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隻是這天晚上,林婉柔躺進被窩忽然發現不對。
被窩裡躺了個人,軟軟香香,羞答答的。
「公,公子,奴婢來伺候您。」
原來小月還沒發現她是個女人。
林婉柔把人趕了出去,小月跪在地上,眼淚珍珠似的一串一串往下掉。
「公子是不是嫌棄我?您別趕我走,我什麼都能做!」
十四歲的小姑娘能幹什麼呢?ẗũ₀
丫鬟?
自己又不是專門買了個丫鬟回來的。
林婉柔想了想,問道:「你會寫字嗎?」
小月搖了搖頭,有些茫然。
林婉柔眯了眯眼,「那你去跟賬房學寫字算賬去吧,他年紀大了明年要回老家,你頂他的班。」
小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學字,很多人都說過。她們這種草民,好一點就是嫁人生子,勞苦一生。差一點就像她一樣,賣進青樓,千人騎萬人跨,路過的都要罵一句婊子。
她把爹埋進土裡的時候就想好了,自己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小月抹了抹眼淚,可是世上還是好人多。
青樓裡的女子也不都是低賤之人,她們會教自己假裝低頭。花魁娘子會用體己錢給她贖身,林公子會說是這世道容不下她們這些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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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又讓自己認字算賬,還不要她以身相許。
小月回了房間,幾乎哭暈過去。
8
昭華的比武招親如火如荼進行著。
內侍送來一堆又一堆的畫像供昭華挑選,以便於指出那位心儀的郎君,好叫林婉柔輸得不過分刻意。
然而看了又看,這個太矮那個太高,這個太胖那個太瘦。
怕他花心又怕他短淺。
林婉柔看出來了,昭華並不想嫁人。她隻是耍些性子,爭奪點皇後的目光。
皇後卻把她架在火上烤。
林婉柔隻能勸,「要不,這事就算了?」
昭華已經指著一人的畫像,
「就他吧!」
她嘟嘟囔囔地:「母後喜歡。」
林婉柔沒由來地一陣惆悵,昭華年紀尚小,顯然不懂,自己喜歡的才是最合心意的。
又覺得羨慕,比起她來說小月過得未免太辛苦。
不過好在,現在不辛苦了。
小月跟著賬房學習,大量的知識湧進腦袋,一天時間要用半天來消化。
和人說話就有些迷迷糊糊。
賬房和她說:「婉柔小姐說了你得好好學,她隔日要考你。」
小月瞪著眼,連連點頭。
她隻當婉柔是將軍府裡的小姐,顯然沒有把這個名字和林婉柔聯系起來。
林婉柔從昭華處搜羅了許多點心,小月一邊在紙上算算寫寫,一邊吃得滿桌子掉碎屑。
「公子,你有妹妹嗎?」
林婉柔不禁詫異,「怎麼這麼問?」
「賬房說有位婉柔小姐。」
小月有些不好意思,把桌子上的碎屑收拾了。又怕林婉柔不喜,自己的樣子肯定和他妹妹相差甚遠。
將軍府的小姐,大家閨秀,一定是個神仙般的人物。
林婉柔啞然失笑,又覺得逗弄小姑娘雖然沒有道德,但勝在有趣。於是承認下來,又評價:「那確實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昭華的比武招親正式開始了。
林婉柔對自己很有自信,便是連防具也不要,隻面色陰沉看著臺下諸位勇士們。
各位公子隻覺得汗毛倒豎,那一刻竟有種死神敲著頭蓋骨在他們耳邊細語的感覺。
「呦,哥幾個來送死啦?」
由此可見,林婉柔威名遠揚。
她不動如山,雄偉的體格讓一眾好漢望而卻步。
一時間沒有人敢上前。
昭華開始意興闌珊,在她打下第一個哈欠時眾人知道公主的耐心到了極限。
於是,今天的第一個挑戰者上臺了。
一分鍾後,他被林婉柔扔了下去。
昭華覺得無聊,又有種驕傲感油然而生。
瞧吧瞧吧,這就是男人,在林婉柔面前什麼都算不上,嬌弱得像隻兔子。
昭華拍手稱快,「下一位是誰!」
一整個早上,林婉柔都在幫公子們舒筋活骨,一時間哀嚎連連。
做驸馬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昭華翹起尾巴,她要嫁給天下第一等大英雄才不是這些酒囊飯袋。
如果沒有,那就不嫁好了!
終於,到了昭華指定的男人。
林婉柔頻頻放水,兩人見招拆招過了幾十個來回。
見差不多,林婉柔心想,該輸了。
可一回頭,林婉柔就看見了昭華。
她身子前傾,雙拳緊握,十分緊張。
瞧見林婉柔看她,下意識搖搖頭,林婉柔就明白。
昭華不願意。
不願意就不願意,她被趕鴨子上架,那林婉柔就幫她兜底。
隻要把挑戰者全部打敗就行,她本來就是這樣可靠的人。
林婉柔一腳把人踹了出去,迎來今天最後一位挑戰者。
一抬眼就看見衛禮那張欠揍的臉。
雙眼皮大眼睛,比她這個女人還秀氣。
衛禮羨慕她長得高,她又何嘗不嫉妒衛禮生得好。
隻是到底覺得不妥。
「一位先生曾跟我講過,近親容易生出來智障。」
衛禮氣得罵街。
「你腦子有病!」
他隻是想和林婉柔比試,自從校場過後無論他怎麼挑釁林婉柔都不願意切磋。
殊不知私底下林將軍交代過。
「閨女,可別再傷衛禮的自尊了。」
林婉柔對此諱莫如深。
今日不打也得打了!
衛禮笑得肆意,「我得了一條鹿腿,又逢杜康新釀,若是你贏了,都送給你!」
話剛說完就懊悔起來。
自己同林婉柔的切磋從來沒贏過,怕被人看出來這是明晃晃地上趕著。
又怕林婉柔這一根筋的,連他這點心意也看不出。
他觀察著林婉柔的臉色,隻見對方勢在必得,便知道自己這次又做了無用功。
衛禮恨林婉柔的不開竅,乃至於他像個扭捏的春心蕩漾的少女。
而,郎心如鐵。
9
林婉柔又贏了。
衛禮不甘地在地板上寫下了一個慘字。
林婉柔要用那條鹿腿犒勞姐妹們,又是中秋,便在望月樓上設宴。
昭華,薛晚棠加上一個小月。
衛禮巴巴湊過來要幫她們烤肉,說是願賭服輸,順帶地服務。
林婉柔欣然接受。
薛晚棠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其實上次見面她就快四個月。
隻是衣服穿得寬松,加上不想讓家裡兩個妾室知道。
她懦弱又沒有依靠,什麼也保不住。
昭華指著薛晚棠,她瀅白的指尖幾乎點破薛晚棠透明的臉皮。
「薛晚棠,你怎麼這樣瘦?」
她又說,「你白得不正常。」
薛晚棠隻哈哈笑,「我一向氣血兩虧來著。」
林婉柔側過頭,將烤好的鹿肉悉數放進薛晚棠的盤子裡。
「我送去的補品呢?那些燕窩花膠可曾吃到肚子裡?」
薛晚棠點點頭,「自然吃了得。」
林婉柔道:「說謊,被你的婆母分去一成,丈夫分去一成,兩個小妾還要分去一成,到你手裡能有幾分?」
她皺著眉,「天見涼的,你又在冬天生產,不行的話搬到我家去。」
薛晚棠兩眼噙著淚花,林婉柔見狀將她攬進懷裡。
一旁吃肉的昭華別過臉,「惡心。」
小月全程吃完了瓜,她震驚不已。
原來公子喜歡的是有夫之婦。
讓懷著孩子的薛晚棠住到自己家,這已經不是暗裡眉目傳情,而是明著搶人了!
再看昭華公主,一臉的憤怒嫉妒,難道,難道她也喜歡公子嗎!
小月僵硬地轉過頭,發現在一旁烤肉的衛禮心思並不在鹿肉上。而是頻頻轉頭看向一人。
那目光,含羞帶怯,欲語還休。又帶了點生怕人發現的難為情。
順著目光而去,正是自家公子。
難不成,難不成衛禮有斷袖分桃之癖好?
小月一時無法接受,顫顫巍巍端起酒杯,決定喝一口壓壓驚。
卻見一雙大手按住了她,那人目光溫柔。
「小孩子不宜飲酒,用些果露吧。」
小月隻覺得天旋地轉。
老天爺為什麼要創造這麼完美的男人,創造了這麼完美的人又為什麼讓自己愛上他。
既然自己愛上了他又為什麼安排如此多的競爭者。
然而,這麼多人喜歡的男人卻鍾情於一個有夫之婦。
何等的人間悲劇!
小月再一次哭暈了過去。
10
林婉柔正在校場馴馬。
薛晚棠的陪嫁丫頭急匆匆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訴。
「林姑娘,我們小姐她早產了!」
「婆子說要保小!」
林婉柔一時間耳朵嗡嗡作響,騎馬就往李府趕。
衛禮追上去攔住林婉柔,當他是要勸說自己別管旁人的家事。
林婉柔都準備好打一架了,卻見衛禮仔細地吩咐。
「我現在去拉馬車來,裡頭鋪上碳火被褥。你救了人,我就在門口等你。那樣的人家țŭ̀⁺待不得,女人的月子最是要緊,莫叫她受了寒涼。」
林婉柔後知後覺,那句謝謝飄散在風裡,也不知衛禮聽見沒有。
她趕到李府,李旭和她娘就在門外呆站著。
接生的滿手血跑出來,急得滿頭是汗。
「胎位不正,腳在下頭,隻能保一個,要大要小?」
婆母斬釘截鐵,「要孫子,我要孫子!」
李旭瞟見了林婉柔,雖然害怕卻還是一言不發。
林婉柔沉穩地走過去,她的話語擲地有聲。
「保大!」
她目露兇光,大有誰敢說個不字提頭來見的氣勢。
「隻聽我的,保大人!」
薛晚棠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隔著門林婉柔都能聞見那衝鼻的血腥味。
婆母一下子跳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她爹娘都不管她,有你什麼說話的份!」
林婉柔不住逼近那婆子,巨大的影子將人籠罩。
「就當我是她的娘家人,有何不可嗎?」
李旭勸他娘算了,又不一定是個男孩。
門裡頭又是一陣喊,伴隨著啼哭,孩子呱呱落地。
穩婆出來道喜,孩子身上還帶著薛晚棠溫熱的血跡。
「恭喜恭喜,是個千金!」
婆母和李旭嘆了口氣,「是個丫頭,不中用。」
隻有林婉柔接過孩子,小小的軟軟的孩子。
她鼻頭一酸眼淚就落下來。
進了裡屋,屋子裡清冷得緊。薛晚棠張著腿,下身殘破不堪,還有血水不住流淌。
林婉柔用大氅裹住她,幾乎是強硬地說。
「和離罷!」
她抱著薛晚棠要走,被婆母和李旭攔住。
「將軍府的人就能隨便帶人走嗎?當初三媒六聘下了禮的。如今你說Ṱū́₃和離就和離?就算是和離,也得報了官,叫媒氏下了文書。再把聘禮還來才應允,難不成你想仗著權勢壓人欺負我們平頭百姓不成?」
林婉柔知道他們是想活活拖死薛晚棠,自古女子嫁了人就不由自己做主。
她不聞不問,隻往外走。
那婆子賴在她身上,嘴裡叫嚷著殺人了殺人了,便要報官。
正是這樣關鍵的時刻,昭華如天神降臨。
「若我今日非要用強權壓人又如何呢?」
公主閃閃發光,施施然走進李府。
「苛待發妻,你兒子還要不要做官啊?」
婆子噤了聲,從林婉柔身上下來,哆哆嗦嗦行禮。
昭華並不理他們,讓人取了筆墨紙砚來。
「和離書,今日寫了來!」
婆子隻覺得委屈得慌,跪爬著要去拉昭華的裙擺。
「公主大人明鑑,當初兩家結親是下了聘禮的。如今兩家父母還沒見面就要和離,這不合情理啊!」
昭華嚇得連連後退,「來人啊來人啊!冒犯到本宮了,快給我拉下去!」
她站定了,決定還是稍微講講道理。
「本公主給你們做主是恩賜,不要不識好歹!既然不滿意,明日早朝讓父皇來問問薛典儀願不願意吧!」
寫完了和離書,逼著李旭按完手印。昭華將那張紙塞進了林婉柔懷裡,
「還是你兒子懂事,不然啊你這把老骨頭可就遭罪咯。」
帶著薛晚棠上了衛禮的馬車,林婉柔又跳下去。
她仍不痛快,把添妝的兩箱嫁妝又搬了出來。
薛晚棠和林婉柔,昭華緊緊貼在一起。
她身上滿是汙穢,手上更是抓了一手的鮮血。
昭華沒有嫌棄,她向來是個有潔癖的人。
她說:「沒事了薛晚棠,往後的日子是嶄新的。」
皇後責備昭華,一個公主去插手別人的內事有失體面。
昭華還沉浸在薛晚棠滿身是血的震撼裡,忽然就沒了氣力。
「母後,兒臣在想,若是躺在那裡的是兒臣該怎麼辦?」
皇後的嗓子一緊,「胡說,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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