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姜崢望著俞嫣的眼睛,嘆了口氣,聲線裡隱有倦意:“怎麼就不關我的事?別再讓我不高興了。”
俞嫣“哦”了一聲,質問:“你承認你不高興了?”
姜崢沉默。他將臉偏到一邊去,望著燈光落在地面上的一捧影子。
俞嫣心裡有好些疑問,可嘴硬讓她緊抿著唇。她才不稀罕主動去問,更不稀罕去問第二遍。
“哼。”她將臉偏到另一邊去,和姜崢視線相反的方向。
好半晌,姜崢才朝俞嫣邁過來,他伸出手臂,將人抱進懷裡。俞嫣不願意,使勁兒去推打他。姜崢任她推任她打,卻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始終將人禁錮在懷裡。
“抱歉。”姜崢開口,“我以為我藏得很好。是我沒有把壞情緒消耗掉。把不好的情緒帶給你,是我的錯。”
直到這一刻,俞嫣才恍然大悟自己在氣惱什麼。這個人永遠微笑著,戴著一張玉面郎君的面具。初時覺得他體貼,覺得與他相處自在舒服,可是時間久了,那份不真實終會顯露出來。
“你就像個假人!永遠不會生氣,笑笑笑,就知道笑!”俞嫣氣惱極了。
聞言,姜崢輕笑了一聲。
俞嫣睜大了眼睛在他懷裡仰著一張氣紅了的小臉。他怎麼敢?怎麼敢在這個時候笑?
姜崢收了笑,他輕頷首,道:“好。我現在不就是在生氣嗎?假人才不會生氣。”
俞嫣望著姜崢,緊蹙的眉頭一點一點舒展開。俞嫣因為他從來不生氣永遠微笑隱藏而不高興。可是他現在承認他生氣了。因為這份承認,她心裡的氣惱稍微淡了一點。
她這個時候應該問他今天到底氣什麼,可是她不能問。她這張金貴的嘴才不願意問第二遍。
於是她就隻這樣瞪著姜崢。
姜崢了然,最終還是無奈地主動解釋:“今日確實有些不太高興。你和你姑姑一家人很親近。言行無所顧忌,像回家一樣自在。你會抱著你表姐說話,會跟你姑姑撒嬌,聽說也曾拿著鞭子追打你表哥。可是你在我身邊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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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崢頓了頓,再言:“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不是嗎?”
他是她的夫君,她必須將他當成最親近之人,而別人都是外人。這是為人婦的本分。
俞嫣懵了。他就因為這個不高興?她愣愣望著姜崢的眼眸好半晌,確定他是認真的,才說:“可、可是我和你確實不熟啊。”
姜崢眸色微沉,聲線也涼沉下去:“你說什麼?”
俞嫣有點不敢直視姜崢此刻的目光,她反思了一下自己說錯了嗎?應該沒有啊!她繼續說:“隻認識半個月,本來就不熟啊……”
姜崢緩慢地吸了口氣。他握住俞嫣的下巴,抬起她的臉,望著俞嫣澄明清亮的眸子,再吸一口氣。
俞嫣被迫對上他的目光。她瞧著姜崢的神情,總覺得他好像更生氣了。原來向來擅長偽裝的人,不再隱藏,將那份生氣寫在臉上的模樣,會這樣嚇人。
她吞吞吐吐:“怎、怎麼?你想讓我也拿鞭子打你嗎?”
姜崢安靜地望著她,沉默。
俞嫣真怕他說是,她再次使勁兒去推姜崢,嘟囔:“你快出去!我要洗澡,一身的汗你抱著你嫌髒嗎?”
姜崢這才垂眸,望了一眼自己的衣衫前襟。他松開俞嫣,人卻沒離開。他在俞嫣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抬手,動作慢條斯理地寬衣解帶。
俞嫣懵了一下,問:“你幹什麼?”
他將脫下來的寢衣工整掛在衣架上,露出赤著的胸膛。他緩聲:“你不是說我們不熟?”
第47章
俞嫣趕忙將臉偏到一旁, 不去看他白晃晃的上身。原先他穿著衣衫,俞嫣隻覺得他身量颀長纖細遠不敵兄長那樣健碩。姜崢的寢衣褪下,猛地瞧見他整個上身, 俞嫣隻覺得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樣——他的身體並不是像他那張臉一樣白嫩。
姜崢將寢衣掛好, 發現俞嫣將臉轉過一旁去。他問:“你避什麼?”
他朝俞嫣走過去, 立在她身前,又去抬她的臉,迫使她來看他。
俞嫣實在不想看,她想閉上眼睛。可是又覺得自己閉上眼睛氣勢便矮了下去。她硬著頭皮去瞪姜崢的眼睛, 努力不讓自己的眼睛下落看見不該看的畫面。
“你到底要幹什麼呀?”她又問了一遍,一邊問著一邊伸手去推姜崢,沒有衣料相隔, 手心直接抵在姜崢的胸口。細小的東西硌了手心,她細細的小指輕翹了一下,趕忙將手縮回來。
“你的衣服是自己脫,還是我幫你?”姜崢微頓, “或者我先來?”
他握住俞嫣的雙手放在他的腰帶上,緩慢的語速搭著微沉的聲線:“不熟。好, 很好。既然其他方面熟識起來比較慢,先從身體開始。我們先把彼此的身體了解清楚, 每一塊胎記每一粒小痣都要一清二楚。”
俞嫣在短暫的懵怔之後, 弄懂姜崢想幹什麼, 她忽然有一點想笑。但是她不能笑。她一邊忍著笑, 一邊去推姜崢:“我不要這樣。你快出去,我要洗澡了。”
這次, 姜崢倒是放開了她的手。他不再管她,反而是自顧自地解著腰帶。
“你、你……別脫了好不好?”俞嫣向後退著, 腦海中不由想到了小冊子裡的畫面。她不想去看醜東西。尤其是姜崢身上的醜東西。明明是那樣一張俊雋的面容,幹嘛也要長那樣的醜東西呢?俞嫣不由浮想聯翩,想到姜崢逼著她去看他的身體的情景……
她不要。
那樣,他在她心裡美好的形象就要破壞了。
俞嫣下意識地向後退著,一直推到浴桶和山水屏之間的角落。直到後腿抵在了踩凳上,退無可退,她瞪著姜崢,踏上踩凳,站在高處了好像氣勢也更能足一些。
她瞧著姜崢慢條斯理抽扯腰帶的動作,指著他命令:“你快住手!”
姜崢之所以褪了上衣是因為寢衣被俞嫣那雙汗津津的小手抓髒抓皺了。同時他著實是被俞嫣的那句不熟氣得不輕,聽她質問他要幹嘛,順勢胡說了一通。
姜崢抬抬眼,望向站在踩凳上的俞嫣。他那句“凳上湿滑”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就眼睜睜看著俞嫣腳下一滑,身子朝一側踉跄著,直接跌進浴桶裡。
水聲,還有悶重的撞摔聲。
姜崢一怔,趕忙大步走過去。
退紅帶著侍女還未將浴室拾弄妥當,這個浴桶裡的水也未加夠,倒進去的是涼水,且連小半桶都未及。
俞嫣歪著身子跌在水裡,一手抵在桶壁,一手捂著自己的頭側,眼睛紅得馬上就要哭出來。
“摔疼了?”姜崢面色微凝,急忙朝她伸出手。
俞嫣不理他,仍舊保持著跌進去的姿勢。眼淚慢慢在眼眶裡聚滿,再重重墜落下來。
姜崢彎腰,將人從水裡抱出來。
水聲滴答粘稠,沾著他的胸膛,一片涼意。姜崢這才知道浴桶裡是涼水。他瞥了一眼浴桶裡的水,趕忙將俞嫣放在一旁的長凳上。
俞嫣低著頭,一手捂著自己腦袋一側,委屈得直哭。
“給我看看。”姜崢在她面前俯身,拿開她的手。烏發沾了水緊貼著頭皮。他小心翼翼地撥了撥發絲,看見她撞著的地方紅了一片,瞧著許是要腫起來。
她一定很疼。
姜崢垂眼望向俞嫣,蜷長的眼睫遮著她的眼睛,卻遮不了她簌簌落下的淚珠。
“疼嗎?”他靠過去,輕輕地吹了吹。
俞嫣本是小聲地啜泣著,聽他這麼一問,覺得更疼了,她哭著嚷嚷:“就怪你!好好的日子不過好好的話不說你脫什麼褲子啊!”
姜崢笑也不是,心疼也不是。他趕忙將俞嫣抱在懷裡,輕輕哄著她:“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俞嫣靠在姜崢的胸膛哭。一邊哭一邊嘟囔:“要不是不想當寡婦,本郡主要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嗚嗚嗚……”
“怪我怪我,都怪我。郡主饒命。”姜崢低聲哄著。外人恐怕是沒見過他用這樣柔軟的語調說話。
他又問:“還有哪裡磕到了沒有?”
他想了一下俞嫣摔倒的姿勢,將手搭在她的左後肩。他的手剛搭上去,俞嫣的肩立刻縮了一下。
姜崢皺眉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扯她的衣領,將俞嫣的左肩露出來,尚且瞧不出什麼痕跡。可是他用手輕輕碰一下,俞嫣就說疼。
姜崢眉頭皺得更緊些,他猜著俞嫣後肩膀的地方雖然現在看不出什麼,恐怕過一會兒要淤青一片。
“等等我,我去給你拿藥。”他放開俞嫣,直起身轉身往外走。
“你回來!”
姜崢回頭,看見俞嫣沾滿淚水的臉氣鼓鼓,一雙被淚水浸泡著的眸子更是在瞪他。
“很快就回來。”姜崢解釋。
俞嫣氣惱地跺了跺腳,憋了會兒,才說:“穿了衣服再出去!”
姜崢垂目瞥了一眼自己赤著的上身,再看向俞嫣時,她已經將臉偏到一旁去,留給他一個梨花帶雨又氣呼呼的側臉。
姜崢快步走向衣櫥,拿了件寢衣披在身上,一邊攏著衣襟一邊往外走。
俞嫣看著他的背影,生氣地“哼”了一聲。
侍女在外面聽著浴室裡俞嫣哭嚷的聲響,正又是擔心又是好奇,見姜崢忽然出來,忍不住偷偷去瞟他。瞟見他身上的寢衣上面杏白下面夕嵐,顯然不是一套。尤其是下面的寢褲被水打湿了不少,更是好奇得要命,偏偏不得不壓下好奇,甚至低下頭不能再多看。
姜崢很快取了藥回到浴室,俞嫣仍舊是他離開時的坐姿——耷拉著小腦袋坐在長凳上掉眼淚。
他在她身邊坐下,擰開藥盒。俞嫣又側了側身,拒絕:“你出去,我要先洗澡。”
“今天不洗了。”姜崢說。他擔心再不給她上藥,她後肩下方要淤青。
“臭。”俞嫣嗡聲搖頭。
“就算一輩子不洗澡,釀釀身上也是香的。”姜崢這話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俞嫣正哭著呢,聽他這話,終究是露了點笑臉。她哼唧著去推他,執意要洗澡。姜崢隻好替她喚了人進來拾弄浴桶。
俞嫣不願意自己哭得狼狽的模樣被下人瞧見,侍女進來的前一刻,她便起身繞到了山水屏另一側等著。
姜崢也跟了過去。
退紅帶著倆侍女手腳麻利地拾弄著,她忍不住偷偷望過去。隔著屏風,隱約看見姑爺去拉小郡主的手臂,被小郡主給甩開了。退紅趕忙收回視線,拾弄好之後,匆匆退出去。
姜崢知道他若留下俞嫣一定覺得不自在,他走得很幹脆,隻是在走之前倒是仔細替她試了水溫,拿好了幹淨的衣服,又叮囑她不要泡太久,要早些洗好出去上藥。
“啰嗦。”俞嫣將臉扭到一邊去,不理他。
待姜崢出去了,她趕忙起身,小跑到銅鏡前,想要瞧瞧自己撞到的地方有沒有腫起來。可惜看不見撞疼的地方,反倒是看見一張哭花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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