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景明聞言,掙扎著起身,虛弱道:「父皇,窈窈不會害我,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皇上餘怒未消,瞪大眼睛望著我,厲聲道:「誤會?那好,你將當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若有一句假話,立即處死!」
我點點頭,便將那日的情形如實說了出來。
特別是說到遇見蕭景昱,以及他在我肩上摸了一下時,說得既詳細又耐人尋味。
聽到這裡,皇上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目光深沉如潭水。
我知道,以皇上多疑的性格,他多半是信了。
果然,待我說完之後,皇上看我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蕭景明見狀,忙替我辯解:「父皇,窈窈已經許配給兒臣做太子妃了。若我死了,對她有何益處?況且兒臣與她感情日篤,她是萬萬不會謀害兒臣的。」
皇上聞言看了我一眼,抬手說道:「罷了,你先下去吧,朕有話要同太子說。」
我這才行禮退下。
18
待皇上走後,我偷偷溜進了太子營帳看他。
沒想到他見我來了,絲毫沒有歡迎的意思,反而轉過身去,隻拿屁股對著我。
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輕輕拍他的背,關切道:「怎麼了?可是傷口疼了?給我看看。」
他甩開我的手,委屈道:「你去找蕭景昱吧,找我做什麼?」
「哦?你這是吃醋了?」我笑得好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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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轉過來,捏著我的臉,氣呼呼道:「你笑!你還好意思笑!你背著我見別的男人,你還讓他碰你!」
我忙止住笑意,握住他的手,解釋道:「那天你剛走,我就碰上了蕭景昱,說起來還是你的不對,誰讓你丟下我一個人的,嗯?」
他氣急,卻被我一句話堵住,隻好憤憤道:「我遲早要被你氣死!」
我摸摸他的頭,接著說:「不逗你了,說正經的。我覺得蕭景昱是有意接近我,目的就是害我們……」
我將如今朝中的形勢以及蕭景昱的動機一一分析給他聽。
他歪著頭聽著,待我說完後,他忽然問:「那我和蕭景昱你更喜歡誰?」
我:「?」
我氣得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這是什麼關注點?我剛剛跟你說的,你都白聽了是不是?」
沒想到他忽然抱住胸口,發出一陣呻吟:「啊,窈窈,你打到我傷口上了,好疼~」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我剛剛打的是頭。」
他頓住,又捂住頭:「啊~頭好暈,窈窈,你快幫我按一按。」
我:「……」
我還是幫他按了頭。
他將頭枕在我腿上,一臉醉生夢死的模樣。
忽然就很想揍他。
我捏了捏拳頭,忍住想要揍他的衝動,問道:「你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這一套一套的,跟誰學的?」
他驀地紅了臉,咬咬唇說:「我去找了皇姐那幾個最得寵的面首,跟他們學的……」
安陽公主的面首?
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氣笑了,罵道:「你堂堂太子去跟面首學什麼?你想做男寵?」
他伸手抱我,羞怯道:「想被窈窈寵~」
我盡量壓制住上揚的嘴角,得意道:「那,看你今後的表現咯。」
19
第二日,皇上便下令停了春獵,擺駕回宮。
幾日之後,他宣了雍王進宮。
聽當值的宮人說,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甚至拿茶杯砸在了蕭景昱頭上。
蕭景昱頂著滿頭的鮮血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想來皇上一定是已經查清了太子被害的真相,隻是念及父子情份,並沒有對蕭景昱公開治罪。
可即便如此,蕭景昱也失了皇上的寵愛,在朝中的威望大不如前。
而蕭景明則依舊恪守本分,勤政愛民,頗得皇上賞識。
若不是他時常翻我家牆頭,我還真以為他是個正經太子。
這日,他又翻進來,蹲在我院牆外頭學布谷鳥叫。
我不解道:「明明可以從大門進來,你為何每次都翻牆?」
他拍拍身上的塵土,笑道:「哎呀,那不是覺得通傳太麻煩嘛。」
我瞪他一眼:「說實話!」
他嚇得抖了兩下,撇撇嘴說:「我想每日都見你,又怕外人嘲笑,說當朝太子離不開媳婦……」
「這還差不多。」
我滿意地笑笑,招手喊他過來,將一隻赤金色蟒紋荷包遞給他。
「這裡面有我前些日子去廟裡求的平安符,我縫在荷包裡面了。你平常放些香料進去,既實用又吉利。喏,送給你啦。」
蕭景明歡歡喜喜接過荷包,走到我跟前笑道:「怎麼不繡個鴛鴦圖案的?」
我白他一眼:「繡個鴛鴦的,你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
他思索片刻,拿著荷包說道:「你給我在上頭穿根繩,我掛脖子上。平日塞在裡衣裡頭,沒人能看見。」
我想象了一下:「穿根繩子掛脖子上?你是狗嗎?」
他氣得瞪我一眼,我回瞪回去,假裝不理他。
他立馬就慫了,貼在我耳邊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是小狗,汪汪!」
我哭笑不得。
有這樣的太子,國將亡矣。
20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夏日,連著下了一個月的大雨。
黃河決堤,淹沒良田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皇上下令賑災,撥白銀數十萬兩,命各地開官倉放糧。
可白花花的銀子撥下去,半月過去,災情卻並沒有得到緩解。
甚至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皇上震怒,命太子前去賑災,查至錦州時,卻意外地牽扯出另一樁大案。
錦州知州私開鐵礦,其罪當誅!
太子知曉茲事體大,不敢擅斷,便回京稟報皇上。
更為蹊蹺的是,這錦州知州是馮尚書的遠親,允許開礦的文書上有著雍王的印鑑。
此礦開採已有三年,而所開鐵礦全部不知去向。
此事一出,皇上震怒,命人即刻拿下雍王。
卻沒想到雍王先一步負荊請罪,聲聲控訴,說自己並不知曉此事。
他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馮婉柔身上,說是她偷了自己的印鑑。而他因為太過寵愛馮婉柔,竟導致一直被蒙在鼓裡。
皇上聞言,並未處置雍王,而是迅速定了馮家的罪。
可憐馮家二百餘口,全部都要問斬。
我隱隱覺得事情不對。
這件事實在太過順暢,若真是馮婉柔搞鬼,蕭景昱的反應也太快了些。
皇上向來多疑,竟然查也不查,直接定了馮家的罪,實在是太過詭異。
為了解開心中疑惑,我去天牢看了馮婉柔。
她握著我的手聲淚俱下,懊悔道:「陸姐姐,從前是我不好,今日若我願意說出真相,你會信我嗎?」
我點頭:「你且說說看。」
21
她抬頭望向監牢的天窗,緩緩說道:「我本來自 21 世紀,也就是未來的時空。無意間穿越到這裡,就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女,一定可以憑借未來的知識,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
「我做的那些詩,其實都是抄的,就是想混個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日後能作為上嫁的資本。」
「那時候,雍王殿下找到我,說他愛我,還說他日後會做皇帝,到時候封我為皇後。」
「我信了他的鬼話,所以才將你當作假想敵,處處與你做對。」
「後來他通過我的關系將我爹拉入麾下,還許了我爹和錦州太守許多好處,讓他們私開鐵礦。說以後他做了皇帝,我爹他們就是開國功臣,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我爹他們被豬油蒙了心,這才答應幫他謀奪帝位。後來雍王又派了一個心腹專門管理鐵礦,每年都有大量的礦石運出去,至於去了哪裡,連我們都不知道。」
「我爹本想著,萬一出了事,至少有雍王頂著。若是頂不住,也能拉他下水。」
「可沒想到皇上竟然審也不審,就信了雍王的鬼話,匆匆忙忙就要斬了我們。」
「陸姐姐,我好冤啊!我真的好冤啊!別說皇後,我甚至連王妃都沒混上,就要死了。」
「我原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可是我忘了,我在我的世界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這裡的人渾身都是心眼子,是我太傻,才會把自己搭進去,被別人耍得團團轉,還替別人做了替死鬼!」
「陸姐姐,你一定要小心雍王這個渣男!替我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我望著牢籠裡撕心裂肺哭喊的馮婉柔,心中百感交集。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見她了。
當天夜裡,天牢就傳來消息,說是馮婉柔畏罪自盡。
雖然早已料到,此刻聽見這個消息,我還是直冒冷汗。
雍王蕭景昱,他比我想象中的狠心得多。
相比之下,蕭景明心思單純,為人耿直,他真的能鬥得過蕭景昱嗎?
22
隔日蕭景明來的時候,我從背後抱住了他:「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做皇後,我們日後做一對普通夫妻也行,我隻想讓你好好的。」
蕭景明回過身來抱我,笑道:「你這是什麼傻話?誰不讓你做皇後了,嗯?」
我撇撇嘴,哭了。
我知道,即使蕭景明不爭,我們一樣活不成。
想到這裡,我隻好抹了抹眼淚,緊緊抱住他。
我:「蕭景明。」
蕭景明:「嗯?」
我:「我好想跟你在一起。」
蕭景明:「這不是在一起了嗎?」
我:「不是這種,我想那個『在一起』。」
蕭景明:「啊!在這裡?」
我:「嗯。」
蕭景明逃。
我氣得直踹桌子腿。
奶奶的,浪費我的感情!
我連著幾天沒搭理蕭景明。
後來他熬不住了,跑來悄悄跟我說:「窈窈,你別擔心,父皇不是傻子。」
我皺著眉,疑惑道:「此言何意?」
他扁扁嘴,笑道:「茲事體大,不能跟你細說。總之我答應你,一定會保你無虞。保住陸家,也保住我自己。所以也請你相信我,就像當初我信你一樣。」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無比安心。
我吸了吸鼻子,靠在他身上,輕聲呢喃:「好,我信你。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問!」
他拍拍我的肩膀,柔聲哄道:「好,全聽你的。」
幾日之後,馮家和錦州知州被誅了九族。
兩家四百多人被拉到菜市口,斬了足足三天三夜。
那幾日,京城連風裡都帶著血腥味。
百姓們嚇得連街也不敢上,日日躲在家裡。
而蕭景昱卻一點事也沒有,反倒重新獲得了皇上的寵愛。
沒過幾日就有人彈劾太子,說他賑災不力,列出種種罪狀。
皇上震怒,下令廢黜太子,並將太子挪出東宮,圈禁在南苑。
得到消息的時候,我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可是南苑我進不去,蕭景明也出不來。
我哭了好幾宿,心中又驚又怕。
他向來尊貴慣了,一朝淪為階下囚,會不會害怕?
會不會受人欺負?
會不會想不開?
我越想越怕,隻得日日蹲在南苑門口,隻期望能得到一絲半點的消息。
第三日的時候,高牆內忽然飄出一隻紙鳶,是個小燕子的模樣。
我怔怔地看了它半天,好像忽然懂了。
前幾日,蕭景明時常對我念一首詞: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願:
一願郎君千歲。
二願妾身常健。
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郎君千歲、妾身常健、歲歲常相見……
我仰頭望著天上的紙鳶,伸手抹掉了臉上的淚珠。
蕭景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害怕了。
我們的日子還有很長。
我信你,等你……
23
回府的時候,我愕然發現,蕭景昱竟然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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