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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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鶯趕到軍醫的帳篷時,帳篷中空蕩蕩的隻有雪兒和曉黛兩人。
雪兒躺在榻上還在昏睡中,曉黛披散著頭發換了身幹淨衣服,正背對著大門整理雪兒的衣服。
從背影看,鶯鶯一時間還真分不清眼前之人是雪兒還是曉黛。
聽到進來的腳步聲,曉黛扭頭看向房門,在看到鶯鶯時她明顯愣了下,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身來問:“娘娘怎麼過來了?”
鶯鶯一步一步朝著曉黛走去,她停在她的面前對她微微一笑,低眸看向榻上的人道:“我放心不下你們。”
坐到榻前,鶯鶯輕輕握住雪兒的手,順著挽起的袖子看到她手臂上有一大片灼傷。她的這隻胳膊是被櫃子壓住時弄傷的,相同的曉黛在搬衣櫃時也被燙到手臂,這會兒已被大夫包扎好。
“會不會留疤?”輕輕掀開雪兒傷口處的紗布,鶯鶯輕嘆著氣極為心疼。
曉黛就站在她身邊靜靜看著,眼睜睜看著鶯鶯看完雪兒的傷勢又去摸她的臉頰,她忍不住說了句:“娘娘可真關心雪兒。”
鶯鶯笑了笑沒放在心上,“我對你也很關心呀。”
曉黛笑彎了眼睛,在鶯鶯離開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冷冷盯著榻上昏睡的身影道:“可我隻想要你關心我一人。”
已經是後半夜,帳篷外幽靜隻餘士兵巡邏的聲音。
帳內燭火微晃,站著的人輕輕撕下臉上的一層薄膜,很快又貼上了另一張臉。若此刻鶯鶯再次進來,就會發現昏睡不醒的雪兒正完好健康站著,她俯身撕下榻上那人的一層面皮,昏睡中的雪兒很快換成曉黛的面容。
“費了這麼大心思,也該瞞過去了吧。”真正的雪兒這般喃了句,捏著顆黑色的藥丸塞入昏睡人的口中。
誰又能想到呢?
其實最先被救出來的人不是曉黛而是貼了面具的雪兒,真正被困在火場生死難料的人是曉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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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無法人為控制的烈火啊,雪兒還沒傻到為了遮掩手臂的傷將自己置於危險,她還沒那個信心鶯鶯會不顧一切的救她。
想到鶯鶯,雪兒面容回暖重新露出笑容,耳邊回蕩的全是鶯鶯那句‘我不會丟下她不管’。
無意識撥弄出戴在心口的戒指項鏈,她低嘆著也不知在和誰說話:“這趟北域之行來的不悔。”
“她總是能帶給我無限驚喜。”
多年苦心經營,雪兒的心思與手段不是常人能及的。已經習慣了運籌帷幄玩弄人心,她這還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連續栽跟頭。
她打算的實在太細了,都已經想好若是鶯鶯不打算救‘她’,她就以曉黛的身邊繼續留在她身邊,再裝成驚嚇過度昏迷上幾天,醒來用記憶模糊的借口來躲避破綻。
可惜啊。
不,該說是驚喜,鶯鶯竟然救了‘她’。
房中的嚶.嚀聲打斷她的思路,雪兒低眸掃了眼面色潮紅開始發燒的曉黛,親吻了下脖間環戒幽幽:“算你命大。”
“……”
鶯鶯天亮就收到曉黛病了的消息。
沒想到這邊雪兒才轉醒,曉黛就又昏睡不醒,大夫給出的理由是驚嚇過度,醒來後的曉黛全然忘了那場大火,茫然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哀求鶯鶯救人,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受的傷。
“娘娘,您說奴婢是不是被燒壞了腦子?”曉黛在見到鶯鶯時委屈兮兮的,她如何也想不明白,怎麼自己一覺醒來,還多了雪兒這麼一個對不起的恩人。
按理說發生這麼大的事,她總該有一些殘留記憶啊,可她竟然完完全全沒一點印象!
鶯鶯細心翻看著她手臂上的傷勢,關心問了句:“那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曉黛總覺得自己一覺醒來,自家主子越發溫柔貼心了。她任由鶯鶯查看自己的傷勢,皺著眉悶悶道:“就是頭疼,渾身發虛沒什麼力氣,哦,胳膊也好痛啊。”
“我讓大夫再來給你上點藥,很快就不痛了。”鶯鶯將她的胳膊塞回被子中,聲音輕飄飄放得很低。
其實她是有些愧疚的。
有一句話她不敢同曉黛講,她這條手臂被火傷的太嚴重,會留下一大片疤痕。
這場大火像是某種徵兆,隨著顧凌霄養傷沒再上戰場,北域軍隊又開始了屢戰屢敗的魔咒,像是中了邪般。
很快,軍中不知誰開始亂傳,說那場邪火壞了北域的運勢,他們北域無論再怎麼拼死抵抗,必定要敗給昊紋和平沙。
傳言越傳越真,一些迷信的士兵開始消極對戰,這種氛圍引得軍營內士氣低迷。顧凌霄聽到這個消息硬撐著找去欽容營帳,想要帶傷上戰場挽回北域劣勢,景順荷見狀也要上戰場。
他們二人一個傷勢未愈,一個懷有身孕正需要安胎,欽容自然不應。他直接下令處置了幾名嚼舌根的士兵,換了新的將領排兵布局,奇怪的是昊紋總能先一步知道他們的想法,仿佛在他們身邊插了眼睛。
……可不就是插了眼睛麼。
又一局敗仗,北域這邊死傷慘重元氣大傷。欽容坐在無人的指揮帳中靜思,他盯著桌面上的地圖看,發現這一世他用過的謀略都在一一被拆解。
這種感覺,就好似有人吃定了他每一步棋該如何下,而本該原位不動的白子被人刻意移了位置,悄無聲息佔滿棋盤。
有意思。
當欽容得知軍營中有人暗傳他昏庸無用時,越發覺得躲藏在背後之人有意思了。
看來那人是想將他踩入泥土裡。若欽容沒有猜錯的話,下一步那人就要制造軍營動亂,煽動一兩支隊伍指責他的無能。
欽容沒有料錯,當天晚上就有一支普通兵與精銳兵發生衝突,起因就是他們對欽容不敬。
讓欽容意外的是,那背後之人遠比他想象中的厲害,他不止是要讓欽容在軍中失去威信,還捧顧凌霄神勇無敵,意圖引發欽容與顧凌霄內鬥。
欽容沒再顧及鶯鶯,深夜直接召集了全部將士,在眾人面前斬殺了煽動叛亂的數十人。
那一晚,本該在睡夢中的將士清醒無比,耳邊回蕩的是一聲又一聲尖銳哀嚎。鶯鶯被欽容關在了帳篷中,她焦急在房中走來走去,等到結束她掀開簾門,看到的是地面一大灘的血。
“別看。”欽容伸手遮住鶯鶯的眼睛,將人攔腰抱回了帳篷裡。
清淡的雅香變了味道,鶯鶯在欽容身上聞到了濃鬱的血腥氣,她緊抓著欽容的衣襟道:“三哥哥不怕這樣做會適得其反嗎?”
欽容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這不正合了那人心意。”
鶯鶯心下不安,平日遲鈍的她對未知的危險異常敏感,額頭抵在欽容肩膀上道:“我好擔心你。”
就連鶯鶯也察覺到了背後的那張大網,那人強大的可怕,他不止是想簡單要了欽容的命,是要活生生折辱死他。
暗暗藏住想要出口的話,鶯鶯刻意對欽容隱瞞下一些事。
果不其然,欽容深夜的行為又惹了禍事,未能休息好的將士有所松懈,導致平沙悄悄偷襲了北域軍營放了一把大火,燒毀的正是軍中糧草!
“跟著這樣的暴.君,我們早晚會死在他手中!”
內亂升級,又將欽容卷入漩渦中心。對此憂心的不隻是鶯鶯,就連顧凌霄與景順荷臉上也掩不住落寞,鶯鶯路過自家哥哥的帳篷時,聽到他對景順荷道:“我已經修書回皇城,一等戰爭結束,我們就回去拜堂成親。”
鶯鶯這才意識到,若是這場戰爭再不結束,將對懷孕的小花嫂嫂名聲造成極壞的影響。
“又下雪了。”往前走了幾步,鶯鶯看到了孤立欣賞雪景的欽容。
她吸了吸鼻子跑到欽容身後,抱住他的腰身感慨,“西北的雪景不如皇城好看,可惜這個冬天快過去了。”
欽容聽出鶯鶯的話外意,他揉了揉鶯鶯的手背勾唇笑意溫柔,“鶯鶯想回去了?”
鶯鶯嗯了聲,於是欽容承諾著:“孤會在這個冬天過去前,帶你回皇城看雪。”
“真的可以嗎?”
——孤不騙你。
欽容也厭倦了被人在暗處監視的生活,於是第二日他瞞著鶯鶯親自出徵,若能贏便是贏回軍心的好法子,這也是那背後之人推給他的唯一法子。
雪兒噙著笑看著欽容帶隊離開,心情極好哼起了小曲。沒多久她收到欽容遇襲被埋伏的消息,緊接著平沙與昊紋兩軍聯合浩浩蕩蕩再次朝北域的軍營湧來,雪兒慌亂的闖入鶯鶯的房間。
“姐姐快隨我跑!”
欽容帶走的人太多,如今留守在軍營中的人不足以抵抗聯合的兩軍。這會兒顧凌霄和景順荷也不知去向,雪兒趕在顧凌霄回來前帶鶯鶯走,曉黛猶豫道:“咱們不如再等等顧大人?”
雪兒瞪了她一眼道:“再等下去咱們誰也跑不了了!”
她們自然是等不到顧凌霄和景順荷了,因為他們二人領兵趕去救欽容,很快也會掉入他布好的陷阱中。
鶯鶯這會兒鎮定的詭異,之所以說是鎮定的詭異,是因為曉黛看不穿自家主子的想法了。
鶯鶯頭一次讓曉黛離開自己身邊,“我會沿路做下記號,你武功好再從這裡撐一會兒,若哥哥他們回來,你就帶他們沿著記號找我們。”
曉黛睜大眼睛滿滿都是無措,不解委屈疑惑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但在鶯鶯握住她的手時又順從了。
“曉黛,你一定要平安。”
曉黛咬著牙點了點頭,沒反駁一句目送鶯鶯她們離開。
在這種混亂的戰局下,恐怕真正開心的就隻有雪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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