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表新生代表講話，而謝斯南代表畢業生講話。

當時的我隻注意到了臺下和我哥聊天的陸祈臣。

卻沒注意到，一雙眼睛溫柔地落在我身上。

「苒苒，我從沒見過你這樣有活力的姑娘，你身上總有股不服輸的勁。」

「我鼓起勇氣去見你的那天，你正抱著陸祈臣的胳膊……」

「幸好，兜兜轉轉還是你，現在也不晚。」

「苒苒，我喜歡你，很多年。」

13

我答應了謝斯南的求婚。

直到走進婚紗店，我才終於有了要結婚的實感。

曾經，我也幻想過自己結婚的場景。

沒想到僅僅幾個月，我竟然已經開始試婚紗了。

而新郎，卻不是當初我認定的那個人。

再想到曾經的那幾年，我隻覺得恍惚，那些經歷似乎很不真實。

謝斯南未必就是最合適的那個。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對未知抱有期待。

Advertisement

婚姻在我的計劃中，但工作室，才是我生活的重心。

我很快挑好了婚紗。

謝斯南卻還在試著一套套西裝。

趁著間隙，我拿出本子畫設計稿。

他有些幽怨地看著我，「苒苒，是我長得不合你心意嗎？」

我連忙笑著安撫他。

「當然不是，闲著也是闲著。」

好不容易安撫Ṫŭ⁵好謝斯南，陪著他試完衣服。

我哥又打電話來叫我們回家吃飯。

畢竟是訂婚宴，謝家和秦家有了喜事，這幾天忙著放出去消息。

尤其是我哥，笑得合不攏嘴，到處邀請旁人參加。

也包括，陸祈臣。

聽到這個名字時，我淡淡開口。

「陸家最近不是也要辦喜事嗎？兩家都這麼忙，就別請了。」

我哥嗅到不同尋常的意味，連連擺手。

「什麼喜事？程音音畢竟身份不夠。」

「祈臣一把人帶回去，老爺子就氣得狠狠給了他幾棍子，還用陸氏繼承權威脅他。」

「不過祈臣也是倔強，死活要娶了那姑娘，直到那姑娘查出來懷了孕，最近才松了口。」

說到這，我哥一拍腦袋。

「我還是告訴他一聲吧。」

他撥通了電話，隻說下月十五號訂婚宴。

陸祈臣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信號不怎麼好。

我隻聽見一個好字，其他聽不清楚。

我哥沒了耐心，「行了祈臣，你記得來啊！」

14

陸祈臣又在聚會時喝多了。

最近因為程音音的事，他和老爺子鬧得很不愉快。

老爺子一見了程音音就不喜歡她。

「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苒苒哪裡不比她強？」

「這些年你和秦家兩個孩子走得近，我還以為你聰明了，沒想到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蠢貨一個！」

陸祈臣心裡煩躁得很。

苒苒，苒苒，到處都是苒苒！

秦苒就那麼好？

當初陸祈臣爸媽離世，是音音一直陪在他身邊，安慰鼓勵他。

秦苒不過是喜歡那個矜貴的陸家少爺，她懂自己心裡的痛嗎？

陸祈臣譏諷出聲：「一個嬌貴的大小姐，哪裡比得上音音溫柔善良？」

「她欺負音音的事，我還沒和她算賬！」

老爺子冷笑了一聲。

隨手甩出了幾個視頻和照片。

那是老爺子讓私家偵探調查的。

陸祈臣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點開視頻，程音音正和她爸坐在一張桌子上聊天。

她平時的溫和褪去，滿臉的嘲諷。

「你有完沒完？我和你說過，等我嫁進了陸家，有你的好日子過，再鬧到陸祈臣面前，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況且我已經和他說了，當初我出國是為了躲你，你千萬別說漏嘴。」

對面的男人醉眼迷離，張嘴就是一句髒話。

「別他媽跟老子扯那些，趕緊把錢拿來，不然我就告訴那姓陸的。」

「你早在國外讓人玩爛了！要不是當初他被陸老爺子硬控完成學業，手裡沒什麼錢，你怎麼會和他分手？」

「不虧是老子的種，心就是黑哈哈哈！」

程音音一巴掌扇到男人臉上。

男人的臉偏了偏，卻指著她哈哈大笑。

最終，程音音還是轉了男人不少錢。

看完視頻，陸祈臣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當初你心高氣傲，固執的認為你爸媽的死是我原因，不願意進入陸家，外面都傳我要讓ṭüₖ你爸的私生子繼承家業。」

「是苒苒那丫頭私下找到了我，試圖修復我和你的關系。」

「陸祈臣，你和你爸一樣糊塗。」

15

陸祈臣的臉沉了下去，怔怔地看著視頻。

腦中卻浮現出了秦苒笑盈盈的模樣。

心忽然隱隱痛了起來。

他都做了什麼？

他突然好想，好想見到苒苒。

陸祈臣轉身跑了出去。

他去了秦家，可苒苒不在。

陸祈臣轉身就跑。

沒聽見身後苒苒爸媽說的話。

陸祈臣給苒苒發了信息。

從前苒苒在燕大就喜歡看那邊的海棠花。

現在她應該，還喜歡吧。

鋪天蓋地的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陸祈臣一下竄了起來。

上面的聯系人，卻寫著程音音的名字。

他眼底一沉，接了起來，約程音音見面聊。

陸祈臣心裡湧起一股怒火。

如果不是她，他和苒苒走不到這一步。

都怪程音音。

陸祈臣騙程音音，老爺子已經答應了二人訂婚。

程音音特別高興。

可她不知道，陸祈臣準備的，是自己和苒苒的訂婚。

訂婚前，程音音滿心歡喜地告訴他，自己懷孕了。

陸祈臣頓了頓。

懷孕了又怎麼樣？

反正孩子也不一定是他的。

他平靜地告訴程音音，老爺子不希望兩人這麼早有孩子，讓她打了。

程音音看上去很痛苦，但還是去了醫院。

陸祈臣報復般地想，程音音為了錢，果然什麼都做得出來。

自己竟然為了這樣的人，弄丟了他的苒苒。

不過沒關系，苒苒很好哄，他會準備很多苒苒喜歡的東西，直到她答應和自己在一起。

到時候，名分，金錢，她喜歡的，陸祈臣都會給她。

訂婚那天，程音音滿心歡喜地推開了門。

裡面是陸祈臣布置好的靈堂。

她面色慘白，試圖勾起陸祈臣的回憶。

但他隻是冷漠地甩開她的手。

「騙了我這麼多年，你很得意吧？」

「你還想汙蔑苒苒？也不低頭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

程音音摔倒在地，痛哭出聲。

隻不過這一切，和陸祈臣沒關系了。

報復的快感和即將見到苒苒的欣喜混合在一起。

他接到了秦歸年的電話。

他要自己去參加訂婚宴。

秦歸年要結婚了？

陸祈臣笑了，怪秦歸年不把自己當兄弟，竟然才告訴自己。

但仔細一想，他又有些心虛。

他也沒告訴秦歸年，自己要娶他的妹妹秦苒。

沒關系，在秦歸年的訂婚宴上求婚，喜上加喜。

想必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陸祈臣從沒想過，秦苒會不答應自己。

小姑娘那麼愛他，恐怕到時候又要高興地哭鼻子了。

16

訂婚那天，謝斯南很緊張。

我握了握他的手，好笑道：「你緊張什麼？訂婚，又不是結婚。」

謝斯南溫和地看著我，眼底的深情讓我不自然地躲了目光。

「苒苒，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我哥站在臺上，欣慰地看著我們。

謝斯南牽著我的手走了出去。

整個訂婚宴，他灼熱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從沒想過，幸福竟然這麼簡單。

謝斯南站在那裡，像冬日的雪松，又像秋夜疏離的星光。

可在他看向我的瞬間，雪化星散。

點點愛意鋪撒在我身上。

人群中祝福聲不斷，喧鬧不止。

直到謝斯南吻在我的唇上。

臺下有人推倒了椅子，拔腿朝著中心走來。

謝家的保鏢一看這情形，直接將人按住。

我遙遙看去，是陸祈臣。

我哥給了我一個寬慰的眼神，悄悄出去看情況。

謝斯南眼底的冷意化開，溫柔地看著我，伸出手。

「秦苒，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搭上他的手。

臺下的陸祈臣發了瘋一樣，聲嘶力竭地喊著：「不要！」

一時間，全場視線落到他身上。

保鏢按住他帶了下去。

我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而後轉頭，笑盈盈地看著謝斯南：「我願意。」

訂婚後就是結婚。

謝斯南嘴上說著不急，給我適應的時間。

但訂完婚，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準備起了結婚的適宜。

說是第二年春天，是個適合結婚的好季節。

他愈發愛纏著我。

整日除卻工作時間，就是賴在我的工作室。

在我畫稿子的時候將頭埋到我的頸側。

我看著謝斯南的黑眼圈失笑。

「謝總不如把工作分散開來，不要總是熬夜做這些，白天這麼困。」

謝斯南搖頭，「我想花更多時間陪著你。」

「苒苒, 等你忙完帶你去個地方。」

謝斯南帶著我去了婚房。

他新買的別墅，費心思裝修了很久。

謝斯南蒙著我的眼睛, 直到他放下手。

我推開門，入眼是熱烈充滿生機的花園, 還有幾隻慵懶的曬太陽的小貓。

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快步走了進去，笑著轉了起來。

小貓咪不怕生, 見我過來，還湊近了聞聞味道。

謝斯南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眼底的笑意未曾散去。

等我玩夠了, 他湊過來，從身後抱住了我。

「喜歡嗎, 苒苒？」

我點點頭, 「這裡很漂亮，我都想快點結婚了。」

「那我們下個月結婚吧，晚上吃什麼, 老婆……」

17

秦苒訂婚那天，陸祈臣準備了很久。

他一直以為，訂婚的是秦歸年。

為了當場求婚, 他特地選好了西服, 又準備了禮物。

出門前，老爺子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說, 隻是囑咐他，早點回來。

陸祈臣去的路上, 覺得風都是溫和怡人的。

直到他看見秦苒出現在了臺上。

她是秦歸年的妹妹，出現在臺上很正常。

他們已經半年沒好好說過話了。

陸祈臣很想秦苒。

待會結束後, 他會把陸家傳下來的戒指送給她。

幸好老爺子之前不同意他和程音音的婚事，不然這戒指不就髒了？

還得和小姑娘解釋, 自己和程音音訂婚是假的。

是為了報復她欺負秦苒。

可當他瞧見秦苒身旁的謝斯南。

秦苒穿著禮服, 搭上謝斯南的手。

她好像更漂亮了。

也好像，不喜歡自己了。

謝斯南問她, 願不願意嫁給自己時，陸祈臣不得不信。

這是秦苒的訂婚宴。

他茫然了一瞬, 眼裡閃過一絲慌張，再也控制不住地推翻了椅子。

保安按住了他。

陸祈臣的眼淚奪眶而出，幾乎是嘶吼著喊出那句不要。

可是秦苒沒有半分的猶豫。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隻有冷淡。

陸祈臣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耳邊回蕩著秦苒笑著說出的那句, 我願意。

怎麼會？

才半年而已。

秦苒從小到大, 不是最喜歡他了嗎？

她追著自己到燕大，他們在夜裡那麼纏綿。

他們背著秦歸年，偷偷地在一起那麼多年。

秦苒不是最愛他了嗎？

陸祈臣不明白。

自己隻是做錯了一件事而已。

往常秦苒隻會一邊委屈，一邊哄好自己，然後再開開心心地來找他。

她在旁人那裡的驕傲，永遠都不會表現在陸祈臣身上。

而他，看她的眼神，也不清白。

最初和秦苒稀裡糊塗地睡在一起，的確有報復的成分。

可即便陸祈臣不承認, 也難免記起那晚。

小姑娘明豔動人。

到底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他已經分不清楚。

程音音出國後, 陸祈臣身邊隻有秦苒一人。

他們本該好好的結婚。

怎麼晚了一步，他就再沒資格，站在秦苒身邊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