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和陸琛來得太晚，隻剩最後兩個挨著的位子了。

平常我都和室友分開坐，因為兼職的原因，和室友們也合不到一塊去。

這節課的內容我早就自學完了，老師也不怎麼管學生，我微微側頭悄悄觀察著陸琛。

他正認真聽著課，側臉線條利落，顯出一股少年感。

好像也不是那麼冷酷，居然還會喊我起床，就是拍得我臉有點痛。

不得不說他的臉真好看，他的嘴巴也真好親。

打住打住！我在想什麼？

我被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到了。

說起來，做的那個夢裡，那個偷偷親我臉的人也是陸琛。

好可怕！嘴上說著是直男，晚上卻夢見室友偷親自己。

陸琛似乎有所察覺，轉過臉來，挑了挑眉:「怎麼了？一直看我。」

我迅速把眼神定在了課本上，尷尬癌犯了，偷看居然被發現了。

「沒事沒事。」

我這麼在意那個吻，肯定是因為對一萬塊的執念太重了。

嘴巴再好親，他也是會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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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琛在一旁輕笑了一下，語氣有點無奈:

「為什麼總是這麼怕我？像隻小倉鼠。」

「伸手。」

我疑惑地望向陸琛，他朝我抬了抬下巴。

我乖乖地遞出手。

「兩隻。」

我又伸出另一隻手。

陸琛手裡攥著什麼東西往我手上放。

是一堆糖果，被亮晶晶的糖紙包裹著，我最喜歡的那種。

我家裡甚至有一罐裝滿了這種糖紙的玻璃瓶。

一個看起來很冷酷的人竟然隨身帶著糖果。

「腦袋發暈的時候吃一顆。」

陸琛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嘴角上揚了一個像素點。

平常冷厲的眉眼也變得溫和起來，我仿佛看見他的眼睛裡有星光在閃爍。

原來他隻是臉看起來冷，實際上人還挺好的。

心裡那塊空缺的地方，像是被陸琛用糖果填滿了。

好像……稍微彎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7

【牽手進度怎麼樣了？】

我默默地回了個 0，並打算把昨天晚上的烏龍事挖個洞給埋了。

【隨隨便便就牽手擁抱什麼的，會讓我像個變態，陸琛說不定把我抓到派出所去。】

雖然他目前看起來還蠻和善的。

【他絕對不會！】

我好奇地回復:

【你又不是他，怎麼這麼肯定？】

短信背後的人卻並不回應。

【你如果怕的話就先和他交朋友，我已經控制不住想給你打錢了，我給你追加價碼！牽到了給你打五千！】

我眼睛瞪得滴溜圓，這富哥怎麼還上趕著打錢呢？

你要真給，我可真敢牽哦！

我拿起一顆最漂亮的糖往陸琛桌面推去。

「交，交個朋友吧，陸同學。」

「嗯？」

「啊，不是不是。」

我被嚇了一跳，生怕陸琛誤會：「就是普通朋友。」

「開玩笑的，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嗎？」

陸琛語氣裡帶笑，眼裡卻稍顯落寞。

我探究地看著他的眼睛，該不會我們在高中時玩得挺好的吧。

說起來我那麼怕陸琛，不僅是因為他高中打校霸被我看見了，還因為前段時間開學的事。

那時我看見一個宿舍裡，竟然有認識的同學還蠻驚喜的，想著有個照應。

我鼓起勇氣上去打招呼，他的眼裡卻冷得可怕。

語氣也透著古怪:「陸同學？謝池你把手機號給換了？」

我點了點頭。

奶奶手機摔壞了，記憶裡好像也沒什麼朋友，我就把自己的給了她，然後去買了個二手的，到了學校再辦了個校園卡。

陸琛渾身的冷氣都快把我凍成冰塊了。

那天陸琛一言不發地出了寢室門，而我在心裡默默定下了一條準則。

別輕易和陸琛搭話，他好像一個冰箱，會冒冷氣凍死我。

「既然已經是朋友了，那手機給我一下。」

陸琛朝我伸手，我迷茫地將手機遞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發現陸琛並沒有那麼可怕後，內心對他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怎麼又不設密碼。」

陸琛拿著我的手機一頓操作。

「好了，這是我的手機號，我是你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重要的那個，不可以再忘記了。」

我打開手機一看，發現通訊錄裡除了奶奶多了一個電話號碼，備注是:【AAA 陸琛（不可以刪！）】

我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來。

「怎麼了？」

「看起來像我亂加的微商號碼哈哈哈。」

很帥氣嗎？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映照著的臉，實在稱不上帥氣。

過於白嫩的皮膚和瘦弱的骨架，在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裡，我總是能聽到一些辱罵聲。

「沒爹媽養的可憐鬼。」

「像個娘炮。」

「別碰我，討厭鬼！」

「快跑！和他在一起會倒霉的。」

8

和陸琛一起吃完飯，在林蔭小道上走著，我心裡還琢磨著牽手的事。

朋友是交上了，牽手還是太唐突了吧。

我沒交過什麼朋友，但牽手挽臂什麼的感覺是女孩子的特權，男生一般都勾肩搭背的。

今天其實蠻冷的，大家都穿著羽絨服，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但我們都沒把手放進兜裡。

陸琛的手就在我身邊，就是我昨天晚上剛握過的那隻。

價值五千的手！

一想到這，我就忍不住蠢蠢欲動，手臂擺動間靠陸琛越來越近。

兩隻手時遠時近，卻又始終保持著些微的距離。

就在某一刻肌膚相貼，我的神經正敏感，陸琛突然抓住了我的指尖。

我嚇得立馬把手舉了起來：「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要牽你的手。」

完了，感覺是不打自招了。

熱氣一下子躥到我臉上，這大冬天的還怪令人尷尬的。

「你是在投降嗎哈哈哈。」

陸琛的冰箱臉第一次笑得那麼開懷，好似一團冬日的暖陽照在我臉上。

他高中應該也很受歡迎吧，不過我不怎麼記得了。

我傻傻地看著他，緩緩將手放下。

其實陸琛笑起來更帥氣，應該多笑笑。

他伸手將我的手牽住，好像做過無數次那樣十指相扣塞進了他的衣兜裡。

他低頭對我笑，語氣裡帶了些微的綿軟:

「是我想牽你，我的手好冷，我的好朋友就給我暖暖吧。」

騙人，明明他的手熱乎得要命，我因為體質原因，手都是冷冰冰的。

被他的手緊緊握著，好像被塞進了暖爐裡。

牽手居然就這麼完成了？

我甚至有點回不過神來，腦子裡浮現出網上的一個‌‍視頻:「這簡直是易如反掌啊易如反掌。」

沿路人來人往，大多是情侶在散步。

雖然陸琛一臉自信還帶著微笑地向前走著，但我卻沒忍住將帽子戴頭上了。

好尷尬，陸琛好像在捏我的手玩。

手確實熱起來了，但是臉和耳朵感覺也熱起來了。

「那個陸同……」

他側頭看向我:

「喊我陸琛就好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

我訥訥地說:

「陸琛，可以不捏我的手嗎？」

雖然也見過一些男生打鬧時坐身上的都有，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啊，抱歉。」

陸琛一臉尷尬，松了松我的手：「那個，你的手太軟了，下意識就……」

算了算了，這可是值五千塊的手，捏手就當代價吧。

「陸琛。」

我抽了抽被牽住的手，他好像怕我離開又緊緊抓住了：「我想拍張牽手的照片可以嗎？」

我又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想紀念一下。」

陸琛因為經常打籃球運動的原因，膚色比我深了幾個度，特別是交疊在一起時特別明顯。

寬大修長的手緊緊纏著白皙細嫩的手，顯得有些許曖昧。

「發我一張，我也紀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