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告訴陳露後,她挽著我的手,眼神誠懇:
「其實宋洺說得有道理,安安,沒有人會永遠遷就你。」
「我知道因為高中被大家孤立的事,你現在很容易多想。」
「他和你戀愛很辛苦,你也應該多理解理解他。」
再後來,我和宋洺分手後。
我因為家裡爸媽的事焦慮抑鬱發作,吞了藥,被送去醫院洗胃。
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學校裡流傳起我吞藥自殺,是為了逼宋洺跟我復合的傳言。
我住在醫院,睡得日夜顛倒。
陳露來看我。
她說:「安安,你好好養病,別擔心,我會幫你澄清的。」
可我出院後,關於我的流言已經甚囂塵上,變本加厲。
校園論壇蓋起幾千層關於我的高樓,說得多難聽的都有。
後來帖子刪了,但關於我的風評卻更差了。
我問陳露,她嘆了口氣:「安安,我已經盡力幫你澄清了。但你不能強行要求每個人都喜歡你,對不對?」
……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陳露發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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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我理解你的病還沒好。昨天的事,我不怪你了。」
也許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也許是因為昨晚江山海的提醒。
我盯著這句話看了片刻,第一次沒有讓事情就這麼過去。
「昨天的事我沒錯,不需要你來原諒我。」
她又回了什麼,我沒有再看。
收起手機,我轉身出門。
剛上公交車,就收到了江山海的信息:
「在幹什麼?」
「出門買年貨。」
「你一個人嗎?」
「嗯……我爸媽在家忙別的事。」
我又騙了他。
爸媽離婚後各自組建了新家庭,誰也不肯讓我耽誤他們的新生活。
從十六歲起,我就是一個人生活了。
江山海問我:「正好放假後我也沒事可幹,要不要我來幫你拎東西,熊崽?」
「不、不用。」
我有些慌亂無措地拒絕,
「我拎得動!」
人群熙攘的超市裡,我選了一副對聯和幾對窗花。
剛扔進購物車,轉頭就撞上一張熟悉的臉。
江星焰。
「……江師兄?!」
我一下子怔在原地,握著車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攥緊。
「又見面了,姜以安。」
10
也許是因為周圍擁擠熱鬧。
他望過來的眼神不像昨天在學校裡那樣冷峻又銳利,反而柔和得像一團輕暖的霧氣。
連聲線也溫柔下來。
傳入我耳中,竟然帶著幾分奇異的熟悉感。
我下意識道:「……好耳熟。」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我耳朵發紅,慌忙擺手,
「師兄別誤會,我不是在跟你套近乎,是你的聲音,很像我一個朋友。」
他挑了下眉,看上去並沒有生氣:
「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我想到江山海,不自覺地彎起唇角:
「……嗯。」
「那他怎麼不陪你一起出來,買這麼多東西,好歹幫忙拿一下——」
「他是要過來的,我沒同意。」
我想也沒想地反駁了一句,怕他覺得冒犯,又有點小心地看過去。
他站在超市暖意融融的燈光下,就這麼凝視著我的眼睛。
正要說些什麼,手機卻響了起來。
「是嗎?」
他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神情變得有些冷肅,
「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解決。」
掛掉電話,他又深深ţŭ₍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事,先走了。」
「江師兄再見。」
他走了一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輕輕彎了下唇角:
「我們的確,還會再見的。」
他離開後我又挑了點東西,推著購物車去結賬。
出門的時候,空中飄著細密的小雪。
我拎著滿滿當當的一大袋東西往車站走。
雪很快越下越大,把視線都遮得有些模糊不清。
突然間,我停住腳步。
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
幾米之外的餐廳落地窗內,坐著兩道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陳露和宋洺。
不知道陳露說了什麼,笑得眉眼彎彎。
宋洺突然傾身過去,捏著她的下巴,有些兇狠地吻了上去。
我整個人僵在雪地裡。
寒氣順著積雪沿小腿往上爬,浸透身體的每一寸骨頭。
過去某些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好像在這一瞬間有了答案。
——或許在她心目中,你從來都不是她的朋友。
江山海說的沒錯。
我想衝進去質問他們,可久違的負面情緒又一次翻湧上來,像被什麼東西扼住喉嚨,幾乎讓我喘不上氣。
連神思也漸漸變得一片模糊。
直到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喚我回神。
屏幕的來電顯示,跳躍著江山海的名字。
我接起來,那邊傳來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急促:
「熊崽,外面下雪了,你安全到家了嗎?」
「……還沒有。」
我握緊手機,聽到自己說,「江山海,明天,我們見面吧。」
11
到家時,融化的雪已經把我頭發弄得完全湿透了。
我去洗了個澡,出來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
看到江山海發來的一連串消息:
「真的嗎熊崽?」
「如果你不想見,可以不用勉強,我等得住。」
「為什麼突然同意見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真的是個很敏銳的人。
「隻是想開了一些事,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
我說,
「也許見了面之後你就會後悔認識我了……師父。」
12
我和江山海約好,第二天下午在二環附近的一家餐廳見面。
快到時,卻又收到他的消息:
「換個地方吧熊崽。」
我看了一眼他發來的定位。
是市中心一家人均消費十分高昂的餐廳。
心頓時一沉。
「我們要去這麼貴的地方吃飯嗎?」
我給他發消息,他沒回復,反而直接撥了個電話過來,
「不想吃也沒關系,你直接過來就好。」
我擠出人群,下了公交車,低頭檢查懷裡的花束。
才發現哪怕我已經很小心地保護了,但它還是被擠得有些凋亂。
如同我珍而重之、卻從來沒有被認真對待過的心意。
站在餐廳門口,我抱著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江山海見面的念頭,深吸一口氣。
推開了玻璃門。
「姜以安?!」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我猛地抬起頭,對上宋洺的目光。
他目光下移,落在我懷裡的花束上,神情一下子變得輕蔑而厭惡。
「已經分手了,你能不能別和狗一樣,對著我死纏爛打?」
陳露就坐在他身邊。
她沒再像以前一樣過來,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安安,原來你不回我消息,是因為這個。」
「說真的,如果你真的想追回宋洺,也不該用這種方法。這算什麼啊?像個變態跟蹤狂一樣——」
所有人都鄙夷地看著我。
目光一掃而過,我看到了主位上的江星焰。
突然想起離校那天,陳露說過的話。
她說,江星焰是宋洺的朋友,過年還約好了一起聚會。
原來,就是在今天。
我避開他凝視的目光,難堪地抱緊手裡的花束,深吸一口氣:
「我不是來找宋洺的,我跟人約好了在這邊見面。」
「你?」
宋洺嗤笑一聲,「你一個吃食堂還要精打細算的貧困生,跟人約在這種餐廳,誰會約你?瘋了吧?」
我沒理會他,隻是拿出手機,撥通了江山海的號碼:
「我到了,你在哪兒?」
手機鈴聲響起。
我猛地抬起頭。
眾目睽睽下,坐在主位上的江星焰接起電話。
起身看向我:「安安,過來。」
13
我站在原地,抱著有些凌亂的花束,愣愣地看著他。
江星焰看著我,又輕輕叫了一聲:
「熊崽。」
一瞬間,我就想明白了。
為什麼他的聲音,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很像江山海。
為什麼在學校遇見的時候,江星焰會說他認識我。
為什麼我前腳剛跟江山海說完我去買年貨,後腳就在超市撞上了江星焰。
因為……江山海就是江星焰。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想到自己之前亂編的那些謊話。
鋪天蓋地的羞恥吞沒了我的心髒。
一旁的陳露忍不住站起身來,震驚地望過來:
「江師兄,你說什麼啊?你認識姜……你認識安安?」
「我不該認識她嗎?那天在學校,還是你把她推到我面前的。」
江星焰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爾後走過來,在我面前站定。
從我懷裡接過那束花,微微垂眼:「是送給我的嗎?」
「是……但過來的車上人太多了,花擠得有點散了。」
我低聲說,「現在不太好看。」
「……你不喜歡的話可以扔掉。」
「我很喜歡。」
他就這麼望著我,學著我曾經的語氣,「特別特別喜歡。」
我的臉突然一熱,連耳根都紅得發燙。
直到江星焰牽著我的手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宋洺才終於反應過來。
他看著我,臉色有些發白:
「安安……」
「別用這麼親近的稱呼叫我女朋友,她好像和你沒什麼關系吧?」
江星焰冷然開口,
「還有,你們剛才說過的話,現在,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
他唇邊的弧度微微翹起,眼神卻毫無笑意。
每說一個字,宋洺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好半晌,他才擠出一個勉強的笑:
「江師兄,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星焰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說。」
「就那個姜以安,簡直——」
「這句不用說,我不想聽。」
江星焰拉著我的手合在他掌心,用指腹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
「就說後面那句。」
「——誰會、誰會瞎了眼喜歡上她那種人啊?」
「現在,喜歡她的人是我,非要跟她在一起的人也是我。」
江星焰輕笑了聲,
「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在說我眼瞎,是嗎?」
14
宋洺的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嘴唇抖了又抖,卻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隻能面如死灰地道歉:
「對不起,江師兄,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真正該道歉的人是我嗎?」
江星焰笑了笑,拿過一旁的瓶子,倒了杯果汁給我,
「安安,喝這個。」
他放軟了語氣,姿態親昵至極。
在場的人都看出了他的意思。
於是宋洺咬了咬牙,舉著酒杯過來,跟我道歉:
「對不起,安安——」
江星焰冷淡地瞟了他一眼。
他火速改口,
「……姜以安,對不起,之前的事是我不對。這杯酒,就算作給你賠罪了。」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向我的眼神裡幾乎帶上了一點懇求。
我忽然覺得很荒謬:
「一杯酒,就可以把之前的事情都揭過去了嗎?」
「你是怎麼打壓我、羞辱我,在全校同學那裡不遺餘力地造謠我的事,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我跟你說過我家裡的事,你應該也很清楚我之前吃藥自殺是因為什麼。」
江星焰握著我的那隻手一下子收緊了。
「可是你卻偏偏放任大家誤會我,讓所謂的我吞了藥求你復合的謠言傳遍學校。」
「你這樣的人,憑什麼覺得一句道歉就可以讓一切都過去?」
我已經很久沒有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了。
大概連宋洺也沒料到,他看著我,神色漸漸變得難堪。
「你有求於江師兄,就好好地求他。我根本不會原諒你,所以你也用不著跟我道歉。」
15
扔下這句話,我起身去了洗手間。
擦幹湿淋淋的手,剛出門,就在外面的走廊撞上了陳露。
她終於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地過來挽我的手,看我的眼神透出毫不掩飾的憎惡。
「姜以安,倒是我小瞧你了。」
我看著她,努力壓下心頭細細密密翻滾上來的難受:
「我一直以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誰想和你這種精神病做朋友啊?我就是想看個樂子而已。」
她瞪著我,咬牙切齒道,
「你是什麼時候勾搭上江星焰的?」
我冷冷地看著她。
「就在你說『但凡現實裡有一個人喜歡,誰會去搞網戀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時候。」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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