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明明比眼前這個柔弱的她要強大不知多少倍。
錢根本不是問題,那腿傷——
對,還有腿傷!
程亦川張著嘴坐在那裡,左思右想,然後像是針扎一樣跳起來,一言不發往外跑,一路跑到了院子裡,拿出手機打起了國際電話。
屋子裡,宋詩意怔怔地坐在那,透過窗棂望了出去。
少年站在紛飛的小雪裡,眉目生動的不像話。
那堆銀行卡還擺在桌上,外加一疊百元大鈔。
炭火燒盡,沸騰的鍋裡也不再冒泡。
她看著那堆卡、那疊錢,片刻後,笑了起來。之前還酸楚的眼眶,熱淚猶在,想哭,可又哭不出來了。
真是個傻孩子。
傻得要命。
第28章 第二十八個吻
程亦川在院子裡打了一通電話,沒頭沒尾,一開口就心急火燎地讓程翰幫他找人。
“爸,你這幾個月不是在瑞士嗎?你幫我打聽一個人。”
瑞士比國內晚七個小時,正值午後,程翰原本在午休,被臭小子一通電話吵醒,還以為他有什麼急事。
“怎麼了?”他從床上坐起身來,正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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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打聽一位TomGilbert,冰島人,康復方面的專家。”
程翰聞言一驚:“康復專家?怎麼,你受傷了?”
“噓,你別亂說話,一會兒我媽聽見可了不得——”
話音未落,電話被人一把奪過。莫雪芙的聲音尖得像氣球漏氣,程亦川幾乎看見眼前有隻氣球衝上天的影子。
“你受傷了?!”
“………………”他都已經第一時間制止程翰了,哪知道還是遲了一步。
程亦川一個腦袋兩個大:“我沒受傷,你別聽我爸亂講——”
“傷哪兒了?嚴重嗎?都要找康復專家了?”那頭一連串拋來十萬個為什麼,一聲比一聲大。
“媽,我都說了我沒事——”程亦川沒好氣地打斷她,“總之受傷的不是我,你別瞎操心了。快把手機給我爸。”
“真沒受傷?”莫雪芙狐疑地問,“小川,你可不能騙媽媽。你要是為了不讓我擔心,就跟我撒謊——”
“媽!”
“行行行,媽媽相信你。”
“把電話給我爸!”
“好好好,拿去拿去。”
……
通話末尾,程亦川再三囑咐:“他是冰島人,當初看新聞我也隻看了個大概,至於是在醫院還是哪家康復中心,我記不清了。爸,你幫我多打聽一下,如果他在冰島,你替我上門拜訪一下——”
“等等,你以為冰島離瑞典很近嗎?開車十分鍾就到了?”
程亦川難得嚴肅:“爸,算我求你,這事兒你務必幫我的忙。”
程翰也一愣,片刻後,說:“好,人我幫你找,但找不找得到,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松口氣:“反正你要拼命找,使勁兒找,我可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等等,我問你,打聽到了又如何?”
“如果打聽到了,幫我跟他談談,我這邊有一位曾經受過傷的速降運動員,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總之你先打聽著,要真成了,我親自跟他聯系,把詳細資料給他發過去。”
程翰沉默了一會兒,“替誰找?你們隊裡的?”
他含糊其辭:“嗯,一個隊友。”
“關系不錯?”
“還行吧。”
還行吧?還行吧都這麼苦苦哀求上了,程翰扯了扯嘴角,這家伙還真當自己活雷鋒嗎?
“男的女的?”
“女——爸!”程亦川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剛出口一個字後,又立即反應過來,惱怒地說,“掛了!”
“哎哎,別急著掛啊,爸爸也是關心——”
嘟,通話結束。
回頭,程翰與妻子對視一眼。
莫雪芙:“真是女孩子?”
程翰點頭:“八九不離十。”
“我看這小子有點不尋常。”
“是啊,也沒見他對別人的事這麼上心過。”
“那你幫不幫?”
“還能不幫嗎?兒子都開口了,不幫他還會認我嗎?”程翰不僅是妻奴,還是兒子奴,一心做個好父親。電話打完,覺也不睡,任勞任怨地爬了起來,打電話找人去了。
*
庭院裡,一通電話打了好一會兒,程亦川掛斷電話才察覺到冷。
屋內開了暖氣,乍一出門,冷熱交替。他驚覺拿手機的右手都凍僵了,趕緊回屋。
宋詩意還坐在那,抬眼看他,說:“打完了?”
“打完了。”
“那走吧,賬我都結好了。”
“诶?酒還沒喝完啊,這就走了?”
宋詩意朝那堆卡和錢努了努下巴:“你都喝得腦子糊塗了,還喝?”
“誰說我腦子糊塗了?!”程亦川怒氣衝衝,把卡和錢朝她面前一推,“我清醒的很。出手的東西,恕不退貨。”
說是沒醉,可也喝得滿臉通紅。他皮膚白,更顯醉態,面頰紅紅像是大蘋果,還因為生氣,眼睛也亮的可怕。
可是絲毫沒有殺傷力。每回他生氣,宋詩意都覺得看見了一隻憤怒的小奶狗。
他打電話的這段時間,足夠她平復下來。一吐為快的滋味令人動心至極,哪怕說故事的時候肝腸寸斷,可說完之後,仿佛一口濁氣吐出散盡,整個人都輕松了。
她說:“把錢收起來,程亦川。”
“我不!”他憤怒地拒絕。
“你已經幫我很多了,但同情心不是這麼用的,父母的錢也不該拿來這麼揮霍。”她把卡推了回去,“俗話說得好,救急不救窮。我感激你的一片好意,我心領了。”
程亦川張了張嘴,找不到勸服她的理由,近乎無賴地質問她:“怎麼,你怕將來還不起債,我威逼利誘要你以身相許?”
宋詩意都快被氣笑了。
他卻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人。我可以保證,我程亦川決不催債,也不會因為咱倆的債主關系就對你頤指氣使,更不會佔你便宜。”
說著,他還想起什麼,理直氣壯地問:“你看,上回買镯子你還欠我錢呢,這段時間我不是照樣對你很好?一點兒也沒欺負你。”
他的眉眼在昏黃燈火下生動好看。眉是遠山之黛,濃烈飛揚。眼是上好的寶石,流光溢彩。
宋詩意活了二十五個年頭,雖說運動員生涯單調蔽塞,可託老胡同和小賣部的福,從小到大倒是見過不少人。她見識過陸小雙的豪爽熱心腸,領略過隊友們的或虛情假意、或真心相待,更與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
可是沒有一個——
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少年一樣,幹淨漂亮,柔軟善良。
說他傻吧,他冰雪聰明,一點就透。說他機靈吧,又怎會對人毫無防備之心,隨隨便便將大筆錢財送出手?
從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可他偏偏送來了,還不止一次。
宋詩意看著他,唇角笑意漸濃。
她替他斟滿酒,也替自己滿上:“程亦川,你就不怕我是胡說八道,看你有錢,所以诓你?還有,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麼輕易把錢借出手了,萬一將來收不回去怎麼辦?”
收不回去?
他一頓,反應了一會兒,然後理所當然地說:“收不回來,那就當我瞎了眼,錯信了人唄。”
“就這樣?”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有這麼傻。
“不然能怎樣?我還能打你一頓不成?”程亦川嗤笑一聲,“再說了,我長這麼大也不是有眼無珠的人,從來沒信錯誰。你不是那種人。”
“這麼篤定?”
“那是。也不想想,你今天再不濟,好歹也是拿過世界亞軍的人,要真沒出息到騙錢來了,我隨便上什麼微博朋友圈哭訴一圈,你就二次出名了,上哪兒都有人認識你。”
“………………”
宋詩意立馬否定了先前的判斷,這小子一點也不傻,精明得沒法說。
兩瓶白酒,最終下了肚。
兩人都是運動員,平常滴酒不沾,哪知道一沾就是兩大瓶。這酒後勁足,喝完時,站起來才驚覺醉意,兩人七倒八歪、互相攙扶著往外走,哥哥姐姐叫不停,滿口胡話。
老板娘哭笑不得:“你倆等等,我替你們叫車。”
她親自穿了外套,心驚膽戰帶著兩人往巷外走,生怕他倆半路摔一堆。她是開餐館的人,經驗足,深知醉鬼的可怕,可怕到再瘦弱的人隻要喝醉了,根本扶不住。
所幸這兩個身體素質好,一路偏偏倒到,看著是提心吊膽了點,但也真沒倒下。
她叫來計程車,把兩人弄了上去:“我就不送了,你們悠著點兒。”
司機聞著一大股酒味,搔搔頭:“去哪兒啊?”
老板娘替他們回答了:“去國家高山滑雪集訓基地。”
車開走了。兩隻醉鬼半醉半清醒的,一會兒說句胡話,一會兒正兒八經說點要緊事。
直到某個瞬間,宋詩意渾身一激靈,猛地坐直了身。
程亦川嚇一大跳,大著舌頭問:“整麼了?”
宋詩意瞪著眼睛說:“不能回基地!”
“為什麼不能?”酒精麻痺了人的生理反應,幾秒鍾後,程亦川才回過神來,也跟著一拍腦門兒,“操,真不能回去!”
他倆喝大了,回基地豈不是自投羅網?
要真被教練逮到他們溜出來喝酒,估計幾千個下蹲都是輕的,處分絕對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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