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即使這樣說,他也不高興,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垂著眼皮子細細打量我,語調諷刺又惡毒:「都快哭了,難看。」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再也沒忍住,推開了他,站了起來。
容瑾的神色整個僵住,支著額角看我,幸災樂禍:「你現在不殺了他,將來大業將成,我饒了他將他囚起來,你們也是一對怨偶,倒不如讓他死在這時候。」
「殿下所言極是。」
這話分明順了他的意思,他卻不見半點高興,眸色都愈發深了。
也不知這人看了我多久,看得我甚至有些心慌,隻能裝作有事繞到屏風後頭去,等再出來,屋內又空落落的,寂靜滿地。
11、
天不亮宮女就將我喊醒去給太子妃敬茶。
梳妝的時候我特意整得素淨了些。
隻是腦子亂糟糟的。
從沒想過有一日要以妾室之禮在下面給旁人敬茶。
好在馮寧甜是真如傳聞一般端莊親和,並不怎麼為難我,喝了茶還給了賞錢。
我看著手中的金錠子,難以言說的難堪爬上來。
給太子下毒,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
索性我都沒有設計遮掩,將容瑾給我的毒粉撒進面粉中,做成糕點帶到書房去。
容燼似乎沒想到我能在他大婚第二天就帶著甜點出現在他面前,一時愣住。
Advertisement
「臣妾做了些糕點,殿下可要嘗嘗?」
他無聲掃了我一眼點了點頭,看著他拿著糕點放入口中,我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特別是他咬了一口頓住,我更是緊張不已,難道發現了?
「殿下怎麼了?」我強行忍住心底的顫意。
「沒怎麼,比往日甜了些,也很好吃。」容燼笑著搖了搖ƭü₇頭,說完怕我不信似的,又連忙拿起一個。
我心神不定地同他搭著話,看他將糕點吃得七七八八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隻能滿腹疑惑地離開。
或許這藥要過些時辰才能生效吧。
可誰曉得我吃不好睡不好,等了三天,容燼都跟個沒事人似的,便實在坐不住了。
必須得去找容瑾問問。
我出入東宮很自由,但直接去成王府屬實有些大搖大擺,於是便去了仙京有名的戲樓扶月樓,包了個雅間,又寫了封名帖,請樓外辦事的小廝給我送往成王府去。
等了莫約一個時辰,雅間的簾子被撩開,容瑾頗有些懶散地走了進來。
「何事找我?」
「你給我的藥到底有沒有用,或者什麼時候生效,我下進去三日了,整日提心吊膽,他一點兒事都沒有。」
容瑾看我又急又怒的模樣居然還笑得出來:「給你的是南洋那邊的糖。」
我手上正好拿著一把瓜子,一時間忘了如今的身份關系,氣得撒在他身上:「你有病啊。」
容瑾卻笑得更開,斂眉掸去身上的瓜子:「你們畢竟成婚那麼久,總是感情不比常人,我隨便相信你也有風險不是?氣什麼。」
他說得很對,我卻莫名心裡空空的,垂著腦袋:「我與你還十幾年感……」
話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妥,我住了嘴,將臉偏到一旁假裝喝茶掩飾尷尬。
誰知這人卻捏住我的臉逼我看他:「是誰說我們隻是相處兄妹之情的?狗屁兄妹。」
一股熱流莫名衝上頭,脹脹的,暈乎乎的。
我眼睛忍不住亂飄:「你把退婚書都準備好了,不是早就……」
「倒打一耙。」容瑾氣極松手,靠進椅子裡,閉上眼睛不再看我,「當初的確沒爭得過太後,情況危險,不想連累你,退婚書準備好,是想和你說清楚,問問你能不能等等我,不願等便算了。到底是誰一見面就說要退婚,又是誰說不喜歡,那我還要你等什麼?等我死在寧北你快點找個好人嫁了?」
我一時間震驚到失語,不知道說什麼。
外頭的戲子咿咿呀呀地唱著,鑼鼓聲應和著,唯獨這雅間靜悄悄。
過了不知多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好像不能怪他又不知怪誰。
可他那時和謝從容……
對,還有謝從容。
可我有些問不出口。
更何況時過境遷,我們早就變了。
「是我的錯,不過現在都這個樣子了,又過去那麼久,便算了吧。」我聲音莫名有些啞。
容瑾點點頭,看著樓下,「嗯」了一Ţū⁷聲。
我倆一起聽完了這場戲,他站起身子欲走:「明日午時,蓬萊閣,有空便來。」
用膳?
我要是沒空,他還能一個人在那等著不成?
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這人已經撩開簾子急匆匆走了,好像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著他似的。
12、
按照約定到了蓬萊閣,剛進門就被小二領到了二樓包廂中。
容瑾倚在軟榻內遞來一眼:「都是你愛吃的。」
我看了一眼滿桌珍馐,點了點頭,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也沒敢說話,落座拿起玉箸就吃了起來。
「你不吃嗎?」我吃了兩口見他支著下巴看我,不由出聲喊他。
容瑾挑起眉笑道:「你不喚我,不敢上桌。」
一時心跳飛快,我煩悶地讓他上桌用膳。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再怎麼問他所謂何事,都沒個回應,好像就真隻是叫我吃頓飯。
我擦了擦嘴,行了個禮:「既然無事吩咐,我就先走了。」
容瑾站起身子從剛剛他躺的軟榻裡拿出一頂帷帽,隨手扣在我腦袋上,便抓過我的手腕,道:「走。」
我匆匆跟在他身後,一面扶正帷帽理好遮住臉,一面問他話:「去哪?」
這人像沒聽到我話似的,隻顧著走路。
帶著我上了他府中馬車,他便靠在一旁閉目休息,看上去一副不好交流的模樣。
直到車停,容瑾睜開眼,撩起簾子率先下去,伸手給我握著,借力讓我也下車。
我這才發現,他帶我來了仙京南市。
仙京南市二十三條街,半數都是外藩人,有各種奇珍異寶,也有各色表演。
在他疏遠我被流放之前,我們一起在長寧街看花燈的時候,他曾答應過我帶我來南市看外藩人的法術表演。
隻是一直未曾實現,倒叫我差點忘了。
一時間有些沉默,容瑾牽著我的手從下了馬車就沒放開過,冰涼的,讓人分外清醒。
一圈人圍著那位金發的法術師叫好,我們擠在外圍有些看不清,我著急地左蹦右跳。
惹來身旁的人一聲輕笑,隨即便在我的驚呼中抱起我的腿,讓我看到了裡頭的表演。
法術師從嘴裡吐出火舌,火焰燃盡成了一朵玫瑰。
或許是我站得太高。
他一眼看到了我,行了一個奇怪的禮,便將玫瑰扔了過來,我下意識伸手接住。
「美麗的小姐,這是幸運的玫瑰,你會幸福的。」
我看著手中的玫瑰笑著說了一聲謝謝,心裡卻落寞了下來。
怎麼會幸福?
容瑾將我放下來,瞟了一眼我手中的玫瑰:「隻有你拿到,怎麼不開心?」
看了他一眼,我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我們一路看一路買,進了一家拍賣行。
臺上金碧輝煌,臺下漆黑一片,幾乎看不清彼此的臉。
容瑾交了銀子便帶著我隨意地落座。
拍品很多,他起先拍了兩件新奇玩意兒,之後就有些無聊了。
直到上頭那位紅衣女人給最後一件拍品掀開黑布打了燈:「這是本場壓軸拍品——玫瑰之心,這是南洋最大的紅寶卡門露西亞雕刻而成的戒指,寓意著永恆唯一的愛。」
話一落,臺下就響起了竊竊私語之聲。
玫瑰之心沒有標價,任由全場來客競價。
此起彼伏的競價聲將玫瑰之心炒成了天價。
容瑾突然伸手搖了搖桌上的銀鈴:「點個天燈吧。」
剛進來時我就在拍賣場木牌上看到了拍賣場的規矩,點天燈是最後一行:任由全場拍者競價,點燈者永遠以多一兩黃金的價格跟價。
他的聲音很清冽,讓全場安靜了一會兒,隨之而來的便是轟鳴的掌聲。
我忍不住側頭看他一眼,他卻隻是盯著臺上的玫瑰之心看著。
金發法術師送的玫瑰我一直捏在手中,如今看來似乎有些枯萎了。
眾人湊熱鬧似的加了一圈價,最後容瑾以難以想象的天價拍到了玫瑰之心。
我跟著他到後臺拿玫瑰之心的時候,那位紅衣女人看了我一眼笑道:「公子是拍來送給夫人的?」
帷帽也遮不住我此刻的尷尬,我幾乎有些手足無措,正想出聲告訴她,我不是他夫人。
這玫瑰之心大約也是一擲千金拍來討謝小姐歡心的禮物罷了。
誰曉得容瑾接過玫瑰之心就塞進我手裡,好心情地對紅衣女人笑了笑:「嗯。」
離開拍賣行我還是懵的。
「怎麼不戴?」
「你點了天燈那麼熱鬧,這事兒會傳出去吧。」
「哦。」容瑾冷淡地應了一聲,過了好久,突然接了一句,「我見不得人了。」
越說越亂。
明明說好,過去那麼久,就算了啊,他現在什麼意思,謝從容又是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我記得我說過我們算了。」
「過去算了,不是以後算了。」容瑾突然低頭靠近我,「隻要你還喜歡,就不能算。」
13、
定遠侯是太後的人不假,但因為定遠侯的夫人家何氏一族得罪了太後,太後便對何氏稍作懲戒,還警示了定遠侯。
定遠侯心生嫌隙。
認定太後過於心狠手辣,不足以御下,他日若成王爭權失敗,朝野上下盡歸太後,她未必就能善待自己的舊部。
所以生了二心。
我問何氏一族如何得罪太後了,是不是容瑾搞的鬼,這廝衝我神秘一笑,我就知是他的手筆。
正巧趕上太後查出他謀反的些許證據加以汙蔑,他當時情況很不好,日日還有人監視著。
索性就接近謝從容,讓謝從容做中間人,把定遠侯一家做明牌來打。
他說自己和謝從容清清白白,謝從容喜歡的人是個太監,就是太後的第一走狗,大夏第一奸宦——顧清舟。
容瑾萬事安排就緒,借送退婚書的名義想要同我稍稍透個底,沒想到我上來就恩斷義絕。
此去寧北,歸期不定。
不喜歡,便不喜歡吧。
看見我借著太子令牌來送東西,容瑾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嫉妒,安排了人暗中保護我性命無虞。
所以那日普雲寺陳遠突然昏倒在我身上是容瑾留下的人動的手。
而陳遠後來死去是太後的人補的刀。
暗衛將我的消息送往寧北,一來一回,時日頗長,局勢也漸漸不妙,恰好太子也對我有意相助,他便索性借了太子的手救我,為此那保護我的暗衛還在爭端中喪了命。
但是他沒想到最後我還是入了皇寺。
待到寧北那邊解決,容瑾終於有了自由身,他日夜兼程,跑死七匹千裡馬,意圖阻止我大婚,偏偏人生不是戲劇,總是充滿遺憾,他到的時候,太子的迎親花轎也到了。
容瑾忘了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著的,他打昏了我的表哥,易容成他的模樣,親自背我上花轎。
此後離開仙京一去寧北,再也沒關心過半點我的消息。
畢竟往後是仇敵。
但回京聽聞我受太後刁難,又見太子選妃,他還是氣惱又心疼。
便有了這種種行為。
熱門推薦

佔了我家房子後鄰居紅了
剛回國,我便得知我媽被惡霸鄰居氣進醫院的消息。 對方將我父母買來養老的房子隨意改造,不僅沒經過我爸媽的同意,將原本用來做門的地方堵上。 並且還將房子的一部分面積,私自劃分到了他們家。 並且威脅我爸媽,要是敢拆,他就算拼上一條命,也會跟我爸媽同歸於盡。 聽到這些,我笑了。

報仇嗎?滅門那種
七歲那年,庶姐搶了太子給我的信物,頂替了我。 我娘拼死才保住我一條命,將我送入道觀。 十年後她終成嬪妃,而我,成了國師。 謝家榮寵無雙時,便是我滅謝家滿門之日。 無人敢說我狠心,因為國師所言,皆為天命。

我爸把我的學費當紅包發了
"我爸把我的學費當紅包發了。 除夕夜,我頂著白眼挨家挨戶收回他發出去的紅包。 他知道後瘋了,一把將我推到馬路中央被車撞死。 一眨眼,回到了除夕當天。"

惡毒女配和男二HE了
"我是瑪麗蘇霸總小說裡的惡毒女配。女主是我們部門那個總 是用咖啡潑人家設計稿的實習生。男主是我們公司的總裁, 還是戀愛腦的那種。"

小姑子高考落榜後
"小姑子高考落榜,婆婆要將她送去工廠打工。 我作為高中老師,深知學歷的重要性。 為此我出錢支持她復讀,還熬夜幫她補課。 後來,小姑子復讀考上大學,畢業後卻找不到工作。 而工廠打工的小姐妹卻短短幾年掙到一套房。 她和婆婆指責我不安好心,阻了她們掙錢的路。"

如珠似玉
"很多人以為,顧家二姑娘長相甜美,一定是個溫婉似水,善良無害的軟和人。 然而,事實有時候掌握在少數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