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福晉便紅了眼圈。
我餘光瞧著,王爺臉色,甚是不好。
宴開了一半,皇阿瑪叫了眾人,表演才藝助助興。
忠勇侯世子的槍耍得就不錯。
鎮南公的嫡女撫琴也甚是好聽。
聖心大悅,微醺醉酒,讓我們當小輩的,都表演表演。
福晉就是此時,要給皇阿瑪獻禮。
我和王爺對視一眼,不知福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可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
福晉竟然跳胡舞!
堂堂皇子嫡福晉,竟然當眾跳被滿京城稱為奇淫異巧的胡舞!
我甚至眼前一黑,顧不得看王爺的臉色。
看不看又能怎麼樣呢?
這個萬壽節,被福晉毀得不成樣子。
10
被羽林衛押送回府,七爺自打出生,也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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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也站不住,還不等福晉開口,就癱坐在凳子上。
福晉猶豫著要不要計較我的失禮,未曾開口,王爺已然動手。
那一個耳光,真是清脆。
福晉不可置信地看著王爺,就如同那天挨了她打的我。
「你,你竟然打我?」
王爺憤怒地看著她:「都被你這蠢婦毀了!」
福晉憤恨地看我們。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你當初娶我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轉身就背著我娶了側福晉,讓我受此奇辱,這府中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嗎?我不想想辦法,難道後半生就在這賤人手下討生活嗎?」
王爺的憤怒緩緩地平復了下來。
憤怒已褪,變為悲涼。
我知道,這,就是心死。
心死了的王爺,瞬間,就有了疏離。
福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突然有些慌。可礙於面子,又強裝鎮定。
「福晉,本王自娶你,遣散姬妾,敬你愛你,便是因你無生養,皇阿瑪賜了娓娓,也不曾讓她生養,你尤嫌不夠嗎?」
福晉萬沒想到王爺竟然提出了她未曾生養一事,有些接不上話,但還是指著我,不知要說些什麼。
「娓娓是將軍府的嫡出小姐,上三旗,側福晉乃位同平妻,你在府中欺她辱她,你當我不知??
「哪家的福晉如你一般善妒跋扈?哪家的側福晉如她一般委曲求全?
「我知你無子,是你不願意生養,我倒想問問尚書大人,如何教養的女兒?竟因為那什麼不想受生養之累,生生讓我這王府無後不成?
「無妨,娓娓所生,亦是嫡出。」
王爺甩手而去。
我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失望了。
我起身讓奴婢給我倒了杯白水,屏退了眾人。
而癱坐在那裡的,換成了福晉。
我嘆了口氣。
「福晉這又是何必呢?」
半晌,她方回過神來。
她似乎還不明白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隻能給她解惑。
「京中來了伙用妾室待客的胡商,亂的是綱常倫理,端的是有辱斯文。京中貴冑們早就清楚了,不過是青樓楚館的新招數罷了。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過是為了迎合那些不可言語的癖好罷了。
「珍妃額娘得了消息……原本,福晉若是不出這個風頭,再過一刻鍾,麗貴人就換好了胡服出場了……」
她恍然大悟:「可,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是啊,所以,你為什麼不當一個安安穩穩的嫡福晉呢?」
她直直地看著我,而我也毫不畏懼地看著她。
她猛地站起身來。
「果然是你!是你算計了我!」
「福晉這是什麼話?福晉囂張跋扈,妾身委曲求全。入府多年,妾身都不曾得到半點公平對待,這半年,更是動輒被福晉打罵,滿府上下,誰人不知?」
11
我懶得和她再起爭執,轉身就回了房。
羽林衛圍了府,裡面的消息傳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傳不進來。
王爺日日借酒消愁,誰也不敢觸這個霉頭。
我心急火燎,倒也沒工夫顧得上和福晉爭風吃醋。
好在不久,事情迎來了轉機。
我胞兄,骠騎將軍,得勝還朝!
雖說我多年未曾回門,可到底是胞兄,他還是惦念著我的。
金鑾殿上,皇阿瑪問兄長,要何賞賜?
兄長隻願,見我一面。
皇阿瑪心情好,允了兄長。
我出嫁多年,冷不丁見了這雪中送炭的娘家人,真真是百轉千腸,不知從何訴說。
兄長走了。
他跪在宮門處,用所有功勞,求阿瑪對七王府的寬恕。
皇阿瑪好像才想起來,這骠騎將軍,是七兒子的舅兄。
羽林衛撤了。
王爺高高興興,我也歡喜。
我吩咐採買,今日多備些酒菜,闔府沾沾喜氣。
主子們高興,奴才們自然也高興。
我如釋重負地進入了夢鄉。
可三更天的時候,嬤嬤驚慌地闖入我的寢居。
福晉不見了。
郡王福晉,在自家府邸裡,莫名其妙地不見了。
我一身冷汗,若是歹人進了府,劫走了福晉,怕是我三族都不夠抵命!
我驚慌失措地來到主院,丫鬟婆子瑟瑟發抖地跪了一地,王爺臉上的寒冰似是能凍死人。
完了,全完了。
我跪倒在地,指尖滿是黏膩。
王爺扶起了我,我心稍安。
今日府中混亂,我執掌中饋,當家主母夜半消失,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應是信我的吧?
眾人紛紛求饒,七嘴八舌中,我竟也拼湊出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歹人進府。
與福晉一起消失的,還有她的貼身婢女,和滿屋子的金銀細軟。
我穩了穩心神。
王爺揮了揮手,我知道,這院中人,怕是都活不成了。
這血腥……
我不敢細想。
12
好消息,福晉被找到了。
壞消息,她是在太子的城西別院附近,一條陰暗的巷子裡找到的。
找到的時候,衣衫不整,滿臉泥濘。
天子腳下,宵禁甚是森嚴。
過了一更天,巡差便開始巡視,便是街上的乞丐,也要找個破廟安身,哪個敢在街上闲逛?
福晉出了府,便打算暫去太子殿下的城西別院落腳。
可不過兩條街,就與婢女走散了。
她慌亂地憑借記憶往西而去,不知怎地,就路過了一個小巷子。
看見躲在柴禾堆裡的乞丐,她高高在上地拿出了一錠銀子。
「帶我去城西別院,這個就賞你了!」
……
「哼!我在城中已躲了兩日,本就想著趁著凌晨人少,搶上兩個錢,混出城去!誰知天上掉下個小娘們兒,竟然主動漏了財。
「我本想搶點銀子算了,她竟然問我知不知道她是誰,說她要滅我九族!
「那我還能讓她走嗎?
「她那打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主母,我一介草寇,臨死前還能讓這樣的美人陪我快活快活,值了哈哈哈哈……」
聽聞王爺聽到此處,將那乞丐剁了舌頭,切碎了喂狗。
我想了想,去見了福晉。
她是真真正正受了驚嚇。
我慢條斯理地坐下,嘆了口氣。
她哭夠了,又恢復到以往的樣子,還是那麼憤恨地看著我。
我來了興致。
「我第一次見你,你就是這麼憤恨地看著我。如今,最後一次見你,你還是這個樣子。」
她警惕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若我說,我是真真想過和你和平共處,共侍一夫,你怕是不信的吧。」
「哼!你根本不是真的愛他!真的愛一個人,他的心裡就隻能有你!放不下旁人!」
「可是福晉,你的心裡,隻有他嗎?若你的心裡隻有他,又為何要去太子的別院呢?你路遇歹人,他尚對你疼惜,可你去太子別院,才是真正絕了他的念想啊。」
她惱羞成怒,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是他先負了我的!這一切,你才是始作俑者!」
我吹了吹茶杯。
我的默認顯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你,你終於承認了!這一切都是你的手筆!我要去告訴王爺!」
她猛地衝出去,可那沒鎖的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任憑她的叫罵,門外的婆子,都死死地把持著門闩。
「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些年,我在暗,你在明,這府中上下,早就都是我的人了,不然,張家為何敢屢屢與我這掌管中饋的側福晉作對,你的婢女又為何與你失散呢?」
她眼中的驚恐一閃而過:「是你!都是你!你個賤人,我,我才是福晉!」
「所以我說,我是真心想過和你共處的。我嫁給王爺,為的是榮華富貴, 為了是家族興衰,凡你出現的地方,我必退避三舍,這是我嫁給王爺的條件, 你看, 這麼好的戲, 你怎麼能中途退場呢?
「我曾真心敬重你,我執掌中饋第三年的時候,因為幫王爺籌集了銀兩,讓王爺捐給國庫治理水患,那年王爺修書一封,讓我哥哥進了骠騎營, 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是真心想過,就這樣過下去的。」
「那你為什麼不永遠做個見不得光的影子?」
「因為我本就不是見不得光的影子,時至今日,我所得到的,本就是我這個身份應有的,就算我以側福晉之身執掌中饋,也是有先例可循,我也要為我的子女,爭一爭了。」
「說到底還是你貪心不足,你若是安安穩穩縮在你的小院當你的側福晉, 我倒不是不能賞你一口飯吃!你破壞了別人的感情, 你這叫插足!」
我倒是真的不明白福晉是怎麼想的了。
「你不通庶務,不掌家理財,揮霍無度, 性喜享樂。
「以皇子妃之尊, 不生育子嗣, 更不許她人為王爺傳承, 已犯了七出之罪。
「王爺三妻四妾,更是情理之中, 我是三書六禮入了宗冊的側福晉,怎是插足?」
她氣極了,又是一個揚手。
我阿瑪額娘喜不自勝,這可是福晉才有的待遇。
「我可」外面的婆子們聽見了聲響,慌忙地衝了進來。
可火勢已大……
13
福晉的葬禮, 辦得很是體面。
那些腌臜,全部被掩蓋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下。
幾個月後, 我生下了一個男孩。
這是七王府的第一個孩子, 也是第一個嫡子, 孩子虎頭虎腦,很得皇阿瑪喜愛。
王爺奏請扶我為福晉。
我在先福晉的排位前,執了禮。
王爺抱著愛子, 牽著我,緩緩地走向遠方。
回想起福晉曾問過我,我到底是否真心愛他。
愛嗎?應該是愛的。
真心嗎?真心是有的。
可我的人生不能隻有情愛,我有宗族, 有子嗣。
我最後回望了一眼先福晉的排位,也是,可憐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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