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薛砚沉聲勸道:
「宋時臨,你夫人之死非我所願,你如今綁架朝廷命官之女,是想枉顧你夫人遺願嗎?」
這裡頭指定有故事,我正想仔細聽他們訴說清楚原委。
誰知本來一臉平靜的賊人突然變臉,眼眶通紅著抽出一把長劍橫在我和謝柔脖子前。
我和謝柔胳膊貼著胳膊,同時打了個寒戰。
「別提我夫人遺願,愛人已死,我獨活又有何意義。
「當日你沒給我選擇的餘地,但我今日可以讓你選擇。
「這兩個女人,一個我放她跟你走,一個為我跳崖陪葬。
「薛將軍,想好你要誰了嗎?」
崖底有夜風呼嘯而上,我幾乎聽不清薛砚嘴裡說出的是誰的名字。
但不必聽清我也知道。
他隻會選謝柔。
從他剛重生就放棄親自來救我一家開始,我就明白,在我和謝柔之間,自己已經是被舍棄的那一方。
10
薛砚看著我,眼裡幾經掙扎。
隨後他把手緩緩抬起,指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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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柔被棉布塞著嘴,奮力發出類似哭腔的唔唔聲。
我無暇轉頭看她,隻不可置信地盯住薛砚。
他也正深深凝視著我,眼裡情緒莫測,眼眶紅得像是快要落淚。
在我和謝柔之間,他居然選了我?
明明他那麼想要謝柔活過來,心心念念惦記了許多年。
不待我紛亂的思緒理清,賊人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怪笑:「你選錯了。」
我隻覺得肩膀被狠狠一推,一陣失重感傳來。
仰面朝著崖底墜落時,我看到薛砚衝到崖邊,義無反顧地跳下來。
他伸手向我,嘴裡叫嚷著什麼話我已經聽不清。
不知道是不是臨死前的幻覺,我耳朵裡好像出現了爹娘呼喊我的聲音。
一陣劇痛過後,我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琅琅,嫁我委屈你了。
「我承諾過你此生不納妾,對方是公主又如何?我這輩子有你足矣。
「想旁聽獻策?行啊,我相信你有此謀略。」
……
我好像陷入了一場夢境,困在前世的回憶裡出不來。
前世的薛砚除了不愛我,也有一些好的地方。
我爹娘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我嫁薛砚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納妾。
他答應也做到了,即使公主對他青眼有加自請為妾,他也嚴詞謝絕。
我爹覺得女兒是嬌花一朵應該養在暖閣,他卻尊重我想上前線的決定,允許我隨軍獻策。
正想著我爹,突然聽到他悲痛大哭之聲。
我爹,一個身材魁梧的八尺壯漢。
我長這麼大,從未見他流過淚。
想一探究竟的念頭越來越強烈,意識漸漸變得清醒。
「醒了醒了,琅琅睜眼了。」
我睜眼就對上我爹一張胡子拉碴老淚縱橫的臉,我用盡全力說了句話:
「原來爹哭起來,這麼醜。」
11
意識時而清晰時而混沌。
但我每次醒來,都能看到應不凡在我床前沉默地守著。
活像一樽不會說話的守門雕像。
真是,他高中狀元這麼喜慶的日子,全被我影響了。
我內疚地對他笑笑:「待我傷好,再替你大辦宴席好好慶祝慶祝。」
好在我落崖之處有很多藤蔓,緩衝了向下的墜力,下方又是一條河流,才不至於被摔成八塊。
我爹說薛砚比我傷得重,明明自己都腿都摔折了一條,還抱著昏迷的我往前硬走了一段路。
直到把我放在幹燥的草地上,他才失血過多昏迷過去。
說完這些,我爹支開屋裡的人,問我:
「乖女兒,聖上聽聞你倆這遭事,起了賜婚的想法。薛砚這人,你可想嫁?」
我第一反應是拒絕。
可是想到薛砚在崖邊看都沒看謝柔一眼,一口選擇要我活下來。
我被推下山崖,他竟然義無反顧地跳下來,想隨我赴死。
怕我被水流衝走,甚至拖著重傷忍著劇痛,也要抱著我挪地方。
我心頭一時間有些猶疑。
或許他其實也是在意我的?
或許他和謝柔之間,不是我想的那種感情?
隻是上一世我倆沒有互通心意,也不懂得怎麼愛人,所以很多事情沒說明白,一直誤會至今?
我在垂頭躲避我爹的目光,回他說:「容我想想。」
又臥床靜養了幾日,我身體上的不適感幾乎消散,爹娘終於允許我出房門走動走動。
正在院子裡曬太陽,聽聞薛家小廝上門送信。
貼身丫鬟幫我把信帶進來,我展開一看,是薛砚的字跡。
他約我黃昏之時,在城中酒樓見面。說賜婚之事,要與我商量。
末尾他還留言一句:再續前緣,我求之不得。
這是兩輩子,他對我說過的唯一一句算是表露心意的話。
守在我旁邊的丫鬟驚呼一聲:「小姐怎麼臉突然變紅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我低頭捂著臉:「是這太陽有點烈,曬得我臉發燙。」
重蹈覆轍需要很大的勇氣。
可是,如果薛砚對我,像我對他一樣,有同樣情意的話。
那也不是不能再跟他耗上一輩子。
上一世出於自尊,我從未對他表明心跡。
這一世我坦誠向他,總能讓他冰山融化。
這麼想著,我起身往我爹的書房走去。
我要先去告訴他,我願意嫁。
12
到書房外,意外撞上應不凡從裡面出來。
午間陽光盛盛,他看向我時,眼神未經收斂,愛與慕一覽無餘。
這眼神何其眼熟。
是我剛嫁給薛砚那段日子,每日照鏡子都能看到的眼神。
我手裡的信一下子捏緊,腦海中突然出現三年前薛砚拉著我說的話。
「那小子看你的眼神灼灼蘊著火,分明像你……」
我和應不凡對視著,明白了他未盡的後半句話,分明像我當年看他時的眼神一樣。
書房我也不想進了,轉頭就往外跑。
我要去問問薛砚,他是不是明知我愛慕於他,卻還是做盡踐踏我真心之事。
跑到門口,先被謝柔攔住了。
她手裡提著上門探訪的禮物,擋在我面前問我是不是想去找薛砚。
「你真以為砚哥哥那天想救的是你嗎?」
我深吸一口氣,讓開位置讓謝柔進來,帶她去了我的小院。
「你剛在門口說的話什麼意思?」
謝柔臉上還是溫溫柔柔地笑著,張嘴說的卻是誅心之言:
「砚哥哥和宋時臨交手兩年多,他了解那個人。他一開始就能猜到,被他選擇的人才會被宋時臨推下山崖。」
此刻我恍然大悟,那時薛砚的手指向我時,眼神根本不是悲傷落淚,而且心虛愧對。
原來他早就預見了我會被推下山崖的結局。
喉間湧上猩甜,喜悲交加之下,內髒竟然又隱隱作痛起來。
我掏出懷裡短刀,比上謝柔的脖子,逼問她:「你這麼聰明,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我和薛砚三年間從無來往交流,為何那賊人會找上我?」
謝柔渾不在意被我拿刀指著,她說:「我一個人害怕,所以向宋時臨提了一嘴你的名字,他就把你抓來陪我了。」
我就知道。
當時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醒來後我反復回憶推敲,猜到我被抓可能和謝柔有關。
我問她:「你愛的薛砚知道你這麼自私惡毒的嘴臉嗎?」
誰知謝柔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嘲諷地看我一眼:「我早就告訴砚哥哥你是因我失言被抓,怎麼,他沒告訴你嗎?那他是不是也沒告訴你,他已經替你原諒我了?」
惡心。
這兩人一樣厚顏無恥惡心至極。
「你做的事,自有律法懲治,他薛砚的原諒狗屁不是。」
說完,我收刀叫來下人,把謝柔趕出門去。
13
我一人關在房間,等待黃昏來臨。
我爹在我昏迷醒來後,送我的定制短刀,我磨了又磨,直到鋒利得吹發可斷。
下人要跟著我,我拒絕了。
一個人打馬走過長街,走到城中酒樓去往薛砚定的廂房。
養傷這段時間不見,他整個人都清瘦了些許,面色也憔悴。
但見到我時,他目光一亮,露齒一笑,做出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
「琅琅,聖上有意賜婚於我們,你可否願意再嫁我一次?」
我看著薛砚的眼睛,問他:「你其實知曉我前世一直愛著你是嗎?」
他眼神躲閃,手在身側摩挲了兩下。
這是他每次背著我做什麼事被戳穿後的習慣反應。
我繼續問他:「你知道我愛你,卻不顧我的臉面,把她謝柔的牌位當作正妻一樣放進你家祠堂日日奉養?」
薛砚搖頭想解釋:「我對表妹有虧欠……」
我如今已經不在意他對謝柔的感情是什麼樣的,狠狠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後,打斷他的話繼續問:
「我為了博得你的好感,刻意收斂性子去模仿謝柔的說話做事風格,你是怎麼想我的?我為了隨軍伴你身側,苦學馬術騎射學到大腿磨破手腳摔傷,你又是怎麼想我的?
「你是不是無數次在心裡嘲諷著想:看啊,這個蠢女人為我掏心掏肺,我隻需裝傻享受即可?
「原來你不是不知我心意,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肆意踐踏我真心。」
一番話說下來,我自己先忍不住落淚。
為前世的自己不值,也為自己這一世居然還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感覺可笑。
愛他一場,我真可笑。
薛砚摩挲了一下臉上被我打過的地方,垂頭嘆了口氣,抬頭時眼眶也紅了,他說:
「我姨母為救我而死,臨死前將表妹託付給我,上一世因我疏漏害表妹丟了性命,我心中愧疚難安,一直無法坦然與你做恩愛夫妻。」
「這一世我救表妹一命,還了姨母救命之恩。我與表妹不會再有多餘牽扯,我……我早就在朝夕相處中愛上你了。」
我狠狠擦幹眼淚,失望地看著他:「所以你的虧欠是靠傷害我去償還嗎?十年夫妻,除了漠視,你什麼都沒給過我,現在來裝深情又有何用。」
薛砚朝我深深低頭語氣沉痛:「我知我負你良多,往後餘生會竭力補償,隻要你還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我恨聲道:「機會?行啊我給。我被那群賊人綁架全因謝柔而起,你把她殺了我就原諒你。」
薛砚抬頭來看我,似乎不敢置信我會提這個要求,他沉聲說:「不可,表妹一家於我有恩,我不能傷她性命,我如今已將她趕出薛府,從今往後絕不再見。」
果然啊,我冷笑一聲。她謝柔都那麼害我了,他還這麼袒著護著。
我抽出懷中短刀比上他的脖子:「那你把命賠給我,我也可以原諒你。畢竟我被推下山崖,也是你故意選擇的結果,你本就欠我一命。」
薛砚身體一僵。
這反應……謝柔果真沒騙我,他一開始就清楚,被他選擇的我會被推下去。
14
心中恨意翻滾,我忍不住手上用力,有血跡染上刀鋒。
薛砚嘴裡發出吃痛的嘶聲,身體往後翻轉躲開,又疾速回身打掉我手裡的刀把我按進懷裡。
「抱歉琅琅,我有千錯萬錯,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殺害朝廷命官這事,你不能做,否則對你寧家一家都有影響。」
想到家人,我被喚回一絲理智。
為將者,兵權忌重,名聲忌望。而我爹護衛邊疆幾十年,兩者兼具。
加之他還是已逝先帝的心腹近臣,新帝這時已經對他有所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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