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雷劫三日方止。
我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鱗片被劈落,身下是被鮮血染紅了的泥土。
連續兩日的天雷轟擊,我被劈得遍體鱗傷,皮開肉綻,倒在地上不成人形。
我躲在山洞之中,可滾滾天雷將山石劈了個粉碎,逼著我逃出。
就在我以為自己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
我聽見有人叫我:「師姐——」
我轉頭,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身側。
是敖尋。
11
他還是那般缺德,還咧著口白牙朝我笑嘻嘻:「喲,歷劫吶,師姐——」
我登時一個怒火攻心。
我看不得他這般悠哉,幹脆直接撲到他身上,把天雷往他那裡引。
狗登,我死了也不讓你好過!
我撲進敖尋的懷裡,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他要推我。
我一咬牙一跺腳幹脆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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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師姐你——」
他不推了,竟然還回味了起來。
天雷來了。
我樂了。
敖尋還是反應過來,化了龍身,抵擋落下的天雷。我也化了黑蛟,死死纏住了他,不讓他逃脫。
要死就一起死吧。
老娘就是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天雷落下時,我用他的身軀替我擋住了最後半日的天劫。
敖尋是白龍,被劈中了幾道雷劫,銀白色的龍身也被鮮血染得恐怖猙獰。
電閃雷鳴間,我聽見他輕聲喊我的名字:「幽幽……」
幽幽?
恍惚間。
我想起了師尊對我說的話:「世間萬物,各有其命,各有其運。」
難道這就是我的運嗎?
想了想,其實我從未真正恨過敖尋。
從始至終,天劫是我的,天雷也是我的。
他不該為此喪命。
所以,最後三道天雷齊奔我而來時,我用盡全力推開了敖尋。
算了。
就當積德了吧。
我閉上了眼睛,隻等著天雷落下。
我想,大概會粉身碎骨,屍骨無存吧。
敖尋卻死死抱住了我,用他的身體承受了那毀天滅地的一擊。
天雷落在了他的身上,幾道血紅的傷痕猙獰地蔓延開來,血水如雨落,揚了我一身。
我錯愕。
我想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可卻被巨大的衝擊力擊暈,死了過去。
天劫結束了。
我們都沒有死。
等我們倆醒來的時候,已然被土地神撿了回去。
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12
所以,我和敖尋也根本不是什麼在渡劫中遭遇變故的道侶!
這十餘載。
終究是錯付了!
狗登的敖尋。
我竟然和他成親了!
想到這十載,我日日與他顛鸞倒鳳,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過,我仍舊想不明白,敖尋他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劫。
我爹把我緊緊抱著他大腿的手扒拉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抱進懷裡。
我爹摸了摸我臉,淚如雨下:「乖寶,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我趕緊擦了老爹的眼淚:「爹,我現在已經是龍了,你不為我高興嗎?」
雖然還隻是隻小小的角龍。
我爹哭得更加大聲了:「我的幽幽,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你疼不疼啊,都怪爹,是爹沒能護好你,我對不起你娘親。」
我爹他,一向如此,他從不願我化龍。
因為娘親便是因為替爹爹擋了應龍劫的最後一道天雷,散盡千年修為,身死道消。
千百年來,無數個午夜夢回,爹爹都被困在了化龍那日的夢魘之中,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剛還叫我娘子佔我便宜的江眠上來就牽住我的手:「幽幽,你不知道,你不見的這些日子,我們有多擔心你,知曉你天劫提前,可把我們都急壞了,昆侖墟和逝水族上上下下都到處找你。」
「直到一個新飛升的小仙說見過你,我們這才找來這的。」
我爹擦眼淚,牽著我的手:「乖寶,回來了就好,我們……我們回家吧。」
「回家?」
老爹牽著我的手要走,我卻沒有動。
我斂了眸,不作聲,眼前閃過的,是敖尋那條傻龍明晃晃地笑。
我看了看老爹,支支吾吾開口:「爹,我成親了。」
「誰成親了?」
「我。」
江眠傻眼了。
老爹震驚。
最後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無事,可以離。」
我欲言又止。
然後跑進房裡,扛了個大麻袋出來。
老爹滿臉疑惑:「這是什麼?」
他打開來看。
是蛋。
是大得離譜的龍蛋。
江眠伸手開始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
數到最後,江眠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老爹指著蛋,語無倫次:「你們……你倆怎麼連孩子都生了七個了?!」
我心虛,指著那幾個蛋,小聲介紹道:「這是龍大,龍二,龍三,龍四,龍五,龍六,龍七。」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低如蚊蟲。
我爹兩眼一昏,當即提了劍:「那小子是誰!他人呢?我要砍了他,剁碎了拿去喂魚!」
江眠舉手:「我拼一刀。」
我磕磕巴巴:「敖尋。」
「敖尋?」江眠一愣,又問道:「是東海的那個龍王三太子,敖尋?」
我點頭,又補充道:「他和我一樣,這些日子都失憶了。」
「我們稀裡糊塗地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然後,我爹瘋了。
一手拎起麻袋,拉起我就要帶我回家。
13
末了,我還是沒和老爹回去。
我蹲在院子裡,望著桌子上一排七個蛋發愣,感覺天都要塌了。
敖尋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暗。
還沒進門,大老遠我就聽見他的聲音:「娘子!我今天釣到了條大魚!今晚我給你做魚頭湯!」
要是換作往日,我聽到他的聲音,早就已經屁顛屁顛跑到院子裡去接他了。
我晃晃悠悠剛站起來,還沒轉身,就被敖尋一把撈進了懷裡。
「敖尋,我有事和你說。」
我用力想推開他,卻被他緊緊箍住了腰問我:「娘子,今天怎麼沒有親親啊?」
「親親?」
我耷拉著頭,內心在咆哮:「原來這十年我們都是這麼惡心的嗎?」
見我沒反應,他湊近了我:「沒事,我親你也是一樣的!」
說完,他就往我臉上猛地親了幾大口。
我躲閃不及,僵住了。
「淦!」
好想死啊啊啊啊啊……!
我伸手擦臉。
可下一秒,他從身後拿出了一枝白玉蘭遞給我。
我稍稍愣住了:「這是?」
敖尋眉目澄清望著我,輕聲道:「我見這玉蘭生得好看,便想著娘子你肯定喜歡。」
我愣愣地接住了,下意識湊近了些。
這玉蘭仍有餘香。
再看一眼敖尋,他竟笑得一臉燦爛,明朗坦蕩,晃了我的眼。
我險些失了神。
原本我都下定決心告訴他真相,然後揍他一頓,再帶著蛋死遁了。
可現在,我突然又有些舍不得了。
敖尋見我呆呆地不說話,以為我是累了,便握住了我的手,帶著我往屋裡走:「娘子,我們進屋吧,外面風大,別著涼了。」
我跟著他進了屋,心裡卻亂成了一團麻。
「敖尋,我……」
我嘗試著開口,但一看見他那張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敖尋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他如往常一般準備晚飯,一邊忙碌一邊和我絮絮叨叨。
「娘子,我今天釣到的魚特別大,肯定能熬出一鍋美味的魚湯來,你就等著大飽口福吧。」
「娘子娘子,我都想好了,再過幾年,等龍大、龍二、龍三、龍四、龍五、龍六、龍七它們都破殼了,我們便再換一處更大更好的宅子。」
「娘子,我們找一處靠海的宅子,你不是喜歡戲水嗎?我們到時候想什麼時候戲水就什麼時候戲水。」
我看著敖尋忙碌的背影,不安的思緒一寸寸蔓向全身。
若是他記起了一切,這些東西怎麼可能實現?
晚飯時,敖尋端上了熱騰騰的魚頭湯。我嘗了一口,味道果然鮮美,我卻食不知味。
我心一酸,沒一會兒,一顆豆大的眼淚就突然滑落,掉進魚湯裡,我抹了抹,又一顆豆大的淚珠掉在手背上,隨後一發不可收拾。
敖尋一看見我掉眼淚,肉眼可見地慌了,連忙放下碗筷:「娘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趕緊擦眼淚:「沒事,就是風迷了眼。」
敖尋趕緊站起身來,跑去關緊了門窗。
14
其實我根本就沒想好要怎麼辦。
敖尋和那七個蛋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或許真該像我爹說的那樣,早些各歸其位才好。
這日,入夜後。
敖尋褪了外袍,解了墨發,鑽進被窩裡摟住我,我往裡挪了挪,他跟著蹭進來,我又挪了挪,他又靠過來。
他身上熱乎乎的,換做往日,我早就鑽進他懷裡了。
明明這十載,我們日日如此,可現在我突然又不適應了。
一想起從前我倆互掐作對的日子。
我覺得現在這些時日,實在太過荒謬。
敖尋將我的身子掰了過來,面朝著他,對上了他那雙湿漉漉的眼睛,我還是心軟了。
敖尋在我腦門上啃了一口:「娘子,我想……」
我嚇得一激靈,連忙搓了搓他的墨發,然後轉過身去:「別鬧,我困了。」
然後轉過身去,和他隔開了點距離。
敖尋沉默了片刻,又道:「娘子,我想抱你。」
我裝作沒聽見。
良久,燈被他吹滅了,敖尋給我掖了掖被子,隻把手搭在我的腰上。
這是我倆成親之後他養成的習慣,要不他就睡不著。
可此刻,我卻睡不著了。
後來的一個月,白日裡隻要敖尋在家,我就跑去道觀找阿綏。
晚上,我和敖尋純蓋被子認真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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