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忽然覺得委屈,鼻子發酸。
深呼吸,說:「那行,不還就不還吧,這是你說的,以後也別找我要。」
然後,我掛斷電話,把他手機號碼拖進黑名單。
手機振動,霍司丞的微信消息源源不斷彈出來:
【為什麼?你總得給我個理由。
【哪怕是我做錯了事,你也得告訴我,讓我改吧?
【枝枝,別不理我。
【接電話。】
……
我垂著眼,看著手機屏幕反復亮起來,又暗下去。
其實自從發現霍司丞是網戀對象,我每天都在思考,要怎麼跟他提分手。
有草率點的理由,比如:
「我跟你相處好累,你說八個瑞士卷都給我吃,我覺得特別虛偽。怎麼會有人不愛吃瑞士卷,就算紅茶味的你不喜歡,難道巧克力味的也不喜歡嗎?」
也有抽象點的:
「今天天氣壞,我也壞,所以我決定甩掉你換個別的男人啦!」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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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到了分別時刻,我又特別較真。
我甚至想找到他,當面說,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我們先不要做戀人了。
要是從一開始知道你是我上司,我壓根不會招惹你。
你固然重要,但我的工作也非常重要。
上班不談領導,洗頭不談託尼,讀書不談老師,看病不談醫生,劇本殺不談主持人。
這是我的底線。
7
呸,什麼破底線。
我兩個小時後就後悔了。
趴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跟閨密傾訴:
「我真的好喜歡他,我舍不得他的喉結他的胸肌他的腹肌他的手指,我一個都還沒摸過,一個沒摸過!嗚嗚嗚……」
閨密:「啊,那不分。」
我:「但他是我上司,我不要跟上司談戀愛。到時候被公司發現了,公司根本不會開除總裁,隻會開除可憐的我。」
閨密:「啊,那分。」
我:「但是我好喜歡他,我舍不得他,他的喉結他的胸肌他的腹肌……」
閨密:「……」
閨密從凌晨兩點聽我哭訴到天亮。
她問:「你今天還去上班嗎?」
我擦擦眼淚:「去,去看看我前男友,我好擔心他,我不放心他。」
閨密微笑:「你是真的有病。」
我擦幹眼淚,頑強地跑到公司。
結果今天,霍總來得比我還要晚。
他的辦公室和原畫師們不在同一層樓,但平時早餐時間,能看到他在樓下喝咖啡。
今天我磨磨蹭蹭吃完三明治,一直到打算離開時,才看見他姍姍來遲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西裝革履,面無表情,走路帶風。
一點都不像失戀的樣子。
我有點失落。
同事注意到了,問:
「幹嘛耷拉著臉,馬上就能去溫泉團建了,你不高興?」
「高興。」我提不起勁,「我就是沒睡醒。」
「犯困啊?給你看看霍總周末的帥照,清醒一下。」
同事神秘兮兮,從手機裡調出一張圖。
像偷拍,取景不怎麼正。
不知道在哪個公館,屋內光線昏暗不明,幾個身材挺拔的男人坐在麻將桌前。
四個人帥得各有千秋,有坐有立,肩寬腿長。
霍司丞坐在其中一位身旁,隻露了個側臉,臉上沒什麼表情,修長手指間,慵懶地把玩著一枚金屬打火機。
我認出了他身側的人,是公司 CEO。
「你看,果然還是帥哥身邊比較容易長出帥哥。」同事感慨,「上帝,世界上有這麼多扎堆出現的帥哥,為什麼不能分我一個!」
我垂下眼。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周末……
不就是我跟霍司丞提分手那天。
他還出去玩了。
照片裡,他臉上看不出情緒,氣場矜貴冷淡,距離感強得有些不近人情。
「不過,我跟你說,這張照片其實不是重點。」同事挽著我的手上電梯,小聲,「重點是拍照的人,據說,拍照的人是霍總的女朋友。」
「女朋友?哪個女朋友?」我有點驚訝,「上次年會……微信給他發消息那個?」
「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是,那更好嗑了!」同事興奮地扯我袖子,指著手機給我看,「發照片的這個博主,是一個我關注了很長時間的大小姐,上周看到她發圖,才知道她竟然還認識霍總。」
我順著看過去。
是一個年輕女生記錄生活的號,但也有幾十萬粉絲。
遲笙 ECHO,個人介紹寫的是:
【一覺醒來全球科研水平下降一千倍而我保持不變,院士們哭著下跪喊我學術天才。】
往下翻,發的大多是一日三餐和旅行見聞,工作報告。
偶爾夾雜著幾張自拍。
最新那條微博,非常簡短:
【好看,想要,我嘬嘬嘬嘬。】
配圖是霍司丞。
「我關注這姐們好長時間了,她也是北城人,家裡超有錢,麻省理工畢業的,入學和畢業時間都跟霍總一模一樣。之前有一年聖誕節,她還發過微博,說有一位特殊的老朋友特地從波士頓飛到華盛頓看望她,跟她一起過節。
「要知道,那年霍司丞在美國讀第二學位,就住在波士頓!
「你看啊,大小姐,青梅竹馬,私人局就她一個女孩,她還特地把鏡頭對準了霍總,拍照也很偏向他。
「所以現在大家都猜,她就是霍總的女朋友!一切都超級合理對不對!」
……
我陷入沉默。
同事:「你怎麼不說話。」
我:「你們私下還拉群聊總裁八卦的嗎?」
「啊?怎麼這麼問?以前在背後蛐蛐別的大領導,你不也聊得很高興嗎?」
「……」
怎麼這麼問……
那當然是因為我破防了。
同事後面說什麼,我都有點聽不進去。
腦子嗡嗡響。
霍司丞讀第二學位時,我去美國找過他一次,但我們沒能見上面。
他臨時去華盛頓出差,我們錯過了。
假如同事說的都是真的,他確實還有一個比網戀對象正經很多的,家世相當的,女朋友。
那年聖誕節,他跟別人在一起。
我被巨大的沮喪感包裹。
認識這麼多年了,我跟霍司丞沒見過面,也沒有留下任何合影。
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可能一直跟另一個女孩在一起。
我甚至沒有立場去問,你是不是真的還有個女朋友。
先前我們就隻是網友。
現在連網友都不是了。
我坐在工位上,渾身難受。
一會兒想流淚,一會兒想衝到總裁辦質問霍司丞。
加班到凌晨,下樓。
竟然正好在電梯遇到霍司丞。
我一下子尬在原地。
要不要進門……
霍司丞按著開門鍵,瞥我一眼,淡淡地問:
「怎麼,凌晨一點的電梯很擠,你上不來?」
我:「……」
我默默走進去。
站他的對角線。
硬聊:「好巧,霍總,你也加班啊。」
霍司丞輕飄飄看我一眼:
「你的工作,需要做到這個時間嗎?」
「一般是不需要……」
「嗯,我想也是。」
我:……
我:?
他是不是在罵我效率低?
不是,你有話好好說,一言不發就罵人,我會生氣的!
「你——」我憤怒地起了一個高高的調,卑微地問,「您這麼晚下班,夫人不會擔心嗎?」
對不起,老天爺。
我應該忍忍的。
但我實在忍不住。
就讓我問一次吧!我太想知道他女朋友的事情了,我急急急急。
「夫人?」霍司丞嘴角微勾,眼底毫無笑意,「不會,她沒有心,不會擔心我,也從來不管我的死活。」
「啊?怎麼會,你們應該經常一起出去玩的吧。」
比如周末打個麻將什麼的。
「不會。」他毫無起伏,一字一頓,「我不配。」
「……」
8
霍司丞說完這句話,就揚長而去。
他怎麼陰陽怪氣的。
我特別想問問。
但也沒立場問。
我:卑微。
閨密:「你發現沒,你現在對他求知欲特別強。」
我:「那怎麼了,那說明我還年輕,好奇心重。」
閨密:「那說明你餘情未了,你有病。」
「……」
我苦思到凌晨五點。
後果是,第二天就沒起來床。
周末部門要一起團建,九點發車,我睜開眼,已經八點半。
「……」
臥槽。
沉默三秒,我在懊悔的尖叫裡爬起來。
衝到公司門口,九點零三分。
「不好意思!」我急得漲紅一張臉,「我遲到了!」
導遊一雙眼笑得眯成縫:
「沒關系,座位給你留好了,快坐下吧。」
她往旁邊挪開。
露出霍司丞面無表情的一張冷臉。
我:「……」
一路上歡聲笑語。
但這些笑語與我毫無關系。
身邊坐著一個暴躁的冰山,我連覺都不敢睡了。
趁他低頭回郵件不看我,我悄悄給同事發消息:
【什麼情況!霍總不是我們部門的人,為什麼也跟我們一起團建啊!】
同事:
【不知道啊!也沒人敢問啊!不過又不缺這一個人的預算,來就來吧!】
我:【……】
你們是真沒人管我死活。
我渾身刺撓,用餘光偷偷瞄他。
今日出行,他穿了一件黑色衝鋒衣,高挺鼻梁上,落著一副冷淡的銀框眼鏡。
連氣場都平和了一點。
要是表情也能不這麼冷漠就好了。
下一秒,他退出郵箱按熄手機,撩起眼皮看過來:
「怎麼,我把窗邊的位置讓給你?」
「不用!」我條件反射地立刻坐直,冷靜兩秒,有點應激。
又尷尬地撓臉,「我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吃果凍。」
霍司丞看我一眼,目光移開:「不吃。」
「哦,那你吃不吃奶糖?」
「不吃。」
「吃不吃薯片。」
「不吃。」
「……」我包裡隻有這些了,「那要不你……」
「你沒事幹是吧。」霍司丞摘掉眼鏡,那種要命的侵略感一下子又彌漫出來。
他盯住我,我汗流浃背,還不敢罵他。
「坐在車上能有什麼事幹……哦。」我忽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不喜歡別人打擾你。」
他問:「我表現得很隱晦嗎?」
「……」
一路上,我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鼓起勇氣。
鼓不起來一點的。
嘗試外向,隻會換來終身內向。
不過……
我問閨密:【好怪,為什麼我感覺,最近老板對我的敵意格外大?】
閨密:【你得罪他了?】
【沒有啊。】
非要說的話……
我想起,昨晚電梯裡遇見,他說,他女朋友不管他死活。
已知他女朋友不是我。
那他就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我知道了。】我說,【他肯定是跟人鬧別扭了,但他舍不得罵,就把氣撒在我頭上!】
不行。
我決定:【等會兒下車,吃了午飯,我就跟他攤牌。】
閨密:【什麼牌?雖然你不想跟他網戀了,但你還想親他的嘴?】
我:【不是啊!男領導不能這樣,他有氣也得自己消化,不可以衝著我發,這樣對我不好。】
閨密:【……】
閨密:【你放屁都放不出一句有用的。】
這話我就不愛聽,怎麼沒用了。
向上管理,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抵達溫泉酒店,已經是中午。
大家結伴入住,午飯時,我恨恨地盯著霍司丞看。
全程在思考,什麼時候找他私聊。
是去山上,還是去水邊?
得找個又沒人又危險的地方,烘託氣氛。
同事悄悄拍我:「小夏。」
我:「嗯?」
同事:「你收收眼神好嗎,你看起來像是想刀了霍總。」
「……」
我克制地收起眼神,站起身:
「行,我不刀他。羊肉串熟了,我去喊他過來一起吃。」
剛起身,沒走兩步。
左腳鞋帶被椅子絆住,我重心不穩,猝不及防。
整個人拖著椅子摔出去,重重跪在正朝這裡走的霍司丞面前。
霍司丞:?
霍總冷酷一整天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縫。
死寂裡,他遲疑了兩秒,特別較真地低聲問:
「這個……你,需要我,立刻回禮嗎?」
「……」
9
我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把腿摔了。
怎麼會有這麼不幸的事情。
「都是霍司丞的錯……嗷!」
酒店的醫生拉緊繃帶,我瞬間疼得喊出聲,「你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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