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了,」他含著糖,像個成年的倉鼠,穩重裡帶著一絲可愛,「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媽隔著窗戶喊我:「禾禾,吃飯了。」
一轉眼看見陸鳴滄,改了口風,「哦,男朋友在啊,那你們玩,我給你留飯。」
「謝謝阿姨。」
環城公路上,車輛稀疏。
陸鳴滄帶我來了郊區,本地最有名的一處人工湖。
因為年假的原因,幾乎沒什麼人過來。
湖面結了冰,被大雪覆蓋。
遠處人造霓虹燈景明滅閃爍,不斷變換出——「新年快樂」的字樣。
「來這裡幹什麼?」
我脖子上纏著陸鳴滄的羊絨圍巾,隔絕了冷風。
陸鳴滄倚在車頭,說:「你還記得你跟我表白那次吧。」
「嗯。」
陸鳴滄側頭盯著我,認真地說:
「我想答應你。可是那天信號不好,消息沒發出去,讓你誤會了。後來,我去找過你。」
我一愣,信號不好的事我知道,可是陸鳴滄什麼時候來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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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惋惜,「你那時候已經有男朋友了。」
「什麼時候?」
「大概我出國前幾天。」
我算了下日子,更迷糊了,「不對啊,我沒有男朋友啊。」
陸鳴滄幽怨地盯著我,「你有,叫劉子衍。」
我頓了下,突然爆笑。
在陸鳴滄不解的目光中,掏出手機,調出劉子衍的社交賬號,備注——新生代青年演員。
「你要這麼說,確實,當時我的確有個新老公,叫劉子衍。」
陸鳴滄說,他去找我時,我正背對門口,跟好姐妹安利「老公」,陸鳴滄以為我跟他告白不過是心血來潮,於是默默掉頭走人。
陸鳴滄捧住我,趁大笑的時候低頭親上來。
「下次老公可以換個人喊了。」
我被親得喘不過氣,最後掛在陸鳴滄脖子上,
「你帶著我,千裡迢迢來這裡,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個的吧?」
他把我抱在懷裡,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等會兒。」
此時已臨近午夜。
四周趨於寧靜,遠處跨江大橋上,最後一絲汽車喧鳴歸隱黑暗。
霓虹幕牆上,出現了新年倒計時。
10
9
……
3
2
1
砰!
一束流光從遠方的地平線升起,直衝雲霄。
到達頂點的地方,炸成一片火銀色的花海。
緊接著,數道流光直竄夜幕,砰砰ŧű̂⁼數響,漫天的星鬥被掩蓋在熱鬧的星海中,奪目絢爛。
我屏住呼吸,眼底映照著瑩瑩火光。
耳邊傳來陸鳴滄的聲音:「禾禾,新年快樂。」
我閉了閉眼,金銀的花海仿佛映在了眼睛裡。
好多年沒見過煙花了。
「這場煙火,我想送給你,很久了。」他眼裡,倒映著星火和我,幻化成最美的景色。
「禾禾,我愛你。」
9
假期一晃而過。
開學時,學校鬧出了一件大事。
羅敏和宋澤在校門口吵架,宋澤把羅敏打了。
有同學錄下了現場視頻。
現在的信息網堪比 5g,不到半個小時全學校都知道了,我也不例外。
視頻裡,羅敏捂著臉大哭,宋澤對她破口大罵:
「以前我忍喬禾,是因為她有錢,你窮逼一個,長得還醜,憑什麼讓我遷就你?」
轉載的聊天記錄有條熱評:「這就是挖閨蜜牆角的那位吧?」
「她一身名牌,到處跟人炫耀,原來是喬禾送的呀……真不要臉。」
原本以為這件事跟我沒多大的關系,結果第二天輔導員就找我去辦公室談話。
一進屋,羅敏的爸爸媽媽陪著羅敏,五個人坐在沙發上。
輔導員表情復雜,指指他們,「聽說羅敏得抑鬱症,是因為你?」
我不解地看向羅敏媽媽。
她好像一點也不心虛,「羅敏說你在學生會排擠她。」
我突然明白除夕夜那通電話時什麼意思,如果我承認了,她就會拿著證據,跑來跟我家精神損失費。
我立馬反駁:「我和她不是一個部門。」
羅敏媽媽紅著眼Ṱû₍,「我也不懂,但是上次你把她宣傳機會搶了,就是不對。」
羅敏自始至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輔導員問:「這裡是不是有誤會啊?」
羅敏媽媽騰地站起來,
「有什麼誤會,我好好的孩子送到你這裡來上學,得了抑鬱症,你不該給我的交代嗎?我們小敏為了和你作伴,從學霸寢室搬出來,跟你當室友,現在你搬走了,憑什麼?」
合著羅敏搶我男朋友的事,隻字不提啊。
輔導員嘆了口氣,招呼我:「喬禾,給對方道歉吧。」
「為什麼要我道歉?」
「同學之間要和睦相處,她都抑鬱症了——」
「我沒錯。」
這些年,我沒少往羅家送東西,因為他們對我挺不錯,可遇到事情,醜惡嘴臉全露出來了。
「她跟我作伴,為了什麼,你們心裡清楚。叔叔阿姨,宣傳大使那件事,是羅敏自己沒把握住機會,在校期間,你們可以說是同學們孤立她,以後呢?到社會上,沒有抗壓能力,一點不順心就尋死覓活,你們也挨個兒找羅敏老板討說法嗎?這樣誰敢要她?」
羅敏爸爸氣得拍桌子,坐在輪椅裡對我大喊大叫,
「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惡毒,把你家長叫來。」
我剛想懟回去,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我媽踩著高跟鞋進來,「老師,我是喬禾的媽媽。」
我媽是怎麼知道的?
我媽一來,羅家的囂張氣焰下去不少。
「老師,我家禾禾之前跟我說,自己得了抑鬱症,我前幾天好不容易開導好,怎麼今天您又找她了?」
輔導員愣住了,「她也抑鬱症?」
我媽笑笑,「稀奇嗎?辦公室就有倆呢。」
羅敏坐不住了,「她怎麼可能——」
「就允許你有?不許我有?」我反唇相譏。
老媽拍拍我大腿,「沒禮貌,怎麼說話呢。既然同學得了抑鬱症,我們當然得對她負責,這樣吧,麻煩羅敏寫一張保證書,承諾自己的抑鬱症是因為我們喬禾引起的,我本人自費帶她去醫院做診斷。如果沒有,我們也會請律師處理,追究她的法律責任。」
羅敏媽媽愣住了,突然叫喊起來:「我不同意!」
「哦,那沒法證明跟我們禾禾有關系,老師,我領禾禾走了。至於羅敏受到排擠的事,在藝術部受的委屈,就去藝術部找。以後面試沒選上,難道還要找入圍的選手要精神損失費嗎?」
說完我媽把我拎起來,「走吧,門口花瓶把我車蹭了,咱們去修車。」
「是我爸上次買的青花瓷嗎?挺貴的。」
「管它什麼瓷,碰瓷碎掉的,都是活該。」
出了門,我媽又領著我直奔男生宿舍。
「媽,你來這幹嘛?」
她瞥了我一眼,「今天媽教你的這招,給我記著。」
她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交給門口的老大爺,「大叔,您認識 201 的宋澤吧,麻煩幫我轉交一封信。」
大爺一愣,露出副警惕的神情,「什麼信?」
「是這樣,他欠我閨女五萬塊錢,如果三天內還不上,我就向法院起訴了。信封裡有銀行卡號,還有轉賬記錄,你原話告訴他就行。」
我媽拎了一兜水果往窗口一遞,「剛才買的,我拎不動了,大叔,您留著吃吧。」
看門大爺轉而眉開眼笑,「哎呀,你這客氣的……不就是給個信封,放心吧,保證把話帶到。」
我媽回來,攬住我的脖子,「知道八卦中心是哪兒嗎?」
「看門大爺?」
她拍拍我的肩膀,「等著收錢吧。」
後來聽說,羅敏在藝術部那邊也沒討到好處。
藝術部部長脾氣爆,得理不饒人,不僅把事情掰扯清楚了,還告到了學校老師那。
當天晚上,我就收到了宋澤的轉賬。
後來,我好奇問我媽:「你怎麼知道我被老師叫去談話了。」
「陸鳴滄說的。」我媽露出個姨母笑,「他說,如果我不介意,就直接請律師了。但是他猜,比起漫長的打官司,你應該更喜歡直接一點的方式。」
是的,打臉。
10
九月份,我們家和陸家坐在一起吃了個便飯。
不知怎麼就提到了我和陸鳴滄的婚事。
「禾禾什麼時候畢業啊?可以先訂婚,等你想結的時候,再跟鳴滄領證。你們放心,我這邊肯定不能差事,要什麼有什麼。」
陸伯伯目光熱切,恨不得明天就去民政局。
陸鳴滄提醒了句:「爸,她還小,不急。」
其實我沒想過這麼快結婚。
畢竟我還年輕,學業為重。
但陸鳴滄已經奔三的人了,不結婚真的行?
從飯店出來,我和陸鳴滄要回學校附近的公寓,於是上了一輛車。
我打開手機,漫無目的地翻看帖子。
突然看到一個人吐槽:「奔三了,女朋友不想結婚怎麼辦?」
下面有人建議:換個女朋友。
我陷入沉思。
「想什麼呢?」
陸鳴滄一邊開車,一邊問我。
我開誠布公地問:「如果我不想結婚怎麼辦?」
「等著。」
「就等著?」
陸鳴滄笑了,「不然呢?隨便找個人湊合一下嗎?要麼你,要麼單身,沒別的選擇。」
語氣篤定又認真。
「怎麼就非我不可了?」
窗外的景色飛逝,陸鳴滄漫不經心地敲著方向盤,
「我在異國他鄉的第一年,過得並不好。除夕那天,雪很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我走到家門口,收到了一束波斯菊。卡片上是一串中文:新年快樂。」
我眨眨眼,「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當地華人花店的聯系電話。」
有了那次之後,我逢年過節,都會讓老板匿名給陸鳴滄寄一束鮮花。
但是半年前,我跟宋澤在一起後,就停止了。
望著陸鳴滄的眼睛,我明白了一切。
他說:
「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就像一顆梧桐樹的種子,埋下了,用心澆水,不用幾年的時間,就會瘋長成大樹。等我意識到這份感情的時候,已經戒不掉了。我去問了花店老板,他沒告訴我。後來,我想明白了,不論送花的人是誰,我都希望是你,我已經定好了答案,不可更改。」
所以,從一開始,陸鳴滄的靠近,就是有預謀的。
「如果我跟宋澤沒分手呢?」
「如果他是好人,我會祝福你。」
又是一年夏天。
我穿著學士服,站在人群中,收到了一束盛放的波斯菊。
賀卡上是陸鳴滄親手寫的祝福語:永遠快樂。
反面,是一張異國優美的風景照。
白雪皑皑,一個人站在山腳下,透過鏡頭,望過來。
是當年的陸鳴滄。
他手裡也抱著一束波斯菊。
迎風傲然綻放。
我記起當時,跟花店老板的第一次通話。
「您好,我想送一束花。」
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迷人又優雅,「男朋友還是朋友?」
「暗戀的人。」
老板沉默了片刻,笑著說,「那就波斯菊吧,不論成於不成,話語都是,永遠快樂。」
盛夏,老校區的藤蔓已經爬滿了整面紅磚牆。
我結束完班級合照,整理好衣服,對他招了招手。
鬧哄哄的人群散去,蟬鳴嘹亮。
當年我暗戀過的人,已經站在了面前。
咔嚓一聲,同學把膠片從拍立得裡抽出來,扇動幾下。
照片上逐漸顯現出兩個人影。
我站在臺階上,懷抱鮮花,笑容燦爛,陸鳴滄站在我身後,沒看鏡頭,而是在看我。
暖風過耳,驕陽不燥。
同學遞來一隻筆,「寫個寄語吧。」
陸鳴滄接過,低頭寫了一行字。
我湊過去一看——
「不要追逐朝陽,因為他自會奔你而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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