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沒有震驚沒有嫌棄,顧凌霄吃力睜著雙眸想要將她的容顏記在腦海中,吐出的話斷斷續續越來越輕,“我猜的果然沒錯。”
“若有來生,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啊。
隻是不等順荷將答案告訴他,顧凌霄就聽不到了。
房中隻餘她一人的呼吸聲,壓抑住口齒中的悲鳴嗚咽著。她緊緊抓著顧凌霄的手不放,忍了好久才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願意。”
“顧凌霄,我願意。”
“求你醒來看看我。”
曾經景順荷是最喜歡雪天的,因為兒時她曾在雪中遇到兩位貴人,一位是她的皇兄欽容,另一位就是她此生珍藏在心的顧凌霄。
景順荷好像又看到了那年冬天,破敗的冷宮下她縮在角落無助哭泣,穿著錦衣的耀眼少年走到她身邊,他撐著一把傘為她遮擋風雪,還趕走了欺負她的惡嬤嬤。
“別怕啊。”那時少年的聲音清朗。
在她被所有人遺忘的那段時光裡,他是唯一一個蹲在她身邊對她說:“我記得你,你是順荷公主。”
後來啊,沒多久景順荷就又在雪天遇到了欽容,那時她跌坐在雪中茫然無措,亭中一群皇子少爺坐看她出糗,隻有欽容踏著雪走到她身邊,他傾身對她伸出一隻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皇兄之所以會幫我,是因為你。”
那時顧鶯鶯已經是皇城人人羨慕又憎恨的對象,她集萬千寵愛被兆時太子和欽容寵著,顧凌霄與他們關系極好。
欽容本沒有注意到她,隻因顧凌霄對他說了句話:“四殿下,那是您的妹妹順荷公主。”
“我都聽到了,都聽到了……”景順荷回憶著這些往事喃喃自語,“在那群惡意憐憫的目光下,就隻有你和皇兄的眼睛是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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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鼓起勇氣曾對你道謝,可是你卻忘了這些。”
“所以我想,或許對你而言,救我隻是你的順手之舉,在你眼中我不過是一位可憐狼狽的公主。這樣的我,就連感謝你都沒有資格。”因為顧凌霄根本就不會記得她。
景順荷承認自己自卑,因為她從出生起就在冷宮,後來所得的一切也都是由欽容賜予,從頭到尾都隻是依附別人而生的可憐蟲。
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沒用,所以她聽從欽容的命令日日夜夜刻苦練武,她這樣做除了想幫助皇兄,其實還存了一分私心。
“我想,我樣樣比不過你身邊的姑娘,至少要有一樣能和你並肩而立吧。”
景順荷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劍架上,那上面橫放著顧凌霄的佩劍。景順荷身為公主沒有該有的尊貴榮耀,她性格木訥長相普通,就連做事也偷偷摸摸沒有半分大氣。
她從來沒告訴過別人,怯弱自卑的她曾數次偷看顧凌霄練武,皇家練武場上他永遠是最耀眼的那個,少年一把劍使得氣勢如虹,景順荷曾無數次幻,若是自己也能站在他身邊該多好。
哪怕她打不過他,哪怕她也隻能像他那些對手般狼狽掉到練武臺下,哪怕他搖著頭說她一句太沒用了,她也心滿意足。
“皇兄說的對,我的性子早晚會害了我。”起身走到劍架旁,景順荷抬手撫摸沾有他氣息的佩劍。
明明她終於等到顧凌霄開口要同她比武,等啊等卻始終沒等到一個開場,事到如今她的等待也沒了意義,因為景順荷的整個世界已然崩塌。
唰——
出鞘的劍閃出冷冽的劍光,刺眼的光芒惹得榻上的人眼皮微動。景順荷不察,她一點點抽出那柄長劍,摩擦銳利的聲音擋住窸窸窣窣的聲響,她隻失神喃了句:“顧凌霄,你要在奈何橋前等著我。”
在劍身徹底出鞘的那一刻,一隻蒼白的手自身後伸出按住劍柄,那人慌亂出聲:“你要做什麼?”
景順荷一怔,回頭看著那張刻入心中的面容,她情緒失控眼前陣陣發黑,在昏迷前她念出一個名字——
“顧凌霄。”
“……”
顧凌霄沒有死,這不過是他與鶯鶯設計‘捕獲’小花姑娘的陷阱。
鶯鶯當時反應極快,隻喝了幾口藥的顧凌霄雖然中了毒,但經過俞鼎的全力救治性命無憂,景順荷以為的性命垂危、呼吸微弱,都不過是顧凌霄解毒後的虛弱無力。
原本,顧凌霄同鶯鶯沒想把這場戲做這麼大,他們交代俞鼎的是中毒太深、難以救治,不曾想俞鼎不擅長說謊又沒準備時間,他在見到景順荷持劍出現時太緊張,一不小心就把還有點救治希望的人給說沒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落子無悔,所以顧凌霄隻能順著俞鼎的話演下去。
他遠比景順荷和鶯鶯想象中聰明,其實在恢復記憶後,他回憶著失憶中的點點滴滴,差不多對小花姑娘的身份有了猜測,後來見到了景順荷,他那句‘沒想到長公主也來了西北’就已經確定了內心猜測,他的小花就是景順荷。
深知景順荷的性子,所以顧凌霄想借著這個機會逼她一把。
原本,顧凌霄隻想讓她開口承認自己是小花,接著他佯裝病弱要求景順荷照顧自己慢慢培養感情,不曾想因為俞鼎一句話玩脫,險些讓景順荷不顧肚子孩子自戕。
對此,景順荷的解釋是:“我沒想死。”
昏迷醒來的她遠比眾人想象中平靜,在得知前因後果後她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顧凌霄緊張的面容隻說了一句話:“還好不是真的。”
緊接著她就與顧凌霄抱在了一起,互相承諾著再也不離開對方。
一場虐戀情深的戲碼收場,鶯鶯見不到欽容無法同他分享喜悅,就將自己的布局寫信告訴了欽容,軍營中欽容看著信紙上歪歪扭扭的字體,從字體的起飛承諾就能判斷出鶯鶯的愉悅。
推開案幾上的公務,他撫袖在信件上回了一句話:【不愧是孤的皇後,鶯鶯真聰明。】
欽容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就連七竅玲瓏心的裘鬱都不曾得到他一句話,可想而知鶯鶯在看到欽容的回信後有多開心。
她覺得自己總算有點用處了,至少不會再被人罵蠢毒又壞,然而‘聰明’的她沒多久就品出欽容身上的不對勁兒,她想起欽容得知顧凌霄中毒後的淡定從容,急匆匆又寫了封信給他。
這次信件上沒有擁擠塞不下的字體,隻狂亂寫下了一行字:【你不會早就看穿我們的計謀了吧?!】
欽容在看到這封信時微微挑眉,想象著寢宮那隻使性子炸了毛的小胖貓,他思考許久回道:【乖,孤過兩天就接你來軍營。】
所以,他就是提前看穿了。
.
顧凌霄身體強健,在景順荷的細心照顧下,隻養了幾天身體就恢復健康。
照顧了顧凌霄幾日的景順荷反過來被顧凌霄照顧,他扶著景順荷的腰身柔聲道:“你懷有身孕,不宜過度勞累。”
景順荷依偎在顧凌霄懷中搖頭,紅著臉小聲回著不累。
吃了自家哥哥嫂子的幾天恩愛,顧凌霄心系軍營總算決定回去。景順荷經歷了一次‘生死’不敢再放顧凌霄一人,她執意要與顧凌霄上戰場,恰好軍營中的亂黨已清理幹淨,於是鶯鶯等人跟著同去。
不比納桑城的刺史府,城外軍營的環境困苦,用帳篷搭成的營帳遠不能抵御寒冷,鶯鶯待在屋裡都能感受到寒氣。
曉黛從小跟在鶯鶯身邊沒來過這種地方,她在營帳裡多支了一盆烤火爐,脫下鶯鶯身上的披衣嘆氣:“這可怎麼住人。”
鶯鶯疑惑看了她一眼道:“別人能住我怎麼就住不得?”
前世的鶯鶯體會不到人世疾苦,欽容大概也知她享受慣了榮華富貴來不得這種地方,所以心軟將她留在了用珍寶堆砌的東宮裡。
這一世鶯鶯懂事了,她反過來安撫曉黛,“戰士們來這裡是為了保家衛國,就連他們都沒喊苦,咱們這些幫不上忙的又有什麼資格喊苦。”
正準備進來給鶯鶯送東西的小士兵剛好聽到鶯鶯的話,他臉色發紅放下東西急匆匆離開,沒多久鶯鶯的話就傳遍了軍營,眾人士氣大漲。
前有她在書房替禁衛軍求情,後有她在軍營誇贊西北戰士,鶯鶯都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可她莫名其妙就成了士兵口中人人誇贊的賢德皇後。
鶯鶯聽到此事時正陪欽容在營帳裡處理公事,她窩在他懷中昏昏欲睡,隻聽一聲驚喜的陛下,有人進入軍營跪在欽容面前道:“陛下神機妙算,顧將軍擊退平沙軍又打了勝仗!”
鶯鶯一個激靈清醒,扒拉著欽容的手問:“怎麼了怎麼了?”
“哥哥又贏了?”
“嗯,贏了。”欽容低眸看了她一眼,按住她的後腦示意她繼續睡覺。
鶯鶯睡不慣軍營的硬木板這幾天都沒睡好覺,順著欽容的意思往他懷中一歪,她悶在他衣服裡自豪誇了句:“我哥哥真厲害。”
可不是厲害麼。
如今重新回來的顧凌霄在西北戰士眼中是死而復生,是信仰般的存在。他失蹤前就帶領眾將士打了數場勝仗,如今重現繼續締造神話,所有人都傳他是戰神轉世。
西北如今的戰績,是欽容連同顧凌霄、西北的戰士一同創造的,按理說鶯鶯起到的作用都不如順荷公主大,可莫名其妙間,她在軍營中的威信極大。
後來曉黛打聽後才知,原來很多人都知顧凌霄是鶯鶯找回來的,再加上自鶯鶯來後戰事屢戰屢勝,西北的士兵都覺得鶯鶯是祥瑞之兆,是他們的福星。
隻是好景不長,就在眾人信心滿滿,以為即將擊退平沙和昊紋兩國時,他們的‘福星’不起作用了。
鶯鶯來時也帶了雪兒,考慮到這裡是軍事重地,所以鶯鶯將雪兒和曉黛安排在了一間帳篷。
迄今為止,雪兒有驚無險還沒有露出尾巴,自顧凌霄的事件過去後,她沒再輕舉妄動表現的更加老實,原本她跟隨鶯鶯的目的就是來軍營,如今剛好達成。
百密一疏,她想她計劃中唯一的疏漏就是鶯鶯,沒考慮過鶯鶯對她的影響會如此之大。
一日下雪,欽容不在帳中。
雪兒端著託盤走進屬於帝王的營帳內,寬敞的帳內整潔幹淨,唯一雜亂的地方就隻有床榻,此時榻上隆起一團,有人正窩在裡面沉睡。
環視了帳篷一圈,雪兒沒在案幾上發現可用信息,輕手輕腳走到了榻前。她站在榻前蹲下身子平視鶯鶯,鶯鶯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睑臉頰嘟嘟,臉頰紅潤睡得極為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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