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話怕是信不得吧,你應酬越來越多,上峰不送你幾個女人怕是籠絡不住你這 個人,那姓吳的不是還想將自己的妹妹塞給你嗎。」
這幾年,我的後宅也不是全然一片安寧。
可是,多少次有其他女人要進來的徵兆,都被我敲打了回去。
因為我發現,愛是自私的,兩個人正好,三個人嫌多,一間小小的心房,又怎能 容人那麼多人呢。
反正,如今我有兒有女又有錢,厲承絕若負我,和離我也是不怕的。
聽到我吃醋拈酸,厲承絕坐直了,看著我的雙眼。
「夫人,你怎的還拿那姓吳的妹妹說事,我當場就拒了的,如今附近州縣,誰
不知道厲承絕勇冠三軍,虎狼之膽,可他家夫人淡淡叫一聲,卻跑得比兔子都快 。」
我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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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哪傳的,我怎麼不知道,那豈不是大家都覺得我是個母老虎?」
厲承絕輕咳了一聲笑道:「母老虎就母老虎,反正我喜歡我家夫人虎一點,比如 昨晚 . . . 」
隻見厲承絕挑眉眨眼,肩膀一斜歪,露出他右肩上的咬痕,那是我昨晚被他折騰 得恨了,死勁咬他的痕跡,沒想到他卻如魚得水,更歡實還讓我用力。
雖已成婚十年,可我還是不能忍受他挑撥之心。
當即臉燒了起來,趕緊給他拉起衣領,對著他一頓輸出。
「你還說,還不給我穿好,丟不丟人。」
鬧了一早上,我成功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早飯都耽誤了。
等我起來的時候,卻看見院子裏的人在收拾箱籠。
「我沒安排呀,為何收拾箱籠?」
丫鬟們卻說是厲承絕安排的,我去前院書房找他。
他放下筆墨,親自為我斟一杯清茶。
「夫人不是擔心嫡姐嗎,我陪你回京去看看。」
我一下子站起身:「那……那你的公務呢?」
厲承絕淡淡一笑:「正好要回京述職。」
我一下子歡呼,撲到了厲承絕懷裏。
不顧青天白日,親了他一口。
「我家夫君最好了。」
腰下方被厲承絕輕易託住,他附在我耳邊說:「這話夫人還是留著晚上說更有用 。」
我:呸!
他怎麼隨時隨地都能想些歪的,真是,真是….
不知道怎麼形容啊!
13
我當即歡快地去給嫡姐寫了信,叫她千萬撐住,我馬上就要回去了。
著人趕緊去送信,我的心也跟著那信飛得很遠。
隻不知是信先到,還是我人先回去了。
之後,就是帶著安兒、樂兒整理行囊。
「兒子、閨女啊,娘要帶著你們回去看外祖母和祖父,還有姨媽了,你們開不開 心啊!」
哈哈,反正我是很開心的。
車行轆轆,風塵僕僕,我們一行人終於到了京城。
住在厲承絕提前託人找好的房子裏,我帶著夫君和孩子們,回了將軍府。
十年不見,曾經高高在上沒拿正眼瞧過我的爹老了,聽聞他前年退了下來,如今 專心做個富貴閑將,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帶著孩子們去後院見了嫡母。
沒想到她,人到中年,卻活成了一股行將就木的氣息,屋裏擺成了佛堂,人瘦得 厲害。
孩子們請過安,不喜歡屋子裏的味道就去園子裏玩了。
嫡母看著我支走了下人道:「沒想到,我隨意給你指了婚,如今卻是你過得最好 。」
我無力反駁,低垂下眉眼聽她說話。
嫡母說,當初那個與她青梅竹馬的和尚被發現了。
父親著人綁了他,挑了手筋腳筋,等她知道的時候,命已經去了大半。
嫡母威脅加逼誘,人弄出來的時候隻剩了一口氣。
可古佛卻說此生無怨無悔。
古佛就是那和尚的法號。
嫡母一張行將就木的臉,隻有在說起這人時,眼底才會泛起些許神採。
我想無怨無悔的不止古佛,嫡母應該也是。
她一生活在痛恨替嫁的陰影裏,靠著往事那點甜蜜了度餘生,大概是這一生最大 的悲哀吧。
「有空去看看你嫡姐,她怕是不成了,年少時她對你最好。」
我點頭稱是。
出了屋子,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院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曾經覺得這裏壓抑,如今更勝了。
丫鬟問我要不要回以前的院子看看,我說不必了。
相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厲承絕新找的院落。
陽光充裕,笑聲灑滿大地。
我去看了嫡姐。
世子府很大,她住在最偏的一處小院子裏。
丫鬟引著我進屋,見到嫡姐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我竟差點認不出她來。
她瘦成了皮包骨,躺在床上,喘氣都費力氣。
「若蘭,你來了!」
我顫抖著走近,握住了她的手。
「阿姐!」
隻一聲我就泣不成語。
反倒是嫡姐安慰我:「我已經這樣了,你何不等我不行了再哭。」
「阿姐說的什麼話,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我這樣,若不是為了孩子,隻怕早已去了。」
「阿姐,你如今怎的成了這般模樣,你明明應該活得光鮮亮麗。」
「呵!也許是我自己的過錯吧!」阿姐道,「如今回頭想想,其實我有無數次選 擇,而我兜兜轉轉選了最難走的那條路。」
正說著話,內室門一開,世子居然直接進來了。
嫡姐隱忍著怒氣:「我這裏有客,你就不能通傳一聲?」
世子笑著坐在了臨窗的躺椅上:「姨妹又不是外人,何須傳話,我過來就是想告 訴你,你名下靠南街的鋪子,今日讓掌櫃的來見我,我自有吩咐。」
「你有什麼吩咐,左右不過是那小賤人攛掇,又想要了去,我告訴你休想,那鋪 子是我留給修哥的,咳咳咳!」
「修哥還小,有慧娘幫他打理幾年,等他大了再給他也是一樣的。你病著就別惦 念了,快些喊了掌櫃的來見我才是正經。」
嫡姐緊緊地閉上了眼,拉著我的手青筋突起,眼淚從臉頰流了下來,再不說一言。
我看著,隻覺得憋氣。
就是皇子龍孫,也沒有惦記嫡妻嫁妝鋪子的道理,世子這樣有恃無恐,還不是嫡 姐縱容。
眼見那世子滿臉得意,我拍了拍嫡姐的手背,笑了笑站起了身。
我先對世子行了個半禮,道:「世子姐夫說的可是南街胭脂水粉的鋪面?」
「正是,你也知道?那你們姐妹同心,你姐姐病著,你幫她喚掌櫃的來也是一樣 的。」
我微微笑道:「世子姐夫不說,阿姐也正要喚人去叫呢。」
身後,嫡姐輕輕拽了拽我的衣服,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手勢,繼續笑道,「阿姐 說了,念著我剛回京,也沒有產業傍身,這不要將南街的鋪子過給我呢。」
「什麼?」世子一下子暴起,「那可是我家的產業,怎能說送人就送人。」
「世子莫不是記混了,那鋪子可是我姐姐的嫁妝,莫說現如今阿姐活著,就是將 來她死了,嫁妝也是要抬回我們李家的。」
「不可能,你姐說了,將來她的嫁妝都會留給修兒,留給修兒自然是留在世子府的。」
「世子也說了,姐姐是留給修兒,如今修兒還小,自然是帶回家去教養,免得遭 有心人惦記的好。」
「你……你就不怕我告官,說你一個外人惦記我家產業。」
我當時就笑了:「世子大概還不知道,我夫君厲承絕,昨日剛剛升了京官,恰好 專管這一檔子事兒,咱們要不就到他面前分說分說去。」
「哼!」
世子被我氣走了。
嫡姐一臉驚歎。
「沒想到你如今這樣厲害了,我若有你的本事,也不至於被他欺負至此。
「這樣也好,我若有個好歹,修兒就託付給你了。」
我回握住嫡姐的手:「阿姐難道就不想和離?」
14
「和離?」嫡姐像是聽了個笑話,「我怎能和離,我若和離修兒怎麼辦?他可是 世子府嫡長子。」
我笑了:「嫡姐別天真了,你都沒有闖過的龍潭虎穴,你覺得修兒能等到繼承世 子之位,沒有人照看,他恐怕活到成年都是問題吧。」
嫡姐還真是天真:「世子雖惡毒,但總不至於對自己的親生骨肉…….
我搖搖頭,真不知嫡姐這許多年是怎麼過的,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我不說話,就看著她,嫡姐終於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多麼異想天開。
下人帶著修兒來見我,同樣的年歲,樂兒壯得像小牛犢,修兒弱得蓮藕胳膊腿, 見人就往身後躲。
我告訴他我是姨母,家裏有兩個同他一樣大的表兄妹,問他要不要去我家裏玩。
修兒就眼巴巴地望向了母親。
嫡姐哭著點了頭。
我帶著修兒回了府,希望嫡姐能想想清楚。
安兒和樂兒是野慣了的,見我帶回了文靜羞澀的修兒,稀罕地圍著他團團轉。
修兒謹小慎微慣了,吃東西小心翼翼,眼睛瞪著,耳朵豎著,好似隨時要應對一
切突發狀況。
我告訴修兒,這裏沒有危險,姨母會保護他,他隻管開心地玩鬧就好。
過了好幾天,修兒終於敢大聲說話,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令人意外地,修兒學問非常好,幾乎過目不忘,實在令人美慕。
過了好幾天,嫡姐還沒有消息,我著人將她當年送我的鞭子還給了她。
希望她看到那條鞭子,能想起當年的自己是多麼神採奕奕,從而集聚起勇氣吧。
中秋節前,我送修兒回府。
阿姐終於積攢起幾分精神,她靠坐在床頭上,說她想和離,就怕世子不同意,也怕爹娘不允。
我笑了,隻要她想,剩下的由我來安排。
十年前,她拿著鞭子逼我爬樹,說將軍府不養孬人。
這一次,換我舉起手中的馬鞭。
「你說過的,將軍府不養孬人,和離啊,大不了我養你一輩子。」
我們倆相視而笑,相擁而泣。
與阿姐商議好具體事宜,我回府了一趟。
我告訴嫡母,我要助阿姐和離。
嫡母看著我,一臉木訥。
我又告訴嫡母,如若你能添一份助力,我就說服父親送你去城外廟裏休養。
嫡母看著我,眼睛閃了閃,點了頭。
我又去尋父親,父親果然言辭激烈地拒絕,說他丟不起人。
我搞不定自然有人能搞得定他。
厲承絕被我一個眼神使然,他說如若父親同意,他可以給父親在軍部謀個差事, 總好過現在渾渾噩噩度日。
父親看看厲承絕,又看看我,輕嗤:「沒看出來,你倒是個疼媳婦的。」
家裏都搞定了,自然輪到世子府。
阿姐說,想要世子和離,其實很容易,隻需要一招「引狼入室」。
於是我幫阿姐找來一位戲子。
要她照著畫本子裝進京尋親孤身一人的富家女子,不小心撞進了世子的懷裏。
世子一見果然心喜,女子又不設防,說要將萬貫家產託付給世子打理,條件隻有一 個要進世子府當平妻。
可世子府已經有一位平妻了怎麼辦?
對比能言善語的平妻和嫡姐,世子隻好舍了嫡姐。
於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爭吵,世子說阿姐德修全無,要休妻。
嫡姐乘機說想讓她騰位置也行,必須將她的嫁妝補齊然後和離。
外面的女子催得急,世子答應了下來。
就在這時,修兒得了天花,有兩個婢女隻是路過就被傳染,然後拖出去埋了。
所以,修兒除了阿姐沒有任何人照顧。
世子喪心病狂,提出讓阿姐將孩子也帶走。
清醒歸清醒,可當這個人真的這麼做了,還是忍不住會心寒。
嫡姐流著淚簽了和離書,離開了生活了十年的世子府。
我卻笑著在嶄新的府邸裏,迎接了姐姐的新生。
阿姐,屬於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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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京郊。
一匹棕紅高頭大馬呼嘯而過,馬上女子紅衣黑髮,英姿颯爽,離得近了才看到,女 子人還是瘦的,唇色還是白的,可女子精神還是好的。
女子打馬跑近,看著我身邊的三個孩子,一臉盎然。
「看清楚了嗎,來我教你們騎馬。」
修兒一臉震驚:「娘親,你什麼時候會騎馬?」
「娘親一直都會啊。」阿姐神採飛揚。
安兒和樂兒更是歡呼雀躍,阿姐帶著孩子們去騎馬了。
阿姐說,她從來都沒有如現在這般快活。
若不是我,她怕是已經成了一堆枯骨。 我想說,阿姐啊!
重要的不是我,而是你的抉擇。
遠山如黛,清風自來。
不知什麼時候,厲承絕站在了我的身後。
肩膀被他擁住,我回頭,厲承絕也望了過來。
他說:「夫人,我何其有幸,今生有你。」
我輕靠在他的肩膀。
心道:夫君啊!我也何其有幸遇到了你。
如果說遇到錯的人是一場災難,那麼遇到對的人何嘗不是一場修行呢!
修兒自小體弱,如若生了大病,大家都應覺得他熬不過去,這樣她帶走孩子順理 成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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