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停好，轉著鑰匙哼著歌往樓上走。

樓道的燈壞了，物業還沒派人來修，漆黑一片突然蹿出一團什麼東西嚇我一跳。

我輕拍著胸口，拿手電筒照了下，發現是隻貓後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是不安，有些過度敏感。可能是周瑾對我的威脅騷擾吧，搞得我緊張兮兮神經要衰弱了。

加快腳步上樓，到門口拿鑰匙擰開門，剛拉開，我還沒走進去，後背就猛地蹿出一個人，捂著我的嘴將我拖進了屋子裡。

不開燈的漆黑屋子裡，我拼命掙扎著，可對方的身形大出我一倍，我的反抗隻是徒勞，想要大聲呼救也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手上的消毒水味兒讓我一下就猜到了是誰。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周瑾將我抵在沙發上，他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在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照射下閃著寒光，看得我發怵，「粥粥你不乖，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為什麼不接？！你的心就這麼狠麼？」

「我們相戀了半年，我對你那麼好，教給你那麼多東西，結果你怎麼對我的！我為了你都和她解除婚約了！」他歇斯底裡地吼，還扯著我的頭發重重朝茶幾磕去。

這一下把我磕得眼冒金星，還沒等我緩過來，他再次拽著將我摔到沙發上，接著身子壓了過來。我拼命反抗推著他，最後弓著腿重重朝他踢去。

他疼得松開我，我見機忙抓起包躲進臥室裡。

10

靠著門，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眼淚像關不上的水龍頭，從眼睛裡無聲淌落，我顧不得擦，顫抖著手在包裡找電話想打 110，結果摸了個空，包裡的電話好像掉在客廳了。

這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心理防線崩了，控制不住失聲哭起來。

門這時就被刀一下一下砍起來。

我的心也緊緊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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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面就像電影《閃靈》裡的經典鏡頭，隻不過男主拿的是斧子，他拿的是刀。

臥室是木門，刀砍不穿，他也許意識到了，砍了幾下就不再砍了。

我祈禱他趕快離開，或者鄰居聽到這個動靜能幫我報警。

可是不如我願，安靜了許久後，再次傳來了動靜。周瑾沒走，而是換了一個什麼東西，開始砸我臥室的門鎖。

門鎖可不比門堅硬，它挺不了多久。

「粥粥，我很快就要進來了哦。」

他陰嗖嗖的這句話，讓我呼吸都要停滯了。腿軟得站不起來，我爬著在屋裡找可以防身的東西，最後找到一把水果刀，拿著躲進衣櫃。

門外就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東西散落的乒乒乓乓的聲音和打鬥時男人的悶哼聲。

許久，我臥室的門開了。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攥緊了手裡的刀，大氣不敢出一下等著他越走越近。

「粥粥。」

這聲音不是周瑾，我推開衣櫃門，看見面前身上帶血的程妄。

……

周瑾沒死，隻是被程妄打暈了，警察趕到帶他去了醫院，我和程妄也一起去醫院處理傷口，等待做筆錄。

在醫院，我噙著淚用紗布給他包扎。

他用另一隻手給我擦眼淚，然後將我摟進懷裡，緊緊抱住，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

我獨居，爸媽在外地不放心所以讓我在客廳裝了監控，監控清晰拍到了周瑾尾隨我入室，又企圖侵犯我以及拿刀砍我臥室的門種種。

還拍到程妄和他打鬥，他拿刀砍傷程妄的一幕。

原來，程妄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到家，見我一直沒回復就不放心來我家找我。結果看到我的手機在門口，手電筒還沒關，加上屋裡咣咚咣咚不正常的聲響，他意識到不對勁，出事了。

他急忙報了警，又端起鄰居在門口放著的花盆，撐著欄杆踩在空調外機上將我家窗戶砸爛，翻了進去。

證據確鑿，周瑾入室殺人未遂以及強奸未遂罪成立，情節嚴重影響惡劣，判了 3 年。

至於他犯罪的原因，竟然是為了報復，拉墊背的一起死。

這是他未婚妻告訴我的，他未婚妻也起訴了他，告他強奸。

我們在法院門口遇見了，她說：「這渣男狗改不掉吃屎，再次出軌，被我再次發現後我就和他解除婚約了，結果前幾天他跟我打電話道歉還說他錯了，我以為他浪子回頭了，結果沒想到是他……」

周瑾染上了病，因此起了報復的極端念頭，他先是傳染給了他未婚妻，接著又找上我，想拉著我們陪他一起死。

11

「當時是我戀愛腦，被豬油糊心了，之前罵你是小三害你被停了實習資格，對不起。你實習的事，我會幫你重新處理的，就當作是我對你的彌補……」

她後邊說了什麼我完全聽不進去，腦子裡隻有一個聲音在無限地放大——「HIV 感染」。

想到這，我汗毛根根豎起來，程妄不會被傳染吧，他當時有沒有接觸到周瑾的血跡。

內心極度恐慌、擔心，我像失魂一樣趕到程妄家裡，拉著他到醫院做檢查。

等待結果是最煎熬的，我就像被凌遲一樣難受，要是程妄被感染，我不會原諒自己的，我在心裡想，要是他被感染那我就和他一起。

程妄握緊了我的手，還從口袋掏出一顆話梅糖，他裝作輕松的樣子，安慰我：「沒事，小爺我福大命大肯定沒事的。」

他越這樣，我心裡就越難受。

終於結果出來了，我一路小跑去拿報告，仔仔細細查看各項指標，還好沒事！這讓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

經歷這件事後，我爸媽也不放心我獨居了，讓我把租的房子退掉，搬去和我哥住一起。但是我哥都結婚成家了，在他家住時間長肯定是不方便的。

於是程妄提出：「那你和我住一起吧。」

我哥眼神似利劍朝他掃射去：「不要以為你是我兄弟，我就能讓你對我妹為所欲為！」

這什麼形容詞啊？！什麼叫為所欲為啊？！

程妄擾擾頭憨厚笑了笑：「哥。」

我哥：「誰允許你這樣叫我的！這多奇怪啊！！」

「這不早晚都要改口麼？我和粥粥結婚的話，不就是應該喊你哥嗎？」

「你們倆才認識多久啊！」我哥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我問，「你難道要嫁給他嗎？」

我點點頭，伸出手給我的冤種老哥看了無名指上的鑽戒：「其實程妄已經向我求婚啦，而且，我倆認識的時間比你想象得久。」

「對。」程妄將我摟在懷裡，「我喜歡她的時間，也比你想象的久。」

我哥表情哀怨，用手將如膠似漆的我倆分開：「誰同意啦？！」

「爸媽同意啦。」

發生那件事後，我爸媽就把程妄當成恩人對待，對他比對親生兒子都好，我哥心心念念沒喝上的茅臺，我爸給程妄了，我哥心心念念的毛衣沒穿上的毛衣，我媽也給程妄了。他們知道程妄向我求婚後，也很贊成地同意了：「這個小伙子不錯滴！爸爸媽媽祝你們倆幸福。」

「合著我是外人對吧？」我哥這個表情和「麗麗無語」的表情包如出一轍，「全家都知道，就我蒙在鼓裡！還有你。」他指著程妄，「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泡我妹！我現在嚴重懷疑，你當時就是為了我妹才來我們隊的。」

程妄嘿嘿一笑，說了句：「秘密。」

我哥極其受傷，他「嚶嚶嚶」著去找嫂子求安慰了。

12

和程妄同居了，我們還養了一隻阿拉斯加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進展。

在人渣未婚妻的幫助下，我的實習手冊蓋了章，遞交給學校，我延發的畢業證終於拿到了，她還幫我在學校表白牆發了澄清，關於我是小三的謠言也隨著這則澄清消失了。

程妄的比賽也很順利。

他這次沒受傷，3 比 2 贏得了冠軍，我們一起去吃了火鍋慶祝，還一起過了聖誕節，跨了年。

深夜，在空曠露天陽臺上，程妄用煙給我點燃了仙女棒，他那雙褐色眸子看著我滿是溫柔道：「粥粥，我們的第一年來了。」

【番外】

我叫程妄，我 18 歲的時候遇見了讓我心動的女孩，隻是很可惜，當時我沒能留下她的聯系方式。

後來，再遇見是兩年後，我去醫院看望受傷的隊友，等電梯時，她推著手術床和一群人密密麻麻擠進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她，她額前的美人痣真的太明顯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清瘦，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地安撫著受傷的病人，我激動地掏出手機偷拍了她, 激動地告訴朋友：【找到了！】那刻我的心跳如擊鼓般，我想和她打招呼, 想要她的聯系方式，可是現在明顯不合時宜, 隻能偷偷瞄她的胸牌，記下了她的名字。

知道她叫白粥, 現在在骨科實習, 好巧, 我朋友就住在骨科。

於是我天天借著探望朋友的名義來醫院看她，和她偶遇。

我借著幫朋友詢問藥物怎麼吃的名義去醫生辦公室找她, 為的就是多和她說幾句話。她看著我說話時眼睛好像有星星呀，閃閃發光閃閃發光，我真的淪陷了。

她的微信就是她的電話號, 我搜了好幾遍, 還是沒勇氣點擊添加。一是覺得太唐突, 二是覺得, 愛意這種事還是面對面說比較真誠。

於是我買了花, 等她下班, 沒想到卻看見她和一個男人手挽手親昵地一起走出來……那刻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的世界突然一片黑暗。

她竟然有男朋友了！

這讓我 emo 了, 自己在家喝悶酒，聽著《水牛記》哭得哞哞的。也就是那天以後, 我就再也不去醫院看我朋友了。

我試過忘記她, 可初戀是刻骨銘心的。

我以為我們要遺憾 BE 了, 結果沒想到半年後又遇到了！

雖然這次重逢挺尷尬、社死的，但是我還是很開心。

更開心的是她分手了！勞資終於能上位了！！

……

「啊！」我尖叫著掙扎站起來，電梯又一抖，腿一軟又蹲坐下去。

「程我」懷孕後總是突然想吃些奇怪的東西，比如半夜突然想喝胡辣湯，凌晨突然想吃榴蓮，現在又發微信說：【老公，我想吃雙皮奶。】

程妄秒回我微信，發了一段語音：「小寶，你等我五分鍾, 我結束訓練就給你帶回去。」五分鍾都不用，程妄就拎著雙皮奶回來了。

他看樣子是結束訓練馬不停蹄奔回來的，額頭上掛著細汗, 身上的運動服都沒換, 招呼我：「快吃, 給你買了好幾個味兒的。」

可是我又不想吃了，孕期的口味說變就變, 突然又饞起了漢堡。

程妄說：「那我開車去買。」

「我跟你一起吧。」

我們一起開車去了 KFC，因為想要小玩具就點了兒童套餐。

取餐的時候旁邊一個小女孩跟她媽媽說：「為什麼這個姐姐都長大了還要兒童套餐啊？」

程妄聽到後蹲下來跟她解釋：「就像你在媽媽那裡永遠是小寶寶一樣, 在哥哥這裡, 姐姐也是小寶寶。」

……

深夜睡不著, 刷小紅薯看到一句話：你們信嗎？真的會有人隔了很久很久還是很喜歡你。

我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當自己親身經歷了，才發現是真的。

程妄用實際行動告訴我, 一見鍾情不隻是見色起意，原來真的有人會等你很多年，並毫無保留地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