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可這樣的瀟灑立場固然帥氣,接下來迎來的卻是家中的一場風暴。
鍾淑儀是在幾天後才得知她辭職的消息,大怒,衝回家裡:“你二姨說你辭職了,你居然一聲不吭,還告訴我你二姨夫放你假?!”
宋詩意頓了頓,說:“二姨夫的確放了我的假,是我自己打算年後不去上班了。”
“為什麼不去?我那麼拉下臉去給你求來這個飯碗,你說砸就砸了?”
“我做不了。能力不夠,學識有限。”
“你都做了三個月了,這個時候跑來跟我說這些?”鍾淑儀幾乎按捺不住怒氣,厲聲說,“宋詩意,你給我滾回去上班!你要是辭職,這個家你也別回了!”
一場無法避免的爭吵簡直要掀翻了房頂。
可宋詩意清楚,這事不能說,說了也沒有用。鍾淑儀能做什麼?在得知女兒被職場性騷擾後,她無非就是找上公司鬧事,然後怒氣衝衝要求開除趙卓。
第一,鍾淑儀的鬧騰沒有任何意義。
第二,二姨夫不會開除趙卓,鍾淑儀的爭吵對象會直接變成二姨,在丈夫和窮姐姐之間,二姨的選擇再清楚不過。
宋詩意當然也知道,以鍾淑儀的性子,一旦得知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更加不能說。
她疲倦地坐在沙發上,說:“媽,年後我會重新找份工作的。”
“什麼工作能比這個好?你也知道你學歷不夠?學歷不夠還不好好珍惜這飯碗,怎麼,打算去掃大街嗎?你以為五百強的工作是天上隨隨便便就能掉下來砸你頭上的?”
……
一波又一波的怒火,一句又一句的爭執。
宋詩意累急了,起身往外走,說:“媽,您消消火,我先出去一趟,免得您看著我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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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煩的不止鍾淑儀,還有她。
*
離春節還有兩周的時候,國家隊放假了。
同志們歡歡喜喜收拾行囊,回家過年,程亦川也不例外。
在這兩周裡,他總是接到魏光嚴的電話,那家伙在貧困山區裡成天叫嚷著:“我媽舍不得開電熱毯,這日子沒法過了!”
“肉都不給我吃飽,我還不如回基地!”
“我討厭過年!我不想回家!”
……
程亦川過得不太好,回了家和爺爺奶奶待在一起,隔了兩代,話說不到一處去。他偶爾上上網,偶爾出門轉一圈,後來幹脆開始上網查,打算去歐洲找爸媽,然後一個人旅遊。
他是如此嚴於律己,沒有再和宋詩意聯系,偶爾盼著她主動找他一次。
可她沒有。從來沒有。
他的日子過得焦頭爛額,有了什麼值得說道的事,竟也隻能對魏光嚴和薛同等人說。後來他靈機一動,開始發朋友圈。
某日見到路邊一隻仰躺著曬肚皮的狗,他拍照,發朋友圈說:是我本人了。
她看見,一定會哈哈笑吧,也許會發來信息說:“哪有人說自己是狗的?”
可令人失望的是,她毫無動靜。
某日爺爺奶奶去參加書法協會的聚餐了,他一個人出門解決午飯。途經一家日式拉面館,頓了頓,抬腿走了進去。
他替那碗拉面拍了照,說:“這種分量的,至少要來兩碗。”
她看見了,一定也會想起去年在日本的那一次共進晚餐吧?也許會發來信息說:“哪天再請我一碗?”
可她沒有。
他開始把一些瑣碎小事發在朋友圈裡,盼她能看見,可她從來沒有評論,沒有點贊,也沒有再找過她。
他想,真是個絕情的女人。
再一想,他幹嘛老惦記著她?他對她又沒意思。
反正生活莫名其妙就過得不太好。看什麼都不順眼。程亦川像是來了大姨媽的女人,動輒唉聲嘆氣,哪兒哪兒都不順心。
直到離春節隻有幾天時間了,街上掛起了大紅燈籠,自家也貼上了倒著的福,他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裡逛國外論壇,又一次接到魏光嚴的電話。
本以為又會是一通來自貧困山區的吐槽,卻沒想到魏光嚴語氣嚴肅地說:“你聽說沒,師姐遇到事兒了。”
“哪個師姐?”
“還能有哪個?宋詩意啊!”
程亦川一頓,腰都挺直了:“她怎麼了?”
“她被她上司性騷擾,然後辭職了。”
書桌前,有人噌的一下站起來,椅子都帶翻了,“你說什麼???”
魏光嚴重復了一遍從陸小雙那聽來的消息,然後莫名其妙被掛了電話。
“程亦川?”
“程亦川????”
“操,掛我電話也不說一聲!!!”
另一邊,掛他電話的人拎起大衣就衝出了門。
他在小區外打到了計程車,上車後氣息不穩地說:“師傅,去機場。”
第53章 第五十三個吻
上飛機前,程亦川給宋詩意打了無數通電話,對方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到了北京,他還沒下飛機就又開始打,可宋詩意仿佛人間蒸發,回應他的永遠是冷冰冰的關機語音。
“有本事一輩子不開機。”他咬牙離開機場,招了輛計程車,“去國子監大街,箭廠胡同。”
別無他法的程亦川隻能找魏光嚴求助:“把陸小雙的電話給我。”
魏光嚴的聲音聽上去很警惕:“你要她電話幹嘛?”
“少廢話,快給我。”
“我不。你不說清楚找她幹什麼,我是不會把電話給你的。”
程亦川罵了句髒話,忍無可忍說明原委,總算讓魏光嚴松了口,順利要來陸小雙的號碼。
兩人在胡同口碰頭,陸小雙穿了身單薄的機車裝,他也兩手空空,壓根看不出是出遠門。
“到底怎麼回事?”他開門見山。
“進去說。”陸小雙帶他走進胡同口旁邊的咖啡館,避一避外頭的北風和寒意。
都是幹脆利落的人,做事情也不拖泥帶水,一個問,一個答,很快有了眉目。
程亦川聽了郝佳的話,還親自來了趟北京進行實地調查,也聽宋詩意親口保證了無數次她過得很好,也不打算再歸隊,他這才死心。哪知道千算萬算,沒算到一切都是她安慰人心的謊話。
“她過得好?哈,每天在辦公室裡焦頭爛額,被人呼來喝去,一天下樓三次買咖啡,當牛做馬送外賣。”
陸小雙冷笑著往椅子上一靠。
“她那二姨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表面上是姨父,其實就是隻大尾巴狼。一邊裝腔作勢當個好長輩,一邊知道侄女被人性騷擾,還反過來勸她忍氣吞聲別說破。最要命的是什麼?他勸完之後,假惺惺拿了隻紅包出來,想給錢打發人。這種操作你敢信?”
程亦川的嘴唇緊繃成了一條線,沒吱聲,由於手攥得太緊,隱隱可見手背上的青筋。
陸小雙別開臉去,隱忍著說:“那天晚上我在胡同口接到她,她渾身都湿透了,頭發也結冰了,整個人抖的跟篩子似的。我留她在我家住,她怕她媽擔心,回去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她發燒到三十八九度,一整晚都渾渾噩噩的。我聽了真想去把那畜生給打死。”
“你知道他有多囂張嗎?光明正大找上了她二姨夫,說自己對她動手動腳了,而那個所謂的二姨夫,合起伙來欺負人。我他媽氣得要命,都叫了人準備上去幹了,被宋詩意攔著,她說她要自己處理,不讓我動手,動手就翻臉。”
……
陸小雙顯然也是憋急了,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再抬頭,才發現對面的人臉色難看,渾身緊繃,處處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殺氣。
她靠在椅子上,說:“我說完了,現在輪到你了。”
“輪到我?”
“說吧,你來北京幹什麼?總不能就為了從我這兒聽一遍事情經過,就大老遠跑過來吧?”
程亦川頓了頓。
他並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來之前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沒有清晰的規劃和明確的目標,隻是在聽魏光嚴說了這件事後,大腦裡有閃電劈過,整個人都空白了。
他像個無頭蒼蠅,聯絡不上她,卻心急如焚地想要第一時間趕來見她。
可如今聽陸小雙說完了事情經過,想見到她的衝動被另一個念頭壓了下來。
程亦川抬頭,問:“你找得著她公司在哪嗎?”
陸小雙一怔,睜大了眼睛:“你該不會——”
“找得著嗎?”他幹脆利落打斷她。
“找得著。”
“那就走吧。”他風一樣站起來,桌上的咖啡一口沒動,轉頭推門而出。
門上掛了串風鈴,被猛地帶起來,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陸小雙追了上去:“就這麼殺上門去?讓她知道了咱倆會不會死定了?”
程亦川腳下未停,隻咬牙問:“我就問你現在還想摁著他往死裡揍嗎。”
“做夢都想。”
“計程車!”他抬手攔車,上車後,冷笑一聲,“她不讓你找人動手,那我們自己動手。”
*
午後的公司,人人昏昏欲睡。
冬日的室內開著暖氣,空氣不太流通,咖啡的香氣也沒法令人提神,反而催人入睡。
前臺撥通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內線電話,說是有人找。
趙卓問:“誰啊?”
“他說是您的客戶,請您出來見一面。”
“叫什麼名字?”
“我問了,他沒說,說是您見了面就知道了。”
趙卓眉頭一皺,靠在椅子上沒精打採地說:“讓人進來吧。”
掛了電話還嘟囔一句:“有病吧,找我有事還使喚我出去,神神秘秘的,什麼玩意兒。”
兩個所謂的“什麼玩意兒”,等不來趙卓,對視一眼。
程亦川問:“進去嗎?”
陸小雙冷笑:“進去就進去,誰怕誰啊。本來想在外面解決,他自己不要這臉了,那就把事情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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