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秦15歲被拐進大山。20歲,跟警察回了家,嫁給了好男人黎教授,生下一個可愛寶寶。
好景不長,三年後,大山裡的“老公”找上門。一把火燒了他們全家的幸福。
蘇秦再睜眼。回到了15歲。那天,是她被拐賣的第一天。那家人正打算打折她的腿……
第1章 被拐
“身子幹淨吧?”
“別人我能唬,您我能唬嗎?這丫頭是我從城裡的中學外面弄來的,你瞅,身上還穿著校服。回山裡的路上,我們家二娃想摸個手指頭我都不讓。二嬸,不是我說你,能生娃就行了,你管姑娘是不是雛兒呢?”
“你不知道,我家星娃在城裡呆了幾年,眼光高了,非得讓我給他買個身子幹淨的。”
“哎,你們文化人是不一樣,挑三揀四的。”
……
噩夢。蘇秦聽見熟悉的聲音,覺得自己在做噩夢。
她渾身上下都很疼,動一下,骨頭仿佛裂開。
她躺在地上,臉貼著地面,鼻尖下是青苔的腥臭味。她恍惚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幾乎全封閉的小柴房裡,唯一的光線,是從門縫裡透進來的。
門外有人說話,而那兩個聲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是拐賣她,和買她的兩個女人。拐賣的她的女人叫張鳳,買她的女人叫李雲珍。
哪怕她被警察救出了大山,嫁給了黎教授,開始了新生活,她也忘不了這兩個女人的名字和聲音。
而李雲珍嘴裡的“星娃”,則是買她來當老婆的農村男人——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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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痛感,鼻尖的嗅覺……過於真實,不是夢。
蘇秦愕然。
她……不是被燒死了嗎?她和女兒包包,不是被燒死在家裡了嗎?怎麼會……回到這個她噩夢開始的地方?
難道……她要再一次經歷那個噩夢?
她的心跳的“砰砰”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她努力克制心跳,讓自己平靜下來,屏住呼吸去聽門外兩個女人談話。
李雲珍說:“阿鳳,這是六千塊錢,你數數。”
“不用數了不用數了,都是一家人,不跟我客氣哈,”張鳳解開棉袄紐扣,把六千塊錢塞進棉袄的夾層裡。
放好錢,她拉住李雲珍的手,一臉鄭重地說:“這丫頭,性子可烈,路上好幾次想逃跑,還咬了我耳朵。你的要求高,我就沒敢下狠手去打。二嬸,依我說,在你家星娃回來之前呢,就把她腿打折,打折了她的腿,她就跑不了了。你家星娃隻想要個幹淨的身子,也沒說不要瘸腿的,你說呢?”
李雲珍還在猶豫,張鳳又說:“你看張秀華家的那個兒媳,腿一打折,就斷了跑的念頭,在家帶孩子做農活,怎麼都老實。”
李雲珍家裡兒子當家,她是個沒主見的。她想了下,覺得張鳳說得在理。
……
外面的聲音,讓蘇秦確定了一個事實。
她重生了,回到了15歲。回到了李雲珍打斷她腿的這一天。
前世的這一天,李雲珍聽從了張鳳的意見,兩個女人拿了一根扁擔進來,瘋狂地敲她腿。後來她右腿折了,疼暈過去。
她從小被父母寵著,沒吃過苦,更沒挨過打。被人這麼打,年僅十五歲的她,哪裡受得住?最後認慫,跟著張星“踏實”過日子。
她表面安寧,可一直在找逃跑的機會。
五年後,她通過來山村支教的黎教授,給外面通風報信,警察才帶了她回家。
她被救出大山後,在黎教授的幫助下,重新入學,大學畢業以後,做了一名服裝設計師,嫁給了黎教授。
黎教授從不嫌棄她的過去,即便黎家人對她指指點點,黎川也從不嫌棄她。他們夫妻很恩愛,女兒包包也很可愛。
她上輩子是被大山裡買她的男人,放火燒死的。同她一起被燒死的,還有她和黎教授三歲的女兒,包包。
火災的畫面歷歷在目,被火灼燒肌膚的疼痛仿佛剛經歷過。女兒包包在她懷裡哭,告訴她:“媽媽,我好疼,我好疼……”
她也很疼。身體疼,肌膚也灼疼,可她一隻腿瘸,抱著女兒在逃生的半道上被困住。
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她看見黎川衝了進來。
男人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高大,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她心裡變得踏實,終於閉上了眼。
……
蘇秦閉眼,再睜眼,就回到了15歲,被抓來大山的這一天。
她恨死了這裡的人,恨死了這個村子,這裡的空氣都讓她作嘔。她對這個村子的恨意,是浸入骨髓的。
她重生了,好像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她手無縛雞之力,殺不了張星,也報不了仇。
既然老天給了她第二次機會,回到悲劇發生之前,那麼,她就得珍惜這次機會。
她四肢被束,不能逃脫,迅速冷靜下來,開始回憶李雲珍的性格。
前世,她和張星母子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對他們的性格也算了解。
李雲珍早年喪夫,對兒子唯唯諾諾,做事也沒什麼主見,但她生性多疑。她和張鳳是親戚關系,張鳳刻薄,她一向不怎麼信任這個女人,經常在背地裡說張鳳的壞話。
張星在城裡打過幾年工,又上過小學,認為幹淨的女人才配得上他。李雲珍買兒媳,第一要求就是身子幹淨。她完全可以利用這點,挑起張鳳和李雲珍之間的矛盾,先逃過眼下被打瘸腿的這一關。
“啪”地一聲,柴房門被推開,光線湧入。
蘇秦往裡一縮,小臉慘白,渾身抖如篩糠,精神似乎不太正常。
她一臉驚恐地看著張鳳,神經兮兮叨叨:“阿姨,阿姨,您放過我,我好好跟石頭哥睡覺,不會再半夜裡打他。阿姨您別打我,別打我,我一定好好跟石頭哥睡覺,好好跟他睡覺……”
石頭是張鳳兒子的大名,平日裡大家都“二娃、二娃”叫他,久而久之,鮮少有人知道張石頭這個大名了。
這幾天,張鳳從沒在她跟前喊過兒子大名,她也詫異,這丫頭是怎麼知道二娃叫石頭。
小姑娘渾身哆嗦地厲害,滿臉惶恐,一副被嚇壞的樣子。
李雲珍心裡頓時不太舒服。她倒不是在意這個女娃已經不幹淨,而她介意的是,張鳳這老娘們,居然騙她。
想著兒子的要求,她才多給了三千,沒想到已經被張鳳家的兒子先碰過。
李雲珍轉頭看著張鳳:“鳳兒,平時你佔人便宜,二嬸就不說啥了,你怎麼連二嬸也騙呢?你有沒有心哪?退我四千,這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張鳳瞪了眼蘇秦,又轉而看向李雲珍,拉住她:“不是,二嬸,這姑娘說胡話呢,什麼睡不睡的。我家二娃壓根沒碰過她。”
“你別當二嬸傻哈。”李雲珍甩開她的手,又看了眼縮在角落裡,臉色煞白的小姑娘,繼續說:“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一家人,我也不計較了,你還我四千!”
蘇秦表現地越是恐懼,李雲珍越是堅定了被張鳳欺騙的想法。她抓起扁擔,在張鳳身上打了一下:“不然,這女娃,我不要了!”
兩人吵得激烈,而蘇秦儼然一副被嚇懵的小姑娘模樣。
她身體裡畢竟有三十五歲的靈魂,前世經歷了被拐、職場爭鬥,人生百態均有體會,這點演技還是有的。
張鳳被打了一下,怒火燃腔,捂緊揣在胸口的錢,大罵李雲珍“瓜婆娘”,一路退出了李雲珍家。
李雲珍站在家門口,舉著扁擔,扯著嗓門大罵張鳳“沒良心”、“親人都騙的白眼狼”。
張鳳離開後,李雲珍回到家裡喝了口水,嘴裡還罵罵咧咧。
她把怒火發泄到蘇秦身上,抓著她的頭發,拖畜牲一樣將她拖出柴房,扔到院子裡。
好在現在是春天,寒冷還未過,她穿了毛衣毛褲,才不至於再被擦傷。
她被拖到院子裡,陽光下,眼睛被刺得有點睜不開。
她雙腳雙手被束,毫無還擊之力。李雲珍常年做農活,身材清瘦,卻有一身蠻力。即便她手腳沒有被束,也打不過李雲珍。即便她打過了李雲珍,也跑步不出這個村子。
這個村子的人,對買媳婦兒這種事習以為常。誰家“媳婦兒”要跑,全村人都會出來幫忙,然後打斷女孩的手腳,用殘忍的方法折磨她,讓她跑不了,也不敢再跑。
這裡空氣清晰,陽光明媚,可在蘇秦眼裡,這裡是人間煉獄,空氣裡都是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
落後的地方,出秀麗風景,也出刁民。
她整個人被摔在地上,渾身骨頭宛如被敲碎了似的疼。
院子裡,有李雲珍種的菜,小蔥、春芹菜和香菜。
聞到春芹菜的味道,蘇秦整個人都不舒服,可她腦子裡卻閃過自救的方法,而春芹菜,成了她活命的稻草。
張星是一個害怕得病的男人,她不會容忍媳婦兒有病。她可以利用過敏,讓自己犯荨麻疹。
前世,她告訴張星母子對芹菜過敏,張星母子不信,強迫她吃,以致於她犯了荨麻疹。
那會兒,張星懷疑她得了傳染性疾病,還想把她轉賣給別人。她哪兒還受得了被轉賣的痛苦?再三跪求,並且向他們母子保證,兩天之內這些症狀就會消失。
母子倆關了她兩天,直到她身上紅疙瘩消下去,才放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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