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先還你二十萬，其他的欠著，你們就把人放了，行不？」

我忍不住冷笑，決定拖一下時間，等警察過來。

見我不表態，馬德彼提起蘇甜往我身上推：

「哥，你還在生氣，這事你還真不能怪我，是她主動追到男廁來加我好友的。」

「馬德彼！」蘇甜臉上一白，咬牙道：「我錢都給你了，你說了不會亂講，我們分手的！」

馬德彼點煙，吐出一口煙圈：

「不夠，你他媽騙我呢，那些奢侈品包能賣四十幾萬？」

「老板就開了二十萬，說愛要不要！」

奢侈品？

哦，對，我這段時間送給蘇甜的奢侈品差不多也花了五十幾個。

真是諷刺。

用我送的禮物拿去當分手費。

我總算明白了。

以前的蘇甜，全是我自己腦袋裡幻想出來的樣子。

她真實模樣就是貪玩，花心，虛榮，眼光極爛。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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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來的時候，馬德彼嚇得想要跳窗。

一看二十幾樓，隨即頹廢地坐在地上，認命般：

「陳奕，你不講義氣。」

我聳聳肩：

「你當我初中才畢業？」

「放心，我會請全國最好的律師來招待你，你和他去談江湖義氣吧。」

蘇甜在派出所裡將馬德彼敲詐她生活費的事情說了出來。

窗外天空陰沉，室內沉悶，她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開口：

「陳奕，他人有問題，我和他就是鬧著玩。」

「那我之前在醫院叫你和他分手，你還不願意？」

蘇甜聲音慢慢低下去：

「還不是因為……他嘴甜，老是騙我。」

這段時間她和我說話都變得無比小心，因為知道我退婚分手的事情，她怕了。

她將腦袋輕輕放在我的肩上，聲音有些疲憊：

「陳奕，咱們從小就認識，你一直護著我，我無論怎麼調皮，惡作劇，任性，你都是第一個出來維護我的人，我知道我自己在你心裡的份量和別人都不一樣，對嗎？」

我平靜地開口：

「蘇甜，我是一個男人。」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該為自己的事情負責。」

她歪著頭疑惑地看我：

「我需要負什麼責，我和他已經分手了，而且我保證婚後絕對聽你的話，當你最好的太太。」

我淡淡笑了笑，搖頭；

「不，我不會娶你了，現在是一個馬德彼，以後呢，馬德特，馬德寧，你都可以當成任性嗎？」

蘇甜眼神慌亂：

「陳奕，哪有男人不出軌？」

「我們結婚後，我給你這個自由的權利，就當作我倆扯平了。」

我承認被她的三觀震撼到，有一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蘇甜，你綠了我，整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你和馬德彼的事！」

「你真的讓我覺得又髒又惡心，就連坐在你身邊我都覺得反胃，我的戀人，妻子，隻會是一個正常人，忠於婚姻，有主見，有道德觀的正常人！」

蘇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撲進我的懷裡，緊緊抱住我的腰。

聲線已經顫抖：

「陳奕，我改。」

「我不能失去你，我是你初戀啊，你真的能忍心拒絕我嗎？」

我心裡並未泛起一絲波瀾，隻覺得她好無恥。

喜歡她那麼多年是一件好可悲的事情。

「不可能了，蘇甜，我能坐在這裡心平氣和你講話是我最好的耐心。」

派出所門被推開，江心悅手裡拿著一把雨傘，朝我微笑。

我迎了上去，牽起她就走。

蘇甜在背後不停呼喊我。

街上雨聲太大，我並不關心她在叫什麼。

15

我耳根子清靜了好些天。

江心悅和我的關系有些曖昧，但沒有說破。

張翼那小子倒是沒沉住氣，告訴我真相，說江心悅是他表妹。

以前暑假來找他的時候和我見過幾次。

這倒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小女孩，胖胖的，看起來糯嘰嘰的，整天跟在我背後轉。

我想起和她初次見面，有些無語地瞪了張翼一眼：

「才見面，你就把表妹往我床上送，你是不是瘋了？」

張翼有些汗流浃背，不敢吭聲。

我爸說，隔壁搬家了，走的時候鬧得不是很愉快，陰陽怪氣了幾句。

但我們都很清楚。

因為沒有我爸公司的支持，蘇叔叔資金不夠隻能先賣房緩解一下壓力。

蘇甜離開的時候，還特意等了我很久。

這麼大一個院子裡，有我們不少回憶。

我們年少時光曾經的瘋狂，懵懂，青澀，都到這裡，結束了。

興許是我特意避開了周末沒回家，她似乎也沒主動來找過我。

在軟件上給我留言：【那些時光，有你，我很知足。】

我是真沒想到，她會在支付軟件好友上給我留言。

失算了，拉黑是最好的尊重。

又是一個雨天，我和江心悅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

我低頭吻在她櫻紅的唇上，輕巧試探，意猶未盡。

也是在那一天，我官宣照片。

鏡頭下的她，紅透了耳根，笑得甜蜜。

我開心地送她回家，蘇甜靠在我的車邊，神色恍惚。

忽視她，上了車門。

她拍打車窗，嘴裡不斷重復著一句話。

我不耐煩地拉開車門：「蘇甜，你能不能不要來找我，真的，特煩。」

蘇甜表情有些難過，她仰起頭直視我：

「你和她隻是玩玩的，對嗎？」

「如果有一天你們分手了，你能再和我交往一次嗎，好不好？」

幾乎是帶著哀求。

讓我挺意外的，蘇甜不可能會這樣。

「不是啊。」

我想了想認真道：

「我對她挺來感覺的，以後結婚也說不定。」

「但是蘇甜，我就算分手，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啊，我早就不喜歡你了，你怎麼聽不明白？」

16

蘇甜終於聽懂了，沒有再糾纏我。

轉身背影落寞地走在車庫裡。

我嘆了口氣，準備重新坐回車裡時，脖子瞬間鈍痛，眼前發黑，身子軟了下去。

再睜眼時，暗黃的倉庫吊燈，鼻腔裡傳進煙酒還有刺鼻的騷尿味。

「喲呵，哥，醒了，來一根唄。」

馬德彼的模樣有點模糊，他坐在板凳上給我遞煙。

我想動。

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

「抽啊，老子給你遞煙，你倒是接啊！」

他抬手甩了我一巴掌，將幾根煙用力塞到我嘴裡。

我呸了幾下，全部吐完，盯著他右手被切斷的手指處，極力忍住想要嘲諷的念頭。

「馬德彼，你他媽是瘋了？你還想被抓進去？」

馬德彼晃了晃脖子，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雙眼無神：

「哦，我是瘋了，你給我五百萬治下病，行嗎？」

「你生下來就是有錢人，哪知道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牛馬是個什麼心態？隨時發瘋，這不很正常嗎？哈哈哈！」

隨即他從口袋裡掏出我的手機，遞到我面前，五官逐漸猙獰：

「給老子解鎖，把你卡裡的錢全部轉出來！」

他壓著我的頭，面部解鎖成功，拿著我手機狂點。

我試著勸說他冷靜：

「就算轉給你，你的賬戶很快也會被凍結，你帶我去銀行，我給你現金。」

他用手肘給了我鼻子一下：

「我問你話了嗎，嗯？輪得到你教我做事？」

我吃痛地吐出一口血痰，趁他滑動手機分神時，將雙手從凳子靠背向上滑出。

我迅速站起來，對著他胸口就是一腳。

他被我踢得猝不及防，嘴裡吐出一句髒話提刀就來刺我。

雙手依舊被繩子套著，我用力掙脫不開，隻好邊跑邊躲閃。

饒是這樣，腿上依舊被劃開了好幾條口子。

我跑出昏暗的倉庫，在巷子裡大喊。

馬德彼發了瘋一樣朝我撲來，鼓足了勁想來抹我脖子。

在最後的一瞬間，馬德彼翻著白眼倒了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是拿著板磚的江心悅。

我大口喘著粗氣倒在她身上，意識開始模糊。

17

我醒來的時候，有隻溫熱的手一直牽著我。

江心悅趴在床邊上睡著了，我沒叫醒她。

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才突然驚醒，第一時間看向我輸液的瓶子，見還在流隨即松了口氣。

我有些感動：「心悅，謝謝你。」

如果不是她出現，或許這世界上就沒陳奕這個人了。

醫生和我爸媽一臉沉重地從門口進來, 看到我醒了臉色才緩和幾分。

蘇甜最後才敢走進來，遠遠地望了我一眼。

江心悅起身把她拉近：「陳奕, 昨天是蘇甜報警，然後通知我一起來找的你, 她追著摩託車追了十條街，最後腳都崴了。」

蘇甜滿臉愧意：

「對不起, 馬德彼是跟蹤我才襲擊的你, 我來向你道歉的。」

「陳奕, 趁著這麼多人都在，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見你。」

「我這段時間是真的想明白了, 是我看電影偶像劇把腦子看壞了，見到個帥哥就覺得是好人, 而且我潛意識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我忘記了人都是會變的。」

「你不愛我, 我都理解。」

我看向窗外，默不作聲。

氣氛變得沉悶了些，我媽也不歡迎蘇甜，找了個借口趕她走。

「陳奕。」

蘇甜突然轉身叫我, 僵硬地笑了笑。

「請你原諒我不知道那時不懂什麼叫喜歡，我是真的喜歡過……」

挺可笑的。

這樣的回應, 雖遲必到。

我揮了揮手, 示意她快走：「行了, 我不在意。」

她紅著眼圈離開了病房。

18

我和江心悅穩定交往了兩年後, 向她求了婚。

原來在我個人空間裡一直留言的陌生人小迷妹, 是她。

她鎖起來的相冊裡全是我的照片, 被我發現的時候，她一隻手遮住我的眼睛，用柔軟的唇瓣來堵我的嘴。

一番拉扯後, 屋內氣氛灼熱。

她抖了抖身子, 嗓音微顫：「老公，我訂了海島度假酒店，帶私人海灘，就我倆去。」

我微微一愣, 猛地再次撲向她。

張翼知道我倆要去度蜜月之後, 酸酸地說了句：「年輕就是能幹，換著地方……」

我給他發了兩萬的大紅包, 他秒變舔狗：

「謝謝義父，我等誓死追隨義父。」

在飛機場上，我擁著江心悅笑著聊天。

轉頭, 看到一個人影閃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總覺得那身形很像蘇甜。

突然腦海裡想起和蘇甜訂婚之前, 我已經落地海島機場。

驚喜地給她打電話：「嘿，甜甜，想不想知道我在哪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終於傳來她冰冷的聲音：

「你有事嗎？」

盡管這樣, 我依舊選擇硬著頭皮去找她。

私人沙灘上，她一身性感的比基尼站在海裡，陌生男人從背後擁抱她。

她轉身, 跳到他身上，低頭與他親吻。

我喜歡在她身邊轉，去哪都要牽她的手。

「我如」我遠遠地看了很久。

當時在想。

如果這就是蘇甜想要的幸福。

我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