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皇後:“但也能讓一些人家主動把家裡的女孩送進來,你看,人人都想讓自家女兒嫁得好,女孩們自己也是這麼希望的,這樣的理由遠比讓她們學會如何自強自立要更加誘人。
“至於我們到底教什麼,那便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真要有人問起來,我們也能尋理由堵回去——女子為何習武,我們不說是為了有自保的能力,就說是為了強身健體,對生育子嗣有益。女子為何學習經義、策問、詩賦,我們不說是為了與男子比肩,就說女子懂了這些能更好的督促丈夫科考,女子為何要學琴棋書畫茶藝香道?我們不說是為了培育出能著書立說的大家,就說學這些能陶冶情操,擇婿時能叫人高看一眼。
“男子為何都想讀書,因為那樣能考取功名,可對世人而言女子讀書是無用的,除非能讓她們嫁得更好。
“這也是權宜之計。”
顧浮:“可終有一日我們都不在了,沒人會知道女子書院建立的初衷,秉承你這番理念的女子書院會成為比世俗更加可怕的枷鎖。”
皇後卻不這麼覺得:“是枷鎖還是利刃,猶未可知,你我便是沒有那書院,嘗過了自由的滋味,都知道哪樣的生活才是更好的,她們學了本事,走出了禁錮她們的宅院,難道不會自己判斷嗎?”
顧浮:“你又如何確定我們今時今日定下的課程會被一直延續下去,若隻為培養出依附男人的大家閨秀,做一個合格的當家夫人,你說的那些便是不學也無所謂,更何況想法與本事是兩碼事,一個人若成天聽別人告訴自己不該揮刀,那即便手中有刀,她也不會去用。”
皇後與顧浮談不攏。
她們一個擅長經商,更注重怎樣達到目的,手段如何並不重要,一個武將性子,雖然明白兵不厭詐的道理,但也有自己的堅持,無法在根本的原則上做出絲毫退讓。
結果就是兩人各自冷靜,決定給對方再想想的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安德,水月久安,真昕,瑾年,料峭寒五位小天使的地雷!
愛你們=3=
☆、第四十八章
“娘娘, 陛下來了。”
顧浮出宮後,皇後強打起精神,聽景嬤嬤同她稟報事務。
玉樓公主一案讓皇後毛骨悚然,她無法想象那個會武功還殺了玉樓公主的秀女要是就這麼混進宮來, 能攪和出多少事端, 因而多次篩查不算, 還定了規矩, 即日起宮女內監三到五人為一組,發現異常而不報者, 出了什麼事情, 將以連坐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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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上來的事情多了, 不免讓她變得比平時更忙,此刻聽通傳說皇帝來了她這,她非但不感到高興, 反而覺得皇帝礙事。
皇帝和皇後老夫老妻這麼多年, 怎麼看不出皇後藏在端莊儀態下的不耐煩,於是揮揮手, 讓皇後忙自己的事情去,他就過來坐坐, 歇一會。
皇後得了話,也不客氣, 真就埋頭打理後宮事務, 把皇帝晾在一旁,徒留景嬤嬤擠眉弄眼幹著急。
晚上皇帝在鳳儀宮留飯, 皇後便在飯桌上和皇帝聊了幾句,順帶說起她和顧浮的分歧。
皇帝知道她在搗騰女子書院的事情,並未阻止, 此刻聽說她們在為開書院找理由,笑道:“怎麼這麼麻煩,直接開不就好了嗎?”
這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
皇後幽幽道:“實話跟您說,臣妾不怕別人,就怕魏太傅,若是魏太傅上奏反對,陛下能否替臣妾駁回去?”
魏太傅最忌外戚,李家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都能死抓著不放,如今皇後要開女子書院,他定比任何人都敏感,認為皇後是在為自己攢班底,下一步就是要插手朝政,任女子為官。
別說,皇後還真想開創先河,讓女子入朝當官,但這不代表她要竊取自己丈夫的江山,可惜魏太傅從不吝嗇用最大的惡意來揣度李家,皇後這也是沒辦法。
皇帝:“這……”
魏太傅曾教過皇帝,說是帝師也不為過,但凡他提出的建議,隻要不離譜,皇帝還真不好駁回去,更別說女子書院在世人看來本身就可有可無。
皇帝無法應答,隻能轉移話題:“如此看來,你的顧慮也不無道理,隻是顧二那邊不聽勸,你準備如何說服她?”
皇後:“先看吧,沒準她突然就想明白了呢。”
皇後挺喜歡顧浮的,籌備書院這段日子也讓她覺得非常充實,她還時常幻想,若自己出身在一個早早就有女子書院的時代,自己說不定能越過兩個哥哥成為家裡的頂梁柱,以女子之身做買賣談生意,賺取旁人窮盡一生也難以累積的財富,到那個時候,即便迫於先帝聖旨嫁給還是太子的皇帝,又有誰敢嘲笑她出身落魄,配不上東宮呢。
但顧浮在性格方面也有屬於她的缺陷,那就是太過執拗。
倒也不是說她不懂變通,一個將領不懂變通那不是自尋死路嗎,可她在某些事情上有自己的堅持,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跑去從軍,回來家人要給她相親她還到處搞破壞讓人退婚,要不是湊巧她心裡有國師,她的婚事還有得磨。
——皇後也是在皇帝賜婚後,看了顧浮的反應才明白顧浮本就喜歡國師,真是白瞎了自己之前的擔憂。
不過她也沒打算一味地說服顧浮,而不反省自身。
常言說得好:若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一個人要是狂妄自大到聽不進任何話,那他離毀滅也不遠了。
於是吃完飯,皇後問皇帝,顧浮的話有沒有道理。
皇帝自然是順著皇後的意思:“顧二不該想著什麼事都和人硬來,偶爾也得考慮現實,學會低頭和妥協,女子書院若無法建立,她堅持不改開書院的初衷又有什麼用呢。”
皇後拉著皇帝的衣袖,改了自稱,說:“我想聽真話。”
皇帝最受不了皇後改自稱,每次皇後一把自稱從“臣妾”改成“我”,他就感覺皇後是在和他撒嬌,旁人聽了可能會認為不夠恭敬,可他卻非常受用,隻能無奈道:“利弊分析顧二不都和你說了嗎?”
皇後:“你的話我比較聽得進去。”
皇帝實在頂不住,便如她所希望的那樣,說了真話:“你們的想法都有道理,目的也都一致,可你……”
皇帝頓了頓,先把皇後拉到自己腿上坐好,用手把人環住,然後才道:“可你想過沒有,問題和困難是不會因為辦法夠多而變少的。今時今日你將‘開書院難’這個問題解決了,日後書院換了人管理,書院究竟是為什麼而建立,就會成為新的問題,留給後世的人去解決。”
“你對後世之人有信心嗎?”
皇後:“……”
雖然這麼說有點自大,但她真的,更加相信自己。
把書院未來的命運交給後人來裁決,她還真不放心。
皇後:“我可以在死之前將我建立書院的初衷昭告天下。”
“什麼死不死的,不胡說。”皇帝捂住她的嘴,還念了好幾句“童言無忌”,然後才回道:“你打算就建一所書院?”
皇後搖頭,同時明白了,死前昭告天下這招恐怕沒用,除非她這輩子都不打算把書院開出京城外。
且立院之本哪能說改就改,突然昭告天下,隻會讓一些人覺得自己被欺騙,越發無法接受女子書院。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艱難點,日後能少些麻煩,少些未知。
皇帝:“而且吧……”
皇後蹙眉:還有???
皇帝:“學生也就罷了,教書先生若是先入為主,覺得女學生稍微學個大概看得過去就行,那你這先生選誰不選誰還有區別嗎?”
辛辛苦苦打著瑞陽長公主的名頭篩選合心意的教書先生,不就是怕他們看不起女子,不肯好好教嗎。
皇後靠進皇帝懷裡,默了一會兒才道:“那我再想想。”
……
顧家來接穆青瑤和顧浮的馬車隻有一輛,所以穆青瑤出宮後並未直接回家,而是在馬車裡等著,直到顧浮從宮裡出來。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安王府的世子從宮裡出來,不小心認錯馬車,險些掀了顧家的馬車簾子。
還好顧家的車夫反應夠快攔了下來,之後安王世子跟馬車裡的穆青瑤道歉,穆青瑤身邊沒丫鬟,隻能戴上淺露從馬車裡出來,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安王世子的歉意,又三言兩語打消安王世子的尷尬,這才又回到馬車上去。
安王世子找到自家馬車,發現馬車裡坐著調皮搗蛋的弟弟,就知道定是弟弟故意把馬車停這麼遠。
果然弟弟見了他就笑:“哈哈哈哈是不是沒認出來,顧家的馬車和我們家的馬車太像了,我就知道你會認錯。”
安王世子抓著弟弟的脖子壓在馬車車壁上:“看你哥丟臉還挺得意是吧!”
弟弟嗷嗷亂叫,兩人好一通打鬧才算完。
彼時馬車已經駛出大老遠,弟弟也不避諱,問:“诶哥,剛剛那是顧家的表姑娘吧?”
安王世子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弟弟:“我偷偷問母親院裡的丫鬟了,母親有意去和顧家提親,把顧家表姑娘娶回來給你當媳婦。”
安王世子蹙眉:“母親院裡哪個丫鬟?敢這麼多嘴多舌?”
“哎呀哥!”弟弟用力拍腿:“說正經的,你覺得她怎麼樣?”
“不怎麼樣。”安王世子回憶穆青瑤得體的反應和舉止,心中止不住的反感——
先帝幹過不少破事,比如給自己不喜歡的兒子找根本配不上他們的妻子。
所以安王妃和當今皇後一樣,出身都不怎麼好,大約是因為缺什麼就越在意什麼,安王妃就想給自己兒子找個知書達理完美無缺的大家閨秀,偏偏安王世子因為幼時見多了別人瞧不起他母親,所以最不喜歡那種規規矩矩走個路都像是拿尺子量過的女子。
看了就煩。
顧浮從宮裡出來,馬車緩緩駛離宮門,穆青瑤也放下了手中的書,問:“你看起來不大高興,是在宮裡遇到什麼事了嗎?”
明明是關心的話,穆青瑤就是有本事把它說得平平淡淡不帶一點感情,配上她一臉的面無表情,怎麼看怎麼冷漠。
顧浮:“同皇後娘娘出現了一點分歧,問題不大。”
顧浮不願細說,穆青瑤就不追問,既不好奇,也不覺得顧浮有事不告訴她就是見外,一如既往地無欲無求。
顧浮有時候還挺羨慕穆青瑤的,感覺她除了愛幹淨就再也沒有別的訴求,活得無憂無慮。
不過很快顧浮就發現自己錯了,穆青瑤並非任何時候都能保持超然物外的冷靜。
回到家,顧啟錚告訴她們,穆青瑤的父親來了信,說是已經處理好了西北換防,不日就能回京。
穆青瑤聽說這個消息,居然沒像平時那樣維持住她大家閨秀的偽裝,抱著顧浮哭得稀裡哗啦。
小胖鴿落到地上,邁著小爪爪一點點靠近,但因為懼怕顧浮身上屬於傅砚的氣味,所以還是沒能湊上來,隻敢圍著她們蹦跶來蹦跶去。
晚些顧浮陪穆青瑤吃了飯。
穆青瑤冷靜下來,拿出他們穆家在京城的房契,準備明日旬休出門,找人把常年無人居住的穆府好好打理一番,順帶置備些衣物用品,再多買幾個下人回來,免得父兄回家沒人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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