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視線久久停在最後一行字上,直到那字消失,也沒能挪開半分。
沈種已經走到我身邊:「在看什麼?」
他的手習慣性攬我肩膀,我心一緊,下意識躲了躲。
沈種似乎沒料到我會躲開,手僵在半空:「阿槐?」
5
房間裡的氣氛微妙地僵沉著。
盡管躲開沈種後的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快速收斂神態並解釋自己看見了一隻飛蟲。
沈種也垂眸「嗯」了聲,仿佛接受了這個拙劣的借口,手重新搭上我的肩,修長有力的臂膀將我牢牢圈住。
但我們之間沒有再說話。
無人出聲打破沉默。
靜謐的室內,隻有沈種偶爾的鼠標敲擊聲。
公司很忙,他今天一天沒去,大大小小的電話已經接了十幾通,就連現在都還在看策劃。
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沈種。
如沈媽媽所說,他的一切計劃嚴格執行,工作和生活之間泾渭分明。
他從不會把工作帶到家裡。
所以我沒想過,原來他也有破例,為了能早早做好迎接沈衿染的準備,可以改變長久以來的習慣。
Advertisement
宛如彈幕一般浮現在我眼前的話湧入腦海,混亂的思緒和情感交雜在一起,我無意識地抓緊了身上的絲綢薄被,直到——
「阿槐,阿槐?」
耳邊傳來幾聲急促的呼喚,我驀然回神,驚覺沈種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
見我反應遲鈍,他半跪在地握住我的手:「阿槐,你怎麼了?」
我下意識想把手抽出來,但是沒能掙開。
沈種握得很緊,眉宇微鎖,望著我的眼睛卻有著克制的溫柔,細察之下還有些擔憂不安。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很難不讓人產生錯覺,好像我是他珍之重之的真心愛人。
但我知道,我不是。
細細密密的酸澀從心髒一直蔓延到指尖,我忍不住想把一切都告訴他:「沈種,我……」
「嗡嗡——」
手機振動起來,沈種隨手摁掉,繼續看向我:「阿槐,你想說什麼?」
我閉了閉眼:「我……」
「嗡嗡——」
手機再次顫動起來,萬分急促地等待著被接起。
沈種時間寶貴,不是火燒眉毛的事情,沒人敢打第二次電話。
眼看沈種要再次掛斷,我按住他的手笑笑:「你先接電話吧,我沒什麼事兒。」
沈種遲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锲而不舍響著的電話,終於道:「等我回來再說。」
我點點頭,目送著他走出去。
身體裡那口氣隨著他的離開一同被抽走,我軟軟地向後仰躺下。
沈種很久沒回來,倒是沈衿染一臉委屈地來和我「告狀」,說沈種認定是她和我說了什麼,惹了我不開心。
得到我的否定,她唇角一揚,拿起手機給沈種發語音:「才不是我惹嫂子不開心,是你惹的,自己反省去吧。」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我來不及阻止,語音就已經發出去了。
沈衿染發完消息,興致勃勃地和我繼續說起話,大多還是關於沈種的。
提起以前的沈種,她一臉愁苦:「我哥管我管得特別嚴格,什麼時候回家,和什麼人說話,他都查得一清二楚。有一次我和朋友出去玩,忘了說,結果半小時不到,一群保鏢圍了遊樂場,硬是把我給找出來了。
「幸好我早早選擇出國留學,才逃離了他的魔爪。」
沈衿染吐槽起沈種毫不嘴軟:「我一直覺得誰嫁給我哥那一定受罪,他就是個老古板,控制欲還強,和他在一起肯定這也被管那也被管。」
【寶寶,那是因為隻對你有佔有欲啊。】
【誰懂圍遊樂場,哥哥你不要太愛了。】
我心頭一悸,呼吸都停了幾秒。
沈衿染一無所覺,問:「嫂子,我哥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我勉強笑笑:「當然不是。」
沈種從不會過問我去了哪兒,做了什麼。
我以為這是沈種一貫的禮節和體貼使然,沒想到原來他也會有如此偏佔的時刻。
隻是不對我。
6
夜深,沈種才回來。
我閉著眼假寐,能聽出他刻意放得極輕的動作。
腳步聲從身後繞過來,沈種在我面前半蹲下,為我把虛搭在身上的被子蓋實。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這麼望著我,那目光有如實質,讓我難以忽視。
就在我忍不住睜眼那一剎,呼吸的熱源朝我靠了過來。
片刻後,一個輕如羽翼的吻落在我額上。
我藏在被下的手緊握成拳,死死抑制住想要坐起來的衝動。
我想問他為什麼。
明明說好隻做相敬如賓的夫妻,又為什麼在無人知曉的午夜時分,留下一個這樣繾綣、輾轉悱惻、令人捉摸不解的吻?
我壓下鼻頭酸意,裝作被攪擾的樣子皺了皺眉。
沈種果然不敢再多停留ƭṻ⁸,抱著電腦和文件去了書房。
第二天沈種要早早去上班,他囑咐我:「要是沒睡夠,就再休息一會兒,然後讓司機送你回家。」
沈衿染自告奮勇送我回去。
沈種步子一停:「不行。」
他語氣堅硬得有點冷,眾人都有點發愣。
沈媽媽笑著打圓場:「這有什麼不行的?我看小槐和小染兩個人比姐妹還親昵,一起逛逛街也好。」
沈種並未接茬,掃了一眼沈衿染:「別到處亂跑,好好待在家裡。」
沈媽媽有點不悅:「小染又不是孩子了,你還這麼管著她幹什麼?」
「就是,你有空怎麼不多關心關心嫂子?」
沈衿染做了個鬼臉,看見沈種臉色真的沉下來,趕緊拉著沈媽媽往屋裡走。
沈種面向我時,恢復和緩:「小染……」
「為什麼不行?」
我抬頭直視著沈種,語氣咄咄:「小染為什麼不能送我回去?」
沈種耐心解釋:「小染鬧騰,你最近休息不好,我怕她吵到你。」
這是一個挑不出任何問題的合理解釋,符合沈種一直以來的周到。
如果我不曾看到那些字的話,我不會有所懷疑。
而現在,我不確定,他究竟是擔心沈衿染吵到我,還是……
【肯定是不想讓這個女配接近女主吧?】
【我也覺得是擔心女配發現他對女主的感情,對女主不利。】
【我覺得是不想讓女主和除他以外的人接觸。】
面對這些話,我已經麻木了,也不會像最初那樣驚慌。
沈種改口:「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拒絕,「你先去上班吧,我一會兒讓司機送我回去。」
怕他還不放心,我補充道:「不會讓小染送的。」
「我不是……」
沈種似乎還想說什麼,靜默了會兒忽然問:「昨晚……」
昨晚的事情我不想談論,出聲打斷:「對了,我閨蜜讓我過去陪她住兩天。」
沈種眼睫幾不可察地一顫,半晌應聲:「好。」
7
我騙了沈種。
閨蜜郝文最近談了新的小男友,熱戀期如膠似漆的,根本不需要我陪。
隻是話已經說出口,晚上回家碰面尷尬,我索性讓司機把車開去郝文家。
郝文立馬把小男友「流放」,開玩笑地問我:「和你們家沈總吵架了?」
我嘆了口氣:「你覺得可能嗎?」
她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結婚三年,我和沈種之間沒有一句重話,遑論吵架。
吵架是一種更親密的連結才會有的,而我們之間遠遠不曾達到。
我們沒說幾句話,郝文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她隨口安撫著小男友,轉而羨慕:「還得是成熟男人,你看你們家沈總,那簡直是無數人的夢中情公啊,給錢多回家少,溫柔體貼活還好。」
她展示著一連串的信息:「哪會像這樣狂轟濫炸。」
沈種的確不會狂轟濫炸,能用一個字表達的,他絕不會用兩個字。
聊天框裡最後的對話是我說有件事情要告訴他,他說好。
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的收尾。
我問要不要試一試新開的餐廳,他說好。
我說海棠花開,可以一同散步,他說好。
我說要和朋友聚會不回家,他說好。
我以為那是沉穩內斂的縱容和默許,但那也可能是無關緊要的隨口一句附和。
但他會對別的人時時刻刻地關注,為她改變習慣和計劃,甚至態度強硬地要求。
「文文。」
我嗓音沙啞:「你說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十分上心,隨時要掌握她的動向,半小時沒聯系上,就找了一堆保鏢圍了她去的地方,是為什麼?」
郝文眼睛一亮:「那肯定是喜歡啊!」
「不過這種情況小說裡我可以,現實裡我避之不及,病嬌我消受不起。」
她拍拍我的肩:「放心啦,沈總雖然也是霸總,但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是嗎?」
我輕輕笑了起來。
你看,換了任何人都想象不到那故事的主人公是沈種。
可偏偏就是他。
長久以來被我忽略的事實終於明晃晃地亮相,尖刀般殘酷地錐入胸口。
我從來沒這麼深刻地意識到,沈種不喜歡我。
他不曾探索不曾渴求,始終保持在我們約定的最初的位置。
先越界的人是我。
這一樁各取所需的婚姻裡,是我太貪心。
我打了車回去,交接完劃出去的項目,昏沉的倦意襲來,竟然就這麼臥在沙發上睡著了。
天色昏暗,我才漸漸醒來。
「醒了?」
不遠處傳來沈種的聲音。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倒了一杯溫熱的水給我:「怎麼不在房間裡睡?」
我含糊道:「沒注意。」
我暫時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想躲回房間裡。
沈種早有預判般先拉住我的手:「阿槐。」
他問我:「你怎麼了?」
「我沒事。」
沈種沒像之前那樣輕輕揭過:「昨晚小染給我發消息,說是我惹你生氣。」
「小染開玩笑的。」
我仰臉望著他,露出一個輕松的笑。
沈種眼眸緊緊盯著我,試圖抓住點別的什麼。
好半天,那眸子的閃光漸漸熄下去,明亮的琥珀蒙上一層暗淡的灰霧。
我的心揪了一下,倉皇低頭,匆匆越過他。
這一次,沈種沒有拉住我。
8
一連幾天,我和沈種都沒碰上面。
他早出晚歸,有時候直接睡在書房。
我早睡晚起,不像之前特意等他。
熱門推薦
我向情敵表白了
深夜,情敵影後給我發來短信:【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我 知道她在騙我,火速回她一堆土味情話。 【真的嗎姐姐?你 知道我暗戀你了?
小喪屍偶遇人類男朋友
末日來臨,我和男朋友走散了,並且成了一隻小喪屍。 再見面時,他成了大佬,而我灰頭土臉,正跟著我喪屍大哥在喪屍堆裡找吃的。我覺得沒臉,躲了起來,還是被抓到了。
攬月入懷
青梅竹馬撞上天降, 穿書十年,我都沒能改變這劇情。 正當我心灰意冷、準備另覓良婿時, 他高中了狀元, 將求親的人都打了出去。 我不忿質問:「憑什麼?」 宋函咬牙切齒:「溫如月,除了我你還想嫁誰。」
親愛的等等我
祝嘉,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劫數難逃了。
年年望年年
我穿成了病嬌文裏男主沒有血緣關係的 妹妹。系統要求我攻略病嬌,將劇情掰 向偽骨科。
黑色公主裙
我和陸西洲是上流圈裏出了名的笑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