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知道她回來的晚,朗家還沒開飯。
朗譽林帶著老花鏡正在看晚間新聞,遠遠聽見郎其琛小狼崽一樣嗷嗷興奮的叫聲就知道是燕綏回來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不慌不忙一口茶飲下,門口果然探出了半個身子。
燕綏踩著玄關的軟墊,邊換鞋邊笑眯眯地把屋子裡的人都叫了一遍。
小舅媽早替她準備好了幹淨的換洗衣物,等她洗完澡下樓,正好開飯。
朗譽林一路催得緊,知道燕綏離開索馬裡後,隔半天就打通電話催她趕緊回來。說是等著她回來請罪,實際是擔心她受了傷又瞞著,這會見她神清氣爽,也不見斷胳膊斷腿的樣子,終於放心。
一頓飯數數落落的,燕綏吃得反倒開心。
——
晚秋上了早橘,皮還青黃不接,裡面的橘肉倒是不酸不甜。
飯桌上的氣氛還濃,燕綏出來透個氣,就站在廊下慢條斯理地剝橘子。剛剝出完成的橘肉,郎其琛不知道從哪蹿了出來,伸手就分走了一半。
燕綏正有事想問他,幹脆連橘帶皮都遞了過去:“傅徵你認識嗎?”
運氣不好,整瓣橘酸得不能下嘴,郎其琛鼻子皺得不是鼻子,眼睛擠得不是眼睛,好半晌才管理好表情,嘟囔:“你這不是廢話嗎,你問問部隊裡哪個兵不認識他。”
他把橘子推回來,倚著擺在牆角的自行車坐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好端端的怎麼跟我打聽起傅徵來了?”
燕綏不愛賣關子,丟了瓣橘子進嘴裡,道:“看上他了。”
靠……這橘子是真酸。
郎其琛“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做賊似地左右環顧了一圈,壓低聲音不敢置信地反問:“等等,你說的‘看上他了’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燕綏斜睨了他一眼,“嘖”了聲:“你賊兮兮的幹什麼,我看上傅徵就這麼見不得人?”
Advertisement
郎其琛被噎得沒接上話。
他一直覺得他姑靈魂裡就住著個漢子,現在他更堅定自己這個想法了……人家女孩表達喜歡,不說捂臉跺腳錘小胸胸,那是有點矯情,但臉紅總會有點吧?
他姑說看上傅徵的時候,磊落得這件事跟吃飯喝水睡覺一樣普通。
燕綏見他出神,“诶”了聲,撞了撞他胳膊:“我問你,傅徵沒女朋友吧?”
“沒有。”郎其琛想了想:“但之前聽說傅家那邊給他安排了個相親,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找的女孩家裡做生意的。”
話落,郎其琛才想起來他姑就是從商的大魔頭,趕緊改口補救:“做生意挺好,腦子靈光不容易被騙……”他“哈哈”幹笑兩聲,又補充了句:“你可能知道,姓溫,在本地有家分公司。”
燕綏慢悠悠的“哦”了聲,往嘴裡塞了瓣橘肉,含糊道:“你的意思是他現在沒女朋友,但不排除有個正在相處的女孩唄。”
郎其琛看她吃那橘子,牙齒直泛酸,咽了口口水,點頭:“是啊,傅隊又出了名的悶……一般消息不輕易能打聽到。”
燕綏瞥了他一眼:“那你從哪聽到的?”
郎其琛尷尬地咳了聲:“越難聽到的八卦越勁爆的道理你還不懂嘛……”
說的也是。
見她不問了,郎其琛卻憋不住,一股腦地把腦子裡所有有關傅徵的消息都掏出來嚼了嚼:“等軍艦歸港,傅隊長回來我們今年的集訓也開始了……”
說到部隊裡的事,郎其琛格外興奮:“就那個選拔特戰隊的,我有內部消息啊,這次能留下來的直接進傅隊的一編隊。他回來就是給我們當教官的,我一想到要被傅隊操練,就血液沸騰,心跳加速,渾身充滿了力量。”
燕綏“呵”了聲,剩下的橘子全部喂進郎其琛嘴裡,道:“你那是吃了春/藥吧?”
郎其琛被酸得掉牙的橘子塞了滿嘴,“唔唔”了兩聲,捂著嘴奔回屋裡去吐了。
他一走,院子裡安靜下來。
燕綏摸了摸下巴,琢磨:這半年,她是不是得刷點存在感啊……
——
隔天,燕綏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辛芽叫進辦公室。
一夜不見,被親情滋潤的小姑娘容光煥發,捧著給她買的早餐邊布置邊問:“燕總,你昨天休息得怎麼樣啊?”
燕綏的睡眠一向不好,尤其昨晚又是歇在大院,感覺剛合上眼天就亮了。
她掰了筷子加了個湯包,聲音含糊:“還行,在機場的時候讓你把路黃昏他們的號碼要來,你要到了嗎?”
“要到了。”辛芽還不清楚燕綏的心思,用手機翻了通訊錄,遞給她:“不過隻要到路黃昏和胡橋的,另外一位太悶了,說話也不愛搭理……傅隊長跟我說他不用手機。”話落,她又自己嘀咕了句:“怎麼可能有人不用手機?”
擺明了就是不想給她號碼。
燕綏哼了聲,張嘴一口吞掉整個湯包,瞥了眼屏幕上那兩個號碼,吩咐:“你沒事跟他們多聊聊,聯絡下感情。”
辛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哦”了聲:“可是胡橋說他們在海上,沒信號,手機就用不了……”
燕綏筷子一頓,暗罵了一句豬腦子。她怎麼忘了海上沒信號呢!
她嘬了口豆漿,挑眉:“這樣,你等會打個電話,往軍艦上的值班室打。就感謝,感謝海軍讓商船和船員平安,讓他們務必轉達這份感謝給當事人,記得要誠懇點啊。”
辛芽聽得一臉懵。
感謝這種事,來之前不是已經做了嘛……
她還記得燕總跟傅隊長握手的時候,感動得都舍不得放……所以還要感謝一遍嗎?
“再去做面錦旗,等著胡橋他們回來,就送過去。”燕綏咬住吸管,絞盡腦汁:“還有什麼可以做的?”
辛芽目瞪口呆……
她瞄了眼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小聲提醒:“傅隊長他們還有半年才回來,不如你慢慢想,燕副總還在會議室等你。”
——
此時,遠在亞丁灣海域的傅徵,剛接到任務——
當地時間下午三點,百洲號一名船員受外傷後鼻腔突然大量出血,其餘船員緊急治療無效,危急生命,申請救助。
收到緊急醫療救助信息後,邵建立刻派出醫療小組登船,傅徵隨小艇護送。
患者傷勢穩定後,醫療隊留船一天,觀察患者情況。
傅徵和醫療小組同住在百洲號的甲板室,入夜後,他值班瞭望。
沒有月光的夜色,海上唯一的光芒就是遠處的燈塔,正隨著波浪浮浮沉沉。
老翁從房間出來透氣,見他一個人站在高處,手腳並用的爬上來:“也沒月亮啊,你這一臉思念的,想什麼呢?”
傅徵垂眸看他:“沒光你也能看見我一臉思念?”
“心靈感應哈哈。”老翁有點恐高症,爬上來就後悔了,蹲著蹲了會,被風吹得有點冷,灰溜溜地又爬下去:“老年人先回去睡了。”
傅徵搭了把手把他送下去,自己又站了片刻,摸了摸臉。
剛才隱約聽到有魚尾在海面擺動的聲音,有一剎那,他忽然想起那天午後,燕綏抬手遮著陽光,仰頭問他在船上怎麼打發時間……
那揚著唇角漫不經心的笑容,比這大海還讓他有徵服欲。
☆、第22章 他與愛同罪22
第二十二章
眨眼入冬。
立冬那日, 郎譽林叫她回大院吃餃子。
有一段時間沒回去,燕綏也饞舅媽的手藝, 那天提前下班,自己開車回了大院。到的時候小舅媽還在包餃子,燕綏是小輩,不好站著空等, 洗了手進廚房幫忙。
“其琛怎麼沒回來?”燕綏剛才裡外晃了一圈, 都沒見著郎其琛, 猜想這個點還沒來, 今天應是不回來了。
“部隊有紀律,哪能隨他想走就走的。”小舅媽看了她一眼, 溫聲問:“你爸呢, 現在還在南極?”
“沒。”燕綏沾了點水捏餃子皮,道:“去冰島了,說要看極光。”
小舅媽輕嘆了一聲:“你說你爸也真是, 這麼大一公司丟給你就不管,上次劫船的事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吧?”
燕綏笑了笑, 替燕戬開脫:“我沒跟他說,都過去的事讓他操什麼心。”
“那過年呢?”餃子下了鍋,沸騰的水汽裡,小舅媽的語氣也帶了幾分蒸騰的朦朧:“有沒有說過年回不回來?”
“不回來了。”燕綏遞了碗給她:“不回來也好,我怕他回家了,家裡空蕩蕩的又要難受。”
燕綏的母親叫郎晴,是郎譽林最小的女兒, 生前是名軍醫,三年前因病去世。
燕戬和郎晴感情深厚,結婚二十多年也宛如新婚。郎晴去世後,燕戬傷心過度,一蹶不振,生了一場大病,養了足足一年才好。
燕綏當時在國外,剛讀研結束。此事來得突然,她驚聞噩耗,立刻放棄了繼續讀博的計劃,匆匆回國。也是那時,趕鴨子上架,她毫無準備就被燕戬扶上了燕氏集團的高位。
燕戬那時候身體雖然不好,但還沒到重病不起的程度。等燕綏坐穩總裁之位,他吊著的那口氣一松,頓時病來如山倒。
那一年,燕綏的日子過得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白天處理工作,晚上照顧燕戬。連軸轉到生理期失準,重返了一次青春期。
燕戬病好後,就開始不著家。從起初沒日沒夜的臨河垂釣,到後來變著法地給自己找事做打發時間,燕綏生怕他又把自己折騰病了,給他買了張機票送去了法國。
此後,燕戬就像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兩年來四處旅遊,一趟也沒回來過。
廚房裡沉默了片刻,兩人默契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談論另一件事:“我聽其琛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燕綏挑眉,心裡把郎其琛從頭到腳罵了個遍,嘴上糊弄道:“這小兔崽子說的話,十句裡面九句是假的,哪能聽啊。”
她看上傅徵這事,當著郎其琛這小畜生的面說了也沒心理障礙。可小舅媽就不同了,再無話不談那也是長輩,她回頭跟退休後闲得沒事幹的郎大將軍八卦一嘴,肯定要插手幹預……
傅徵這種人,看著就挺不好馴服的。她要是搬出長輩來施壓,這輩子都別想和他有一腿了。
許是郎其琛平時的信用度真的太差,小舅媽沒懷疑,笑呵呵地叮囑她大事抓緊後也沒再追問下去。
——
三月末。
燕綏正和燕沉在他辦公室就海外工程的投標開會,辛芽硬著頭皮來敲門:“燕總。”
燕綏被打斷,擰眉看向門口:“什麼事?”
辛芽看了眼燕綏,又看了眼燕沉,指了指手機:“您表侄……”說一出口,覺得不夠妥當,改口道:“郎其琛說有很緊急的事找你。”
很緊急?
他能有什麼緊急的事?
燕綏心裡這麼想著,手還是伸了過去,接過手機。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