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拿起賬單，三個人去結賬，孟娟看著蘇簡買單說：“之前就聽說他來黎城，誰能想到....這就碰上。”

　　蘇簡收了單據，勾住孟娟的手，出餐廳，蘇木一直蠢蠢欲動，被蘇簡緊緊抓著。

　　不是沒鬧過，鬧了也沒用，隻會徒增笑話。

　　公司之前說的春遊，終於提上日程。

　　即使此時已經是六月，酷夏要來。

　　聽說是跟周啟的科技公司一起，整個公司都有些躁動，周六一早，一輛大巴開到公司樓下，蘇簡終於見到另外兩個老板，都是眉目清朗，長相不差的男人，但比起周啟，確實差了挺多，兩個人說說笑笑，留下一些好聽的話，便驅車離開。

　　顯然是不打算一起去，女員工各顯神通，花枝招展，像一道風景線，不像去春遊，倒像去走秀，周懷雲也穿著露肩長裙，戴了一頂帽子，她們在討論，周總會不會一塊去春遊，畢竟，是跟他那間公司一起的。

　　周懷雲心情顯然很好，帶著期待。

　　蘇簡穿著就簡單多，跟上班時一樣，林芳琴拉著她，坐在中間，湊在她跟前，聞了下：“你沒噴香水？”

　　蘇簡抬手聞手臂，搖頭：“沒有。”

　　“噴一點吧。”林芳琴拿出香水瓶，往她脖子還有手腕噴。

　　蘇簡趕忙往窗戶躲去，笑了笑：“別噴太多。”

　　“沒事。”林芳琴收起來。

　　周懷雲在隔壁，抬手扇著鼻子，一臉嫌棄：“車裡還噴香水，等下吐了算誰的？”

　　蘇簡跟林芳琴對視一眼，林芳琴笑笑，故意拿著香水瓶，在走道上一噴，周懷雲咬牙切齒倒是沒再說什麼。

　　她跟林芳琴一直泛泛之交，加上林芳琴來得比她早，職位不低，她就算皇親國戚，也多少給點面子給林芳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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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二十來個人。

　　大巴能承載四十多個。

　　後面還空了些位置。

　　開往市中心去接人。

　　周啟這間公司，是研發軟件，去年在HK掛牌上市，全國十大科技公司首列，員工都是年輕人。

　　公司門口已經停了一輛大巴，好像坐滿了。

　　其他的人陸陸續續地上辰利這輛車，到底是在市中心上班的，穿著時尚，女生更是甩蘇簡這些人一條街。

　　林芳琴撥弄頭發，說道：“生不逢時，如果我能年輕個幾歲，那該多好。”

　　蘇簡看著走道上走過的女生，青春氣息撲面而來，嬉笑當中，眉眼都是自信，她低了低頭，看了眼自己毫無特色的穿著，挺酸澀。

　　周懷雲臉上帶著討好，跟她們幾個年輕的女孩，還打了招呼，仿佛認識很久。

　　雖然上來一些人，依然沒坐滿，而大家期待的周總，也沒出現，身後幾個女孩嬉笑著道：“周總帶著他漂亮的助理約會去了，還跟我們一群人擠什麼擠啊.....”

　　“哈哈哈....”

　　周懷雲臉色頓時黑下來。

　　蘇簡靠在窗戶上，看著跟前這棟十九層左右高的大廈，林芳琴也湊過來看，她輕聲問道：“羨慕嗎？想不想來這裡上班？”

　　蘇簡笑：“我什麼都不會，來這裡幹嘛。”

　　林芳琴笑道：“都是爭取的，辰利之前也有員工被安排到這間公司，到了這間公司，就能常常見到周總，衝著這點，她們擠破頭腦都想來。”

　　兩輛大巴啟動，魚貫開出大路。

　　春遊的地方，在郊區，車子晃動間，空氣中流著香水味跟閉塞的車廂味，隱隱有些反胃，蘇簡猛地用手捂住肚子，將臉仰著。

　　林芳琴已經睡了。

　　她抬手扇著鼻息間的味道。

　　卻在高速上遇見堵車，腸胃愈發難受，她撐起身子，前前後後看著車裡的人，有熟睡的，有玩手機的，也有聊天的，周懷雲側頭一看，衝蘇簡喊道：“你站起來幹嘛？安全帶扣好！坐下。”

　　語氣跟在辦公室裡訓她一樣，陰惻惻，毫不客氣。

　　身後嬉笑的女生都看過來，齊齊的目光讓蘇簡到嘴的我暈車三個字給咽了回去，她難堪地坐回座位，低頭翻找包裡能用的袋子，最後隻翻找到一包紙巾，她攤開捂住口鼻....

　　腸胃依然不適。

　　能幫到她的林芳琴仍在熟睡。

　　這反胃來得突然，蘇簡後面幾乎是在幹嘔以及要嘔的過程中度過，好幾次差點吐出來卻還是忍住。

　　偏偏高速一塞就是半個多小時。

　　等到了地點，林芳琴也醒來了，拉著她下車，臨到車門，她終於吐出來，前後的人都驚到了，一地的汙穢物，周懷雲的鞋子濺到一點，尖叫起來，揚手推她一把，蘇簡頭暈腦脹，腸胃難受，一個踉跄，跌坐在地上。

　　林芳琴趕緊扶她起來，身後的人刷刷刷地掩住口鼻下車。

　　“你暈車怎麼沒說啊？”林芳琴不敢去看那些汙穢物，隻得伸手拉她，蘇簡低頭一看，褲子沾了一些黏糊糊的，她有氣無力地道：“很突然的，我之前沒暈過車....”

　　她坐大巴的機會太少。

　　林芳琴無奈道：“我們這隻是暫時休息而已，等下還有一段路....”

　　下車後，原車的人多少都看著蘇簡，司機掩住鼻子道：“你快去洗洗，我們吃完飯還要出發....”

　　蘇簡低頭道歉，撞入那些個年輕女孩的眼裡，一股難堪跟殘敗之氣充訴在心頭，周懷雲更是狠狠看她，使勁用湿紙巾擦拭鞋子。

　　她拉著林芳琴的手，道：“要不，我不去了？這裡有車回黎城，我回去吧。”

　　停車場有的士穿梭。

　　林芳琴看她臉色發白，嘴唇更是白得見不到一點血色，她抬眼看了眼暫時休息的酒店，說道：”我幫你訂個房間，中午吃過飯你休息下，然後再叫車回黎城？”

　　蘇簡感激：“好，謝謝。”

　　林芳琴拍拍她肩膀。

第9章

　　兩天一夜的春遊，蘇簡沒法去了，連中午的飯食，她都沒去吃，先去洗澡搓洗衣服後，她才下樓去吃點粥。

　　兩輛大巴已經離開酒店。

　　餐廳裡人不多，零零散散，門外車子疾馳而過，揚起一地灰塵。

　　吃過粥，蘇簡回房間，打算睡兩三個小時，再叫車回去。

　　這裡距離黎城隻需要一個小時左右，趕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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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遊地點在山腳的度假區，兩輛大巴一前一後停在度假區的門口，車裡的員工嬉笑著下車，突然有人騷動起來。

　　紛紛看著度假酒店門口。

　　黑色轎車旁，偏頭跟秘書說話的男人，不正是周啟。

　　周懷雲奄奄的臉色立即來了精神。

　　兩個公司的員工，嘻嘻哈哈地往酒店走去，手中拖著行李，害羞的就光看，大膽一點地就跟周啟打招呼。

　　周啟咬著煙，眉峰蕩著風流，他點點頭，低沉的嗓音道：“玩得開心點。”

　　“謝謝周總！”他們齊齊感謝，說完又看著周啟笑。

　　周啟吹出一煙圈，偏頭繼續跟秘書說話。

　　員工一個個地在從他跟前走過，進入酒店，周啟雖是說著話，眼睛卻看著這群員工，人都走完了，蘇簡卻沒見到。

　　秘書在此時咦了一聲。

　　“蘇簡怎麼沒來？”

　　周啟眼眸微眯，道：“去問問。”

　　秘書立即追上落在最後的林芳琴。

　　兩分鍾後，秘書回到門口，低聲道：“她暈車，還在中泰酒店裡休息，估計不跟來這裡了，醒了直接回黎城。”

　　周啟把玩著煙，要咬不咬的，懶洋洋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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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簡沒想到，再次醒來，外面瓢潑大雨，天陰得快壓到地面，一看時間，她竟然睡了三個小時。

　　這個房間開的是鍾點房，隻有兩個小時，都睡過了。

　　扒拉著行李，蘇簡匆忙下樓。

　　外面狂風暴雨，大廳裡聚集不少遊客，蘇簡去補交錢，給家裡回電話，說自己現在回，便低頭開軟件，叫的士。

　　雨聲雷聲全在一起，轟隆隆的，酒店大廳的人隻有進沒有出，蘇簡看著這天氣，又看轉得緩慢的軟件，仿佛置身於天地間最空的位置似，風吹進來，揚起她的裙擺.....

　　黎城總下雨。

　　雨季太多。

　　終於有回城的的士接單，蘇簡松一口氣，拖著行李，站到門口，等著。

　　風呼呼地響著，吹亂發絲，雨水順著風飄進來，打在蘇簡的臉上，她昏昏欲睡了一天的精神倒是好許多。

　　一輛黑色轎車在這暴雨中停在門口，車子停下後，雨水刷刷刷地從車頂往下灌。

　　站在門口的人都看著這車，想著車裡的人該怎麼出來。

　　風一個加勁，雨水啪嗒，響得更大，車門就在這雨水中打開，一把黑色的傘撐開，身形挺拔的男人從車裡下來，撐著傘一步步地上臺階，雨水帶風往他身上狂肆，他鎮定自若，走到屋檐下，傘微微挪開。

　　蘇簡眼睛睜大，心漏跳一把。

　　周啟來到她跟前，嗓音低低：“身體好點沒？”

　　蘇簡愣愣：“好點。”

　　身後嗶嗶兩聲，她叫的的士來了，蘇簡低頭看手機，她說：“周.....”

　　“取消了。”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蘇簡抬眼，周啟眼眸帶笑，點了下她手機屏幕：“取消吧，我特意過來接你。”

　　他將“特意”兩個字咬重了。

　　蘇簡更愣，心跳不減反加快，跟風聲融在一起，他扯扯領口，道：“進去吧，一時半會走不了，先吃個晚飯，趕得回去。”

　　話畢，也不等她，人先進門，合起的雨傘水珠往下滴落，一串一串落在地面上。

　　她在原地呆了一會，才跟上。

　　大廳裡都是人，酒店經理出來，笑著迎接他，他提步之前，含笑看她一眼，她拎著行李，沒吭聲，跟著他進包廂。

　　的士取消，風雨交加的陌生地。

　　她也隻能跟隨他。

　　送人進門，經理便下去。

　　桌子上擺著一本厚重的餐牌。

　　周啟隨意地翻了翻，黑色長褲有一點沾湿，他一轉眼，看她站在門口，輕笑：“站那裡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