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取消。」
周律懷冷淡地答著,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趙晴呆愣在原地,提著裙擺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我飄在他身後,用手指戳他的背,絮絮叨叨。
「你這樣怎麼行?這個時候得罪趙家,會被人戳脊梁骨,罵你不懂得感恩,過河拆橋的。」
「你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這樣啊!喂!」
可他根本聽不到。
一樓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周律懷走下來,有人端著酒杯過來敬酒。
周律懷仿佛看不到一樣,推開面前的人,踉跄著走出宴會大廳。
不少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他絲毫不在意。
黑色卡宴正停在門口。
周律懷坐進後座,將頭埋在膝蓋上。
我坐在旁邊,多想抱抱他,告訴他:「沒事的,都過去了。」
可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沉默地看著他。
有液體從他的指縫滴落,後背不規律地起伏著,哽咽的聲音卻遲遲未能發出。
車輛駛進小區,在樓下停了許久,周律懷才緩緩抬起頭來,胡亂地擦了把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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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熟悉的環境,不由得嘆出口氣。
都什麼身份了,還住在這個破舊的出租房裡。
睹物思人嗎?
這樣你要怎麼走出來啊!
他平靜了一會情緒,撥通了南笙的電話。
南家是圈子裡的百事通,手段比私人偵探更厲害。
南笙也是唯一不會對我惡語相向的人。
電話剛被接通,南笙就率先開口。
「想知道趙倩的事?」
「多少錢?」
南笙斬釘截鐵地吐出三個字。
「五百萬。」
我:……
讓我活,五百萬我也可以。
周律懷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
我不免感嘆,有錢真好啊!
想當初,周律懷為了五十萬的項目,喝到胃出血,也沒談下來。
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蒼白,還在擔心員工的工資發不下來怎麼辦。
如今,隻是為了打探我的消息,就可以花出去五百萬。
我們當時要是這麼有錢,是不是我也不會輕易死掉了?
可惜事實就是那Ŧųₗ麼殘酷。
回過神的時候,周律懷已經上樓。
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落地鏡旁空蕩蕩的位置。
那裡,曾掛著我親手做的婚紗。
有不少人紛紛打來電話,周律懷就像沒聽到一般,呆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直到第二天中午,南笙罵罵咧咧地敲響了房門。Ťũ₁
「周律懷,你個傻 X 趕緊給老娘開門。」
「我倒要看看你那腦子裡都裝的都什麼東西,居然信趙晴那個小妖精的話。」
周律懷打開門,一夜之間,胡茬都長出來了,眼底是濃重的黑眼圈。
許是沒見過這麼疲憊的周律懷,南笙怔愣了幾秒,隨後一個白眼回過去。
「呵!現在裝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給誰看?」
「遲到的深情比草賤,懂?」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南笙嗎?
印象裡,她從來都是高傲且冷漠的。
她看不起趙晴的小把戲,也看不慣那些狗腿一樣擁著趙晴的那些人。
但她對我的憐憫,也隻是冷淡地丟給我一張紙巾,告訴我:「你自己不站起來,誰也幫不了你。」
她到底查到了什麼,才會變得如此暴躁?
5
周律懷沒理會南笙對自己的態度,直接開門見山。
「趙倩在哪?」
「你先告訴我,你不會真的相信是趙晴賣血湊錢幫你周轉公司吧?」
周律懷在南笙對面的沙發坐下,輕聲嘆了口氣。
「她那是血,又不是金子,就算把她抽光也不夠用。」
「但錢的確是趙家給的,我也沒必要去拆穿她。」
南笙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還算你有點智商,但是趙倩是真的死了,被人害死了。」
我是被人害死的?
可我的確死於艾滋病啊!
楊凱說過,艾滋病毒傳染途徑,除了那個,還有血液和母嬰。
趙家顯然是沒有這個基因。
我到死也都是清白之身。
和周律懷戀愛三年,同居兩年,但從未行過夫妻之事。
他說:「我的女孩,我怎麼舍得。」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天,我剛出家門,就被人撞倒。
手臂被劃出一道口子。
鮮血染紅了我新買的白裙子。
但傷口不是很大,很快就止住了血,所以我沒想太多,以為是那人有急事,便也沒留意。
以至於我並沒有懷疑過這件事與我生病有關。
後來,我連著高燒一個月。
那段時間周律懷出差,隻有我一個人在家。
到醫院一查,確診艾滋病。
主治醫生就是楊凱。
接受了一段時間治療後,情況並沒有明顯好轉。
周律懷那時候公司正處於瀕臨破產,我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於是,我做了一個腦殘的決定。
分手。
我以為這樣他就會忘了我。
總比親眼看著我受病痛折磨,死去,要好得多吧?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我現在有些不確定。
周律懷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看著監控視頻裡我被撞倒在地的時候,我明顯地看到他咬著後槽牙,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地抖。
我也是透過監控,才看清那人手裡拿著的針管。
他是故意等在那裡,看到我才撞上來的。
「艹。」
周律懷低聲罵了一句,將手機重重摔了出去。
「我要殺了他。」
南笙低頭撿起地上的手機。
「他早在趙倩之前就發病死掉了。」
周律懷停住腳步,像是剛剛找回理智,回過頭來問南笙:「他背後的人是誰?」
南笙抬起眸,對上周律懷的視線。
我也跟著緊張起來,飄到她對面,看著她一字一句說著:「你的好未婚妻,趙晴。」
我一直以為趙晴隻是害怕我搶走她公主般的生活,才會處處為難我。
可我沒想到,她居然想要我的命。
周律懷蹲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心髒,喃喃自語:「對不起,我隻是想用趙晴氣氣你,想讓你後悔。」
「隻要你後悔,新娘可以是你的。」
南笙冷漠地看著他,起身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周律懷,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深情,你不是不知道趙晴以前怎麼對待趙倩的,你還答應和她訂婚,用她來氣趙倩。」
「如果趙倩還活著,她會有多痛苦,你平心而論,你真的心疼過她嗎?」
周律懷沒有回答,隻低頭看著面前的方寸之地。
南笙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回過頭來。
「趙倩死了一年,這一年的時間裡,你的確是很忙,但真的忙到沒時間去找她嗎?」
「你寧可用趙晴來氣她,也不願意親自去找她,是為了什麼?是你堅信她劈腿了,你認識她多少年了?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周律懷,你愛的,從來都是你自己。」
我飄在兩人中間,突然覺得心髒鈍痛。
好像有什麼事,是被我遺忘了。
6
南笙走後,周律懷又在沙發上坐了很久,這次不一樣的是,他打開了電視。
新聞裡正播放著趙家的新聞。
趙家畢竟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企業,訂婚宴當天被爽約,面子上下不來。
於是他們想了一個背鍋俠,那就是,我。
記者面前,趙晴哭紅了眼,抽抽噎噎地說著:「律懷哥哥隻是聽說了姐姐的消息,才會情急之下走開的,並不是悔婚的意思。」
「姐姐,姐姐她……」
趙晴哽咽著,表情悲壯,像是遭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
平靜了片刻後重新開口:「姐姐她得了艾滋病,我們全家都很擔心她。」
「姐姐,如果你看到了這條新聞,就回家來吧!我們一家人陪著你,一起渡過難關。」
「如果你真的喜歡律懷哥哥,我也可以讓給你,隻要你回來就好。」
趙家人也都在鏡頭面前痛哭流涕,求我回來。
這場溫情大戲引得無數觀眾落淚。
縱使知道是假的,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我曾經是多麼渴望他們能真的這樣愛我啊!
在被拐走的那些年,我被無情地虐待,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後,更是直接把我丟在山裡。
是姥姥將我撿回來,給我吃的。
姥姥是我人生裡唯一的光,但她走了。
臨走前,她將我交給趙家。
我以為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就會幸福快樂。
但事實ẗŭ⁶卻是墜入更深的深淵。
在準備結束生命的那天,周律懷出現了。
他將我拖出黑暗。
我陪著他從山頂跌落山底,又陪著他從淤泥裡爬出來。
可惜啊!我沒能堅持到他重新站在山頂的那一刻。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趙家順利躲過了被退婚的輿論,趙晴也被譽為美麗善良的知心妹妹。
而我變成了不孝女,搶妹妹男朋友的小三,被網友紛紛討伐。
「真惡心,得這種病還來禍害別人。」
「小三就該死,還找她幹什麼,死外邊最好。」
「好人誰能得這種病?要我說,就該讓她自生自滅。」
我看著網友的評論,心髒的疼痛更加劇烈。
那些自以為是的正義使者,在網絡上肆意地攻擊和謾罵著我,完全不在意真相如何。
房門再一次被敲響,這次來的是周律懷的助理。
我注意到他手裡拎著的塑料袋,裡面是那件禮服。
周律懷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卻發現禮服已經被撕壞了,還沾上了不少灰塵。
原本潔白美麗的婚紗,如今卻變成破爛不堪的碎布。
與此同時,周律懷的手機響了,是趙晴。
「律懷哥哥,我那天追著你的車跑了好久,摔了好幾跤,把婚紗也摔壞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她是當我瞎還是周律懷瞎?
周律懷的手指拂過婚紗,將破碎的位置,一點點拼湊好。
眼神一寸寸涼下來。
「知道了。」
見他沒有發脾氣,趙晴試探性地開口:「律懷哥哥,我們的訂婚宴?」
「我最近很忙,訂婚的程序略過,下個月結婚吧!」
「我沒問題的。」
聽到趙晴幾乎雀躍的聲音,我忍不住泛起惡心。
周律懷找了一位手藝很好的人來修補婚紗,ƭṻ₂又坐車去了楊凱的醫院。
7
「我想知道,她走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楊凱推了推眼鏡,平靜地回了他兩個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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