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可可發了信息，讓他先睡。

司南倒是沒有再給我打電話，我想可可會告訴他的。

我和程暖到了酒吧開了包間，程暖一個人捧著酒瓶就開始喝。

我一開始還陪著，後來實在喝不下，就一直勸程暖少喝點。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包間本被打開，是司南。

司南看著我和程暖。

程暖穿了一條性感的裙子，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這是一個放肆的夜晚，她要來一個刺激的一夜情。

我為了攔著她喝酒，和程暖的距離近了點。

司南當即紅了眼，一把將我扯開，然後拖著我離開。

「程暖，不能不管程暖！」

司南不說話邁著大步向外。

「你誤會了，我是陪她喝的！

「你讓人把她送回家！」

司南把我扔進車裡，然後一腳油門就往外開去。

速度極快。

「你有病啊，你上趕著送死啊！」

Advertisement

我大叫了一聲，司南的速度降了下來。

「她失戀了，我是來陪她的！」

司南緩緩地把車停在路邊，死死地盯著我。

我知道他需要一個解釋，但是我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她下午來拿東西，我才知道她失戀了，她說要喝酒，我擔心她不安全就一起來了。」

司南冷笑：「你們兩個倒是另類的恩愛啊。」

「你神經啊，我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一起生孩子的好朋友？」

我氣急了，一巴掌甩在了司南臉上。

我明明很早就說過了，可可是我生的，他叫程暖媽媽隻是因為不想被別的小朋友嘲笑。

司南被我扇了一巴掌，舌頭抵在腮上，我看見他的喉結滾了滾，眼睛危險地瞇了瞇。

他再次把車發動，速度已經正常了很多。

我一進家門，做飯阿姨看到我們就招呼我過去。

「方先生稍等啊，我給您端湯。」

阿姨端上來一碗魚湯，邊走邊說。

「先生說您沒吃飯就喝酒，胃裡會難受，提前讓我煲好了湯等您。

「您嘗嘗，還是不是之前的味道。

「趁熱喝。」

做飯的阿姨一直也沒變過，她清楚我吃飯清淡的口味。

隻是魚湯剛端上來，我聞到這個味道就嘔了一聲往廁所跑去。

司南愣了一秒也跑了過來。

做飯阿姨嚇壞了，急忙解釋：「這這這，我一直記著先生的口味的啊，不該這樣的啊。」

我擺擺手，示意不關阿姨的事情。

司南嚇壞了，他白著臉給我拍後背。

我緩過來後猛地用胳膊肘擊了一下司南的肚子，然後我氣哄哄地把他趕了出去。

自從再次和司南發生關系，我一直很害怕。

我能懷孕一次，就能懷孕第二次。

我沒辦法吃避孕藥，所以就隻好自己留意著，這驗孕棒還是今天出去偷偷買的。

不出意外的兩條槓。

兩個驗孕棒同樣的兩條槓。

再次看到熟悉的兩條槓，那種恐怖的感覺再次襲來。

我害怕被人發現，害怕被人嘲笑，就連可可都不知道他是我生的。

我讓他叫我爸爸，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我就是一個正常的普通的爸爸。

一個男人。

在我還在糾結怎麼辦的時候，廁所房門被人用鑰匙從外面打開。

我看到司南，第一反應就是把驗孕棒扔掉。

可是還沒來得及，司南就奪了過去。

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懷孕了？」

我沒說話。

「所以你和程暖真的是朋友？」

我忍無可忍地又要扇他，這是他問我和程暖什麼關系的時候嗎？

難道不該質問我為什麼有驗孕棒，為什麼是兩條槓？

為什麼是個怪物嗎？

司南一把握住我的手，然後輕輕地吻了一下。

他低頭與我額頭相抵：「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嗎？」

我猶豫了一下，但點了點頭。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司南單膝跪地，將我衣服掀開，輕輕地吻了上來。

隨後他側耳靠在肚子上聽著。

「很小，什麼也聽不見的。」

我悶悶說完，司南站了起來抱住我。

「對不起。」

「那你去死。」

司南笑了出來，我趴在他的胸口前，能感受到他笑時胸腔的震動。

「我可不能去死，我要活著好好折磨你的。」

08

第二天司南就帶我去了醫院。

我一直不想去，我覺得怪異。

「咱們去檢查一下好不好，我保證很安全。」

「……」

「你不想知道他怎麼樣嗎？」

「我不想……」

是的，我不想。

我覺得我不愛這個孩子，事實上在可可出生前我都不愛可可。

我懷了孕，是因為這些孩子讓我覺得我像個怪物。

司南大概知道我在難過什麼。

「我們就去做個檢查，如果你不想留，那我們就不留。

猶豫再三，我還是跟著他去了醫院。

檢查後，結果顯示很好。

這個孩子比可可要健康很多。

我拿著檢查結果不禁紅了眼眶。

「怎麼了，不怕不怕。」

司南把我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像哄小孩子一樣。

「可可當時情況很不好……」

是的，我那時候剛跑出來，身上沒錢，全靠程暖接濟我。

隻是程暖那時能力也有限，我懷著孕心情也不好，可可曾經幾次差點都沒了，這才造成可可早產。

司南沉默了很久：「會好的，不會再受委屈了。」

回到家後，我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傍晚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程暖的聲音，一開門還真看見了她。

她恢復了往日的神採奕奕，全然不見失戀的樣子。

程暖走到我眼前轉了個圈：「老娘還是老娘，誰也打不倒我。

「客戶很滿意啊，尾款打來了，我給你裡了。」

我點頭，問她怎麼來了。

程暖指了指司南：「你男人求了我半天才把我請來的。」

我搖了搖頭。

程暖隨後開始輸出：「這男人真是沒一個好玩意，當然，除了你啊。

「全他娘的禽獸。」

程暖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司南一眼。

聊了一會後才知道，司南讓程暖來就是為了讓她陪我說話聊天的。

「我好像這幾年一直都是傷害你的那個，我雖然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是她幫了你很多，也能讓你開心。」

程暖回家了，司南坐在沙發上低著頭說著。

客廳的暖光打在他身上，那麼大一隻，怎麼狗裡狗氣。

「我不想生。」

司南當即紅了眼眶：「我來預約醫生做手術。」

他說著就拿起手機要向書房走，我抓住他的手腕。

「不勸我嗎？」

司南搖了搖頭：「我尊重你。」

「那你愛我嗎？」

司南看著我，隨後拿起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處。

我感受到他衣服下跳動的心跳，一下一下，健康又灼熱。

「那時候我以為你真的死了，我跑到醫院，他們不讓我看你屍體，直接交給了我一個骨灰盒。

「我氣死了，骨灰盒想摔他臉上。

「可是我不能，那是你，我能抱著的唯一的你。」

司南的眼睛紅了，哽咽著。

「我不能打他，因為我要抱著你的骨灰，我一刻都不敢松手。

「可是我又不敢信，你真的走了。

「死亡通知書被我撕了，後來我又一片一片撿起來粘好。」

司南伸手將我摟進懷裡：「那天夜裡看見你抱著可可，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你。

「你得多討厭我，才想起來自己咒自己死，也要離開我啊。

「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是沒事，隻要你還是活的。」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得清楚，可是他說出的話又讓我暈眩聽不清楚。

可是從他的話裡，我聽到了答案。

「全世界，今生今日，永生永世，司南都愛你, 你討厭司南，司南也愛你。」

我吸了吸鼻子, 回抱了他。

司南的身子一震。

「我不討厭你。

「我假死, 我跑，是不想你覺得我是個怪物。

「天底下，哪有男人能懷孕的道理……我那時候恨不得自己真的死了。」

我說正想哭，猛地聽見一聲尖銳的哭聲。

哇！

「爸爸, 我不要你死, 哇嗚嗚嗚！」

可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不知道他聽了多少。

「爸爸不是怪物, 爸爸是爸爸嗚嗚嗚。」

我不知道可可聽到了沒有，但是他的話安慰到了我。

司南一把將可可抱起：「可可說得對, 爸爸就是爸爸。」

那天晚上，可可睡在我和司南中間。

我已經決定要孩子了。

第二天醒來我要去做更詳細的檢查, 一打開房門就聽見可可在叫司南大爸爸。

憑什麼叫他大爸爸啊！

司南沖我挑了挑眉，可可沖我咯咯地笑。

我一下子就不氣了。

09

再次懷孕後，司南還是準備和我的婚禮。

「又不合法, 辦它幹嗎。」

司南手裡拿著一堆婚慶公司給他找的場地圖，他都不滿意。

聽到我的話，他猛地抬頭, 一臉委屈地看著我。

「你這麼不打算讓我見光了嗎, 大設計師。」

可可也鼓起包子臉，有模有樣地學著：「真的不打算讓大爸爸見光了嗎，爸爸？」

我狠狠地咬了一口蘋果, 自從那天後, 這父子倆關系越來越好, 可可長得也越來越像司南。

我把自己是設計師 whisper 的事情告訴了司南。

司南表示他知道，還說我之前做的那件禮服就是他給他外祖母訂的。

司南帶著我回過司家了，司老爺子年紀大了, 司南獨攬大權, 全司家都得聽司南的。

司老爺子看到我說：「這麼久不見，方先生還是這麼好看啊。」

我抿著嘴不說話。

「可可，叫爺爺。」

可可從司南身後跑出來，一點也不怯場, 甜甜地喊了一聲爺爺。

吃飯前，司南跟司老爺子去了書房聊了半個多小時。

之後司老爺子就算默認了我的存在，而且對可可還特別的親昵。

後來我才知道，司南把我的事情告訴了司老爺子，同時也威脅了老爺子。

「別再想法子趕走他，他走了, 我就把司家毀了。

「您現在有孫子了，未來還有可能會有, 安享晚年就可以了。」

起初我是震驚的，但是後來我又很高興。

他幫我出了氣。

後來生孩子那天，我才知道。

我做手術那天，司南也做了個手術，結扎。

孩子出生的時候他看都沒看就跑到了我眼前，握住了我的手。

「辛苦了, 與書。

「我愛你。」

我捏了捏他的手，看到了可可也紅了眼。

「我也愛你，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