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田來娣不解,又往灶膛裡塞了幾根木條,才問:“怎麼突然提這個?”
田宓拿起芭蕉扇對著煤爐下面的通風口扇風:“也不是突然提,就是覺得你身體不好,務農吃不消,有了學歷,將來做個代課老師也是好的。”
這話田來娣不信,她撇了撇嘴:“高中生又沒多稀罕,村裡就有好幾個,鎮上那就更多了,咱們家就爸一個人吃公家糧,還隻是普通的民警,沒什麼門路,就算有好工作,也競爭不過人家。”
田宓也沒想過能一次性就說服小丫頭,這會兒被她故作成熟的語氣逗笑:“你還知道門路?”
“我是年紀小,又不是傻,工作真有那麼好找的話,你跟大哥兩個高中生,怎麼都沒找到?”話音落下,田來娣才覺得這話不大合適,立馬抬眼觀察二姐的臉色,擔心自己傷到姐姐的自尊心。
田宓倒是沒多想,隻是對上小丫頭歉疚的眼神,好笑問:“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二姐...你不生我的氣啊?”
“我為什麼生氣?”這小丫頭膽兒也太小了些。
田來娣又盯著人瞧了一會兒,確定二姐真的沒生氣,才又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小聲解釋:“你之前秋收的時候挺拼的,村裡人都說你是想要競選生產隊長。”
聞言,田宓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也不急著往開水裡下荠菜了,她拎著菜籃問:“這都誰謠傳的啊?我又不懂生產,怎麼可能去競選什麼生產隊長?”
“那...姐你是想要競爭婦女主任?”
田宓一噎,白了小丫頭一眼,咬牙道:“都!沒!有!”
“我才不信!你要是真沒有什麼想法,怎麼可能連續一個星期,天天夜裡頭偷摸著去割稻子?”田來娣一臉看透了自家二姐小心思的聰明樣兒。
田宓...
田宓深吸一口氣,勾著唇,掛上假兮兮的笑,一字一句說:“姐就是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那種,你懂?”
Advertisement
“可是...你留名了啊,現在整個村裡,誰不知道你做過的好事?”田來娣嘀嘀咕咕。
“...”
很好。
洗不清了。
田宓決定結束這個無意義的話題,反正怎麼也說不明白,還是老實幹活吧。
她拿起一旁的抹布,包裹著陶鍋,將之端離煤爐,發現裡面的木塊燒的差不多了,便把陶鍋放在地上,往煤爐裡面添了幾塊木頭,才把陶鍋又放回了煤爐上。
待陶鍋裡的水再次燒開,往裡頭放荠菜的時候,田宓卻有些走神。
其實她剛才沒說謊,原身是個實心眼的好姑娘,真有那麼些彎彎繞繞,也就不會被渣男欺負了一輩子。
七十年代初,田地還沒有劃分到個人頭上,農忙是全村的集體行動。
田家隻有田紅星一個人吃公家糧,其餘都是農村戶口,搶收時,女孩子也得下地。
這次農忙,原身就是單純學習雷鋒無私奉獻,所以才會連續一個星期,白天集體幹活,夜裡偷摸苦幹。
一頓操作下來,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況一個才二十歲的小姑娘。
等發現人病倒後,家裡人才知道原身都幹了啥。
然後不知怎麼的,事情就被宣傳了出去。
隻有繼承了原身記憶的田宓知道,原身並不是簡單的病倒,而是猝死了。
隻是時間在夜裡,她又及時穿越了過來,所以誰也沒發現,那個單純熱血的姑娘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裡,田宓心裡有些悶,也沒了聊天的心情,抿著唇,拿起一旁的筷子,將燙好了的荠菜給撈到一旁的冷水裡...
田家門口有一顆柿子樹。
據老一輩說,樹齡不小了。
田宓對植物沒什麼研究,但瞧著柿子樹粗壯高大,茂密伸展的枝丫上頭,掛著密實的深橘色碩果,也能窺出一二樹齡。
秋色濃如酒,正是吃柿子的好時候。
田宓嘗過一個,老實說,可能還沒熟透,甜味沒品出幾分,反而澀嘴的很。
據老母親欒紅梅的意思,這玩意兒還要摘下來放一段時間才好吃,當然,有條件的也可以在外面抹一層酒,這樣熟的更快。
田宓不懂這是什麼道理,卻也不敢拿家裡的酒嚯嚯,擔心挨揍...
姊妹倆將堂屋裡的方桌子抬到了柿子樹下,又忙忙碌碌的搬凳子、端晚飯...
隻要不是冬季,村裡人都喜歡在屋外吃飯,亮堂,還省煤油費,田家也不例外。
聽到動靜的田紅星跟欒紅梅起床趿拉上鞋子出了屋,同時,還在念小學的四妹田盼娣也拉著弟弟田向陽跑了回來。
小姐弟倆早上已經得了姐姐的保證,知道晚上有好吃的,一路跑著回來的,哪怕是深秋的傍晚,也熱出一腦門汗。
這會兒見桌上真有一大盆濃鬱誘人的魚湯,面上喜滋滋的。
田盼娣長相最似母親,性格也潑辣,今年才13歲。
洗了手後,湊到田宓身邊興奮的嚷嚷:“二姐,我剛才看見春秀表姐被老姑揍了,她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城裡來的知青了?”
老姑嫁在村裡一戶姓陳的人家,隻是他們家在村頭,田家在村中央。
聞言,田宓完全沒有私底下告狀的心虛感,記憶裡,那蘇州來的知青孫俊可不是好東西,她一邊盛湯,一邊笑回:“估計是吧,白天我看見春秀給孫知青送吃食了。”
“嘿嘿...我就知道,也不知道春秀姐怎麼想的,那孫知青不就白一點嗎?個子小,長的也不怎麼樣,哪裡有咱們村裡的哥哥們結實。”在年幼的田盼娣心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下地都吃力的男人可不是什麼好條件。
這回不用田宓說什麼,欒紅梅就抬手拍了四丫頭一記,兇巴巴罵道:“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趕緊去你爺家喊你大哥回來吃飯,下次再讓老娘聽到你胡咧咧,小心我揍你。”
田盼娣被拍的龇牙咧嘴,她不僅長得像欒紅梅,就是性格也像,辣的很,被警告了也不怕,頂嘴道:“我才不去呢,爺家還能虧了大哥不成?他們肯定吃肉呢。”
說著,小丫頭面上憤憤,一屁股坐到桌上,拾起筷子準備吃晚飯,當老娘的話是耳旁風。
欒紅梅眉毛倒數,“啪!”一下拍桌,起身要揍人。
見狀,田紅星趕緊攔住老妻,皺眉呵斥:“行了,你們娘倆一天天的,有完沒完?”
說完,又瞪了眼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四丫頭,隻覺腦袋疼。
須臾,他將視線又放在小兒子身上:“向陽,你去喊你哥回來吃飯,順便給你爺奶送魚湯。”
田向陽才十歲,小家伙長的精致,最像父親田紅星,聞言乖巧點頭。
田宓覺得現在的人真心大,十歲的孩子,走上一裡多的路,還端著滾燙的魚湯,也不怕出事,她嘆了口氣,放下筷子跟著起身:“爸,我陪著小弟一起,那魚湯太燙了。”
田紅星點了點頭:“行,快去吧。”
田老爺子田細辛是一名赤腳大夫,極為擅長針灸,在方圓幾個鎮都有些名氣。
田宓也是身處在這個時代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中醫都會進牛棚。
老爺子今年68歲,因為一手針灸術,在朝陽村裡很受尊重,但田宓對二老的感官卻一般。
原因也簡單,老爺子老太太偏心眼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他們隻喜歡大孫子,也就是田宓的大哥田長卿。
老爺子醫術不俗,一輩子隻得了一個兒子,無奈田父田紅星對於中醫不開竅,學了好幾年,很多藥材都弄不明白。
後來有了大孫子,田細辛給取名為長卿。
長卿,有祛風止痛、止痒消腫的功效。
要知道,當時男孩的名字大多叫紅軍、為國、建國等,老爺子卻以中藥為大孫子取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這是選定了繼承人。
然而,被寄予厚望,卻被老夫妻含在嘴裡寵大的田長卿,哪裡吃得了學習中醫的苦,這麼些年下來,除了遊手好闲、嘴巴抹了蜜,旁的什麼也沒學到。
田紅星倒是跟父母提過,讓小兒子學,畢竟都是田家的男娃。
不想老爺子一口拒絕,完全不留一絲餘地,原因很操蛋,老爺子說手藝隻能傳給長孫,還說自古以來,長孫才是頂門戶的。
門庭不大,規矩倒是不小,田宓就沒見過這樣的,說重男輕女吧,他們隻喜歡大孫子,對待小孫子的態度跟孫女們一樣。
仇視沒有,傷害沒有,歡喜更沒有,隻是無視,看不見別的孩子罷了。
田家人或許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最叫田宓厭惡的卻是田長卿。
在這個大多人吃不飽的環境下,老爺子老太太經常給大孫子開小灶,三天兩頭給田長卿送吃食,就怕虧了寶貝孫子的嘴。
這本沒什麼,人家老爺子老太太自己的錢,願意怎麼花就怎麼花。
但記憶中,幾年前原身親眼看到才三歲多的小弟,嘴饞大哥的餅幹,又不敢要,隻眼巴巴的看著。
而田長卿那傻逼玩意兒,卻將吃不完的餅幹扔在地上,惡劣的讓小弟去撿。
那年,田長卿19歲。
若不是人在屋檐下,還得在田家生活,依著田宓以前的性格,定要給那傻逼套個麻袋暴揍一頓。
“二姐,你怎麼了?”田向陽見姐姐突然氣鼓鼓的,小臉莫名。
田宓回神,扯了扯嘴角:“沒事,就是早上踩到癩□□,這會兒還惡心的慌。”
田向陽小朋友還是一臉迷茫,不懂□□有什麼惡心的,卻也沒多問,因為兩人已經來到了爺爺奶奶家。
四妹盼娣說的不錯,田長卿怎麼可能缺嘴,這會兒已經吃的滿嘴是油了。
“你們怎麼來了?”老太太曹大紅比老爺子小上幾歲,雖然不再年輕,但從五官輪廓上,還是能瞧出年輕時候長得不差,她是個愛幹淨的,半白的銀絲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的衣服也幹淨利落,看到小孫子跟二孫女,隻是冷淡的撩起眼皮問了句。
田宓無意跟人家演什麼孝順孫女,她幾步來到桌旁,掃了眼桌上的肉菜,將陶罐放下:“家裡燉了魚湯,爸媽讓給爺奶送些。”
“嗯,你爸是個孝順的。”對於兒子,曹大紅還是愛的,聽了這話,寡淡的面上露出了笑。
田宓扯了扯嘴角,什麼也沒說,跟二老打了招呼,便牽著小弟離開。
走出幾步,還聽到老太太用慈愛的語氣,哄著已經26歲的大孫子多吃一點...
田宓背對著他們,安慰式的揉了揉小弟的腦袋,暗暗將白眼翻到了天上。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姐弟倆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了方才還狼吞虎咽的田長卿拿著筷子追了上來。
田長卿長相並不多好看,最多隻算秀氣,男人的那種秀氣,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再加上隨了母親的身高,堪堪一米七。
熱門推薦

將軍,請垂憐奴
"「妻……妻主,我好疼。」 周文曦死死地抓著我的手。 「妻主,你答應我……你答應我好不好?」 他連命都不要,寧願服下催產藥也要逼我救他那落入教坊司的弟弟。 「周文曦,你還有什麼資格來求我,拿你肚子裡的孩子威脅我嗎?」 男人身下不斷湧出的血染紅了我的雙眼,他哀求地看著我。"

春節和公婆翻臉了
"我和老公都是獨生子,結婚第一年去誰家過年成了難題。 最後我想了一個好辦法,把我父母和公婆都接到我家一起過年。 沒想到這是一場鴻門宴。 吃團圓飯時,婆婆縮在廚房不出來,說她不用上桌。 我和老公讓出房間,婆婆非要睡地板,怕弄髒床單。 更有甚者,他們兩個偷著出去撿啞炮,公公被炸傷了手。 老公埋怨一句,婆婆大哭。 「我是為了給你們省錢!你們賺錢不容易啊!」 可惜她看錯了人,她想積累道德資本綁架我們,我沒道德,和我有什麼關系?"

黃梁一場夢
這是我穿成女配的第七年,我好像喜歡 上男主了。

偏心的父母
末世來臨,我爸媽為保護我的妹妹,將 我推了出去。

我被兒媳誤會成了情敵後
"兒子即將結婚,我跟兒子一起去購買結婚用品,卻被女方誤會是小三,打到住院。 兒子知道後,勸我忍耐,因為女方已經懷孕了。 女方也很囂張,嘲諷我沒有老公,所以心理變態,為難兒媳。 我直接送女方進了監獄,並且停了兒子的錢,讓他自己去打工。"

小情郎
"我天生臉盲,京圈太子爺卻對我不離不棄。 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他和朋友提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