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愣了一下:「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我也不清楚。」
離開網吧,我準備去他家門口碰碰運氣。
卻在那條漆黑的巷子,被一群人堵住。
是陳躍他們,還有宋子涵。
很顯然,他們一直在跟蹤我。
「有什麼事嗎?」我慢慢往後退。
這裡即將拆遷,除了陸桉,幾乎沒別的住戶了。
「豬姐。」陳躍叫了這個許久沒出現的外號,笑著問,「你是不是覺得有陸桉撐腰,我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
他慢慢走近,猛地收起笑意,一把扯住我的衣領:「竟然敢誣陷宋子涵偷東西?!」
接觸的瞬間,他的心聲滿是汙言穢語,還有要殺了我的叫囂。
我挨了一個重重的巴掌,倒在地上。
宋子涵一身幹幹淨淨的白色,卻像個惡魔一樣,站在不遠處,微笑地看著一切。
他們把我拽起來,又是一個巴掌。
眼淚和鼻血一起流下來。
不知是誰拽掉了我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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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一句:【豬姐身材真好。】
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他們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宋子涵嗔怪似的讓他們適可而止,卻仍舊微笑看著一切。
傷痕,慢慢遍布全身。
眼前一切變得不再真實,耳朵仿佛也出現幻聽,世界混沌,旋轉,發出刺耳低鳴——
直到有人路過,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趕來時,他們已經走了。
我被女警抱在懷裡安慰,卻什麼都聽不見了。
讀心能力,消失了。
12
我從警局跑出來時,已經凌晨了。
在我家樓下,我看到了陸桉。
他快步走近,動作猛地一滯。
許久,寒風才帶來他幾乎破碎的聲音:
「陳躍他們做的?」
替我回答的,是嗚咽的風聲。
他頓了幾秒,猛地轉身。
我拽住他:「你別去。」
他試圖掙脫,我猛地抱緊,哽咽著又說了一遍:「你別去。」
黑暗中,我的淚水終於決堤。
到警局後,陳躍他們都被傳喚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我的父母和他們的監護人。
宋子涵全程嘻嘻哈哈,不肯承認參與霸凌,陳躍父母身居高位,隨便給了一筆錢,我爸媽就同意了和解。
隻有所謂的「批評教育」,沒有任何實質性懲罰。
他們趾高氣揚地看著我,似乎在告訴我,什麼叫特權階級。
我再也受不了,在凌晨跑出了警局。
「都過去了。」我聲音低啞,似乎也在說服自己。
寒風中,陸桉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對不起……」
他轉過身,慢慢抱住了我。
很奇怪,明明我已經沒有讀心術了,可好像還是聽到了他的心聲。
我聽到他一遍遍不停地說——
對不起。
13
陸桉退學了。
這是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消息。
我一遍遍給他打電話,最後隻得到一條輕飄飄的回復:我答應我媽出國留學。
自此,便和我再沒聯系。
沒過多久,陳躍不見了。
消失半天後,他滿身是傷地回來了。
旁人問什麼,他都滿是慌亂地搖頭。
之後,他的跟班們一個個消失,再滿是傷痕地回來。
有人猜到了可能性,卻沒人敢提。
除了宋子涵。
巨大的恐懼下,她因愛生恨,直接把一篇極具煽動力的文章發到網上。
文章裡,她說自己被跟蹤,被恐嚇,每日活在風吹草動的恐懼中,而始作俑者是當地高官的兒子,沒人敢說什麼。
「高官兒子」,「校園霸凌」。
這些關鍵詞一下引爆了互聯網。
群情激昂的網民不停艾特本地政府,要求徹查此事。
他們不明真相,他們隻看一面之詞。
陸桉在指責聲中被帶走了。
眼看事情愈演愈烈,我站了出來。
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站在鏡頭前,字面意義上的,展示自己的傷疤。
以及我從沒告訴別人的,那些隱秘的自卑和難堪。
惡意是沒有緣由的,但惡意的傷害會伴隨眾生。
這是一個以暴制暴的故事。
可一切的源頭,卻是他們毫無由來的惡意。
視頻發出後,一邊倒的評論,忽然發生巨大改變。
即便不原諒陸桉,也沒有人願意和霸凌者共情。
宋子涵撐不住壓力,主動選擇退學。
比起被帶走審訊的陳躍,她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但我知道,從她發文章在網上裝無辜開始,她就已經陷入被口誅筆伐的風險中了。
她這一生,將永遠被貼上霸凌者的標籤。
14
陸桉拘留結束那天,我親自去接他。
明媚的陽光鋪了滿地,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語氣輕快:「這次我考進了班級前二十。」
他盯著我,半晌:「你不該來的。」
「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
我伸手握住他的指尖。
他揚眉:「又想讀我的心?」
「我已經聽不見了。」我抬頭看他,「所以,你的想法,可以告訴我嗎?」
他沉默片刻。
「我要出國了。」
「我知道。」
「以後,我們可能……」
「陸桉。」我打斷他,「你隻是去留學,不是去火星,我們還可以再見面,不是嗎?」
他低頭看著我,眸光閃爍,聲音有些啞:
「我會去很多年……」
「沒關系。」我握緊他的手。
他突然把我拽進懷裡。
陽光透過枝葉落下斑駁陰影,我把臉埋進他的懷裡,努力在淚水中扯出一個笑意。
「我們總會見面的,對吧?」
少年抱緊了我,回答的聲音堅定虔誠。
「嗯。」
15
陸桉出國那天,學校有考試,我沒能送他去機場。
走出考場,我第一時間打開手機。
看到他臨起飛前發給我的消息——
「我來遲了,所幸不算太遲。
隻是時間太短,沒能好好保護你。
你不用為了減肥拼命節食,無論胖瘦,做你自己就好。
好像有許多話想說,但刪刪減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就告訴你,今天的天空,真的很美。」
16
陸桉離開後,我們每天保持著聯系。
即便隔著時差,也互相分享生活日常。
他計劃著回國,說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可在這不久,疫情開始了。
國境嚴防,航班熔斷,回國路程一票難求。
見面的事,被迫一拖再拖。
我想當面告訴他,我瘦了,成績拔尖了,考上重點大學不成問題了。
現實回了我重重一拳。
在我高考前,陸桉還是想辦法輾轉回國了。
經歷了將近一個月的隔離,他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
我衝過去抱住他,就聽他說:「考試加油。」
17
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他那短短幾天的鼓勵和陪伴。
我順利考入理想大學,在這個新環境裡,變得自信開朗。
可能沒人會想到,我曾是一個霸凌新聞裡的受害者。
有時我甚至會開玩笑叫自己「豬姐」,同學們沒有惡意地跟著叫,我竟毫不介意。
那些曾深深傷害到我的字眼,在此刻,變成了讓我堅定走下去的力量。
春暖花開時,疫情封鎖解除了。
陸桉第一時間告訴我,他要回來了。
機場裡,他拖著行李,大步走出門閘。
這是成年後,我們第一次見面。
他似乎又高了些,面龐多了成熟的輪廓,帶著些許陌生感,站在我的面前。
我慢慢走過去。
他忽然用力抱住我。
「能聽到我的心聲嗎?」
我剛想搖頭說我早就不能了,就聽他說:
「我的心聲說,我很想你。」
我突然湿了眼眶,幾年的等待和思念似乎在這一刻得到圓滿。
「他還說……」他頓了頓,「邱晚晚,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用力回抱住他。
「我願意。」
(正文完)
【陸桉番外】
父親去世那年,我隻有十五歲。
辦完喪禮後,奶奶腹痛數日,到醫院查出胃癌。
家裡沒有什麼財產,我找到各路親戚借款,百般碰壁,最後也隻是杯水車薪。
最後,我想到喪禮那天,一身黑衣出現的那個女人。
聽說她現在嫁給高官,做起了官太太。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不再跟她產生聯系。
可我別無選擇。
我忍著難堪和惡心,找到了她。
「借我筆錢。」我開門見山。
她大概有所耳聞,並未提及錢的用處,隻是抬起眉眼:「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她保養得很好,像隻有三十出頭。
旁人都說我與她眉眼有七分相像,可對上那雙眼睛,我隻看到了嘲弄。
除了血緣,我再無籌碼。
「我怎麼做,你才能借我?」
她頓了一下。
「我回去問問我老公。」
至此,我已經不再寄希望於她。
沒曾想,那位高官,我名義上的繼父,竟成了比我生母更大的恩人。
得知我校考次次年級第一時,他跳過那個女人,直接找到我,表示可以無息借給我這筆錢。
我知道,這是一種施舍,更是一種投資。
他看中我身上的潛力,並試圖用於他而言不痛不痒的付出完成這筆投資。
我接受了。
或許他想將我培養成自己兒子未來的助力和墊腳石,但都無所謂了。
我需要這筆錢。
知道他想要什麼,我就努力回饋什麼。
原有的基礎上,我給出更加無懈可擊的成績。
甚至與第二名拉出幾十分的差距。
就在我以為人生將以拿著這筆錢滿足別人期待的方式進行下去時,奶奶病逝了。
於我而言,這是致命打擊。
我曠課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我整日泡在網吧,因為脫離虛擬世界,我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意義。
網吧位置偏僻,每天的顧客都是些不學無術的青少年和遊手好闲的社會闲散人員。
忘記起因是什麼了,總之,我被牽扯進一場衝突。
幾個人試圖困住我,最後,是紅姐救的場。
她在這附近很有威望,幾個混混見狀,悻悻離開了。
我道了聲謝,也跟著離開了。
然而幾個人並沒有回去,他們在漆黑的巷子裡堵住我。
大概是一個學校的,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並冷嘲熱諷我一個乖乖仔裝什麼社會人。
見我不為所動,他繼續陰陽:「掃把星,家人都被你克死了!」
這句話狠狠刺痛我的神經,我瘋一樣衝過去,不管死活與他們扭打在一起。
那場戰鬥我大獲全勝。
我帶著滿身的傷痕回到家。
漆黑空蕩的客廳,我望著窗外的明月,終於哭了出來。
還有錢沒還,現在去見奶奶,她一定會數落我。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學校,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除了那幾個對我敬而遠之的學生混混。
隻是沒想到,他們賊心不死。
更多人在巷口堵我。
這一次,我寡不敵眾,被打得很慘。
我感覺眼睛腫起來了,額頭、下巴都是血,耳朵鳴響,甚至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
他們冷笑著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有些害怕的聲音響起:
「你還好嗎?」
正值黃昏與黑夜交替,霞色餘下最後一抹光輝,女孩一襲白裙蹲下身子,語氣關切地問我:
「要去醫院嗎?」
其實第一眼我根本沒看清她長什麼樣子,但那瞬間奇怪的荷爾蒙升騰,讓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我猛地低下頭。
「不用。」
最難以啟齒的遭遇被看到要怎麼辦?
放在從前,我大概會說出許多殘忍可怕的辦法。
但命運的奇妙就在於,你永遠不知道,它會將你帶向何方,遇見怎樣的人。
一陣窸窸窣窣後,她蹲下身子,拿起一張紙,輕輕碰到我下巴流血的位置:「先止血吧。」
直到這時,我才看清她的長相。
算不上驚豔,氣質也並不出眾,可輕蹙眉頭下那一雙滿是關切的眼睛,讓我劇烈的心跳怎麼也止不住。
我強硬地揮開她的手:「別多管闲事。」
她明顯被我嚇到了。
可就在我以為她會落荒而逃時,她卻留下了。
並固執地站在我旁邊:「你要去醫院。」
真是討厭。
我站起身,沒有回應。
她仍舊擋在我面前。
我看著她緊張卻固執的神情,忽然生出惡趣味。
「你擋這兒幹嗎,要陪著我?」
輕佻的語氣,她臉一下就紅了。
我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以什麼名義陪我,女朋友?」
我想那時自己頂著一張腫脹的臉說這些話,一定油膩又惡心。
果然,她丟下一句「你一定要去醫院」,小跑著離開了。
我冷哼一聲,當然不會去。
抬腿要走,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
一張粉色信封。
那一刻,直覺告訴我,是那個女孩不小心落在這兒的。
我一向沒有窺探別人內心的興趣,但這一次,不知怎的,我撿起了那封信。
當看到開頭的「某某學長」時,我瞬間沒了興致。
真是毫無懸念的告白情書。
無聊又沒意義。
可就是這封毫無意義的情書,讓我莫名煩躁了一個星期。
我用自己的方式處理了上次圍毆我的幾人,並故意在網吧和紅姐聊天時,透露自己的繼父是某某高官。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繼父確實幫我處理了一些事情。
學校裡再沒人敢欺負我,甚至社會上的混混,也沒人招惹我。
可不知怎的,我總是能想到自己最難堪的時刻, 那個蹲在我身邊,讓我去醫院的女孩。
這種莫名的情緒和心思持續了一段時間。
直到, 我又遇見了她。
這一次,是在隔壁高中的門口。
信的落款告訴我,她叫邱晚晚。
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 和她倒是很搭。
可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女孩,隻要出現,我就第一時間在人群中鎖定了她。
她跟身邊朋友說說笑笑,眼睛彎成月牙。
原來她笑起來, 這樣好看。
每天放學, 我都故意繞遠路到隔壁學校門口。
隻要看到她, 心情就莫名變得輕松。
這是自從奶奶去世後,我從未有過的感受。
後來我得知了她的班級,也了解了一些她的生活。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她開始變了。
這種變是微妙且隱秘的。
她走路開始低頭含胸, 從前說說笑笑的朋友也不在身邊,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 迅速變胖。
一定發生了什麼。
我找到繼父,表示想要轉學到隔壁私立高中, 並指定了邱晚晚的班級。
他同意了。
母親察覺到我們之間的交易, 試圖扭斷這種奇怪的關系, 要將我送到國外,被我拒絕。
她沒有放棄, 之後三番兩次找到我。
隻是全被我視而不見。
開學後,我來到了邱晚晚的班級。
隻是, 她顯然不記得我了。
私立高中校規很嚴,卻不代表沒有校園暴力事件。我也聽到她的故事,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試圖幫助她,卻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開始。
直到那次聯考, 我恰巧坐在她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她手指輕輕碰到我的後背。
全身細胞在一瞬間變得酥酥麻麻,我大腦一片空白,卻還是強裝鎮定開始答題,並在內心吐槽試卷的簡單。
她松開我的試卷。
「(我」我回過頭, 恰好與她對視。
她可能還不如我的腳趾頭。
我試圖把答題卡給她看,但她似乎沒有抬頭。
這次, 她大概又要被老師羞辱了。
考試結束, 我心情煩悶地在外面轉了一會。
回到教室,就看到她被陳躍拎著領子。
我壓住心裡怒火幫她解圍, 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對付陳躍。
還沒等我想好對策,當晚,她就被陳躍報復了。
我來晚了一步。
看著她腫脹的臉頰以及上面的傷痕,我又氣又惱。
我遞給她紙巾, 全身細胞都在叫囂著報復。
她低頭拆開紙巾包裝, 卻笨拙地掉到地上。
我脫口而出:「你是豬嗎?」
結果她說:「我是。」
那一刻我真想扇死自己。
我真是豬。
她好像聽到了我的心聲,抬頭看向我,眼神傻乎乎的。
「你不是豬。」
我一愣。
「嗯?」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夜風拂面,枝葉沙沙作響。
那一刻, 劇烈的心跳聲中,一個強有力的聲音告訴我——
我們的故事,開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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