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謝與辭毀容後,跌落神壇,受盡欺辱。
全京城,隻有我願意嫁給他。
為了給他治臉,我取草藥跌落山崖,摔斷了腰,永生無法行走。
他登上皇位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廢後。
「殘缺之人,擔不起皇後的位置。」
他娶了和他一起長大,當年帶頭欺辱他的芙蓉。
她給我灌下鶴頂紅,咯咯笑:「你為他做了這麼多有什麼用,到頭來,他不還是隻愛我一個?」
再睜眼,我回到芙蓉要趕他出學堂的那一日,這一次,我全程漠視。
他卻紅了眼,日夜尋我:「蓮兒,連你也不願意管我了嗎?」
我喚來宮女:「蓮兒也是你配叫的?來人,把這個醜八怪拖出去。」
1
我死得很慘。
七竅流血,活活疼死。
臨死前,我試圖去抓謝與辭的衣擺,問:「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要謀反?
為什麼要殺我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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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折磨我活活疼死?
明明,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芙蓉,而是我啊!
或許,愛這種東西,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我為謝與辭做了這麼多,都比不上芙蓉的那一抹笑顏。
迎娶芙蓉的那一日。
謝與辭問她:「怎樣你才會開心?像小時候那般,對我笑。」
芙蓉隨手一抬,指著我:
「她。」
「我要她的命。」
毫不猶豫,謝與辭把我送給了芙蓉。
我被她折磨了太久太久,久到,我覺得死亡,都是對我的賞賜。
謝與辭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是很不想讓我身上的汙血,沾染到他如雪一般的衣袍。
他連眼神都沒分給我,抬起手,擋住了芙蓉的眼睛。
溫聲說:「別看,髒。」
記憶中,他從未這樣溫柔待我。
我聽到芙蓉咯咯在笑:「她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就真的沒有對她動過心?哪怕一刻?」
謝與辭搖搖頭,回:「從未。」
「倘若你不信,我可以剜心自證,自你來我家提親那日起,我的心裡就隻裝得下你一人,容不下別人。」
好一句從未。
我望著他們相擁而去的背影。
又哭又笑。
回想我這荒唐的一生。
真是到死,都無法瞑目。
2
「夫子說了,隻要支持的人數過半,就不再讓他來了。」
「你們還在猶豫什麼,難道真的想和他這種醜陋不堪的人共處一室嗎?」
我睜開眼,看到少時的芙蓉一身嫩粉,站在人群中央。
角落裡,謝與辭渾身湿透,發絲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像個瘋子。
我這是……重生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芙蓉朝我走來,問:「依公主之見呢?」
「公主是不是也不想和他這種醜八怪一起念書?」
上一世,她也是這樣問我的。
我當時心疼謝與辭,懟她:「芙妹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之前終日黏著謝哥兒未果,惱羞成怒了?」
謝與辭沒毀容之前,是雲端上的天之驕子,全京城的女子都想嫁給他。
包括芙蓉。
她天天黏著謝與辭,去謝家提親數次,謝與辭閉門不見,她也從不放棄。
少女的愛熱烈明媚,恨也同樣熾熱。
謝與辭毀容後,她變成了第一個帶頭欺辱他的人。
而我,是唯一保護他的人。
重活一次,我不想再上演農夫與蛇的故事。
我故意無視背後那道熾熱的視線,冷漠回應:「隨你。」
說完,在所有人錯愕的視線中,起身離去。
芙蓉喚住我:「公主當真不管?」
她能有這個顧慮,也是正常的。
因為我為人直爽,最討厭背後搞小動作的小人。
但,一直以來,是我錯了,把小人錯認為君子。
想起上一世的遭遇,恨意在我胸口翻湧。
我冷笑道:「不管。」
「別人的闲事,與我何幹?」
謝與辭錯愕抬起頭,對上我的視線後,又重重垂下去。
芙蓉說得不錯。
沒我幫他治臉。
還真是,醜陋不堪。
3
皇兄聽說了學堂上的事,特意來找我。
他知道我仰慕謝與辭許久,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放棄他。
「蓮兒,謝卿為人善良,正直無私,你萬萬不可學那些小人,排擠人家,聽到沒有?」
我的傻皇兄啊。
善良正直的是你。
謝與辭就是活在陰溝裡的小人。
上一世,他就是認準了皇兄對他的信任,才會肆無忌憚與逆黨勾結。
到頭來,皇兄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我寬慰皇兄:「皇兄,我沒有排擠他,我隻是,不喜歡他了。」
身後傳來玉碎在地上的脆響。
我轉過頭,才發現謝與辭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他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我不想聽,與皇兄告別,頭也沒回。
謝與辭沒有被趕出學堂。
到底還是有人忌憚他的身份,不敢在紙上籤字。
不過,他還是被趕去了角落。
從前,他與我並排在第一排。
如今,第一排,隻剩我一人。
我並不覺得惋惜,因為是我提議把他趕走的。
「醜陋之人,也配坐在我身旁?」
芙蓉動作比誰都快,把他的書筆全都扔到了後面。
其餘幾個想討好我的人,架起他的雙臂,把他拖到後面。
謝與辭一點都不反抗。
雪白的衣衫染上塵土。
芙蓉試探問我:「公主當真如此狠心,一點都不護著他嗎?」
我笑道:「護他幹嗎?他又不是我的驸馬。」
芙蓉一愣,故意大喊出來:「難道公主已經心有所屬了?」
在我身旁伺候的嬤嬤疾言厲色:「大膽,公主婚事,也是你等可以議論的嗎?」
「來人!掌嘴二十!拖下去!」
4
皇兄又一次找上我。
「蓮兒,聽說你已心有所屬,有中意的驸馬人選了?」
「有啊。」
我隨意翻了一頁書,說:「沈老將軍之子,沈意,皇兄以為如何?」
「不行。」
皇兄想也不想,就拒絕:「沈意隻是一個庶子,配不上你。」
我的皇兄啊。
上一世,就是這個庶子砍下了他的腦袋,還把他的屍體扔去喂狼。
他是逆黨的領頭人。
我慢悠悠回答:「無妨,馬上他就配得上了。」
因為,沈意很快就會打贏勝仗。
皇兄大喜,賞他帶兵。
這,就是他反叛計劃的第一步。
我看上沈意的消息。
不知怎麼,傳到了有心之人的耳朵裡。
從那日起,我的書桌上就總放著一些宮外的小玩意。
我知道,是謝與辭放的。
他原來就喜歡用這種不值錢的東西,博我歡心。
我把這些小玩意都扔了。
有人喊:「公主!那可是春鶴樓的糕點!排隊幾天幾夜,都不一定能買到一盒!您就這麼扔了?」
我笑笑,說:「你想吃?」
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把糕點遞給他,說:「賞給你了。」
我身後,謝與辭死死攥緊紙筆。
那日之後,我的桌上幹淨了。
隻是,每日下學,謝與辭總會跟在我的身後,腳步不緩不急。
轉角處,我利落回頭,他躲閃不及,下意識用袖子擋住了臉。
如若是過去的我,一定心疼得不得了。
但我現在,隻覺得爽快。
「你跟著我做什麼?」
謝與辭慢慢抬起頭,這是我重生後,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臉。
一道長長的刀疤。
從左眼蔓延到右邊的下巴。
駭人得很。
也難怪,芙蓉會因愛生恨。
「蓮兒,你為什麼要把我送你的糕點,贈與他人,難道我的真心在你這裡,就一點都不值錢嗎?」
說得好慘啊。
我冷笑,問他:「謝與辭,難道在你這裡,我就一點都不聰慧嗎?」
「排隊幾天幾夜才能買到的糕點,請問你謝大公子日日來上課,是怎麼去排隊的,分身術嗎?」
謝與辭一定是喊了手底下的人去排隊。
他一貫如此,善用資源,用最小的成本,實現最大的價值。
他被我戳破,也沒再裝,而是眼角帶紅看著我,情真意切。
「蓮兒,連你也不願意管我了嗎?」
他說得好可憐啊。
好可憐。
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可我很清楚,謝與辭從來都不是什麼小狗,而是一頭沒有心的餓狼。
我不想再和他糾纏,發了脾氣,喚來宮女。
「蓮兒也是你配叫的?」
「來人!把這個醜八怪拖出去!」
5
沒了我的庇護。
謝與辭的處境越來越慘。
我去學堂時,看到芙蓉帶著幾個人,對他拳打腳踢。
「醜八怪!你還敢來!汙了我們的眼!」
「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惡心!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打你都髒了我們的手!」
謝與辭不掙扎,而是蜷縮在角落裡,可憐巴巴地看向我的方向。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的眼神所騙,在他受盡欺辱的時候,每次都站出來,替他擋下。
因為他,我罰了好多千金世子,得罪了不少大臣。
最後他帶兵謀反,我才會落得孤立無援的境地。
向誰求助,都閉門不管。
還有人嘲諷我:「公主當日不是很威風嗎?怎麼沒想到今日,救的是一個白眼狼呢?」
而我,啞口無言。
現在想想,隻覺得離譜。
謝與辭雖然不是什麼武將。
但也練過一些拳腳功夫,反擊他們這些沒有章法的花拳繡腿,絕對是不在話下。
裝什麼白蓮花呢。
這一切,都是為我安排的一出戲。
我沒工夫看謝與辭演戲,大步離去。
課上,夫子抽查功課。
抽到謝與辭和芙蓉。
芙蓉支支吾吾,一個字說不出來。
謝與辭低下頭,溫和鎮定的嗓音緩緩淌出,哪有半點被欺辱的自卑。
夫子對他一頓誇贊,芙蓉不服,說:「夫子,你偏心!你為什麼要偏心這個醜八怪!」
「以貌取人,出去罰站!」
芙蓉忿忿不平,經過謝與辭身旁,威脅他:「你給我等著。」
課後,他又被人團團圍住,逼他給他們寫功課。
「你不是能耐嗎!把我們的功課都寫了!看看你到底有多能耐!」
「寫啊!現在怎麼不寫了!你不是很能寫嗎!」
還有人掰開謝與辭的嘴,往他的嘴裡塞紙團,他被激出了生理性眼淚,嗚咽求饒。
我慢慢走過去,在他的腳邊停下步子。
謝與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而我,會親手把他的希冀打碎。
就如同他曾經對我那般。
我笑了下,把我的書本也扔到地上,他的腳邊。
謝與辭抬起頭,錯愕地看著我:「公主,這是何意?」
「不明白嗎?」
我笑道:「既然謝哥兒這麼優秀,闲著也是闲著,不如幫本公主把功課做了。」
「畢竟我不像你,隻能閉門在家,不敢見人,我忙得很,還要出門瀟灑呢。」
我一帶頭。
他們全都瘋了。
把書本扔到謝與辭的臉上、身上,還有人把墨潑到他的臉上,他的臉更可怖了。
可他隻是定定看著我。
連墨水滴進眼裡,都沒有閉上眼。
而我,在他的注視中,越走越遠。
步下生蓮,隻覺得暢快。
我倒要看看。
這一出戲,他還能忍到何時。
6
我沒有騙謝與辭。
我是真的要出門。
不過我還是完成了自己的功課。
畢竟,我並不想真的想欺負他,隻是想讓他明白。
別對我抱有希望。
我不再是過去那個我。
永遠不會是。
沒錯。
我很清楚。
謝與辭也回來了。
他上次來找我的時候,就被我戳穿。
「你也回來了,是嗎?」
他的表情很是慌張,嘆了口氣,再抬起眼時,已經是我熟悉的那個謝與辭。
睥睨天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除了他的芙妹妹。
不愧是當過皇帝的人,隻一眼,氣場就與一直受欺負的小可憐不同。
「皇後都知道了?」
他叫我皇後。
實在好笑。
我哪兒是什麼皇後,不是他親自廢了我的後位嗎?
他謀反當上皇帝之後,我隻當了一天的皇後,就被他廢掉後位。
現在,還有臉叫我皇後。
我覺得惡心,厭棄看著他的臉,問:「謝與辭,你演這麼多戲,究竟想做什麼?」
謝與辭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說:「如果我說,我不曾演戲,皇後會信嗎?」
「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突然向我逼近,想要牽我的手,說:「蓮兒,我後悔了。」
「是我錯了,是我沒有辨清自己的心,蓮兒,連老天都覺得惋惜,願意再給我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什麼都不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好?」
好個屁。
我至今記得,上一世,我三步一叩首,尋了一個黃道吉日,在雨中給他求平安符。
我患上風寒,高燒半月未退。
可謝與辭連看都沒看我的平安符,就被芙蓉的侍女叫走。
說有人要強掠她去做寵妾,求謝與辭救她。
他扔下了病中的我,隻留下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樣的人,給我說什麼相信老天爺。
笑死人了。
憑我對他的了解,一定是在我死後,他才發現芙蓉並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芙蓉。
白月光碎在雞飛狗跳的日子裡。
他才終於回憶起,我這抹不重要的蚊子血。
哦不,現在,我應該算是他的朱砂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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