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母儀天下後,妹妹對我使用了交換人生系統。
我在一間茅草屋裡醒來,對著床前的人紅了眼眶。
此生竟還能再見,我的心上人。
1
我和妹妹一母同胞,相貌也別無二致,隻不過她性格活潑些,我安靜些。
因著父母對她的偏愛,我被送進了宮,她卻可以留在家中享盡榮寵,無憂無慮。
入宮那年,我不過才十四歲。
父母雖偏愛妹妹一些,對我卻也從無苛待。
我算是在蜜罐裡長大,從來不知陰險算計,捧高踩低為何物。
入宮第一年,我就把這些辛酸苦楚嘗了個遍。
一同選秀的女孩們,嘴上姐姐妹妹地叫著,轉頭就能陰著臉往我的茶裡下藥。
同住一苑的嫔妃,今天給我問安,明天就把我往水池子裡推。
我在宮裡摸爬滾打,鼻青臉腫,光是生存就費盡了全部力氣。
第二年,我學會了審時度勢,步步謹小慎微。
我生得不錯,得了一段時間盛寵。
即使沒過兩天皇上就把我忘到了犄角旮旯,照樣有人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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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如此,也有人朝我遞來了橄欖枝。
我揣度局勢,小心站了隊,跟著貴妃討生活。
貴妃和皇後鬥了個你死我活,沒過多久,貴妃倒臺。
我徹底孤立無援,皇後也恨上了我。
從此我知道,我隻能靠自己。
第三年,我學會了爭寵。
憑借著姣好的容貌和一手驚豔四座的琴技,我代替貴妃站上了風口浪尖。
無數明槍暗箭瞄準著我,我如同在下一盤以命為注的棋局。
走的每一步都思慮良多,一步錯,就是萬丈深淵。
又一年,我成了新的皇後,母儀天下。
一時之間,恩寵萬千,風光無兩。
我卻提不起一點開心的力氣。
鬥了四年,我真的已經很累了。
2
皇上給了我一個和家人見面的恩賜。
我壓下心頭酸楚,邀了母親進宮。
來的人卻是妹妹。
沈如煙一身藕粉衣裙,依舊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對著宮裡的華貴擺設嘖嘖稱奇。
看著她,就像是看著曾經的我自己。
我們明明生得一模一樣,以前連父母都會分不清我們兩個。
現在,卻是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了。
我的眉眼裡,早已沒了當初的少女情意。
有的隻是端莊沉靜,從容不迫。
沈如煙拉著我的手,看我手上的玉镯子:「姐姐,這镯子真好看,肯定很貴呢!」
我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皇上賜的,若是別的還能贈你,這個不行。」
沈如煙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母親怎麼沒來?」
沈如煙在軟榻上坐下,說得滿不在意:「生病了唄,進宮這麼好的事,姐姐怎麼不叫我來?」
「病了?怎麼回事?」我愕然地皺起眉。
「小病而已,沒大礙。」沈如煙隨口答道,轉著眼珠把我宮裡的陳設看了個遍。
「姐姐,你如今真是風光,若是當初進宮的是我……」
「慎言。」我開口打斷了她,心下有些煩躁。
闊別四年,沈如煙已經變得多了。
以至於我見到她,竟然已經生不出什麼姐妹情誼。
我覺得悲哀,卻也無甚可說。
畢竟,我的變化隻會比她更多。
沈如煙被我打斷,有些不滿地癟了癟嘴,才再次開口:「姐姐,我和裴言澈定親了。」
她緊盯著我的臉色,面上露出幾分得意。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我微微一怔。
明明剛入宮時,我還是借著這個名字,聽著宮外偶爾傳來的他的消息,度過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模樣已經在我的記憶中模糊不清。
裴言澈是裴家獨子,年少成名的小將軍,也是我的竹馬,我的心上人。
裴家和沈家交情很深,我們從小就玩在一起,一起在學堂念書,在小花園裡玩捉迷藏。
他帶著我逃了幾次學,去城外的林子裡摸魚掏鳥蛋,被裴將軍按著一頓好揍。
我十四歲生辰那日,他端著親手下的長壽面,臉紅得能滴血:
「阿言,生辰快樂。
「阿爹不給我零用錢,你等等我,等我十八歲,不,十六歲,我把生辰禮物都補給你。
「還有……我長大了,就……就娶……娶……」
最後幾個字,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急得面紅耳赤,抓耳撓腮。
我笑了一下,拉住他的手。
「好,我答應你。」
那時他怔怔地看著我,黑沉的眼眸裡流轉的神採,我記了很多年。
隻是沒想到,他十八歲了,娶的人卻不是我,而是我妹妹。
如果是幾年前的我,此刻一定會淚流滿面,傷心欲絕。
可是在宮裡摸爬滾打了這麼久,我早就已經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
所以,即使沈如煙緊緊盯著我,不錯過我的任何神情變化,也依然沒有在我的臉上捕捉到一絲惱恨或是傷心。
沈如煙泄氣地倒回椅背上。
事到如今,沈如煙進宮的目的我已經看得一清二楚。
本就沒多少姐妹情分,現在更是連裝一裝都懶得。
我面無表情,不客氣道:「送客。」
沈如煙忙站了起來:「姐姐,你宮裡這麼多好東西,我帶點回去孝敬父母也好。」
我沒有回答,支著頭閉目養神。
宮女頓時很有眼色地走上前來,無視了沈如煙的跺腳叫罵,把她送了出去。
3
沒過多久,宮外果然傳來了裴言澈和沈如煙大婚的喜訊。
我沒什麼反應,也不能有什麼反應。
太多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隻等著挑個錯處把我拉下這個位置。
隻是,我沒想到,大婚沒多久,就傳來了裴言澈被貶為庶人的消息。
裴言澈因為在軍隊撥款裡中飽私囊,貪汙受賄,從此被貶為庶人。
怎麼可能?
我坐在軟榻上怔愣良久,手裡的茶都涼透了。
誰都可能貪汙受賄,唯獨裴言澈不可能。
他曾經拉著我一起眺望著城牆外的遠方,對我說:「惟願天下萬民衣食富足,平安喜樂。」
更何況,他的娘親就是因為縣令貪汙而死在了一個冬夜。
那時裴將軍還隻是一介平民,沒有立下如今的卓卓戰功。
他跟著軍隊打仗,妻子和兒子留在家中。
那是一個很漫長的冬天,冷得要命,糧食吃盡了,人人都勒緊了褲腰帶辛苦地生活。
朝廷撥了賑災糧,卻被層層貪汙,落到百姓手裡,竟隻剩下一捧摻著石子的米。
裴言澈的娘親挑盡了那捧米裡的石子,給裴言澈煮了一碗米湯。
小裴言澈很乖,隻喝了幾口,就端著碗讓娘親喝粥。
可她已經閉上了眼睛,在床榻上沉沉地睡去了。
裴言澈知道,娘親每天忙著給別人補衣服賺家用,睡得很少。
於是他沒有叫醒她,隻是端著碗靜靜地等她醒來。
可她閉上了眼睛,就再也沒有睜開。
裴言澈跟我講起這段往事時,垂著眼簾,臉色蒼白,聲音都帶著顫抖。
我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是緊緊抱住了他。
極致的苦難面前,言語怎樣都是無力的。
夏夜風暖,他的手指卻很涼,像是回到了那個冬夜。
於是我認真地將他的每一根手指捂在手心,將自己的熱度傳遞過去。
想要告訴他——
冬夜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很美好的夏天。
4
裴言澈絕無可能貪汙,隻能是裴家樹大招風,遭了嫉恨。
我試探著跟皇帝提了幾句,卻越發感到心驚。
如果說是其他臣子嫉恨裴家,那麼這件事還有轉機。
可如果是皇上忌憚裴言澈功高震主呢?
裴言澈再想翻身,幾乎是不可能了。
那樣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卻被拔去爪牙,淪為困獸。
我喝了幾口涼茶,猛然覺得心髒抽痛。
弓著腰,緩了一會兒,我終於意識到——
說記不清裴言澈的相貌是騙人的。
我隻是克制著自己不去回憶罷了。
越是回憶,他的模樣在我心中就越是清晰。
他神採飛揚時彎起的笑眼,逗笑我時挑起的眉,帶著薄繭的手掌……
原來,這許許多多,我從未忘記。
我苦笑一聲,抹了把臉,才驚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幾天前在沈如煙面前表現過的不在乎,在這一刻終於化作毒刺深深扎進我的血肉。
怎麼可能不痛?
怎麼可能不在乎?
我搖搖晃晃地走進內室,躺在了床榻上。
我還很小的時候,娘說過,難受就睡覺。
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在宮裡這四年,怨過,恨過,痛哭過。
我一直記得這句話,難受就睡一覺。
醒來時雖然什麼也沒變,但至少又挨過了一天。
畢竟,這樣的日子,在我看得到盡頭的一生裡,還會重復很多很多次。
難得的是,這一次,我竟然夢到了沈如煙。
我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
宮裡的日子乏善可陳,剛進宮時我還會夢見裴言澈,後來就隻能夢見一成不變的朱紅宮牆,再後來,索性不做夢了。
沈如煙嬌笑著,親密地挽住了我的手,手指卻搭上了我腕上的玉镯:
「姐姐,原本不想為難你的,隻是沒想到,做妹妹的問你要點東西你都不肯。」
我有些反感地抽回了手,隱約意識到自己正處在夢境之中。
沈如煙挑了挑眉:「姐姐,好日子過了這麼久,也該讓妹妹我過一過了,你說是不是?」
我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警惕地看著沈如煙。
「你要做什麼?」
沈如煙笑得更燦爛了:「當然是跟我親愛的姐姐交換人生啦。我可沒虧待你,還給你謀了門好親事呢。
「哦。現在可能不算好親事了,不過,被貶這種事誰能預料到呢?妹妹我也沒有辦法。
「好啦,姐姐,再見咯。」
沈如煙迫不及待地把我往前一推,我的眼前頓時白光大盛,什麼也看不清楚。
5
再次睜開眼時,我看見的卻不是宮裡的雕梁畫棟,而是破舊不堪的屋頂。
我愣了一會兒,從床榻上坐起身。
環顧四周,竟然是個簡陋的茅草屋。
回想起夢裡沈如煙說過的話,我急忙站起身,湊到了銅鏡前。
鏡中的人眉目如畫,和我從前的樣子幾乎沒有不同。
但我一眼就看出,這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沈如煙的身體。
難道……沈如煙真的交換了我的人生?
我正心跳如擂鼓,屋外傳來了聲響,緊接著,一個人開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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