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明明她隻見過您一次。 」
雲薩低聲說著,我捏著薄瓷杯掌心一暖。
分析我?她果然是奔我而來。
「阿薩,你覺不覺得她像極了一個人?」我低聲問。
雲薩蹙了蹙眉,眼中閃過一抹冷冽:「樺宣皇後。」
我點了點頭,目光望向窗牖旁的芭蕉。
是,那個三年前死在上央宮的奇女子。
同樣的一鳴驚人,同樣的才華橫溢,同樣的英姿颯爽,同樣的搶人夫婿,最終靠著男人登上權力巔峰。
她們似乎都是一夕之間改變的。
風從窗牖吹過,紫檀香爐吹起嫋嫋青煙。
放下茶杯,我拿過一枚黑色棋子,輕快地落在了棋盤之上。
起死回生之局,這枚棋子,我等了三年。
6.
靈山寺那日之後,容肆便被翎妃娘娘軟禁在宮裡。
翎妃娘娘特地派來她貼身的姑姑,來予我送家宴的請柬。
我似笑非笑地望著姑姑,手裡捏著鎏金的請柬:「姑姑,臣女與殿下已經取消了婚約,這家宴,隻怕臣女並不適合出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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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姑在宮裡多年,也算是人精。
她對著我便是一通大禮:「 姑娘說笑了,當年娘娘身困冷宮,是姑娘把娘娘救出來的,當初八皇子被眾皇子欺辱,也是姑娘保下他的。
姑娘對娘娘的恩情,娘娘可時時記在心裡,八皇子受人迷惑,娘娘讓老奴代為轉告,有她在的一日,這婚便退不了。」
她低聲地說著,我眸底噙著冷笑,她們記得的可不一定是我的恩情,大概是丞相府的勢力。
這些年容肆羽翼漸豐,便忘記了,輔助當儲君當年是我選擇的他,而非他選擇的我。
筆墨店裡,李樂央挽著容肆手臂走來。
我正在挑選一方砚臺,還未上手,卻被她輕松奪下:
「聽聞謝家小姐胸無點墨,尋這砚臺大概也是為了入學弘文館吧。
隻可惜謝小姐才華欠缺了些,進不去,別浪費錢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一直以來,母親都讓我以無才之態示人。
我挑眉瞧著一身紅裝,個性張揚的李樂央,覺得有些好笑。
沒有人告訴她才不外露麽?
大概是沒人。
不然她們也不至於一個兩個如此迫不及待地展示她們的博學。
容肆冷漠地望著我,身子側擋,把李樂央護在身後。
我好笑地撩了撩頭發,突然想起初次在冷宮瞧見的那個他,面對惡奴,站在我前面把我護在身後說要保護我的人。
原來人真的會變。
「是麽?」我懶散地扶了扶額,「李家小姐倒真有自信。」
李樂央挑釁地念了兩句酸詩,刻意地譏諷我用不上這砚臺。
我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伸手奪過砚臺,輕巧地摔了下去。
那沉重的砚臺瞬時砸上了女人的腳,疼得她眼淚瞬間狂飆。
「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不過摔了也好,李姑娘說得對,我可能用不上。」我低聲道。
那人疼得咬牙切齒,上前就要揮掌,被我側身躲了去,回手一個清脆的耳光甩出。
我更加「抱歉」地揉了揉手腕:
「不好意思,又手滑了。」
「謝、卿、景。」
容肆面色陰沉,冷聲喊我,伸手就要拽我衣袖。
隻是手才伸出,便被雲薩擋了回去:
「八皇子,你與小姐親事已除,你越界了。」
李樂央憤恨地瞪著我咬牙切齒:「謝卿景,算你狠,你給我看好了,那名額一定是我的。」
我懶散地回頭瞧了她一眼:「那我就拭目以待。」
語罷,轉身離去。
區區一個入學名額,我還看不上眼。
不過,此刻倒讓我起了興致。
還真可以拭目以待。
7.
宮裡的家宴,雖然規模小,但比尋常官員的盛宴還是要豪華許多。
我身著藍色繡花長衣,由宮裡姑姑引路到席間。
剛步入中庭,就瞧見九公主衝著我招手,與皇上貴妃們叩過禮,才落座在她身側。
「聽說我那狗東西八哥與卿姐姐你退了親?」小丫頭壓低了聲音問我。
我點了點頭,那人怒氣衝衝地一掌拍在了桌上:
「卿姐姐幾次三番救他,這人居然拋棄你,我倒看看那狐媚子究竟長了幾個鼻子幾個眼。」
她正發怒,那邊容肆已經帶著李樂央走至了門口,我抬頭望去,兩人皆紅色滿繡長衣,不知曉的還以為要拜堂。
「父皇、母妃安好。」
容肆沉聲問安。
瞧見我時,他面色寒上幾分,許是要找回昨日在雲薩那邊丟失的面子,竟不顧場合,冷聲譏諷道:
「既然是家宴,為何謝家小姐也在?」
我並不言語,一旁九公主冷切了一聲:「家宴又如何?八哥都能帶阿貓阿狗來,為何我卿姐姐就不能來?」
小丫頭冷聲維護,不過這話聽起來怎麼像在罵我。
那丫頭吐了吐舌頭,表示錯了。
容肆攜李樂央坐於我們上手位,剛開席他便迫不及待地展示那人的才華。
四首詩出口,滿座皆驚嘆,便是小丫頭也瞪大了眸。
李樂央得意地衝我笑,我隻認認真真地剝著荔枝的皮。
她以為她贏了?
愚蠢。
她每念一首詩,皇上的臉色就難看幾分。
待她四首念完時,高座上的人已陰沉了臉。
「七步之內,可作一首詩?」皇上開口問道。
李樂央面上一喜,才走了兩步便急不可耐地念出了她的詩: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詩。」容肆俊美的臉上漾著笑,眼底是滿滿的贊賞。
李樂央也做作地施了一禮,面帶喜色。
隻是她笑意還未褪去,便僵在了臉上。
皇上突然暴怒,一盤的荔枝被他撥掃在地。
「這便是你作的七步詩?」皇帝冷聲問。
那李樂央一臉蒙地跪倒在地,搞不清楚狀況。
便是身側的九公主也蹙著眉疑惑:「父皇素來鍾愛詩詞,這般好詩,為何父皇反而發怒了呢?」
Ťůₛ我淺淺笑了笑:「也許這首詩,陛下早就聽過呢。」
看來我沒猜錯,李樂央知曉關於我們的一切,無論是我的才華還是皇上對詩詞的鍾愛,哪怕隱秘的,她也知曉。
但她卻不知關於樺宣皇後的事。
換句話說,她知道的是樺宣皇後改變前的歷史。
所以她不知曉這首詩,早在三年前,樺宣皇後七步之內便作出來了。
或者說,她抄襲的這首詩,三年前便被人抄襲過。
皇上臉色陰沉地望著我,開口便把入學名額給了我。
容肆一下子便慌了,情愛中沉溺的人,都容易變得愚蠢。
他開口便道:「 父皇,謝卿景資質平平毫無才華,若是僅因家世顯赫,便拿下此名額,豈不是背離了父皇設置這個的初衷?這樣難以服眾。」
皇上臉色更黑了,隨手抓起桌上糕點就往容肆身上砸。
我起身擋在容肆身前,幾個糕點倒是不疼,硬生生地砸在了我身上。
我嘆了口氣,故作委屈地跪在地上:
「陛下,臣女才疏學淺,比不得李家小姐七步之內可作詩,倒也不想讓陛下頂著偏袒臣女的名義,不然就讓臣女與李家小姐三日後公平比試如何?」
我話剛出,九公主噌一下跑到我身旁:「 卿姐姐你瘋了,你要跟她比試?」
她對我對他六哥的「死心塌地」,恨鐵不成鋼。
容肆愣了下神,嘲諷一笑:「既然謝小姐都如此說了,兒臣懇請父皇應允。」
8.
席散,李樂央跟在我身後。
她眼神冷冽地看著我,突然拽住了我的衣袖:「 謝卿景,你究竟使了什麼手段?皇上惜才,對詩文尤為熱愛,怎麼會對你這個不通文墨的人青眼有加?這不科學。」
我歪著頭望著她,故作驚詫:「 姑娘似乎很了解陛下,也很了解我。」
她愣了一下神,並不理會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按照劇情,皇上不可能拒絕一個七步之內作出詩的人,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哪裡出了錯?
我轉著手上的玉扳指,大概她是想不明白的。
比起一個靠抄來博取美名的,大概陛下更願意這個人是個笨的。
學識可以慢慢學,但人品可難重塑。
更何況,她以為皇上便是那麼好糊弄的?
當年那個樺宣皇後,眾人口中的奇女子,最終不也是因為太有才,而被皇上殺害。
隻因皇上害怕,她的才華讓百姓擁護,有朝一日會挑戰他的君權。
「謝卿景,讓我與你比試,會是你此生最錯的決定。」
李樂央很快調整了狀態,依舊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望著我。
她湊近我的耳邊,言語灑在我的耳側:
「謝卿景,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自負又善謀,陰險又狡詐,讓我猜猜比試時你會寫什麼?《為民篇》對麽?君子善謀,百姓為祉……」
她低聲地念著,盡是嘲諷,我卻突然笑出了聲。
沒錯,一字不差,這確實是我想寫的。
也不枉我退一步為她求得一個比試的機會。
終於等來了她的張狂。
看來可以確定了,她便是我要找的人。
我勾唇望著她:「李姑娘如此費勁心思地研究我,不若我大膽猜一猜,你想要的是什麼。」
「是我的後位對麽?」我輕聲說。
她面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看來,我猜對了。
容肆會當上皇帝,而我會成為皇後,原本該如此。
但她如當年的樺宣皇後一般,費盡心機,要搶的是那皇後之位。
我不禁想起當年樺宣皇後死前,與和昌貴妃的談話,冷冷一笑。
她們還真是一丘之貉。
手指轉動著玉扳指,我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可惜,我不是和昌貴妃,她也不是樺宣皇後。
我比和昌貴妃聰明,她卻比樺宣皇後蠢得多。
9.
丞相府裡,下人傳陌哥哥至。
我提著裙邊飛快地跑去,卻見裴司陌站在院中的桃花樹下。
裴司陌,與我和容肆一同長大,長我兩歲,是裴大將軍的獨子。
他望向我,淺淺地笑了笑。
似和煦的陽光融化冰雪,包容又溫柔。
「陌哥哥怎麼來了?」我低聲問道,聲音極低,生怕驚到了這纖弱的人。
裴司陌溫柔地望著我:「聽說你要與別人比試?我來給你補補課。」
「裴叔父竟放你出門?也不管著你?」我詫異地問。
隨後一怔,怎麼忘記了裴將軍已經出徵了。
我坐在石墩上,神色有些愧疚。
「陌哥哥,當年如果你不救我,是否此刻已經如裴叔父般,是名震大宣的將軍了。
鮮衣怒馬,恣意灑脫。」
我嗓音低啞,隱隱帶著哭腔。
他是我此生唯一對不起的人。
當年我被人推下寒潭,若非是他救我,我便早已經死了。
可他卻因此得了寒症,身子孱弱,被御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
我還記得年少時,我們三人一同在梨花樹下許下的心願。
他說他長大要像父親一樣,成為一個人人景仰的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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