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感覺,與在宮廷截然相反。
在宮裡那幾年,我生怕行差踏錯。
但面對封凌,目之所及,是他滿臉的溫柔。
我難得敞開心扉,說:「並非如此!」
封凌一怔:「什、什麼?」
他好像比我還緊張。
我更加不心虛了,如實說:「她們說得不對。我並非破罐子破摔,我是誠心想嫁入封家。我與太子之間,也毫無幹系了。夫君,你莫要多想。」
封凌的注意力,好似在其他地方,盯著我的眉眼,問:「你是誠心想……嫁入封家?還是嫁給我?」
嗯?
什麼?
他為何有此一問?
我眨了眨眼,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封凌與我面對面站著,他比我高出一個頭,便俯視著我。
我在他黑亮的眸子裡看見了自己的臉。
封凌忽然撓了撓頭,抿唇笑了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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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封凌想到了什麼,神情認真:「我會給你時間適應。但……和離怕是不太妥當,對你的名聲不利,封家沒有和離的先例。」
我幾時想過和離?明明昨日才嫁過來。
我:「我不想和離。」
封凌聞言,望著天,唇角不自主的上揚,他笑起來還能看見小梨渦。
他是在竊笑麼?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盯著男人多看了幾眼。
誰知,他又忽然低頭,我二人視線相撞,他的臉逐漸靠近。
恰在這時,下人趕來通傳:「少將軍、少夫人,宮裡派人傳了皇上口諭,要宣見您二位入宮。」
14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
未免尷尬,我透過半開的車簾,望著外面的街景。
然而,不知誰人在朱雀街落下磚塊,車轱轆剛好軋過。
車廂忽然傾斜,我不受控制栽向封凌。
封凌眼疾手快,一隻手握住了我的腰側,我的身子起到緩衝,軟軟的趴在了他身上,並未撞疼。
大抵我又看花眼了,在封凌臉上看見一瞬間的驚慌。
他將我扶正,漆黑瞳仁中,一片晦暗不明。
我低頭看向他的窄腰,納悶道:「你尋常時候,也在身上藏暗器?」
他可真是不易啊。
封凌神色怔然,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我。
我又問:「是何種暗器?可否給我瞧瞧?」
其實,我不喜紅妝,偏好武裝。隻是這些年被養在宮廷,硬生生壓制住了天性。
封凌半張著唇,遲遲不說話。
我迷惘的與他對視:「怎麼了?我不能看你的暗器麼?」
男人突出的喉結滾了滾,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我猜測:「難道是傳家寶?」
方才那抵觸到我的暗器,好似還怪僵硬呢。八成是一把利刃。
封凌:「……」
男人終於開腔:「從宮裡回來,我領你去封家的兵器庫,裡面的兵器,任你挑選。我身上的……你若是非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我莞爾一笑,生怕讓他為難,道:「那倒是不必了。我隨意挑選一件防身即可。你的東西,我不會強要的。」
封凌抬手撓了撓高挺的鼻梁,他好像很熱,隨即,又掀開車簾,望向了外面。
我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我二人還不熟悉,或許,這種古怪感是正常之事。
不多時,抵達皇宮。
得知封凌還活著,且這次僅以五萬兵馬,輾軋了敵國二十萬鐵騎,帝王龍顏大悅。
帝王不是一個昏君,隻不過,先帝在世時,國庫虧空,奸佞當道。他費了好些年的功夫,才將江山治理到了如今這副光景。
父兄戰死的消息傳入宮那日,帝王嚎啕大哭。
他是個煽情之人,哭得真心實意。
今日,見到封凌,帝王又抬袖抹淚:「活著就好!封家也就剩你與老五了。」
帝王好像忘記了我與太子從前的關系,當場催促:「楚丫頭已嫁給了你,你既然安然歸來,就早些開枝散葉。如此,朕才能對得住你父親。」
封凌毫不猶豫,抱拳道:「臣……定盡力而為。」
我赧然極了。
他的意思是……在那種事上,要盡力而為?
一定是我想岔了。
太後也喜笑顏開。她真心疼惜我,我不用當寡婦,她老人家自是歡喜。
但皇後卻表情復雜,她望向太子的方向,就見太子臉色鐵青,一直不停飲茶,臉上像淬了一層冰渣子。
15
我在席間吃了幾盞梅子酒。
酒勁上來時,便起身暫時離席。
剛尋了個地方吹風,一道高大身影疾步逼近。
我一抬頭,就對上了他太子冷凝的眸子。
他眼底還有明顯的慍怒。
我甚是不解。
如今,我不纏著他了,也與他毫無幹系了,他為何好像還是厭惡我?
怎麼一瞧見我就生氣?
太子在我面前駐足,開口便道:「楚安寧,你鬧夠了吧?可以回宮了。」
我愣是沒反應過來。
太子啊太子,他是不是犯糊塗了?
此刻,我並未因為他的態度,而感到傷心難過。
原來……
釋懷是如此簡單的事。
從前,是我自己偏執狹隘了。
我道:「殿下,我沒有鬧,也不會再入宮了。」
太子眸中湧上慌亂之色:「你胡說什麼?!皇宮是你的家,你如何能不回來?你與封凌的婚事,不作數!」
我驚呆了。
人怎麼能這般健忘?!
是他讓我嫁給封凌的牌位。
我是封家百般重視的少夫人,婚事豈會不作數?
我默了默,不欲和太子起爭執,他將來是帝王,我若是得罪了他,對封凌的仕途不利。
「殿下,你這又是何意?我如你的願,不再纏著你,也不心悅你了,你難道不該開心麼?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榆木疙瘩,你何必糾纏?」
封凌劍眉緊擰,他伸出手,卻僵在半空,始終沒有觸碰到我。
他臉上流露出幾分錯愕:「什麼榆木疙瘩?孤不曾說過。」
我提醒他:「你與林洛洛那日在書房……我親耳聽見。不過……也無關緊要了。」
太子曲解了我的意思,怒目圓睜:「無關緊要?孤對你而言,已經成了無關緊要的人了?楚安寧,孤竟不知,你這樣快就移情別戀,封凌昨晚也才回來!」
我呆了呆,完全不能對太子感同身受。
此刻,我甚至覺得他在無理取鬧。
我轉身就想走,太子卻拉住了我:「楚安寧,你不想搭理孤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他大有暴怒之態:「楚安寧,你……你應該回宮了。」
太子的語氣又似乎沒那麼有底氣了。
我試圖扯開太子的手,卻發現他掌力太大。
這時,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傳來:「太子殿下,放開我的夫人。」
封凌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腕,將我從太子手中解脫。
我順勢摟住了封凌的胳膊,以免牽扯不清,我幹脆將一切說清楚:「殿下,你是我的義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但……我也隻能是你的義妹。」
「我與封少將軍已結為夫妻,還請義兄莫要再糾纏。」
封凌虛攬我的後腰。
太子怔愣在原地,他眼底有什麼東西瞬間破碎,高大身型晃了晃,後退了一步,像是被氣笑了:「呵……楚安寧,你會後悔的!」
我看了一眼封凌,他一下就讀懂我的眼神,這便帶著我離開。
「太子殿下,臣與夫人先行告辭。臣就全當殿下喝多了,但……下不為例。」
16
太子站在原地,他無意識的緊握手掌。
目送著封凌帶著楚安寧離開,太子從未像這一刻憋悶、狂躁、無力。
他想抓住,卻又好像無能為力。
楚安寧就像一隻紙鳶,是他自己親手放出去的。
讓太子萬沒想到的是,這才過去一日,那隻紙鳶就飛到了別人手中!
即便是他,竟也覺得楚安寧與封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嬌俏明媚,另一個俊朗高大。
太子閉了閉眼,他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君王之道。他不會為了任何一女子妥協。
此刻,太子腦中浮現「榆木疙瘩」四個字。
他知道林洛洛頗有心機,他從未有過女人,林洛洛那日投懷送抱,在催情散的作用,他便將計就計,他的確需要相府的勢力,何況林洛洛腦子裡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所以,將林洛洛歸為己有,對他有利而無害。
倘若林洛洛奔赴別的皇子,他會直接殺了她,以絕後患。
可讓太子氣憤的是,林洛洛算計了楚安寧。
「來人!孤要審問幾人!」
太子將那日伺候在書房外的宮奴都召了過來。
一番審問,很快得知真相。
是林洛洛故意讓楚安寧親眼目睹,還引誘太子說出了傷人之語。
太子是個聰明人,一慣以大業為重,他留著林洛洛,也隻是為了她大腦中的新鮮玩意。
但那個女人太過大膽,他懷疑,除卻那日書房之外,還有旁的事。
太子繼續調查。
不出半日,便獲知,太子上次在獵場被毒蛇咬傷,是楚安寧親自吸去毒血,卻讓林洛洛搶了功勞。
太子勃然大怒:「你們幾個為何不早說?!楚安寧自己又為何不澄清?!」
宮奴戰戰兢兢,顯然,太子的情緒很不穩定,如烈焰噴發,隨時會傷及旁人。
「回……回太子殿下。那日,殿下沒有蘇醒之前,林二姑娘裝模作樣給殿下按摩,還掀開了殿下的衣裳。封少夫人親眼目睹殿下一睜眼,就抱住了林二姑娘,她這才轉身跑開的。」
太子沉默半晌,有風自長廊拂過,明明是仲春,他卻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上心頭。
沒錯,那日他一睜開眼,就抱住了眼前人林洛洛。
不為別的,隻因,想制造出他心悅她的假象。
他知曉林洛洛此女很特殊,他要讓林洛洛心甘情願為自己所用。
難怪……
楚安寧會負氣離開。
此刻,太子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東西,已翩然離去,再不會回來。
太子握了握拳:「好得很!林二姑娘好大的膽子!孤的人,她也敢算計?!她真該去死!」
心腹幕僚忙勸說:「林二姑娘還有大用啊,還望殿下以大局為重,等到她交代出一切,殿下再處置她也不遲。再者,相爺如今也看重這個庶女。」
太子忍了又忍,終究還是理性佔據了上風。
他雖暫不打算懲戒林洛洛,卻對宮奴糾正道:「今後在孤面前,不準稱呼楚安寧是什麼勞什子封少夫人!」
「封少夫人」可真難聽!
他一個字都不想聽到。
太子甚至在想,楚安寧還是他的,且一定會回頭的。
她心悅了他這麼多年,二人又是一起長大,相知相識數千日夜,難道還不及一個封凌?!
太子還幻想著,等楚安寧回頭時,他再給她加設一些難度,讓她求而不得。
17
今日帝王大賞特賞,我與封凌回府時,宮廷馬車運送了兩車寶物一同去了將軍府。
封凌很是直接:「夫人,你我的婚事太過倉促,昨日我也不曾與你拜堂,這兩車賞賜皆歸你所有,任你支配,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我忙擺手:「夫君,我不缺這些,還是用在需要的地方吧。」
封凌想到了什麼,道:「那好,我這就帶你去兵器庫選武器。今後……誰若再敢欺你,你直接反擊便是。縱使是太子,也不能對你如何。」
言罷,他加了一句:「我不允許。」
我面頰不受控制的滾燙起來。
是我的錯覺麼?
封凌好似對我極有好感。
但在這之前,我與他的確沒什麼交集。
關於太子的事,我再一次澄清:「夫君,我與太子之間,當真沒有其他牽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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