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昨天一整天都沉浸在如過山車般的劇烈情緒之中,還真沒顧得上去問這些細枝末節。
現在都過去了二十四個小時,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後,自然是要好好關心他這一年來的種種經歷。
梁潛也是這樣想的,如果他今天沒有見過池霜,也沒有被她冷若冰霜言辭嚴厲地質問過的話。
霜霜的反應不太對勁。
他了解她,她看似驕縱,實則內心柔軟。她不可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還活著的情況下如此疾言厲色地追問無關緊要的小事。
有什麼會比他還活著更重要嗎?
除非。
除非已經有人跟她透露過了,那人很有技巧地勾起了她的懷疑。
可是他回來不過二十四個小時,知道他回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隻有包間裡的這三個人。也隻有他們大概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如果其中有人利用時間差、信息差提前左右了霜霜的想法……
梁潛表面淡然自若,實則內心已經是風起雲湧。
他不著痕跡地掃過他們,誰都有可能,誰都有嫌疑。
容坤正襟危坐地看他,神情略不自然。
程越也一臉好奇地等著他的回復。
孟懷謙似乎是一路風塵僕僕回來,他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這件事情不著急。”梁潛又在杯中倒了一杯酒,低頭時掩去了復雜眼神。
他必須用盡所有的理智才能克制自己從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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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可笑。他生死不明的這一年裡,可能他的某個至交好友在覬覦他的未婚妻。
他因為回歸而滾燙的心一瞬間恢復了該有的冷硬,“你們這一年來已經為我的事出了不少力,這點小事還是交給我自己處理,不必擔心,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你能活著回來就好。”程越再次慶幸,“你不知道你家那些狗屁倒灶的親戚生動詮釋了什麼是哭著狂喜,一個個的就等著分你的財產,我是真擔心,那會兒還跟他們說呢,該花你錢的人一毛錢拿不到,盼你死的那些人一個個盆滿缽滿,沒天理。”
梁潛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說:“你提醒我了,以前想著就二十多歲考慮這件事不太吉利,也太早了,現在還是得盡早安排好。得,忙完眼下這些事後我找我律師談談,立個遺囑提前公證,我的錢隻能給霜霜,還有我們未來的孩子。”
容坤:“……”
他走,他現在走,還不行嗎?
這飯他吃不起。
咔噠——
一聲沉悶的金屬聲響,孟懷謙平淡地扣了扣煙盒,微微偏頭,點燃了一根煙,單手隨意地垂在身側。
他依然沉著而鎮靜。
隻是無論是什麼東西,在分崩離析的那一刻總是沉默無聲的。
煙霧繚繞,模糊了他晦暗而幽深的目光。
第38章 038
兄弟之間的飯局向來都不用避諱太多。
誰想抽煙了就會點上, 當然,這是在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程越本來沒感覺,這冷不丁嗅到煙味, 癮也被勾了起來,直接伸手去夠孟懷謙的煙盒,從中抽了一根夾在手指之間點上。
他習慣性地又隨手將煙盒遞給梁潛。
梁潛輕咳一聲,擺了擺手,“不抽,戒了。”
“真的假的?”程越不信, “你可是咱們四個裡煙齡最長的,之前不知道聽你說過多少次要戒煙,哪一次戒了,騙鬼吧?”
如果沒有那些猜測和懷疑, 梁潛一定會以無奈的口吻提及這一年生活上的清貧,也會將他所遇到的可恥算計一一訴說。
他受了很重的傷, 都養了好幾個月,吃飯都難,更別說抽煙,而且即便他已經失憶,他再怎樣厚顏無恥都不可能向一個外人張口要錢買煙。
自然而然地,煙就這樣戒了。
可現在,關於過去那一年,他根本不想再在其他人面前透露哪怕一星半點。
所有的事情他也都準備自己處理。
“早就準備戒了。”梁潛漫不經心地說,“之前霜霜就不喜歡我抽煙,反正這東西抽多了對身體也沒好處, 能戒你們也早點戒,實在戒不了, 你們也別在我面前吞雲吐霧,免得我身上一身的煙味。”
程越嘖了一聲:“看來還是池老板說話管用。”
容坤起身。
這出戲他也看夠了。
再不跑他擔心等下被波及……本來他對說服懷謙放下這件事就沒什麼把握,現在倒好,梁潛一會兒立遺囑要結婚,一會兒戒煙,這不是把人往梁山上逼嗎?以前就沒見梁潛這麼多廢話過,難道這就是失憶的後遺症?
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簡直聽不下去。
反正這惡俗的三角戀他是不打算摻和進去了。
跟他也沒多大關系,這兩人不管怎麼鬧,總歸最後都是他的朋友。
這渾水裡已經有了兩隻王八了,隻怕他去當這個和事佬,最後隻會灰頭土臉,兩邊不是人。
“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容坤抬手看了眼腕表,將杯中還為喝完的酒仰頭一飲而盡,給他們看了看空了的杯底,爽快道,“你們慢慢聊,我得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程越錯愕,“不是,不一塊兒吃飯了?懷謙才到都沒多久啊。”
“真有事。”容坤說,“不然你們看看去哪吃,記我賬上唄?”
梁潛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懷謙不是剛出差回來?”
他看向已經掐滅了煙頭在閉目養神的孟懷謙,“我看他也挺累的,要不這樣,今天就散了,讓他回去好好休息,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處理,過幾天得空了我做東,咱們去霜霜那餐廳吃個飯,我再正式向你們道個謝。”
“也行。”程越首先應下。
容坤已經在罵天罵地了,他神情僵硬片刻,含糊道:“有空再說哈。”
孟懷謙沒有出聲,睜開了眼睛,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一向話少。
幾人都了解他的性子,又是剛出差匆忙趕回來,可能累得都不想說話了。
四人陸陸續續地走出包間。
長長的廊道上,光線半明半暗,落在孟懷謙身上,顯得他的神情模樣晦暗不明。
梁潛最後一個出來。
他抬起眼眸,注視著前方他的三位好友。
容坤的反應很反常,他猜,容坤要麼是這出戲的當事人,要麼是知情者。
這三位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他想知道是誰,但所有的試探都應該點到即止,明明隻要一通電話,讓人查查這一年裡誰跟霜霜走得最近,自然一切都明了,可他不能這樣,一旦邁出這步意味著什麼他太清楚。
今天他所說的這些話便是希望那人也點到即止,就讓一切都回到原點,哪怕咬碎了牙也得咽下滿腹的不甘。
孟懷謙臉上神情寡淡。
不疾不徐地走在中間,戒煙的不隻是梁潛,他也很久沒有再抽了。
今天抽了一根,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好東西,至少它可以讓他辨別,原來那一瞬間的種種情緒叫做,被激怒。
即便是反應相對而言稍微遲鈍的程越在上車後沉思片刻,也意識到了一些微妙的不對勁。
今天這局,怎麼這樣奇怪,還結束得如此迅速?
總共加起來也就半個多小時,容坤突然說有事,然後以各自都忙為由散了場。以前他們四個人湊在一塊,哪次不是聊到深夜,怎麼會連飯都沒吃,酒也沒喝幾口就散了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撥通了容坤的號碼。
那頭很快接了起來。
“你今天怎麼回事?”程越問,“是不是有病啊?”
容坤嘆了一口氣,用憐憫的口氣說道:“自己琢磨琢磨吧,還有,過段時間跟我去一趟洛杉磯吧。”
“搞什麼?”
“避世。”
-
另一邊。
池霜闲來無事,又仗著柳絮天已經結束,自告奮勇開車送肖萌和江詩雨回家後,仍然意猶未盡,找了個人少的商場逛了一個多小時,心情才徹底愉快起來,提著大包小包滿載而歸,將車開進地庫,正要轉彎時,通過倒車鏡看到了一輛眼熟的車,她遲疑,又倒退回去,確定了是孟懷謙的車後,她也茫然——她已經知道這人有病了,他又來幹嘛呢?
將車停好,她腳步輕快地來到這輛車車旁。
孟懷謙所有的車都是定制的防彈款,在此之前玻璃都是全黑的,她曾抱怨過一次,後來這臺他最常開的車又換了另一種防彈玻璃,至少站在外面依稀也能看到裡面。
車上沒司機,早上隻有孟懷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換了套衣服。
他正背靠座椅似乎睡著了。
她在車窗外死亡凝視了他幾分鍾他都沒反應,看來是真的陷入了沉睡中。
這受氣包的模樣看起來太好欺負了。池霜抿唇一笑,她所有的惡作劇潛力在碰到孟懷謙後都被開發了個徹底,可以這樣說,過去一年裡,她二分之一的快樂都是他貢獻的。
她要好好地嚇嚇他,給他提提神。
正好她家裡還有好幾頂假發,等下就鋪在他的擋風玻璃上。光是想象一下他被嚇得花枝亂顫的情景,她就樂不可支,噠噠噠地往電梯口走去,還沒按電梯鍵,她又踟蹰停下腳步。
這個惡作劇會不會太沒品。
她倒是不怕嚇壞孟懷謙,反正他人高馬大也耐嚇。
可這一棟樓裡,好像有個阿姨去年做了心髒搭橋手術,她也是在電梯裡時聽了幾句。
算了,算他運氣好!
池霜又灰溜溜地回了車上,在中控臺一頓翻找,也隻找到了便利貼,連一支筆都沒見著。思來想去,從手包裡找到了眉筆,一時興起,用眉筆勾勒出了栩栩如生的豬頭,在旁邊寫著違章罰單四個字,又雄赳赳氣昂昂地貼在了他的車窗玻璃上,她刻意放輕了力度,就這樣也沒吵醒他,他隻是皺了皺眉,又換了更舒服的姿勢。
她也知道在車上睡著很危險,還好車沒熄火,裡面有足夠的空氣循環。
可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這個狼子野心的家伙。雖然說他的狼心狗肺也有她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功勞。
貼完罰單後,她又看了他一眼,這才往電梯方向走去,邊走邊在跑腿軟件上下單,給他買了一杯加倍濃縮咖啡,特意給跑腿多加了一些錢,拜託能早點送到翡翠星城的停車場來。
她真是別扭。
池霜這樣反省,不過,心地善良的人通常都會別扭一點。
她沒看到的是,當電梯門合上沒多久,坐在車內沉睡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按下車窗,伸手將那枚便利貼無比珍惜地撕下,借著車內的燈光看了許久,他啞然失笑,本來疲倦而陰鬱的情緒被她一掃而空。
他開車過來,卻也沒想過要上樓找她。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從來都不是她需要他的照顧,而是他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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