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

「叫十三。」

13

「這也太巧了！」

靈犀整個人驚喜得不行。

「剛剛悠然說她之前也想養過一隻布偶，而且也給它取名叫十三。」

我卻試圖平靜地看著江聿風，問：「為什麼叫十三。」

江聿風輕嘆了口氣，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了復雜。

半晌後，他神情認真地回答：

「因為十二是戀人和朋友，它是比戀人和朋友還要多一橫的存在。Ŧù₂」

那一瞬間，江聿風的聲音和記憶中那個趴在寵物店玻璃外望眼欲穿的小姑娘的聲音幾乎重合。

「親愛的小布偶，叫你十三好不好。因為十二代表著戀人和朋友，你是比他們還要多一橫的存在。」

玻璃外是十八歲的我，玻璃裡是我沒能帶回家的十三。

時隔一年。

我再一次見到了十三。

可我卻沒能一眼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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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和丁彥時火速吃完飯就找借口溜了。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江聿風。

自他說完十三名字的來源後，我便沒再開過口。

江聿風也安靜地陪我坐著。

「我們見過，對嗎？」

他的食指和拇指不自覺地搓了搓，半晌，才「嗯」了一聲。

14

那天的記憶好像又清晰起來。

我蹲在十三面前哭了很久，一邊哭一邊碎碎念。

「對不起，媽媽貓毛過敏，不能把你帶回家了。」

「謝謝你這幾天願意成為我的十三。」

「你一定會遇到一個很好的主人的，希望你做一隻慵懶又幸福的貓貓。」

而那時店裡剛好進來一個少年，他徑直走過來蹲在了我的旁邊。

「你很喜歡這隻貓嗎？」

我沒看他，隻點了點頭。

「那你把它帶回去養。」

「家裡不能養。」

「那你就不是真的喜歡它。」

這人也太沒禮貌，於是我轉過去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很喜歡它！但我沒辦法把它養在我的身邊，可我依舊很喜歡它！所以我希望它遇到一個很好的主人，它餘生可以過得很幸福。」

「這也是我的喜歡！」

少年的頭發很長，蓋過了眉眼。

「那母親也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嗎？」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在問我，又似乎不是在問我。

我沒太理解，但還是想了想，認真地回答：

「普通人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做不到原諒對方，那不如放過自己，就算了吧。」

回憶就這樣幹幹淨淨地倒映在客廳裡。

我抬頭看向江聿風，他也有所感應般看向了我。

我伸出右手，隔空擋住他的額頭，隻留下深邃的眉眼部分。

和一年前那個被我惡狠狠瞪了一眼的少年影像漸漸重疊。

可惜那時的我沉浸在養不了十三的苦痛中，又被母親匆忙帶走。

和那個孤獨的少年都沒來得及好好說聲再見。

甚至於再次重逢，我都沒有想起來一星半點。

我忽然覺得鼻尖發酸。

「江聿風，對不起。」

他語氣溫柔：「不用說對不起。」

我又說：「江聿風，謝謝你。」

他還是溫柔地看著我：「不用說謝謝。」

不，要說的。

對不起，我沒能認出你。

謝謝你，給了十三一個家。

15

回學校後，我推翻了之前的那版採訪稿，重新寫了一篇，刪刪Ṭü₊改改四五遍才最終交了上去。

次日例會的時候，指導老師特意誇了稿子寫得很好，文字有溫度、故事有深度、人物有風度。

於是我順理成章地拿下了學校年度優秀人物的珍貴採訪機會。

學生工作更進一步的同時，我的學業績點也在江聿風的幫助下得到了顯著提高。

他腦子靈活還記性好，幾乎達到過目不忘的狀態。

我一邊嫉妒得牙痒痒，一邊又隻能拜託他幫我提點提點高數的重難點。

晚上從圖書館回去的路上，我倆喜歡玩單詞接龍。

一般都是我開頭，拋出一個單詞，他口頭拼寫，然後用最後一個單詞作為開頭，再拋一個單詞回來。

隨著來回拋詞，雙方暗自較勁，拼寫難度會越來越大，我的滿分託福總算有所發揮之地。

這個時候我都會衝他嘚瑟：

「江同學，承讓承讓。」

他走路永遠都是懶懶散散沒個正經樣，臉上大多時候也還是面無表情。

可用廣大校友的話來說，江聿風身上那股勁兒的，實在是撓人。

我嘚瑟完，正好到宿舍門口，他一邊將書包遞給我一邊語氣平淡地回答：

「公主最厲害，嗯？」

聲音也欠兒欠兒的。

這人，又故意調侃我。

於是我接過書包，踩他一腳，轉身就跑。

16

一個月後，隔壁學校的某高中同學突然給我發來消息。

【你談戀愛了？】

【沒有啊。】

【那這是什麼？】

她隨即發過來校園論壇首頁上，我和江聿風那火熱的 CP 貼。

我想了想，回復道：【一個朋友。】

【真不是你對象？那我可衝了，我太喜歡這張臉了。】

這個高中同學是出了名的釣系美女，我的心猛地一緊，指尖的動作比腦袋裡想的還快。

【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反應這麼大還說是朋友。悠然同學，你心裡有鬼哦。】

我仿佛被人當頭一棒。

自從那天在他家將十三的事情說開之後，江聿風就再也沒提過我和他之間的事，甚至連之前那種似是而非的玩笑也沒開過。

我們一起學習，偶爾我去看他打球，他也會拉我組隊打比賽。

和他之前忙著學業，忙著籃球，忙著比賽的生活沒什麼區別。

他依然毒舌又高冷，依舊強大得令人生畏。

仿佛隻是生活中自然而然多了一個我。

而他，也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在我的生活裡扎營生根。

想到這，我才猛然發現。

愛意早就在彼此一次次對視過的眼神中，在周圍越來越多的起哄聲和八卦聲中，暗自生根發芽。

我的心髒就快要跳出來。

我真的一點都等不及了。

於是我給江聿風打了電話，迫切地問：「你在哪兒？」

「公寓這邊。」

「等我。」

17

江聿風給我開了門。

我還沒開口，就被他的食指輕輕抵住唇。

「噓，先聽我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表白的事讓我來。」

角落裡的音箱緩緩工作著，我們面對面站著，環繞在五月天的歌聲裡。

江聿風說：「也許你覺得我們才認識很短的一段時間，但在我的世界裡，從你蹲在寵物店和我說話開始，你就成了我世界唯一的女主角。」

他的話音剛落，我聽見五月天的歌聲。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隻蟬，以為能抓住夏天。】

江聿風接著說：「那天的藍牙耳機是我故意掉的，你坐在我的前面，我緊張了一節課，你加我微信那天，我其實也一整晚都沒睡著。我沒有喜歡過人，你是第一個，所以會擔心我做不好Ṫṻₒ。」

悠長的歌聲和他的告白劃過我的耳畔。

【十七歲的那年，吻過他的臉，就以為能永遠。】

然後，江聿風低頭，輕輕地吻過我的側臉。

他說：「對不起，我來遲了兩年，十七歲沒親到，現在補上。」

「公主，我們一起看看這個世界的永遠，好不好？」

「好。」

番外 1 男主視角

父母自幼離婚，我跟著母親。

高考後，母親一邊說著很愛我，但一邊毫不留情地將我丟給了父親。

去了新家，父親態度冷淡，繼母冷嘲熱諷，在他們的親兒子回來後，我更是無所適從。

我回去找母親，結果發現她已經迅速搬走了那個小區，當初的家已經成了別人的房子。

隔壁的張大娘說：「小轎車接走的嘞，我女兒說那車要百來萬，貴著呢。你媽打扮得光彩照人，走得漂漂亮亮。」

我才知道她口中那句我的人生需要父親的角色，原來隻是因為她想過沒有我的生活。

但她待我也不算差，起碼把我拉扯長大。

我也怪不了她。

我從小區出來，到處亂逛，直到走到一家寵物店門口，看到個姑娘對著一隻貓自言自語。

她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扎著麻花辮，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是那種看起來就很幸福的小孩。

不知為何，我從兜裡摸了根煙，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說話也軟軟的，還給那隻貓起了個名字，叫十三，嘰裡咕嚕解釋了半天。

臨走前她說明天再來將貓帶走。

第二天我從網吧醒來，本來隻想去吃個飯, 腳步卻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家寵物店。

可是她在哭, 哭得很傷心。

於是我走進了那家寵物店, 蹲在了她的旁邊。

我那個時候是真的很煩，天天混在煙酒之中，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麼善意。

但她一邊哭一邊認認真真地回答著我。

她說：「普通人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做不到原諒對方，那不如放過自己，就算了吧。」

可能是太久沒有人這麼和我說過話了。

所以我衝動之下把那隻貓帶走了。

直到我坐在客廳裡和貓大眼瞪小眼時, 才覺得這個決定有多荒唐。

正在心裡猶豫不決的時候, 布偶走過來, 趴在了我的腳邊, 蹭了蹭我的腳踝。

像極了那個說話軟軟的小姑娘。

於是我說：「那就和我相依為命吧, 小十三。」

後來進入大學，我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學業和比賽上, 直到某天在圖書館, 聽到旁邊有人叫了句「陳悠然」。

另一道聲音小聲回了個「在這」。

我從書裡抬起頭, 轉過去, 看到了她笑意盈盈的眼眸。

那一刻, 沒人知道我的心裡激起了多大的驚濤駭浪。

我一直以為我不算是個幸福的人，但那是遇到陳悠然之前。

她主動加我微信那天, 我就將告白的話在腦子裡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

但我怕嚇到她，於是我發揮了人生最用心的一次演技。

假裝不熟, 故作高冷。

但我忘了, 就算捂住嘴巴，愛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隻要能和她在一起。

暗爽哥就暗爽哥吧。

番外 2 官宣

校園論壇炸了。

將近一千人參與的【暗爽哥能否追到公主？】投票迎來了本人認證。

江聿風不僅頂著大名投了「是」, 還發了所有人可見的朋友圈。

——追到了。

——我的公主。

配圖是陳悠然蹲在十三面前, 看過來的眼眸都含著笑意, 漂亮得不可方物。

番外 3 女主日記

【跨年夜】

江聿風帶我來Ṱűₑ了個邊陲小鎮。

我很喜歡這裡的吊腳樓和水鄉氣息, 一直趴在陽臺上看風景。

江聿風大概是等不及，一邊把我抱進屋, 一邊哄我說下次再來。

戀人之間的親吻，簡直讓人沉溺其中。

他雙手撐在我的耳邊，就那麼垂眸看著我。

我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 無意間摸到了他繃緊的腹肌。

天知道，我都緊張死了。

江聿風卻忽然停了動作, 說起了我們的初見。

他問得不懷好意：「當時，我拜託你撿耳機, 你是怎麼回我的？」

我不肯說, 他就開始手下到處作亂。

我怕痒, 又被他圈在懷裡, 最Ṱŭ⁶終討饒般開口：

「你要說，公主，請幫忙。」

話音剛落, 他便眉開眼笑地親了親我的鼻尖，聲音裡都透著愉悅：

「公主，請再幫幫忙。」

我的手被他帶著一點一點地往下探去。

……

【2 月 2 日】

江聿風是個混蛋。

總是用十三騙我去他那, 又用美色和美食誘惑我。

折騰到大半夜，第二天總是累得我腰疼。

他又想騙我去他那。

我不去。

我真不去。

……

【6 月 1 日】

混蛋江聿風，到了畢業季更是肆無忌憚。

脖子上的痕跡差點遮瑕都遮不住。

今晚讓他睡書房！

……

【7 月 7 日】

我愛混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