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柳萍姿態端莊地坐在沙發上,跟她一道來的其他人,眼睛都要看直了。
沈佳萱在客廳裡轉了一圈,抱住柳萍的胳膊撒嬌道:“媽,我二十歲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你讓爸爸把這別墅送給我吧,正好可以開派對。”
沈家老宅位於市中心的豪宅區,寸土寸金,可跟這半山別墅比起來就不夠看了。能住在這兒的人,都是祖上世代積累,暴發戶和新貴擠也擠不進來。這別墅不是沈家的,而是沈妄母親留給他的私產。
柳萍不想解釋,皺眉道:“這裡是給你大哥養病的,你懂不懂事?”
沈佳萱不依不饒地道:“這麼好的地方給一個殘廢住著多浪費?媽,你是不是想把這個地方留給哥哥,才不給我的?”
柳萍一戳她腦門:“你再鬧,你昨天要的那套珠寶就不給你買了!”
沈佳萱滿臉的不高興。沈世恩拉過她,笑著勸道:“急什麼。等那個殘廢斷了氣,你要這別墅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聽到這話,沈佳萱臉上重新有了笑容,環顧四周:“等我搬來,就要把這裡重新裝修一遍,天天辦派對!”
“呵。”一聲輕笑響起。
眾人驀然抬頭望去。
冬日稀薄明亮的陽光籠罩著蜿蜒樓梯,在光的盡頭,不知何時立了一道纖細身影。光是一道身影,便令人心馳神蕩,不禁期待起她的面容。
沈佳萱嫉妒地咬了唇,沈世恩更是心神蕩漾,往前走了一步。
可那道身影款款走下樓梯,眾人才瞧見她面上帶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秋水盈盈的杏眸。
剎那的驚豔登時煙消雲散,變作不屑。沈世恩眼神裡則多了幾分淫褻:顧笙笙今天穿著一條米白色針織長裙,如實勾勒出窈窕曲線。這女人蠢歸蠢,身材卻是好極了。口罩雖然遮住半張臉,露出的肌膚也是又白又嫩。
沈佳萱嘲諷道:“顧笙笙,你戴著口罩幹什麼?難道是整容失敗了……不敢見人?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沈妄瞎了,”
沈世恩捧哏道:“指不定誰嚇著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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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那可是個瘋子,發起瘋來會殺人的。”沈佳萱緊緊盯著顧笙笙的眼睛,壓低嗓音道:“你還不知道吧?沈妄從小就是個瘋子,最喜歡虐殺小動物,還親手殺了自己養大的狗。特別是雷雨夜,他最容易發瘋了。你躺在他身邊,可要小心一點……”
沈佳萱說得樂不可支,眾人捧場地嬉笑起來。顧笙笙一雙杏眸卻清泠泠,好似什麼也沒聽見。
她不由得尖聲道:“喂,整容臉,你聽見我的話沒?”
顧笙笙的下巴還有些腫,這幾天照鏡子時都生無可戀。聽到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整容臉也比你這醜八怪強!”
沈佳萱倒退三步,臉色煞白:“你你你……你叫我什麼?!”
而顧笙笙居高臨下,眼神不屑地掃過沈佳萱的臉。
沈國昌和柳萍兩口子長得都很出眾,沈佳萱卻隻能算中人之姿。在兩個哥哥的襯託下,越發平庸。
相貌平平不可怕,可怕的是沈佳萱的嫉妒心。在原書裡,她嫉妒原主顧笙笙的美貌,沒少在顧霆琛面前挑撥。更是在原主落難後,找人毀了她的容貌。
不止是原主。a城這些年因各種意外毀容破相,或遭遇不幸的美貌少女不知凡幾,都與沈佳萱脫不了幹系。
顧笙笙想到這裡,厭惡地吐出五個字:“醜人多作怪。”
沈佳萱尖叫起來:“你這個整容臉!怪不得我二哥不要你!你隻配嫁給那個死殘廢!你等著被那瘋子掐死吧!”
顧笙笙反唇相譏:“被掐死也比醜死強。”
方才沈佳萱嘲諷顧笙笙,柳萍一直端著架子作壁上觀。輪到自己女兒受氣了,她精心描畫的眉毛擰了起來,怒道:“顧笙笙!你爸媽沒教過你什麼是教養?當著長輩的面,也敢放肆!”
顧笙笙滿臉無辜,衝沈佳萱道:“聽見了嗎?你媽媽教你要尊重長輩,還不快給嫂子我賠禮道歉?”
柳萍大怒,尖尖手指指住顧笙笙:“我說的是你!真是沒教養,還好當初沒讓你嫁給霆琛!”
顧笙笙抱著胳膊,語調溫吞吞道:“對,我就是沒教養,所以我不請自來闖進別人家,對著女主人指手畫腳。我滅絕人倫,盼著親哥哥早死給自己騰宅子。我更是小門小戶出身,靠著拍馬屁做跟班,給自己賺口飯吃。”
嗖嗖嗖,刀刀正中靶心。
這一回,不僅沈佳萱氣得大哭大鬧,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她們丈夫是沈家旁支,沒什麼實權,隻能巴結柳萍來換點兒好處。沒料到顧笙笙一語揭破海底眼,登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笙笙還補了一句:“對了,把自己兒子的未婚妻送給繼子做老婆,這又算哪門子的教養啊?你們家的教養當真別具一格。”
顧笙笙模仿著沈妄的語氣神態,最後四字一字一頓,極盡嘲諷之能事。
柳萍的貴婦人架子再也裝不下去,氣得臉色煞白,抖得像風中的枯葉:“你你你……你這個……”
遊敏忙扶著柳萍,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大嫂,別讓這破落戶氣壞了身子。想想您來的目的……”
柳萍想著正事,好半天緩過氣來,揚聲道:“顧笙笙,你別在這兒胡攪蠻纏!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霆琛已經跟皇甫家的大小姐定了婚約。你別再對他痴心妄想,更別纏著他,免得壞了霆琛的名聲!”
在聽見顧霆琛的名字時,顧笙笙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激蕩。這是原主殘留的執念,她難免受到影響,怒道:“誰纏著你兒子了?!”
方才還伶牙俐齒的顧笙笙,一聽沈霆琛的名字就炸了毛。落在眾人眼裡,便是她對沈霆琛舊情難忘的鐵證。
柳萍看在眼裡,不屑道:“你不用跟我裝瘋賣傻。這是霆琛親口告訴我的,他讓我轉告你,你現在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大嫂,他跟你絕無可能了。你要是有點廉恥心,就別再纏著他!”
誰稀罕你那個腳踩兩條船的兒子!顧笙笙不屑,可原主的殘念佔了上風,她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他……親口告訴你的?”
柳萍唇角掠起一抹笑:“當然。你在這裡呆了三個月,霆琛可曾來找過你一次?”
顧笙笙的心髒尖銳地疼痛起來,脫口而出:“霆琛他不知道我在這裡!”
“呵呵……”這回輪到沈佳萱揚眉吐氣了,她譏諷道,“我哥早就知道你在這兒了。隻不過他最近跟一個小明星打得火熱,顧不上你罷了。人家可是清純女神,跟你這種整容臉不一樣~”
柳萍飛快地看了女兒一眼,沈佳萱得意洋洋,渾然沒意識自己說漏了嘴。
顧笙笙臉色難看。沈世恩有心討好沈佳萱,上前一步嬉笑道:“顧笙笙,之前我跟佳萱開玩笑,說霆琛喜歡混血長相。沒想到你還真跑去把臉整了啊?我的天,誰不知道霆琛最討厭的就是整容臉……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沈佳萱更是樂不可支,猩紅的唇色在顧笙笙眼前刺目地放大。
沈霆琛……整容……整容!害我整容的原來是你這狗賊!顧笙笙怒發衝冠,終於奪回神識的掌控權。她滿頭冷汗,半倚在欄杆上喘著氣。
沈佳萱咯咯笑:“本來我哥哥還想來別墅找你呢。我給他看了你整容後的醜照,他喝了一夜的酒就放棄了。哈哈哈哈……”
“呵呵。”顧笙笙一聲嗤笑,把沈妄的神態學了個十成十,嘲諷力十足。
沈佳萱笑容一滯:“你笑什麼?!”
“笑的理由有很多。”顧笙笙偏了偏頭,模樣嬌俏:“笑你恬不知恥,笑你醜人多作怪,笑你異想天開想鳩佔鵲巢……你喜歡哪一個?”
沈佳萱再傻,也知道顧笙笙是把自己要搶別墅的話聽去了。她血槽頓時空了:“媽!你聽聽她說我什麼,媽!”
打不過就喊媽媽麼?顧笙笙再補一刀:“你是該問問你媽,怎麼把你生成了這幅模樣!”
沈佳萱氣瘋了,聲嘶力竭:“我撕爛你的嘴!”
沈佳萱幾步衝上前,揚手就朝顧笙笙臉上打去。顧笙笙抬手擋開,怒道:“你敢打我!”
“我怎麼不敢!”沈佳萱惡狠狠瞪著她。
柳萍揚聲道:“好了。該說的我已經都說完了,顧笙笙,你以後好自為之。”
末了,柳萍淡淡道:“萱萱,你是大家小姐,怎麼能學市井潑婦動手打架。”
沈世恩頓時心領神會,幾步跨上臺階:“別衝動別衝動,有話好好說嘛。”
沈世恩嘴裡勸著架,卻是趁顧笙笙不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柳萍帶來的人也按住了李嫂。
顧笙笙沒提防他拉偏架,怒道:“你……你放開我!來人,保鏢呢!”
“別叫了,保鏢被調開了,沒人來救你。”沈世恩抓緊顧笙笙的手,嬉笑道:“萱萱,來,你想怎麼出氣都行。”
沈佳萱得意洋洋,挽起袖子道:“我今天就打歪你這張整容臉,讓你再勾引我二哥!”
“滾開!你敢碰我試試!”顧笙笙拼命掙扎,無奈男女的力氣差距太大,她根本無力掙脫沈世恩的手,隻能眼睜睜看著沈佳萱的手向她揮來,清亮杏眸寫滿了怒意。
就在這瞬間,砰地一聲,二樓響起玻璃砸碎的聲響。
沈佳萱的手猛然頓住,沈世恩臉上的淫笑也變做了驚恐。顧笙笙察覺到他的手松了,忙一把掙開轉身跑上樓梯:“沈妄!”
才跑了幾步,顧笙笙又停了下來,轉身攔在樓梯口。不能讓他們欺負了沈妄!
可沈佳萱和沈世恩根本顧不上她,而是臉色煞白,仰頭看著二樓。而剛才還嬉笑看戲的眾人,亦是僵在當場,連大氣都不敢出。
一切像被按了暫停鍵,靜得隻剩下顧笙笙憤怒的呼吸聲。
遊敏氣若遊絲:“剛才那聲音是……周媽不是說沈……大少爺,一直昏迷不醒嗎?”周媽的原話是:隻剩一口氣吊著,沒幾天了。
顧笙笙怒道:“你胡說!沈妄他好端端的!”
她嗓音清脆,回蕩在客廳裡分外刺耳。
沈佳萱打了個寒顫,怒道:“不……不可能是他!是誰在上面裝神弄鬼,出來!”
話音未落,一個瓷碗陡然從樓上飛出,擦著沈佳萱的腦袋砸在她腳邊,瓷片四濺。
隨即,一道低沉嗓音從二樓傳出:“還不快滾回來。”
“滾。”
這嗓音低沉而磁性,落在眾人耳中,卻是宛如來自地獄的低吟。冬日的陽光不知何時已經失去溫度,照在身上徹骨地寒。
沈佳萱雙腿一軟就跌坐在地上。沈世恩更是抖如篩糠,拔腿就跑。上一回他聽見這聲音時,滾得不夠快,被生生踩斷了三根肋骨。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沈世恩開了個頭,紛紛爭先恐後地往外滾,隻恨爹娘少生了八條腿。
哪怕沈妄瞎眼斷腿,已是廢人一個,仍然沒有人想在這裡停留多一秒。早知道這煞神醒著,打死他們也不會來這一趟!
隻有柳萍,母性本能到底佔了上風,拼命上來拖著女兒往外跑。腳下一崴,十公分的高跟鞋生生折斷,母女倆摔了個狗吃屎。
顧笙笙杏眸圓睜,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轎車在環山大道上飛馳。來時歡聲笑語,去時一片死寂。柳萍臉色很難看,原本隻是想敲打敲打顧笙笙,讓她徹底對沈霆琛死心,卻沒想到那煞神居然醒了!還有……剛才這些人方才丟下她們母女倆就跑,根本靠不住!
其他人卻沒像平時一樣去討好柳萍,而是各自打起了小算盤:聽著沈妄剛才的聲音,分明是中氣十足,完全不是柳萍所說的“馬上就要斷氣”。沈妄這尊煞神天生命硬,老爺子又一直偏心他,隻要一口氣沒斷,指不定哪天就爬了起來。此人睚眦必報,得罪他的下場……想到這,眾人在齒冷之餘不由得怨恨起柳萍來。
看來回去得告訴她們那口子,不要急著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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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大開,門口散落一地碎瓷片。蒙著眼的男人靠坐在床頭,姿態闲適,修長指尖把玩一把汝窯瓷勺。他微微垂著頭,側臉線條深邃優美,像祭壇上無悲無喜的神祗。
顧笙笙看著他許久,怎麼也想不明白,剛才那些人為什麼被他一句話就嚇得魂飛魄散。
至少她自己,此刻看見沈妄的感覺,隻有安心。
顧笙笙軟綿綿向沈妄通報道:“他們都嚇跑了。保鏢剛剛才回來,說是柳萍假傳消息,他們走到半路察覺到不對,就趕回來了。”
沈妄冷嗤:“一群蠢材,辦事不力還找借口。”
顧笙笙這會兒聽沈妄罵人都覺得親切。沈妄說得沒錯,要是等那些保鏢回來,她的臉已經腫成豬頭了。
顧笙笙眼巴巴看著沈妄,她這會兒很想要人哄一哄。
沈妄不負所望,薄唇輕啟:“把垃圾收拾幹淨。”
“……”顧笙笙蹲在地上撿碎瓷片,一邊撿一邊咕哝:“都沒有砸中。”
“我是個瞎子。”沈妄漫不經心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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