……」
我隱約地猜出了這碗藥膳的用途。
許是看出了我的嫌棄,婆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陳安安,你既然睡了我兒子,那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絕對不能白睡。我想過了,我們賀家現在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一個孫子。」
就離譜?!
「當然,我也不會逼你。」
嗚嗚,婆婆真好。
「那就賠錢吧,我們賀家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錢還有我兒子的肉體損失費。」
我???
過分了。
欺人太甚,我怒了,直接端起面前的藥膳一飲而盡。
「媽,我喝完了。」
婆婆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是那眼裡的盛著的笑意有些古怪,沒等我細究,我已經被趕進了臥室。
半小時後,當我體內的藥膳開始發揮它的功效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婆婆那笑意為什麼古怪了。
賀銘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正站在門口扒拉著那被鎖得死死的房門。
嗚嗚。
身後一陣熱氣襲來,我被賀銘不費吹灰之力地壓在了門板上。
「賀銘,太晚了,你工作那麼辛苦,早點休息,哈?」
賀銘親著我,聲音溫柔得能擠出水來,「安安,對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從來沒有忘過。」
「……」
「我說了,晚上饒不了你的。」
艹!
我在賀家的十幾年仿佛生活了一個寂寞。
我以為我對賀家每一個人都很了解,結果,小醜竟然是我自己。
嗚嗚。
……
10
眨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我的生活自那晚我和賀銘睡了之後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賀銘讓我進了賀氏集團,做了他的貼身秘書,真的是貼身的,就二十四小時待命,白天在公司幫他處理一些文件,晚上回家還要繼續被他壓榨。
婆婆也沒闲著,每天晚上都會笑眯眯地端給我一碗藥膳,就……想要孫子的心思都在臉上了。
我還從來沒有看她對一件事情這麼有勁兒過。
當初她要是趕我的時候也能這麼堅持該有多好。
至於我和賀銘之間的狀態好像也比以前好多了。
我們會手拉手地在小道上散步,會在工作結束後去電影院看電影,也會去找藏在巷子裡的小吃美食……
我和賀銘兩個人從來沒有誰說過喜歡、愛這些個字眼,可彼此仿佛又心照不宣。
就連離婚兩個字,也隻是在我恍惚的時候才會驀然想起。
……
這天,我們去療養院接公公回家。
因為還有些手續需要辦理,再加上這家療養院我來過很多次,自然和這裡的醫生護士都很熟,於是我就將這活攬了下來。
等我辦好手續回去的時候,聽到了我公公的聲音,
「賀銘,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安安說清楚,安安是個好姑娘,你這樣,對安安不公平。」
「爸,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我會給她一個交代。」
「……」
掌心握著的一沓單子被我攥得都變形了。
我悄悄地退了出去,沒有讓裡面的人知曉。
坐在療養院的長椅上,我捂著心口,特別得難受。
這種結果明明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的,否則我也不會一開始就抱著和賀銘離婚的念頭了。
就像閨蜜說的,賀銘那麼優秀,他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過的人生,憑什麼要被我牽絆住。
總有一天,優秀的賀銘會遇到和他一樣優秀的女孩,他會心動,他會恍然大悟,他會辨別,哦,原來他對陳安安不是喜歡,隻是一個交代而已。
我隻是想在成為交代之前離開他,卻發現原來這麼難。
那是賀銘呀,是我進賀家的第一晚不敢睡窩在牆角彷徨無助時,翻窗進來輕輕地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少年呀!
他會在別人罵我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時卸下清冷將對方按在地上一頓狂揍,他會在我爸媽每年忌日的時候陪著我去寺廟裡點燃一盞長明燈,他會在我生病的時候徹夜不眠地守著我就如同兒時承諾的一般……
11
昔日的少年漸漸長大,我不知道賀銘還記得多少,可那些事情卻深深地刻進了我的靈魂。
眼裡的水霧越積越多,視線所及範圍內皆是一片模糊。
直到一隻溫暖的大掌穿過那片模糊堅定地朝我伸來,我仰頭,眼角的淚滑了下去。
賀銘眼眸微斂,然後蹲了下來,「陳安安,你這個笨蛋,讓你去辦個出院手續都能躲在這裡哭。」
「賀銘,我們離婚吧,不管你喜歡誰,我都不會成為你的阻礙的。你不用給我交代,真的,你讓媽把之前答應給我的一百萬還有一套公寓給我就行。」
「……」
賀銘面色一沉,「陳安安,我真想掐死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蛋。」
我???
咋還罵人呢。
嗚嗚。
我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賀銘慌了,雙手捧著我的臉,指腹不停地為我擦著眼淚。
「安安,是我不好,別哭了,剛才我和爸隻是在說婚禮的事情,我爸知道了這次結婚是我算計了你,很生氣,讓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求得你的原諒,他說你值得最好的,讓我必須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賀太太。」
「……」
我哭蒙了,聲音抽抽搭搭、沙沙啞啞的,「算計?」
「沒有什麼大師,那隻是我花了錢找來的一個臨時演員,糊弄我媽的。」
「安安,我喜歡了你那麼多年,可是你腦子裡卻一直想著離開賀家離開我,我急了,想出了衝喜這一招。」
「誰知道結婚後你還是不安生,竟然還想著和我離婚,還一個勁地撺掇我媽,明裡暗裡地給我媽出主意。那我隻能從我媽下手,沒有一百萬,更沒有公寓,我跟我媽說了,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隻要她幫我,我保證今年就讓她抱上孫子。」
「……」
「安安,我一直在等你毫無顧忌明目張膽地愛我!」
嗚嗚。
爸媽,賀銘是你們送給我的禮物吧。
我直接撲進了賀銘的懷裡,將流不盡的眼淚悉數地蹭在了他的襯衫上。
……
婚禮舉辦前夕,賀銘帶我回了我出生的小鎮祭拜了我的父母,他說,他必須親自將娶我的這個消息告訴我爸媽。
賀銘站在我爸媽的墓前說了很多。
那一天的晚霞很美很溫暖,落在賀銘的身上就像給他鍍了一層光。
賀銘當著我爸媽的面,跪在了我面前,將早已準備好的戒指拿了出來。
「安安,我愛你,嫁給我,做我一輩子的賀太太!」
望著賀銘深情的面龐,我笑了,我知道,這是賀銘給我的求婚儀式。
戒指戴上我的無名指瞬間,賀銘起身將我緊緊地摟進了懷裡,隨後,頸窩處落下了一滴滾燙的眼淚。
賀銘呀,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全文完)
賀銘番外
陳安安一直以為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面是在賀家我翻窗進她房間安慰她的時候。
其實並不是。
我第一次聽到陳安安這個名字是在我爸媽爭吵的時候。
在我印象中,我爸媽相親相愛了幾十年,從來沒有吵過架紅過臉,可就在這一天,我爸接了一個電話後,他們就開始了第一次爭吵。
我媽說絕對不會同意我爸去見那個女人,更加不會讓那個女人的孩子和我們家有任何的牽扯。
那一天,我媽哭了,我爸有些無措地進了書房,一待就是一整夜。
我媽不知道的是中途我去書房找我爸了,我問他,那個女人是誰,是不是他的小三。
我爸一拍桌子,告訴了我他們年輕時的糾葛。
原來如此。
第二天, 我爸還是去了那個小鎮。他不知道的是,我也偷偷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房子。
「…後」我到小鎮的時候,我爸還在綠皮上顛簸。
畢竟他的那張車票是我讓他的秘書買的。
小鎮上隻有一家醫院,所以我輕而易舉地就見到了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女兒。
那才是我第一次見陳安安。
隔著一層玻璃,我看到了病房裡的陳安安很是乖巧地拿著棉籤蘸水給她媽媽潤嘴, 對著她媽媽的時候陳安安是笑著的, 可是一轉身, 我清楚地看到陳安安眼裡的一滴淚落了下來,滴在了地上。
陳安安輕輕地和她媽媽說了幾句話,然後就提著水壺出來了,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隻是陳安安並沒有去打水,隻是走到了一個無人偏僻的角落, 將水壺放在一邊,然後順著牆角蹲了下來, 雙手抱著腿頭埋在膝蓋裡, 肩膀一聳一聳的。
陳安安在哭, 沒有聲音的哭泣。
她哭了多久,我就在陰影處看了多久。
直到她起身拎著水壺去洗了把臉, 然後接好水若無其事地進了病房。
我跟了陳安安一整天,直到我爸過來了。
那個女人聽到我爸的承諾後就走了, 這次,陳安安哭出了聲,她那瘦瘦小小的身子撲在了病床上,死死地抓著蓋在她媽媽頭上的白布, 最後哭暈了過去。
後面幾天,我爸幫著她處理了她媽媽的喪事。
墓地裡,我以為陳安安還會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她沒有,跟著我爸走的時候,她隻是小心翼翼地上前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
我了解我爸, 我知道我爸是絕對不會將陳安安送進孤兒院的。
果不其然,我爸將陳安安帶回了家, 我媽自然免不了又和他大吵一架。
那天我被我媽關在了房間裡, 她知道了我去過小鎮的事情,覺得我和我爸一起背叛了她, 於是就把我鎖起來了。
我在樓上都聽到了客廳裡傳來的爭吵聲,那陳安安呢?
於是,我順著陽臺的窗戶一直爬,爬到了陳安安的房間, 一眼就看到了縮在牆角的陳安安。
和那天在醫院角落裡的姿勢一樣。
我知道, 她在哭。
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了她的面前,慢慢地的蹲了下來,伸手扶著她微聳的肩膀。
仿佛想做了好久的動作和想說了好久的話一下子就做出來了。
我說, 「別害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陳安安在醫院留下的那一滴淚早就滴在了我的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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