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星站在展櫃前，抬眼望著這隻雄鷹。

　　“星星你們那兒的鷹真有這麼大麼？”姜凱旋也被這雕塑震撼，問了顧星星一句。

　　雄鷹作品的展示櫃上寫了作品的簡介，確實是作者去西城採風的時候觸發的靈感，然後才做出來的作品。

　　顧星星回過頭，笑了笑道：“對。我爸的鷹就這麼大。”

　　顧星星話音一落，姜凱旋差點驚掉了下巴，他震驚道：“臥槽，你爸的鷹，養的？”

　　“馴的。”她說著的時候，宋崇也看向了她，顧星星看了宋崇一眼，跟他們解釋道：“草原上老一輩的人都會馴鷹，用來捕獵或者是看牛羊。我爸的那隻鷹是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馴的。鷹的壽命很長，現在那隻老鷹比我的年紀都大。”

　　西城對於內陸和沿海來說，除了貧瘠荒涼，其實還有神秘。那邊有著他們獨特的地理環境，也造就了獨特的文化。像馴鷹這種事兒，也就隻有草原上才會有。

　　這種天之王者，這樣做成一個雕塑都害怕，但草原的男人卻戴著厚厚的袖筒馴鷹，那種雄壯的感覺，任何人聽了都是心馳神往。

　　“你是西城人？”

　　顧星星正和宋崇還有姜凱旋說著的時候，旁邊突然有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她一插話進來，三個小朋友就齊齊轉頭看了過來，他們看過來時，女人衝他們笑了笑。

　　這個說話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她身材很瘦，穿著簡單的衣衫，長發盤在了後腦，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臉。她的五官也很小巧，細眉櫻桃唇，帶著南方女人的柔婉。說話時自然帶笑，明亮的雙眼眼角下彎，眼角邊帶著些細膩的紋路。

　　她看著是三十多歲了，但是一雙眼睛卻漆黑而又明亮，她說話時，氣質裡就帶著藝術家那種虛無縹緲感。

　　“我是西城人。”對方態度友好，顧星星也格外禮貌，笑著回了一句。

　　女人抬眼看著她，簡單一打量，笑道：“看得出來。我以前也在西城待過，你的長相很有那邊的特色。不過我後來沒再回去過，倒是很少再見西城的人了。”

　　她說了這些後，又抬眼看了看顧星星，眼睛落在她的臉頰上，問道：“不過你是西城人，怎麼在景城？”

　　對方問得隨意，但態度還算友好親切，顧星星看了一眼身邊的宋崇，道：“我和同學過來玩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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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女人看了一眼宋崇，笑著應了一聲。

　　她說完後，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看向顧星星道：“我很久不回西城，看著你也挺親切的。你留個地址給我吧，我想送你件禮物。”

　　如果說上面的問題還算親切的話，這下面的舉動就有些親切過度了。顧星星還沒說完，旁邊姜凱旋道：“阿姨不用了，我們這也無功不受祿啊。”

　　女人聽著姜凱旋的話，眼睛還在顧星星身上。顧星星雖然沒拒絕，但也沒說地址，這就代表無聲的拒絕。

　　而對於他們的拒絕，女人也沒有再堅持。她點了點頭，點頭時，身後有人叫了她一聲。

　　“楊老師。”

　　楊老師回頭，那邊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對她道：“主辦方這邊有事情要和您談，是關於下次展覽地點的。”

　　“好。”楊老師簡單應了一聲，回頭衝顧星星笑了笑，又和宋崇還有姜凱旋點了點頭後，轉身離開了。

　　她出現的猝不及防，離開的也是猝不及防。姜凱旋一時間都懵住了。

　　“這什麼啊？是促銷人員嗎？”她剛才那個套路，很像是前段時間大火的那個騙局。你給我個地址我送你個禮物。然後禮物寄到，讓你付39.9的郵費，拆開郵費後發現裡面的東西根本不值39.9

　　“楊星。”宋崇道。

　　宋崇一說完，顧星星和姜凱旋都看向了他。他說完女人的名字後，顧星星吃驚地笑了笑，指著展示櫃上作家的名字道：“是作者？”

　　這場雕塑展的作者就是楊星。

　　“嗯。”宋崇應了一聲。

　　“不是，你怎麼認出來的？”姜凱旋進來的時候倒是看到那個宣傳冊了，但是宣傳冊上並沒有印作者的照片，隻有她幾個工作中的側影。

　　宋崇道：“她虎口上一大一小兩顆星星紋身。”

　　沒想到剛才竟然見到了雕塑的作者，顧星星還覺得挺奇妙的。要說剛才她看著楊老師的樣子，就是挺有那種藝術家的範兒的。

　　“那星星你應該把地址給她，要是她知道你也叫星星，說不定覺得你倆緣分深，還多給你寄一份禮物呢。”姜凱旋打趣道。

　　顧星星也隨著笑了笑。雖說剛才沒認出來挺遺憾的，但顧星星也沒打算隨便留家裡的地址。就算是藝術家給她禮物，但對於自己的情況還是要多留一些戒備的好。

　　不過她這個戒備到了退場的時候沒什麼用處了，這次展覽展覽方搞了個活動，會根據看展的觀眾的意願寄送小禮品。但是出去的時候，工作人員讓他們留地址。顧星星沒有留，隻簡單地寫了個江城。

　　-

　　看完雕塑展之後，顧星星在景城玩兒了兩天。宋崇是個宅男，但姜凱旋不是，這兩天的時候，帶著顧星星去景城的景點玩兒了個遍，還帶她和宋崇吃了好多景城的特色美食。

　　兩人周天下午的時候，乘飛機離開了景城。盡管隻有兩天，顧星星竟對景城生出了一些依依不舍來。

　　在景城玩兒的這兩天，除了和宋崇在一起外，顧星星還從宋崇爺爺奶奶和姜凱旋的嘴裡聽了很多宋崇小時候的事兒。相比出去玩兒，顧星星更開心的是了解了宋崇更多。

　　在上了回江城的飛機後，顧星星坐在宋崇的身邊，和他道：“等有時間，我帶你去西城玩兒吧。”

　　她整天和宋崇說西城如何如何好，而至於如何好，其實還是要宋崇自己去感受。

　　她話音一落，宋崇回頭看她，問道：“什麼時候？”

　　顧星星一樂，想了想，道：“春天的時候。”

　　西城的春天是一整年最美的時候，雪水剛剛融化，青草剛剛冒芽兒，草原上烈馬馳騁，雄鷹翱翔，天空湛藍如洗，格外好看。

　　她說著的時候，似乎腦海中已經在想著那番場景。宋崇看著她的眼睛，應了一聲。

　　“好。”

　　-

　　兩人回到景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這次是廖伊開車來接的兩個小朋友。帶著小朋友上車，廖伊問著顧星星在景城的事情。顧星星一五一十地說著，心情格外開心。

　　顧星星帶著這種好心情，被廖伊送回了家。她進了院子後，按了密碼打開了客廳的門。客廳門打開後，顧星星背著包叫了一聲。

　　“媽，我回來了。”

　　客廳裡靜悄悄的，所以有其他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洗手間裡傳來衝水的聲音，塗樺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來了~”

　　塗樺說完後，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她是笑著來迎接顧星星的，可是顧星星在看到她時，臉色也變了變。顧星星放下書包，急切地跑到了塗樺身邊，著急道：“媽，你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差？”

　　塗樺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的身體也沒什麼力氣。在顧星星過來時，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勉強笑了笑，剛要安慰她，但她隨即松手轉身又衝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裡傳來了幹嘔聲，顧星星嚇了一跳，塗樺在進去前，把洗手間的門鎖上了，顧星星站在門外，著急道：“媽媽，要不要叫廖阿姨過來送你去醫院啊？”

　　“沒事。”裡面塗樺壓抑著，她蹲在馬桶前，絲毫沒有要嘔吐的跡象。塗樺看著剛剛衝了一次的馬桶，裡面的水是幹淨的，塗樺微抬了抬頭，她抿了抿唇，叫了一聲。

　　“星星。”

　　“啊？”外面顧星星語氣依舊很急。

　　“幫我倒杯水。”

　　“哦，好！”顧星星說完，腳步聲離開洗手間門口，去了吧臺。

　　塗樺聽著腳步聲慢慢變遠，她的眸光漸漸變得深沉，最後，輕嘆一聲，閉上了雙眼。

　　媽媽想要喝水，顧星星趕緊跑到了吧臺，拿了水杯就開始倒水。塗樺是個很幹淨的母親，平時在家沒事兒就喜歡收拾打掃家裡。吧臺上向來隻留水杯和水壺的。但顧星星過去的時候，卻在吧臺上看到了一張攤開的A4紙，像是一張檢查單。

　　顧星星擔心媽媽早就有病，並且去查了，這張檢查單說不定就是她檢查後的。所以她在倒水的時候，也就掃了一眼檢查單上的內容。

　　檢查單上有字有圖片，在看到檢查單上的內容時，顧星星倒水的動作，緩緩地慢了下來。

　　-

　　宋崇回到家後，剛趕上陳媽做完晚飯，他剛吃完晚飯，就看到了站在他們家庭院裡的顧星星。

　　看到顧星星，宋崇從座位上起身，到了門口開了門。

　　顧星星還沒敲門，門就被宋崇打開了。顧星星站在門口，抬眼看著宋崇，衝他笑了笑。她笑完後，叫了他一聲。

　　“宋崇。我想問你件事兒。”

　　宋崇看著她，應了一聲：“嗯。”

　　“你說……”

　　顧星星語氣一頓低下了頭，後又抬頭看向了他，問道。

　　“你說，一個人會不會擁有兩顆心髒啊？”

第67章

　　塗樺懷孕了。

　　顧星星問了宋崇這話後, 宋崇沒有回答，他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顧星星看著宋崇，突然就不想說了。她搖搖頭, 笑了說了句：“我先回家了。”

　　顧星星轉身要走，宋崇關門跟上, 道：“我送你。”

　　顧星星沒拒絕，兩個人就這樣沿著街道走著，一路無話。十幾分鍾後，到了顧星星家。塗樺站在門口, 似乎在等她回來。看到顧星星和宋崇，塗樺和宋崇道了謝，帶著顧星星回了家。

　　顧星星現在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其實這不算是什麼大事兒, 隻是稚嫩的她現在不知道來如何面對這種不可逆的轉變。

　　但是塗樺告訴她，這件事情是可逆的，因為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她可以去打掉。

　　兩人回了家，就坐在了客廳。塗樺已經知道顧星星知道她懷孕的事兒了, 她很平靜，她們需要就這件事情聊一下, 並且商量一下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