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媽勸我:「有了孩子,以後就跟江翊好好過日子,別總是瞎折騰了知道嗎?
「以前那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別總放在心上。
「隻要江翊現在對你好,就夠了。」
她的意思是,讓我別介意江翊曾有過的鶯鶯燕燕。
可是,我怎麼可能不介意?
就算我不去想,也會有人上杆子來提醒我。
比如,餘安娜。
19
那日,餘安娜攔住了我。
她的假指甲幾乎要戳到我的腦門上,「薛彤,你這個狐狸精,你究竟還要纏著翊哥到什麼時候?」
她怎麼有臉罵我是狐狸精?
我懷孕了脾氣差得很,可不會像從前那樣對她百般忍耐,「餘安娜,你有病就去吃藥,你一個小三跑過來指責我是狐狸精,說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餘安娜被我氣得半死,「要不是你霸著江太太的位置,翊哥早就娶我回家了!還能輪到你在這裡嘲諷我?」
我忽然覺得她也挺可笑的,「江太太?那你不如趕緊去投胎,下輩子興許還有點可能!」
她氣急敗壞了,竟然伸手來拽我的頭發,「你這個賤人,竟敢詛咒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我頭發被拽得生疼,抬手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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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搡之間,我被她推下了樓梯。
砰的一聲巨響,是我頭著地的撞擊聲。
我頭疼得厲害,肚子也隱隱作痛。
而站在樓梯上的餘安娜一臉的慌張,而後倉皇而逃。
我試著爬起來,但頭部暈暈乎乎,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力氣。
忽然,我覺察到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了。
一瞬間,我心中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感。
在我摸出手機,準備撥打 120 時,被前來洽談業務的楊希發現了。
她大驚失色,從樓梯上跑下來扶我,「薛小姐!」
楊希叫了人,送我去醫院。
路上,我肚子疼得厲害。
還沒撐到醫院,我就昏了過去。
醒來時,鼻腔縈繞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睜開眼,便看到程晉北一臉擔憂地守在病床旁。
「孩子……」我嗓子幹得厲害,艱難地開口。
程晉北先扶我起來,又倒了杯溫水給我。
喝完水,我又問了一遍:「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程晉北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悲傷和心疼。
剎那間,我就懂了。
孩子沒了。
這孩子原本我就不想要的。
是江翊耍手段讓我懷上的。
他沒了,我應該開心才對。
但不知怎麼了,疼痛的情緒漸漸從心底蔓延至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程晉北遞手帕給我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我呆呆地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程晉北原想替我拭去眼淚,卻在觸碰到我前,停住了手。
他將手帕塞到我手中,安慰道:「別難過了,你還年輕,想要孩子,以後多的是機會。」
我仰頭,將眼淚逼回去,故作堅強道:「我才不難過呢,本來我也不想要這孩子的,沒了剛好。」
話音剛落,眼角餘光掃到病房門口滿眼陰鸷的江翊,我的心髒陡然一緊。
程晉北順著我的目光回頭,見江翊臉色不對,他起身道:「江先生,薛小姐這會兒情緒不太好——」
剩下的話,程晉北沒來得及說出口。
因為江翊已經大步上前,出拳砸向他。
程晉北腿腳不便,被江翊打得一個踉跄,後背抵到牆壁,才不至於摔倒。
江翊不分青紅皂白地做什麼?
我身體虛弱,原是想起身攔他,剛一下床就跌倒在地。
「江翊,你是不是有病?是程晉北和楊希送我來醫院的!你打他做什麼!」
江翊眸光黯然,憤怒的聲音裡中帶著無法言喻的悲愴,「薛彤,你不想給我生孩子,是想給他生孩子,是不是?」
他蹲下身,與我平視,雙手箍著我的肩,近乎瘋狂地問我:「說啊!你是不是故意殺死我的孩子,好跟你的老情人雙宿雙飛?」
「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我的底線?」
肩膀被他抓得痛極了,小腹也痛,頭更痛,我渾身上下都仿佛在痛。
程晉北手扶著右腿走來,試圖阻止江翊,沉下聲提醒他:「江先生,薛彤剛剛流產,身體正虛弱,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江翊終於恢復了些許神思,稍稍松了些力氣。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聲音也顫得厲害,近乎卑微地問我:「讓你留在我身邊,就那麼難以忍受嗎?
「讓你留下我們的孩子,就那麼心不甘情不願嗎?」
說到最後,他幾乎哽咽,「你就不能分給我一點愛嗎?我沒那麼貪心,哪怕隻有 1% 呢?」
他眉眼間有遮不住的悲傷,泛著紅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我。
我確實想過很多次,要打掉這個孩子,是他威脅我,我才不得不留下。
但這次,不是我。
如果他知道,是因為他招惹了餘安娜,才害死自己的骨肉,會是怎樣的感受?
會悔不當初,還是會更加恨我?
正當我猶豫之際,他已再次開口,聲音中有前所未有的頹然,「彤彤,是我輸了,我輸得一敗塗地。」
有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他荒涼地笑了,「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我給你。我答應跟你離婚。」
……
20
跟江翊離婚後的第二日,我才敢告訴我媽。
跟想象中差不多,她很激動,「你又怎麼惹江翊了?我不是叮囑過你,讓你順著他點嗎?
「你有沒有替你肚子裡的孩子考慮過?你想讓他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還有你哥哥,你妹妹,你讓他們怎麼辦?彤彤,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她怪我自私。
我忽然覺得,我這幾年自以為是的忍耐,挺可笑的。
「你放心,江翊不會再找他們麻煩了。
「我哥和柚子都是成年人了,該學會獨立擔當了,而不是整天扒著江翊,吸他的血。」
我從未用這樣強硬的語氣同我媽講話,她直接愣住了。
「至於孩子,」提及孩子,我的心髒隱隱作痛,「你更不用擔心了,我流產了,孩子沒了。」
「離婚的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已經這樣了。」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出了門,我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21
再見到江翊,是在半個月後。
他看起來憔悴許多,臉色蒼白,下眼睑黑眼圈有些明顯。
他忽然向我道歉:「對不起。」
我不明所以。
他告訴我,前天餘安娜在酒吧喝多了,不小心將那日失手推我下樓的事說漏了嘴。
在場的有江翊的朋友,趁機錄了音,將證據發給了他。
昨天,江翊已經把餘安娜送到了警局裡,她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
「彤彤,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沒想殺死我們的孩子?」
我嘆了口氣,「因為我想結束這一切,我不想再跟你互相折磨了。」
在醫院時,我想說時,他提了離婚,我便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怕我說了,他又不肯放我走了。
這幾年,我們互相傷害,互相猜忌,互相折磨。
我過得痛苦,他又何嘗不是。
就這樣結束吧。
就這樣結束,不好嗎?
更何況,餘安娜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煩?
若不是江翊招惹她,若不是江翊從前縱容她羞辱我,她怎麼敢跑來跟我耀武揚威?
江翊面色灰敗,懊惱至極地說:「我真的沒碰過她,我隻是想利用她讓你生氣。
「是我錯了,怪我妒忌心太強,我太在意你心裡有別的男人。
「那口氣悶在我心裡,真的比死還難受。
「我太痛了,所以我想讓你跟我一樣痛。
「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我以後真的不會再傷害你了。
「你心裡有誰都沒關系,隻要你肯讓我繼續照顧你。
「彤彤,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好。
因為對他不公平。
我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了。
我拒絕江翊時,他眸子裡流露的悲傷,仿佛能將人吞噬一般。
我斂下眸子,繞過他,往前走。
江翊捉住我的手臂,從背後擁住了我。
他的眼淚落在我的肩頭,滾燙又炙熱。
他卑微地懇求我:「求你了,別離開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或許我們都錯了。
所以更不能,一錯再錯。
我鼻尖酸澀,「江翊,放我走吧。Ṱű₊」
他的聲音透著無窮盡的悲涼,「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了嗎?」
我沒有答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縱然心中不舍,他還是一點一點地松開了我。
「如果以後遇到麻煩,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永遠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謝謝,不用了。」
他傷過我是真,愛過我也是真,他為我做得足夠多了。
如果可以,往後的日子,就當個陌生人吧。
22
我過生日那天,江翊讓秘書送來了許多貴重的禮物。
我不肯收,秘書很為難,「太太,江總吩咐的事,我若是完不成可要被扣獎金的呀!」
我笑了笑,「我現在已經不是江太太了,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江翊若是扣你獎金,你就來找我,我補給你。」
她實在沒法子,隻好又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離開了。
她離開後沒多久,門鈴又響了。
我去開門時,門外卻沒有人。
而地上放著一個生日蛋糕和一封信。
那蒼勁有力的字跡,一看便知是程晉北。
「彤彤,生日快樂,願你往後的日子歡喜無憂。
「蛋糕是我親手做的,希望你會喜歡。
「我知道你不想再見到我,過幾天我就會回北京了,杭城的業務會交給楊希處理。
「對不起,我知道說對不起毫無用處。等回北京後,我會再勸母親去自首。
「以後無論你遇到任何難事,都可以去找楊希。
「不用擔心打擾她,因為我真的給她開了很高很高很高的薪水。」
我鼻尖一酸,眼淚滴在紙張上,將鋼筆留下的字暈染開來。
我慌張地拿起紙巾,小心翼翼地將水痕擦拭幹淨。
程晉北做的蛋糕很好看,蛋糕上的兩個小人栩栩如生。
女生穿得很厚,男生撐著黑傘擋在女生的頭頂,黑傘上還綴著點點白雪。
程晉北曾在下雪時撐著傘帶我走過大街小巷,在街頭給我買熱騰騰的烤紅薯,給我剝剛出鍋的毛慄子。
他曾說,我們的婚禮幹脆也辦在初雪日好了。
我大呼一聲,「那我穿婚紗豈不是要凍死?」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笑眯眯說:「那我們就辦個羽絨服婚禮好啦!」
然而,永遠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了。
在我和江翊離婚後,程晉北曾問我,江翊口中的老情人是什麼意思。
我真的不願他再記起那些往事,我不想他再經歷一次痛苦。
於是便告訴他,是江翊弄錯了,才會胡說八道。
可程晉北還是調查出了真相。
那晚,雨下得很大,他站我家樓下站了很久很久。
手機裡全是他發來的信息。
他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對不起。
我不敢下樓見他。
我縮在沙發角落裡,望著窗外風雨交加,流著淚撥通楊希的電話,「你快把程晉北接回去。」
他車禍後,身體一直不好,又淋了一場大雨,感染了肺炎,在醫院住了近半個月。
我沒有去看他,隻是做了份排骨湯,託楊希帶去醫院。
楊希嘆氣,「我跟在程總身邊五年,從未見過他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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