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例假推遲第十天,男友帶我回老家見朋友。
一桌子盛宴無辣不歡,可我是不吃辣的。
席間他們說方言,男友不時朝我抬眼笑。
「高璐是獨生女帶球跑,我娶她隻能是零元購。」
「她還不知道我把她工作也辭了。」
其實我都聽得懂。
我沒想到千裡之外,等我的不是一場遠嫁豪賭。
是滿盤皆輸。
想起他不止一次說過想要傳統的愛情。
如從前那般車馬都慢,一生隻夠愛一人。
但我這一生,有他一個坎就夠了。
1
簡格看我一筷子未動,切換了普通話。
「我已經讓少辣了,你多少吃點,這邊很少有不辣的菜。」
很少,不代表沒有。
我不想在滿桌客人面前跟他爭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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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筷子扒拉了下,仍是找不出半點能入口的。
何況我現在也沒心思吃。
筷子懸在半空許久,對面突然傳來幽幽的一聲。
「沒跑了,你女朋友鐵定有了,跟我老婆當時一樣。」
「這不就是孕反嘛,你小子撿大便宜了。」
我抬眼看去,是簡格的發小沈劍雄。
從落座他的眉眼就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我。
全程簡格和他們都是方言交流。
起初簡格低頭與我耳語,「他們習慣說方言了。」
伴隨著酒菜下肚,他臉頰漸漸泛紅。
嘴裡的話也越來越不避諱,反正他以為我聽不懂。
說到我的例假已經推遲了十天時。
他笑得眯起了眼。
「高璐是獨生女,這要中招了,我娶她隻能是零元購。」
那三個字隨著怪異的方言腔調讓我瞬間血液凝固。
放在膝上的那隻手不由地攥緊了手機。
來赴飯局途中我已經收到公司發來的消息。
那一行字我仔細看了兩遍,一度以為主管發錯了人。
現在簡格滔滔不絕地坐實了。
「她還不知道我替她辭職了。」
「女人嘛,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心寒不是突然的,是一寸寸地往下冷。
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踩著細高跟鞋的女人走進來。
簡格肉眼可見地緊張了下,倉促地站起身來。
椅子發出一聲劇烈的轟鳴。
女人已經笑盈盈坐在空位上,眉眼自下而上地看著他。
「我都不配來吃你一頓飯了麼?好歹當初差點結婚了呢。」
我抬眼看過去,她是簡格臨陣脫逃的白月光程悅。
2
話說出口,席間瞬間靜寂。
程悅又衝我笑了笑,「開玩笑的,小姑娘別介意啊。」
我勉強勾了勾唇角。
不介意,我介意的已經一點點地在被驗證了。
從程悅出現,簡格就變得沉默了。
她和我很不同,性格開朗,胃口也好。
我想起簡格留在郵箱裡的那些年代久遠的郵件。
每個簡稱都是 YUE。
他說隻是懶得清理,也不介意我去查看。
但當我作勢要打開第一封時,他顯然眼神很慌亂。
想想我那時真傻,掩口笑著就關上了。
「我尊重你的過去,有些東西不必重新回顧。」
他當時又驚又喜的樣子我記了很久。
和現在垂著頭,不自覺地握住我放在桌上的那隻手很不同。
我的餘光已經瞟到程悅的眼神幾次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
笑意有幾分譏諷,也有幾分悵然。
我想她的失意是因為簡格和從前不同了。
桌上的人們七嘴八舌地用方言在明裡暗裡的捧著簡格。
他是這一桌人裡唯一北漂還漂出息了的。
在外企混得風生水起,母校至今掛著他優秀畢業生的照片。
而現在,我也成了他新的功勳章。
沈劍雄啜著酒,
「高璐懷孕了,簡格用不了多久該辦喜事了。」
程悅臉色又白了一瞬,卻強打精神笑著。
「那還真是恭喜了,酒席別忘了請我。」
簡格攥著我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哪兒有功夫辦酒,先把證領了,等生了再說。」
頓了片刻,他突然又嗤笑了下。
「還是肚子大了牢靠,省得陣仗那麼大萬一跑了還丟臉。」
這話像一把匕首戳在我和程悅的胸口。
程悅連營業式的笑也沒了,冷著臉看向他。
我手裡的筷子滑落在地上。
簡格急急拉住我彎腰去撿的手,語調裡盡是溫柔。
「別彎腰,懷孕了可不能這麼彎腰了。」
湧上心頭的厭惡感,讓我不由地打掉了他那隻手。
「早了點簡格,你太急了。」
3
交往之初,簡格就說過,他想要傳統的愛情。
從前車馬慢,一生隻夠愛一人。
但回頭看我們的交往,他一直都很急。
在我進公司不久後,同事們眾所周知他在追我。
受寵若驚之餘,我其實沒太多思考的空間。
他方方面面都展現得那麼優秀體貼。
看上去該有無窮盡的選擇,卻偏偏對我很上頭。
在諸多的項目上提攜我,幫助我。
亦師亦友之後,是免不了的動心。
現在想,隻覺得自己像自投羅網的兔子。
說喜歡傳統,又追求細水長流的人。
怎麼會急不可耐地搬來跟我同住?
本要留在新婚夜的驚喜,成了酒後的情難自已。
尤其在知道我例假推遲後,他表現出的驚喜更像是蓄謀已久。
當即衝下樓去買了驗孕棒。
在晦暗不明的結果面前,他表現得鎮定自若。
「不急,時間還短,過陣子我陪你去醫院。」
隨即而來的是邀我回老家見朋友們。
甚至完全沒過問我,就自作主張地帶我回家住。
他說得理直氣壯,「我們都要結婚了,當然住在家裡。」
沒有求婚,不談兩家見面,我如鲠在喉卻不知該如何提。
在這場會面回去的途中,他一邊開車一邊問。
「明天早上我陪你去醫院,然後我們領證。」
一切的一切都很急,他拿捏我性子慢,反應也慢。
但放在一旁的手機在不斷地震動。
我看得分明,屏幕上的 YUE 顯然比他現在還急。
不由地就問出了口。
「程悅是不是離婚了?」
大概意外我竟然聽出他之前和沈劍雄的話。
簡格詫異地看向我,「你怎麼知道?」
我隨口搪塞,「好像聽你之前提過,突然想起來。」
他頓了下,語氣嘲諷。
「離了,她撈了不少,因為前夫婚內有了別人。」
我按下洶湧的情緒,這下什麼都對上號了。
4
深夜我輾轉反側,隻在簡格推門進來時裝睡。
「璐璐?起來喝杯牛奶。」
他小聲叫我,探頭過來查看許久後才退了出去。
大致以為我睡熟了,他與父母在客廳的交流大聲了許多。
他們也是用方言,從我抵達的第一天起就這樣。
我聽到他父母給他出主意,「不能吃辣怎麼行,給她個下馬威。」
所以每一餐都是辣的,他母親還有一臉歉疚地看我。
但現在,門外的聲音裡夾雜著程悅的名字。
「你和小悅別鬧出事來,好歹等這邊順利生下來再說。」
簡格笑了笑,「沒事,程悅拎得清,是她現在巴著我。」
他說程悅離婚後就找他復合,可他也不傻。
「她現在手上有錢有房,又舍得給我花,可娶她是不可能的。」
「她自己心裡也清楚,不然今天飯局後就不會求我了。」
我想起了車上那一直不停歇的來電。
簡格說,「她要我保證,就算婚後也不會拋棄她。」
他的笑聲裡滿是譏諷,
「當年風風光光娶她不願意,非要當個破鞋。」
這樣的簡格讓我感到陌生,從腳底攀上的陣陣冷意幾乎讓我牙齒打顫。
過了許久,外面安靜下來,門縫也不再透光。
我摸索著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收起行李。
第一趟出去的時候什麼也沒敢帶,手裡拿了隻空的水杯。
在確認他們都已經睡熟以後,我才重新回去拿了行李。
身份證沒找到,應該是被簡格扣下了。
怪不得他來的時候說要替我訂機票。
我躡手躡腳地往外走,開門鎖的手都止不住地發抖。
在走出去時候,身後傳來嘎吱一聲。
驚得我差點絆住自己。
緩緩回頭卻發現虛驚一場,隻是窗戶被風吹響。
趁著夜色急急地趕到路邊去,夜風吹得我渾身都在發冷。
好在路邊的車停在昏黃的路燈下,在我靠近時吧嗒開了鎖。
車裡的程悅眼圈微微發紅,掃了我一眼就發動了車子。
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著。
還停留在我發給她的錄音文件播放界面。
5
車裡的氣溫並沒有比外面好到哪兒去。
透著夜色我也看得出程悅一雙手握著方向盤用力到發白。
得知我的身份證被扣下,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我給你先安排到酒店,然後辦臨時身份證。」
她瞟了我一眼,「放心,他找不到你的,就當我感謝當年你幫我了。」
當年,很久了,五年前。
大學舍友求我借父親的車去幫她解救逃婚的表姐。
關於逃婚的原因她語焉不詳,隻是恨不得下跪求我。
拗不過她,我不光借了車,還和朋友一起去的。
翻牆逃出來的那個新娘就是程悅。
我和她也不過隻有那一面之緣,但她卻記得我。
在那場討論如何零元購娶到我的飯局上,我借口去了洗手間。
出來就看到了靠在牆上夾著半截煙的程悅。
她看向我,笑得很輕蔑,「怎麼偏偏是你要趟渾水呢?」
她的手機遞過來,裡面是各種不堪入目的視頻。
那些俯拍的角度,右下角的日期,無一不向我揭露著這段感情裡的背叛。
她盯著我微微發顫的手,笑著把煙頭摁滅。
「為了個孩子不值得,你覺得呢?」
我不得不看向她,「那你呢,為什麼跟他,現在又為什麼告訴我?」
她的笑意有增無減,「我見不得他過得舒坦,就想當他心頭那根刺。」
而現在,她的車子在夜色裡穿梭。
停在冗長的紅燈間歇裡,她終於轉頭看向我。
「他對你還是不一樣的,我看得出來。」
我微微地別開眼看著車窗外。
「可能我是他在當下的眾多選擇裡最適合的那個。」
畢竟京市他接觸的職場裡,符合他婚後相夫教子理想的隻有我。
但他這次也走眼了,我沒那麼好拿捏。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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